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潜龙升天第二十六章奇兵迭出
冯翊郡虽然贫苦，颇具规模的城市并不是很少，这是外族威胁的产物。相比几无抵抗能力的零星村落，相对集中的人口和粗成规模的城防能够为百姓们提供更多的安全感。樊稠的军力虽然大大超过我军，但他很难完全放弃对这些城市的防守。这点对我们很有利，就象时刻提防狼群袭击的牧人一样，樊稠很难明确我军的攻击目标所在，这样他最多只能组成一支强大的野战军团。

作为紧挨在一起的中心城市，临晋和冯翊都有重兵防守，附近还有莲勺、下邦、重泉等中小城市，陷阵营的目标就是这里。不过他们的任务不是攻城，而是牵制住这里强大的防守兵力。只要船队不登陆，樊稠对他们就没有太好办法。纯粹从牵制意义来说，洛水甚至离这些城市更近，但相对狭窄的水面存在被伏击的可能，樊稠甚至可以截水放洪来冲击河中的船队。

我们的作战意图很明确。分布在广袤的冯翊北部有栗邑、邾城、夏阳、郃阳、澄城、洛川、黄陵等城，防守大多比较空虚。对我而言，守军少并不是问题，解决掉三百敌人就会少三百。为了减少士兵伤亡，我可以亲自登城作战。以云中营的机动力，如果找不到重点的话，试图救火的樊稠军骑兵将焦头烂额。

樊稠军中的骑兵本来有一万五千人左右。据我所知，董卓死后的短短时间内因为军需上地短缺。他已经先后卖出了近三千匹军马。冯翊城附近肯定要留下少量机动兵力，这样尾随云中营而来的骑兵也就万人左右，这样的话他们连分兵堵截都做不到，因为三千余人的云中营大概可以抗衡他们六千人。刘豹随我去西域的日子里，那些匈奴人经过张辽和成廉的调教后已经成为一支铁军了。可惜骑兵之间打伏击实在太难了，很少有指挥官会把骑兵带入死地，同样很少有地方可以让一支骑兵可以完全隐藏起来。

樊稠是很厉害。可惜他只有一个人。三天之后我把云中营分成了三支千人左右的小部队，刘豹、成廉都可以各领一军。这点我为不利用好呢？

分开之前，有些事我需要和刘豹交代下。

“全体南匈奴人地幸福和你对呼厨泉的仇恨放在一起比较，你觉得哪个更重要一些？”这是不言而喻地问题，但我还是想问下。

刘豹先是愣了下，然后黯然的低下了头：“主公，你的意思我懂了。”

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刘豹坚定的看着我：“今年我们的族人需要修养休息。呼厨泉的狗头就再寄上一段时间吧。谢谢主公提醒！”

如果不是细心的贾诩，我差点忽略了近来刘豹情绪上地波动。越接近河套地区，刘豹渴望复仇的欲望就越强烈。如果他一冲动把那些匈奴骑士都带走了的话，除了落荒而逃外我别无他法。算我的运气好吧，沮授、鞠义他们转战南匈奴的壮举这次又帮了我的大忙。实力大损的南匈奴再被我横插一杠的话，精锐尽失后只怕几十年都缓不过气来，这点刘豹应该能够理解。

“平心而论，呼厨泉对族人不算很差。刘豹啊。在我们没有能力做地比他更好前，哪怕不是现在这种局面，我也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攻击他。”

“那需要多久呢？”作为来自大草原的子民，刘豹的耐心并不是很好。

“你的仇恨不就是我的仇恨吗？我也想马上解决呼厨泉。”我伸手指了指黄河的方向：“等到我们拥有一支强大地水军后，只要将河套段黄河中那几处容易渡河的地方适当加宽或者建立要塞，那样南匈奴的事务其它民族就再也没有能力来影响了。否则心不甘情不愿的鲜卑人肯定会生出许多事端。”

这是我把视线在地图上从冯翊郡北移后的发现。广袤的河北大地上。游牧民族的入侵就从无越过拒马河的先例。由于大汉很少真正控制住黄河的河套段，这段天堑不复存在后雍凉之地的安全根本没有保证。如果我能通过强大地水军完全控制黄河中上游，日后我决战中原后防空虚时和连或者宇文莫槐空握铁骑十余万也只能看着我地大后方徒呼奈何。为了这远大战略，冯翊郡我势在必得。

刘豹虽然聪慧，被仇恨蒙蔽住眼睛之后，以他一贯相对直接的处事方式，我地别有用心他应该看不出来：如果黄河中上游为我所控制之后，整个南匈奴自然也被圈在了里面，到那时候他们再想要保持自己的独立就难于登天了，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只能步步迈向我所设计的民族和解之路。当然战争时他们还要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大批精良的弓骑兵。

