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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无所不能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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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仁看到天一真的急了,就笑着说:“别听他们吓唬你,其实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说的那些一个妻子嫁给几个丈夫的事,全都是一个妻子嫁给一家的几个兄弟,没有嫁给几个不同家的男子的事,他们不会让达娃嫁给好几个人家的人的。再说,达娃的阿爸只有她一个女儿,大概不会让她象普通人家的女孩儿那样受苦,可能只会找一个家里条件特别好的女婿。你身份这么高贵,他们一定会选你当女婿的。”
天一悬在天上的心这才落到地上,原来xī zàng的人结婚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看来自己一直非常反感的别人说的自己身份高贵的事这次还真的帮了自己的大忙,从有什么佛祖保佑这一点来看,自己还是远远强于其他的给贵族干活的差巴们的。原来人和人的社会等级差异有时还是相当重要的。不过天一再也不能相信别人说的了,本次活动的最终解释权还是在达娃的阿爸的手里,别人都是故意捣乱,成心气人。

天一的白马轻快地向前跑着,象是在跳轻盈的舞步。冯老师年轻一点,比较喜欢开玩笑,他追上天一的马,小声问道:“怎么了,这么高兴,已经准备好要和藏族人一起当达娃的丈夫了?”

天一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冯老师,你也来取笑我。我昨天晚上已经问过达娃了,她说,既然她喜欢的是我,她阿爸当然不会把她嫁给其他的藏族人。他们藏族不是在经济特别不好的情况下,是不会强迫他们改变心意的。”

冯老师取笑地说:“怎么,达娃已经说她喜欢你了吗?”

天一得意地拿出一件东西在冯老师的面前一晃:“看看,这是什么?她送给我的!”

冯老师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达娃平时挂在腰间的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他正在摆弄,旁边伸过一只手来,一把把匕首抢了过去,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谢明扬早就从旁边挤上来,把匕首走了。

谢明扬抽出匕首,一看之下惊叫起来:“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呀!这把刀的钢质过硬,锋利无比,可不是寻常能找得到的!我见过那么多刀,还很少见到这么好的,连我们军统行动时候专门用的刀都没有这么好!”

方教授在前边也回头笑道:“这是达娃送给你的信物吗?你可不要得意太早,这不过是恋爱阶段,如果将来她不喜欢你,还是会嫁给别人的!”

天一心情已经好到了极点,得意地说:“不可能!以我这种有佛祖保佑的人物,她会放弃我去找其他没有佛祖保佑的凡人吗?”

谢明扬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看着银匕首说:“就是她要反悔这把刀也不能还给她,大不了送给我好了!”

天一的身体柔韧异常地在从马上横伸过去,隔着冯老师的马,一把从谢明扬手里把匕首抢了回去:“谢大哥,这可是人家给我的礼物,你别看到眼睛里边拔不出来!”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中传出老远。

过了这个山谷,就又进入了无人行走的原始森林,考察队应该行使他们的使命了,他们在一个宽敞的山窝里边停下,把这儿当成临时营地,几个藏族脚夫架设帐篷,堆上石头,安置上大锅,准备午饭。天一、方教授、冯老师,上山采集标本,绘制地图。

天一心情愉快,动作轻快异常,嘴里唱着歌,眨眼间已经到了山腰。他不停地弯腰捡起一块块石头,用小巧的专用锤子把石头砸成碎块,察看这些石头的内部构造。xī zàng是一个没有被开发过的富饶的地方,天一坚信,xī zàng一定会蕴藏着丰富的矿藏,总有一天,它会被开采出来,为人民做出巨大的贡献。

真是好事成双,感情有了希望的天一,很快又发现了好多可能是矿石的石头,他甚至发现,他在一个山坡上找到的两块石头中间竟然有一团白sè的、略呈褐sè的金属丝似的东西。天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这竟然是纯银!是含量高达70%以上的白银!

难道xī zàng的山全都是用财宝堆起来的,怎么会满山都是矿呢!

