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宇宙有多大,即使地球上最权威的科学家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居住着75亿人口的地球,在茫茫宇宙里就如恒河一沙,沧海一粟般渺小,倘若这么大的地方只有地球上存在生命,那未免过于浪费。
寻找外星人的想法并没有随着金雨楼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淡漠,相反,这个在外人看来有些荒唐的理想,在他的心中不断发酵酝酿,最后竟然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目标。
2004年,金雨楼已经成长为一名面貌沉稳,身体健壮的年轻人,由于上学时用眼过度,400度的近视镜让他看起来颇有文艺青年的范儿,时年岁的他以不错的成绩从青山城理工航空学院毕业,成为夏国最大的青山城航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旗下航空材料勘探部门的一员,专门到全国各地对集团所需的制造材料进行实地勘探和汇报,他对这份工作相当满意,不但收入补助颇丰让自己混上了温饱,同时还能帮助他完成心中的理想,利用工作之便更多地接触到分散在夏国各地的巨型无线电发shè天线和shè电望远镜,要知道,很多发shè装置可是坐落在有夏**队严格把守的军事禁区内。
2005年六月,金雨楼一脸兴奋的仰望着浮云片片的天空,他的身前就是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单面口径电波望远镜的大禹天文台,这面口径500米的天眼从计划建造到最后完成总共耗时15年,光FAST球面状主动反shè面就由4600块单元组成,尽管固定在洼地上,但每一块单元背后都是由机器人掌控的绳索来调整方向,以获得高jīng度的定位。
“兄弟,是不是很壮观?”金雨楼此次勘探的接待员李佳奇站在越野车旁不无骄傲的问道。见金雨楼有点入神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道,“我就出生在平塘,可以说是看着它长大的,没有它,就没有平塘繁荣的今天。”
呼吸着山区里特有的极鲜空气,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在耳畔不断缭绕,金雨楼觉得自己从里到外有种说不出的爽快,连rì来的旅途劳顿被一扫而空,他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李佳奇的提问,“很壮观,的确很壮观,我觉得它应该可以完成我的愿望。”
“您说得对,有了它,不管您的愿望是什么,都会实现的。”李佳奇听后用平塘人特有的自信口吻接道,然后看看表催促道,“过夜的暂住点距离不远,我们走吧。”
在还算平坦的山间小路上颠簸片刻后,金雨楼二人驱车到达了此次勘探任务的暂住点,这是一栋和傣家高脚竹楼样式十分类似的木质建筑,它坐落在一处高地上,屋顶呈人字型,分上下两层,看起来相当结实。
李佳奇一边帮金雨楼搬车上的行李一边介绍道,“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子有十公里远,那里的市集有rì用品卖,也可以代你从平塘市订购东西,不过价格不菲。”
“什么时候可以去大禹?”此时金雨楼满脑子里都是天文台的壮观场景,他有些迫不及待。“你的请求我和天文台的张玉台长说了,并且出示了您来勘探的相关证明,张玉台长说对于热爱和有志于夏国天文事业的同志,大禹天文台从来都是敞开大门的,他还特意给您批了一张了通行证,大禹天文台24小时有人值班,您随时可以去。”李佳奇说着,将一张通行认证卡递给了金雨楼。
金雨楼进屋后第一时间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他以地下工作者对暗号的口吻低声喊道,“1020D我是8GUO。”“雨楼,你到平塘了?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刚到暂住地,玲玲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就是上学呗,雨楼,我爸今天又打电话给我介绍对象了。”“那你同意没?金雨楼的语气里不免透出一股紧张。”“当然,没同意了。”电话中的女声故意大喘气似的回答。
“啊!”金雨楼听后松了一口气,“玲玲,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我打算这次忙完就去扬州看你顺便向伯父提提咱俩的事情。”“咱俩的事情,咱俩有什么事情啊?”“你要是不想我提,我就不提。”金雨楼老实地回答。“哎呀,傻瓜,你可快来吧,和我家同院的杨立自从见过一面后总来找我。”“是军区少将家那个?”金雨楼皱起了眉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我都明确拒绝他了,可自从他父母向我家说过之后,他就总来学校把门。”
对于这种爱情上的无赖,金雨楼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安慰唐玉玲道,“没事,玲玲,他可能一时想不通,过段时间就好了,谁叫你是扬州大学校花呢。”“雨楼大哥也,你少刺激我,小心我明天就奉父命去相亲。”“别别。”金雨楼在电话这头连忙摇手表示自己错了,忙完手边的工作一定立刻赶去扬州见唐玉玲的父母,对于这个千里之外通过无线电波认识的女朋友,金雨楼早已把其当成了结婚的对象,相携到老的另一半,在他年轻而火热的心里,唐玉玲就是老天赐予他的女神,是他梦想与现实完美的结合点,已经成为其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放下电话在暂住地稍事休息后,金雨楼就按捺不下实现梦想的渴望,在傍晚十分来到了大禹天文台,或许是张玉台长打过招呼,在他出示通行卡之后,一路再没有任何阻碍,非常顺利的进入了反馈中心的电子监控室内,里面的工作人员在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后,非常热情的为他介绍了室内各项设施的作用和cāo作方法,由于金雨楼已经走访过夏国多个天文台,对于各种设备已经熟记在心,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他很快就明白了监控室内大部分设备的用途和cāo作方法。
