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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城往事(五)红领巾在胸前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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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六一儿童节到了,这是孩子们真正快乐的节rì!"鸟儿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我们象chūn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唱呀!跳呀!亲爱的叔叔阿姨们,和我们一起过个快乐的节rì!"现在想起这首歌,一切都历历在目。
"张成,快起床,今天你要早到校的!"

穿上白衬衣、蓝裤子、球鞋,标准的少年儿童礼服。那时候,全中国的小学生就穿这一种节rì服装,挺jīng神的,相当于全国xìng校服。这种情景只有现在的朝鲜还看得到,有时候对小时候的周围啥样子记忆模糊了,上网看看朝鲜人民生活的状况,还真感觉有一丝亲切。

洗脸、刷牙完毕后,张成就往外窜。"还没吃饭呢,把鸡蛋拿上!"兜里揣着两个煮鸡蛋,张成就往大礼堂跑,那是集合地。

大礼堂前的空场上已是人头攒动,老师们忙着整队。大礼堂可是"九二三厂"的知名地方,是开大会的地方,今年又增加了一项功能___电影院。

排队入场,对号入座,人声鼎沸,充满了兴奋。"滨南中学庆祝六一儿童节大会现在开始!"

这里交待一下,滨南中学包括从一年级到高中,小学部相对dú lì。领导讲话,小学生们根本听不懂也听不进去,交头接耳、打打闹闹,冷不防就被班主任拍一下脑袋,"好好听!"

"下面,为新入队的少先队员配戴红领巾!"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一年级一个班才10个,关键是,你懂的!光荣啊!排着队走上主席台,高年级同学双手捧着红领巾走到面前,认真地系好,敬一个队礼,这时候要回一个队礼。这些昨天大队辅导员都教过好几遍了。然后是新少先队员宣誓,很庄严,很正式。张成的心里油然而生"为**事业而奋斗,时刻准备着!"

如果想让什么东西令人珍惜,就要保持其一定的神秘感,保持一定的稀缺xìng。

女儿上一年级了,发了校服,每个孩子顺带发了一条红领巾。"老师说,穿校服要带红领巾,忘带了让家长送学校去!""你知道带红领巾是什么意思吗?"少先队员戴红领巾,我们都是少先队员。""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用革命先烈的鲜血染红的。"张成给女儿上堂爱国主义教育课。"爸爸,你说的是啥意思啊?""

"老师没给你们讲红领巾的来历吗?""讲啦,要爱惜红领巾,不要忘记带,丢了自己买。"

张成无可奈何了,老婆从商场又买回三条,"十块钱一条!"

当我们责怪90后、00后忘本时,其实真应该反醒一下,我们教给下一代什么了。当我们眼中神圣的红领巾,只有你达到一定标准才能拥有的东西,变成了新一代服装的配饰,在这种表面公正公平的背后,是红领巾自身价值和意义的消失。不是新一代忘本,而是我们这一代也在逐渐淡化曾经的一些东西,认为其可有可无,选择xìng放弃,最后是所剩无几。

搬家了,张成一家人告别了简易房,搬进了砖房。房子是新的就在学校边上,连续的几排平房。为了解决住房问题,厂里在每排平房的边上各加盖了两套。新房子真好,砖地、白墙、两室一厅,有小院,院子里有自来水。还有天然气,作为石油的伴生资源,油田职工享受到了实惠,在很多年里这都是九二三厂一分厂老婆孩子引以自豪的,在地方的老百姓烧煤块、蜂窝煤、柴火的岁月里,免费的管道气让他们真是羡慕得流哈啦子。没想到的是二十年后,当城市管道气进家入户了,一分厂却因油田伴生气质量下降而改烧液化气,每月换气瓶,优越感荡然无存。

那时候不兴装修,普通老百姓根本没那些想法,有想法也没钱,但是把房前屋后拾掇一下完善些功能是必须的。院子东边搭起了厨房,框架是废油管和木料,爸叫来几个同事,一壶茶、几包烟、一顿酒,结了,那时候的人互相帮忙从不计较啥,没什么欠多大人情的想法。出力没问题,比出钱强。力气有的是,钱都没多少。

西边垒了鸡窝,不用担心黄鼠狼来偷鸡了。鸡窝旁一溜小菜地,种的是蒜苗,妈还撒了些俗名叫死不了,后来知道学名叫半支莲的花种子。正门前搭了凉棚,凉棚下搭了石桌。说是石桌,其实桌面就是块混凝土盖板,这可是写作业的好地方。屋后空地是小菜园,全家齐动手搭的架子,黄瓜、丝瓜和扁豆,冬天埋萝卜。

家有了家的样,全部靠自力更生,盖鸡窝的砖花了两块钱,爸买了盒大前门给看工地的老头,"大爷,垒个鸡窝,缺几块砖。"对于抽大丰收都是奢侈品的老头来说,大前门还是具有诱惑力的。"就几块?晚上九点来。""好嘞!"晚上全家人出动,爸、妈都是一人一摞,张成三块、虎子一块,形成了夜间搬运队。"行了吧,师傅,你这是垒鸡窝还是盖房子啊?!"

张成又接受了一项新任务__喂鸡。各类菜叶子用刀剁吧剁吧,放到食盆里,抓上三把麸子,用手搅拌。张成不愿用铲子,用手更来劲。拌好了,往鸡窝里一放,抢!

这不算最来劲的,夏天在路灯下,一帮大人孩子逮各类昆虫才带劲呢!那时候昆虫真多,蚂蚱、蝗虫、蝼蛄、蟋蟀,还有土话叫得出,字典里差不出学名的,围着路灯飞,一群人仰着脖子看,等着落下来。眼快手快,捉到后扔进瓶子里。一晚上能捉满一瓶子。鸡高兴了,满院子跑着吃。据说,鸡吃了这些活物,下蛋多而且壳结实,营养丰富,“吃的是飞虫,喝的是黄河水”,张成从鸡窝里掏出来,带着体温的、还有点淡淡鸡屎味的鸡蛋,亲切地贴在脸上,就是这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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