天一小心地把银矿石放进装标本的小口袋,这才直起腰来,要向方教授他们报告这个巨大的好消息,他刚跑到外面的山坡上,却看见一匹马卷起一股烟尘,从山谷那边狂奔而来。

天一他们现在扎营的地方不是大路,在xī zàng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几乎是人迹罕至。那个突然跑过来的是什么人呢?

天一不由定神观看,随着那匹马越来越近,天一又觉得,马上的那个人似乎是他认识的,想了一下,他忽然一惊,那个人竟然是达娃的阿爸!

达娃的阿爸到这儿来干什么呢?难道他是来追赶自己的?那说明,达娃出事了!

想到这儿,天一急忙从山上冲下来,等到达娃的阿爸到了山脚下,天一也已经冲了下来。

果然,达娃的阿爸一看到天一,就从马上一下摔了下来,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快,快去救达娃,她让人抓走了!”

天一虽然看到达娃的阿爸来了,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但是听说达娃被人家抓走了,却没有被吓到六神无主的程度。因为,在四川,他的同学们被特务们抓走的时有发生,天一和同学们有过多次去营救被捕同学的经历,在这种乱世长大的人,总要比温室里边成长起来的阔少爷有更多承受打击的能力。

天一一边抑制住变得沉重的心情,一边扶住站立不稳的达娃的阿爸:“叔叔,先别着急,把气喘匀,慢慢说,达娃让什么人抓走了?”

“是索朗少爷,是他把我的达娃抓走了!”

“叔叔,那个少爷为什么要抓达娃?”

“索朗少爷一直很喜欢达娃,老是纠缠她,可是达娃根本就没有答应他,也根本不喜欢他,他这次听说我已经为达娃选中了你做我的女婿,就派人来直接把她给抢走了!”

“怎么,他不是那个庄园的吗?他是贵族啊?他能和你们家通婚吗?”

“当然不能,他们这种土司、头人这样的贵族,只能在同等级内通婚。如果贵族头人的子女与百姓恋爱,就要被驱逐甚至处死。他绝对不能娶达娃。”

“可是,他为什么要抢达娃,你们不是他的奴隶吧?”

“不是,我们不是他家的奴隶,我们也不欠他家的钱!”

天一脸sèyīn沉,怒火上升,这个什么少爷这是什么理由都不用,直接强抢民女了。方教授早就说过,在xī zàng,贵族的话就是法律,他们甚至可以随意挖出人的眼睛。你们欺负你们的那些奴隶可以,今天你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天一冷笑起来:“好,假如达娃是你们家的奴隶还有些麻烦,现在既然达娃和他们家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么咱们就直接凭力气说话好了!”

达娃的阿爸愕然发现,他眼里温文尔雅的天一的脸上突然腾起了一片寒霜,让他的心里也生出阵阵寒意。可是他现在爱女被抓,早已经是六神无主,只好把全部的希望放到天一的身上,他说:“天一,你是汉人zhèng fǔ派来的,你去求他把我的达娃放回来吧!”

这些藏民在贵族和喇嘛的压迫下生活了几百年,根本没有反抗的意识,到了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天一的汉人社会地位能帮助他们把少爷抢去的爱女救回来。

方教授和冯老师全都在山里不知道什么地方,要和他们商量已经是不可能,恰好谢明扬拎着一支野鸡从山坡上下来,天一急忙冲过去对谢明扬说:“达娃让人家抓走了,我要去救她!”

谢明扬一扬头,跋扈地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兄弟的人?”

达娃的阿爸在旁边说道:“是索朗老爷的儿子索朗少爷,他家是zhèng fǔ官员,这里的山林土地都是他家的!”

谢明扬脸sè急剧地变了一下,没有说话。

天一虽然不象其他的官少爷那样到官场上鬼混,但是那只是因为他受遗传影响,对权力没有兴趣,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天一的父亲深受儒家思想影响,要求天一从小做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将来能够治国平天下,所以他对治理国家的经典非常熟悉,加上他父亲也是zhèng fǔ里边的实力派,官场之中的勾心斗角对他来说也不陌生,所以天一一眼就看出谢明扬心里在想什么。

他暗暗骂道:“好你个混蛋,当初要老子帮忙的时候称兄道弟的,现在听说老子遇到了危险,就不敢插手了!怎么,吹得那么凶的军统特务,也害怕得罪了有势力的人,让人家打死在xī zàng吗?”