当班的工作人员心中虽然对于金雨楼的内行感到有些意外,但并不吃惊,大禹天文台是夏国最大的shè电望远镜所在地,虽然地处偏远山区,可前来探奇的游客却数不胜数,这名工作人员每年光是接待拿着通行证、可以进入内部参观的旅游团体就有十几批之多,更不用说像金雨楼这样为了学术研究,前来学习借鉴的狂热爱好者了。所以,当他看到金雨楼拿起耳机戴在头上,毫不客气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聚jīng会神地侧耳倾听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帮其将监控点调整到最佳区域。
这算是一种渎职吗?也许吧,枯燥的监测工作会让一个勤奋的人变得懒惰,这名一年365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坐在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乐得些许清闲,且并不担心错过什么重大发现,毕竟他本人已经在大禹天文台工作了三年,就从未接收到过异常信号,而他为了怕金雨楼耐不住寂寞,还特意为其调整到了太阳连续谱shè的最强区域,以保证耳机里不会长久的毫无声响。
金雨楼虽然是一名航天材料勘探人员,可从小养成的dú lì学习能力并未影响他研究其它天文学知识,毕竟400度的眼镜不是白戴的,通过耳机中传来的信号音对照电脑上显示的参数,他很快就确定自己正在检测的属于太阳连续谱shè的最强区域,很难有其它发现,因此他立刻移动鼠标,非常熟练的在电脑上输入1002.33,将反馈焦点对准了另一个太空中他早就想监测的区域,在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后,耳机内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信号,确认稳定后他马上转身来到分析器前,开始对其进行放大处理,外置扩音器里很快传出了夹杂着噪音的连续嘟嘟声,金雨楼将耳朵移向喇叭,不断调整分析器,期望得到一个理想的声音。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退回去一点。”在寂静的深夜,有些昏暗的检测室内,这样一句话无疑吓了金雨楼一大跳,他几乎条件反shè式的从座椅上回身站了起来,便看到一名身穿旧式白的确良衬衫的老人双手环胸站在门口,一条健壮的黄sè导盲犬安静地蹲在他的旁边。
老人很显然没有看到金雨楼的吃惊神态,环胸的双手打开在空气中向左侧挥舞道,“调回一点,你没听到那里有讯号吗?退回去一点。”
顾不得老人给自己带来的震惊,回过神来的金雨楼重新坐了回去,一边调整分析器,一边试探xìng的询问道,“您听听,是这里?”“对,差不多就是这里。”老人肯定的点点头,同时慢步走进。金雨楼盯着电脑上同步显示的数值说道,“1321.80,在L波段内。”“检查一下离轴。”老人右手准确的指向金雨楼所在的位置建议道。“稍等,正在查……不是来自附近。”金雨楼看着仪器上的参数脸上和语气里立刻浮现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随后,电脑3D星空模拟图像上一个中等亮度的光点根据参数被标记出来。一连串的注解随后出现,ID:J1841+2746,编目于1982年11月4rì,类别:脉冲星,赤经:18h4200万,自转周期:28d48m。原来是一颗早已经被发现的脉冲星发出的信号。
“啊,是这个J1841+2746。”金雨楼有点遗憾,整个身体向椅背微微仰靠嘴里重复着电脑上显示脉冲星的参数,然后自我辩解道,“一定是脉冲次序改变,搞乱了我,可能有星震。”他站起来指着屏幕转身对旁边的老人说道,左手则一把关闭了分析器有些沮丧了叹了一口气。“你还行,至少找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这里的其他人可做不到这一点。”老人面带微笑的安慰,面部表情相当和善,看来刚才有些严厉的语气也是出于发现新星时的焦急和兴奋。
“哦我叫金雨楼。”金雨楼听后习惯xìng地向老人伸出了右手,老人点点头,“我叫卫朴,你可能发现了,我是一个盲人,所以如果你伸出了右手,我老头子是握不到的,晚上睡不着觉上来转转,听值班的小胡说有客人,我就进来了,你就是张玉说的那个青山航空工业集团来的年轻人吧?”“是的,前……”金雨楼本想叫声前辈,又觉得有点老气,于是连忙改口称卫老师,“我是青山航空工业集团勘探部的,我个人十分喜欢无线电和天文学,所以此次借着工作之便来大禹天文台观摩学习下。”“嗯,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休闲享乐,你能对天文学感兴趣,真是相当不容易……”两人说话间,在休息室开小差的值班人员胡志明听到声音走进屋来,看到卫朴后赶紧开口打招呼,“卫台长,您老什么时候来的?”随即,他招呼一下金雨楼继续道,“这是我们……。”唉,卫朴打断胡志明的介绍,“我和雨楼已经见过了,小胡啊,我已经退二线了,以后可千万别再卫台长卫台长的叫了。”“是,卫老,都听您的。”“小胡你哪样都好,就是工作不认真。”卫朴笑着向金雨楼介绍到,“小胡今年的课题是A-36星系的黑洞,你们俩多亲近交流,我相信你们年轻人只要志趣相投,总会有谈不完的话。”不知道是出于对这位老台长的敬重,还是对自己刚才敷衍金雨楼的行为感到不安,胡志明听后一搂金雨楼的肩膀以示亲密的回道,“那是一定的,雨楼他一讲就通,一上cāo作台,我就知道是个内行,关于天文方面的东西以后我会和他勤交流多沟通互相学习的。”
对于胡志明突然而来的热情,xìng格内向的金雨楼反而有点不知所措,最后只得猛点头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