成廉和刘豹先后出发后。我花了半天时间等来了樊稠军的大队骑兵。

他们的战斗力之强几乎超出了我的预计。一次遭遇战我军差点连百余个探路的骑兵小分队也没能全灭。当然这与实在没有可供遮掩的地方有关，一通乱射之后就是追逐战。如果不是赤兔实在太快他们肯定有人能逃脱。

沿黄河北上到郃阳附近时，领军西进的时候到了。

作为紧挨黄河的城市，攻克夏阳和郃阳后，云中营就能与在黄河中顺流而上的陷阵营形成有效呼应，形势不利时也能依托黄河轻松撤退。这种战术虽然简单却有效，纵使心有犹疑，樊稠也很难不跟着我的节奏走。但我还有更好的攻击目标——栗邑城。栗邑位于冯翊郡的中西部，只要越过这里。北地和冯翊之间再无象样地城市。由于眼下樊稠已经被迫将绝大多数军队布置在了冯翊郡，北地一带的防守形同虚设。更重要的是，一旦我进入北地郡之后，与先期北上的张辽军就会近在咫尺，到那时候樊稠连追击我军的能力都没有了。

最近以来，被激怒的樊稠一直紧紧缀着我军。毕竟樊稠军不是狼骑，一直保持这种行军速度的话。我确信等他们跟我们到栗邑时至少一半座骑会被拖垮掉。为了甩开他们，我还准备将速度再提高那么一点点。

我军到达梁山附近时。刘豹和成廉都已经到了。

绵延近百里地梁山离栗邑城直线距离不过数十里，但需要穿过一片山谷。这山谷就象是个巨大的漏斗，入口处能容纳上千人并行，但出口处却只有几十米宽，这算是骑兵比较忌讳地作战地形。绕过梁山的话就要多耽搁一天多的时间，那样我们把樊稠军拉下的距离就会荡然无存。

我的决定是通过山谷，我能够确定跟在我后面的樊稠军规模肯定在万人以上。而栗邑城中也就一千多守军，他们是不可能放弃城防来伏击我们的。

山谷尽头处，一支严阵以待地军队凭空出现，挂的是樊稠军的旗号，至少在三千人以上。就在一个多时辰前，我派过去的探马没能看到些，而我随后派过去抢占山谷口的小分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短短的时间内他们来不及建好牢固的防线，可是密密麻麻地绊马索足以将骑兵的速度降到最低。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就是对面那些骑兵从没射过箭也能用箭雨把冲锋的对手给砸死。别说普通士兵了，就算我也没有把握杀出一条血路来。

哪里来的敌人？最近樊稠是卖了近三千匹军马，可前不久他也打了个大胜仗啊，是不是卖掉的军马是从王匡那里缴获地呢？当我布局攻击栗邑城的时候，看来樊稠也在煞费苦心。用全局的眼光来看的话，高明的将帅是能发现栗邑的重要性的。宁可浪费掉一支奇兵也不能失去承上启下的要地。

我们的身后同样传来了大地震动的声音，追兵奇迹般地赶到了。要知道就是在几个时辰前，樊稠军离我们至少还有五十里。能够实现这种行军速度只有一种可能，这些骑兵都是在以冲锋地速度行军。

樊稠军中很多军马非但是鼻辔处有白沫，甚至修长的马腿都在打哆嗦，这些可怜地畜生。樊稠的选择很明智，现在的形势下哪怕这些马全跑残了，骑兵全转成步兵他也能用压倒性的数量击败我军。其实问题没那么严重，他只要将骑兵分批使用、轮流休息就行了。樊稠当然知道这道理，所以铺天盖地的骑兵开始进入山谷。毕竟现在还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万一我军突破阻挡就前功尽弃了。

樊稠邀我相见的时候，我愣了下。

“你是个好人。”

樊稠的意思我懂。一路上我非但没有骚扰贫苦的百姓，看到实在穷困的还会让人丢下个几十文五铢钱，将来都是我的子民，我能不对他们好点吗？

“百姓都是与我们一样的人，他们太苦了。”这是我的心里话。

樊稠沉默了片刻：“现在你们没有机会了，让你的部下投降吧。士兵们每个都是爹生父母养的，犯不着无谓的去死。”

“那我呢？”这个问题我很感兴趣。

樊稠叹了口气：“这世上无人可以驾奴你，你自杀吧。”

“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樊将军，你为不回头看看山谷外面呢？”

如果说樊稠军的出现象山崩地裂的话，他身后那支军队就象午夜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当然这与他们都是步兵有很大关系。说心里话，冲锋几乎不发出声音的步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本以为他们的到来会让樊稠军乱上一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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