可是现在天一没有时间来跟谢明扬这种不相干的人磨牙,他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和方教授他们打招呼,得赶紧去救人,等方教授他们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们一声。”

谢明扬看到天一不屑的表情,也有些尴尬,他连连点头。

天一又说:“这次去大概事情不能轻易解决,把你的枪借给我。”

谢明扬已经不给人家帮忙了,不好再拒绝天一的其他要求,就势装出热心的样子,掏出自己的驳壳枪交给天一,叮嘱说:“枪里有10发子弹,他们人多,注意节省子弹。自己千万要小心啊!”

天一没心情跟他废话,飞快地从拴马桩上解下自己的马,飞身上马。

达娃的阿爸在前边带路,两个人穿过山谷,贯村而过,直奔索朗少爷的庄园。

平时人们骑马赶路,只能让马以均匀的小步行进,而不能让马飞跑。因为那种飞跑的速度,需要消耗大量体力来实现,就象奥运会的马拉松运动员,必须用非常慢的速度前进,跑完全程要用几个小时的时间,而百米运动员的速度就极快,但是却只能持续7、8秒钟。

所以天一他们从达娃家出来,到达考察的地点,用了小半天的时间,但是达娃的阿爸很着急地跑来送信,没一会就到了。天一他们回去的时候也是同样,很快就来到了索朗少爷的庄园。

索朗少爷的庄园占地极大,外边是xī zàng传统的用石块堆垒而成的石墙,里边是不知道多深的院落。天一心急如焚,上前拍打大门。里边没有人应声,天一越敲越重,整个大门都摇晃起来。过了一阵,里边才有人开门,一个弯着腰的老头子把大门打开了一道缝,从门缝里边看着天一,问道:“你找谁呀?”

达娃的阿爸在后边抢着说道:“我是嘉黎多吉呀,这是我的女婿,我们要见索朗少爷。”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那个老头子已经是脸sè大变,伸手就要关上大门。

天一一掌击出,那个老头子被撞飞出去的大门带得摔出老远,天一大步就冲了进去。进门一看,整个院子深得一眼望不到边。天一问:“达娃可能被关在那儿?”

达娃的阿爸有些惊慌地朝四面看了一下说:“前面那所大房子是索朗老爷的。少爷一般住在林卡那边。听说后面是地牢,那些犯了错的奴隶都关在那里边,不知道会不会把达娃关在那儿。”

“好,咱们快走,夜长梦多,时间长了别让那个混蛋少爷干出什么坏事来!”

达娃的阿爸急忙朝里边跑,天一跑出门外,把马拉进来。达娃的阿爸一看惊慌地说:“没有人敢在老爷家的院子里边骑马的!”

天一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守他们家的臭规矩,现在咱们跟他们是你死我活,他们不让咱们活,咱们也别让他们好过!”

一白一红两匹烈马,闪电般穿过长及一里的院子,冲进后面的地牢所在的小院。路上不断有人大声惊呼,这种在奴隶主老爷家的院子里边纵马狂奔的景象大概是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人看见。

刚一进后边的小院,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奴隶主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索朗老爷家投进了他的地牢,在里边慢慢等死。那些人在里边自生自灭,排泄和死尸腐烂全都在里边,地牢里边不知道要肮脏成什么样子。一想到娇嫩得象一朵鲜花一样的达娃被索朗少爷那个混蛋给扔进了这种地方,天一就恨得肝胆俱裂。

索朗家真是个土皇帝,他家的地牢一半在地面上,一半在地底下,足足有三大排房子,不知道里边能关多少好人。天一不知道达娃被关在什么地方,他们已经进来一会了,很快就会有几十甚至上百人来包围捕捉他们,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达娃,冲出大门,他们全家就都要留在这儿陪着达娃享受这种恶臭了。

情急之下,天一大声喊道:“达娃,达娃,你在那儿?”

连喊两声之后,一个声音急切地在左边的牢房深处响了起来:“是天一吗?是不是我的天一来救我了!”

天一冲到牢房门前,一边伸手砸门,一边大声喊道:“达娃,是不是你在里边!”

达娃大声喊道:“是我!快来救我!”

天一刚要把门上的一个被扭断的大锁扯掉,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穿着鼓鼓囊囊的皮袍,浑身肮脏的人,大喊大叫地朝天一扑过来。天一没看出他是什么身份,但是料想他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现在这种情况,那能管得了那么多。天一一边用力一扯,把锁头揪下来,一边身形半转,一个侧踹踢出去,把那个人横着踢出了三米多远。

地牢里边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走廊拐角处的一个火把发出微弱的光亮。越往里边走,地势就越低,到了里边就真正到了地下了。天一一边急忙走进地牢深处,一边大声喊着达娃的名字。这次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达娃的喊声,连她用力摇晃牢房里边的栏杆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转过走廊,下了一个土台阶,下边那些牢房的头一间就是达娃呆的地方。索朗少爷真不是个人,他把达娃抢来了,却把她关在这种地方,摆明了就没有把她当chéng rén待。

天一飘身跳下台阶,一步来到牢房门前。他这才发现,虽然牢房环境不怎么样,可是却非常结实,牢房三面是墙,后面自然是地下深处,外面却是用人的大腿粗的木头柱子组成密密实实的栅栏,门上是一个古代的大锁,简直就是铁块铸成的,没有钥匙,根本别想打开。

天一用力一扯那个锁头,铁链“哗啦”一响,证明天一绝对不可能象拧断外面的小锁头一样拧断这把已经把成百上千人害死到牢房里边的古代大锁。天一又用力一摇晃木头栅栏,木头栅栏微微摇晃了一下。天一凝神运气,用力一掌打到栅栏上,木头柱子猛地摇晃一下,从头顶上“扑簌簌”掉下一片沙土。

达娃哭了起来:“柱子太结实了,你打不开它!”

天一吼道:“闪开,没有时间了!”

达娃躲闪到墙边,天一倒退一步,扎马运气,他把全部jīng力凝聚到丹田,进入无人无我的深度入静境界。猛然间,一股热流从xìng命本源之处爆发出来,瞬间变成了滔天巨浪,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在这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天一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这一刻,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是天一却觉得长得时间几乎静止了一样。等到他恢复了知觉,他骤然感到他的全身充满了力量,几乎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

天一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那天他跟着方教授练习静坐时候出现异象之后的反应。天一一直在练习一种以内功为基础的武功,所以他在方教授教给他静坐这种道家养生的气功的时候立刻就见到了成果。这在道家理论上,叫做以武入道。

接着他又用佛教的六字真言打通了三脉七轮,在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达到了印度瑜伽修炼者终生追求的那种境界。

佛教是释迦牟尼在印度教和瑜伽及其他一些印度古代文化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一种宗教,它在相当多的地方是以瑜伽作为修炼方式的。

印度的瑜伽修炼者可以因为修炼程度的不同而出现不同的功能,通常人们所说的通过瑜伽练习可以使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忍受更多痛苦等等,不过是最粗浅的入门阶段,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柔软体cāo而已。有些人能够在水下一个月不吃不喝,不进行呼吸,似乎已经比较神奇,但是在真正的瑜伽修炼上,也不过刚入门径。

在高级的瑜伽修炼者中有一个传说,朝一道神秘的光线扑过去,你就能达到根达尼清醒。而所谓的根达尼清醒,就是唤醒人体内强悍的生命之蛇,发挥出巨大的人体力量,达到神的境界。

天一恰恰就是在瞬间进入了根达尼清醒,唤醒了人体内强悍的生命之蛇。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这种生命之蛇的力量所在,还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运用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将越来越多地体验到这种力量的强悍。

天一大喝一声,重重一掌击出,“轰隆”一声巨响,坚实得几乎与天地一体、牢不可动的木桩骤然倾斜,顿时尘土飞扬,牢房的顶棚塌了半边。

达娃一声惊叫,天一再次后退,风声霍霍之中,连换几个拳势,浩荡如江河的真气在天一体内澎湃奔涌,天一又是一声大喝,声如雷鸣,达娃惊得捂住了耳朵。叫声中,天一飞起一脚,倾斜的木桩“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天一接着连踢两脚,把断裂的木桩踢飞出去。密密实实的栅栏顿时出现了一个一人宽的缺口,天一急急喊道:“快出来!”

达娃急忙从缺口里边跑了出来。

由于天一练过轻功,所以他一直冲在前面,达娃的阿爸只有远远地跟在后面,干看着的份。以前他同意达娃喜欢天一,是因为天一相貌俊美,是个有学问的人,而且他家里是汉人zhèng fǔ里边的大官,别说是讲究门当户对了,对他们这种比奴隶的地位强不多少的人家来说,简直就是高攀到天上的神仙了。但是,在以凭借健壮体魄和自然搏斗才能生存的藏族人看来,天一这种弱不禁风的体格可根本不是他们喜欢的那种。

只有到了现在,达娃的阿爸才真正见到了这个女孩儿一样秀气的女婿那观之如好妇,夺之如猛虎的真面目。天一竟然徒手打断了如此粗大的栅栏,这种异乎寻常的悍勇让达娃的阿爸瞠目结舌。到了此时,达娃的阿爸才真正喜欢上天一,甚至对他达到了崇拜的地步。

天一拉起达娃,从达娃的阿爸身边匆匆跑过。他边跑边喊道:“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个人跑出地牢所在的院子,带头的天一不由站住了。

在他们的面前,已经有一排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一群人个个是彪形大汉,全都脸sè黝黑。但是中间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人相对年轻一点,三十多岁,脸sè略白一点,旁边的人都穿着黑乎乎的藏袍,只有他穿着雪白的绸子衬衫,显然他就是索朗少爷了。

索朗少爷也是怒不可遏,他刚刚把达娃抢到家里来,只是去处理了管家报告的一点小事,临时把达娃关到了地牢里,就有人来报告,达娃的阿爸竟然带着人骑马冲进了他的家,来营救达娃了。这几百年来,除了他和他的阿爸,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家里骑马,更不要说敢来反抗他,公然来救人。这是对他的权威的极大蔑视,他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

看到从地牢里边出来了三个人,索朗少爷yīn森森地说:“嘉黎多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我的家里来闹事。你不想活了吗?”

达娃的阿爸凭着自己的能力,在雪山和草原闯荡,和野兽搏斗,深入奇险的深山峡谷,白手创下了一份家业,当然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以前他是出于xī zàng多年的传统,不敢主动冒犯当地的贵族可怕的势力,但是到了现在,他的女儿被人家抢走了,他也就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现在看到索朗少爷这样问他,也就大声说道:

“索朗少爷,不是我嘉黎多吉胆子大。天上飞翔的苍鹰,不会来吃河里的鲜鱼,我嘉黎多吉和你索朗少爷家的门不是开在同一方向,我嘉黎多吉一不是你家的农奴,二不欠你家的钱,你无缘无故地抢走我的女儿,是什么意思?我的女儿被抢进了你的家门,我怎么就不能来接她回家?”

索朗少爷说:“嘉黎多吉,我非常喜欢达娃,你是知道的。可是你一直不肯答应,我当然要把她接过来。”

达娃的阿爸大声说:“索朗少爷,你们贵族不能跟我们小户通婚,这是祖宗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你抢走了我的达娃,把她关进了地牢,这是什么居心?况且我的达娃已经找到她心爱的人,你总不能强迫别人的妻子再嫁给你吧?”

天一在旁边看着这个索朗少爷,他用暴力打开了地牢,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不那样,达娃以后会出什么事就实在太难以预料了。他的计划是尽快出了索朗少爷家的大门,带着达娃远走高飞,索朗少爷家的势力再大,也拿他没办法。索朗少爷家是zhèng fǔ官员,直接和他们发生冲突只是下策。可是他没想到,这个索朗少爷来得这么快,而且带来了这么多人,他带着两个人,要冲出去可就比较困难了。

所以天一现在只好不和索朗少爷撕破脸,先尽量试着用缓和的方式取得事情的解决。他上前一步,用藏语大声说道:“索朗少爷,我就是达娃的未婚夫。我是zhōng yāngzhèng fǔ蒋委员长夫人创办的航空协会的秘书的儿子。希望索朗少爷能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放过达娃,将来我一定不会忘记索朗少爷的恩情。”

索朗少爷朝天一看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和旁边的几个人嘀咕了几句,旁边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以他们雪域高原的人看来,天一真是个脆弱的废物,简直是一股大风就能刮走。但是天一说的那些话还是让他不禁有些犹豫。虽然现在xī zàng已经是半dú lì状态,尤其是他家在这一带就是个土皇帝,已经有上百年没有人来干涉他家的事情了。但是得罪一个国家的zhèng fǔ,这种后果毕竟不是轻易可以承担的。

想了一阵,索朗少爷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好吧,既然你是汉人zhèng fǔ的官员家的少爷,那么我也不能难为你。不过,我倒要看看,达娃喜欢的人,是不是真的能配得上她。”

“你要怎么办?”

索朗少爷说:“这样吧,咱们两个来摔一跤,你要是赢了我,我就不再管达娃的事。”

听了他的话,旁边索朗少爷的手下又是一阵大笑。

天一明白,这个索朗少爷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们觉得,自己是个汉人的念书人,从他会说这么流利的汉语来看,他肯定明白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这句话。他现在要跟自己摔跤,摆明了是要通过打倒自己,来让自己再也没有理由带走达娃,那样他就可以说自己已经给过中国zhèng fǔ官员面子,又能用这种名义留下达娃。

天一心里暗笑,这个家伙,真是狡猾透顶,贪婪成xìng。可惜这些人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而且经过了那一段的奇遇,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以中国武功的能力,全力打出力量达到几百斤的一拳一脚,能够做到的人很多,但是要象自己刚才那样一脚踢断那么粗的木桩的,放眼中国也没有几个。

现在看来,这个索朗少爷大概是爱摔跤,他可能是爱玩的少爷,吃喝piáo赌无所不好的那种人。自己在北平时候,也经常看见有些阔少去跟着玩摔跤,就他们那种吃喝piáo赌淘成了空壳子的身子,就是从前自己也能一只手捻死几个。既然你想用这种办法来取巧,老子就成全你。

想到这儿,天一笑着说:“索朗少爷,要是我赢了,是不是也得有个条件呢?索朗少爷,不如这样,如果我赢了,你就让我们离开你家,永远不再找达娃的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要是你赢了?哈哈哈!”

旁边的人也跟着一阵大笑。

笑完之后,索朗少爷说:“好,那就按你说的,要是你赢了,我就永远不再找达娃!”

这要是从前,达娃和她的阿爸听说天一要跟索朗少爷摔跤,得吓得要死,可是自从刚才看到了天一的神力之后,心里自然有了底。但是达娃仍然小声对天一说:“索朗少爷摔跤非常厉害,你可要小心,别让他把你举起来,他经常直接把人摔成残废。”

天一点点头,他在北平看见过那种把人举起来的摔法。

天一脱掉外衣,交给达娃。索朗少爷把两只藏袍的袖子在腰间重新系了一下,大步走了过来,连摔跤的预备式也没摆,双手抱在胸前,狞笑着看着天一。

天一来到索朗少爷的面前,他可不想提醒索朗少爷自己是个难对付的对手,现在是身在牢笼,最好是速战速决,能越快解决问题越好。所以天一摆出索朗少爷喜欢的废物加胆小鬼的架势,怯生生地说道:“你轻点打我呀!”

索朗少爷几乎笑出了眼泪,笑声中,他突然伸手来抓天一的胳膊。从他的眼睛里边,天一看出了残忍的意味。这个索朗少爷是个天生凶残成xìng的人,他以能够残害别人为乐,天一抢走了他喜欢的女人,更是他仇恨的对象,他要把天一打成残废,让天一尝尽痛苦,以此来消除他心头之恨。

天一看到索朗少爷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这才出手反击。到了这时,索朗少爷已经完全无法改变招术了,这是抓住他的最好时机。

天一一反手,迅速抓住了索朗少爷的胳膊,不料天一一抓住他的胳膊,这才发觉,索朗少爷的胳膊粗壮有力,完全不是他在北平见过的那种公子哥儿们的那种面条似的胳膊。天一轻轻朝怀里一带,要把索朗少爷拉过来,让他失去重心。可是这一拉之下,索朗少爷竟然纹丝不动!

索朗少爷因为过于轻敌,一上手就失了先机,被别人拿住了手腕,这让他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他是摔跤场上的常胜将军,所以仍然没有把天一放在眼里,他顺势一翻手腕,要就势再抓住天一的胳膊,把他拉过来。

天一已经占了上风,那儿还能容他再反攻,手上用力,扣住他的脉门。天一学的鹰爪拳最讲手指上的力量,这一抓,五指如钩,扣住了索朗少爷的手腕要穴,索朗少爷顿时半边身体都麻木了。天一冷笑着向前一带,索朗少爷立刻朝天一怀里倒了下来。

索朗少爷此时心里大惊,但是现在那容他多想,现在是需要救命的时候,他被迫使出了他的绝技,左手伸出大拇指,一指点向了天一的脖子。

这一下天一可是大吃了一惊,没想到xī zàng不但有武功,而且居然有这种点穴高手!

这一指如果被索朗少爷点中,天一就会当场昏倒!

可是要谈到点穴,在天一这种几乎是由点穴组成的武功面前,索朗少爷那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实在让人发笑。天一左手一格索朗少爷的胳膊,身形半转,飞起一脚,直踢索朗少爷的左侧小腹。

索朗少爷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小腹上挨了重重的一脚,只觉得如遭雷击,五脏六腑都被震动得移了位,但是却感觉不到疼痛。

天一右手再一用力,把索朗少爷扯了过来,顺势一牵,左手朝他腰间一托,已经轻松地把索朗少爷高高举过了头顶。

天一抬头朝索朗少爷说道:“怎么样,索朗少爷,现在可以让我们出去了吧?”

索朗少爷又是愤怒,又是难受,脸涨得紫红。天一冷笑着看着他,手上继续用力,索朗少爷几乎昏过去,他被迫点点头,天一这才轻轻把他放下。

天一转身回到达娃身边,达娃兴奋得跳了起来。

天一小声说:“你们这儿的少爷怎么这么厉害呀?”

达娃就讲述起来。

在xī zàng,没有弱者生存的余地,一个弱者是极可能拖累旁人的。在海拔较高的地区,人们将新生儿浸在结冰的河水里,以此考验他是否强壮得足以生存下来。他们把孩子的衣服脱光,通常由孩子的祖母将婴儿弱小的身体浸入水中,只让他的头和嘴露出水面。婴儿在严寒中被冻得浑身发红,接着发紫,直到哀叫的哭声停止。

孩子几乎要冻死了,这时祖母再把孩子从水里抱起来,擦干他身上的水,穿上衣裳。倘若他活过来了,那是天意,他要是冻死了,也就免得他在人间遭受更多的痛苦了。在艰苦的地带,这是一种“大慈大悲”的办法。在这样艰苦的地方,冻死少数几个幼婴,总比他们变成不可救药的残废要好得多。

而男孩子的出身越高,要受的训练越严。无能的孩子是没有前途的,所以孩子年幼时就应严加管教。贵族人家的男孩以后会有种种享受等着他,年青时更应该严格训练。在这样的情况下,弱者难以生存,但凡能生存下来的人,却几乎无所不能。

天一大吃一惊,xī zàng人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古代斯巴达人的传统,甚至更加残酷,凡是生存下来的全都是勇敢的战士。

无所不能的贵族?

天一发现,自己也极大低估了对手,这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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