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中心开花第一百三十八节海路突袭
康熙十七年四月里，天津府的买办张可福正在发愁，朝廷正在四川与红匪大战，急需从西夷进口火药、火炮和火枪，可自从那两个该死的洋人亨利和戴伟将最后一批坑人的钢铁卖给朝廷以后，大量西夷的军需物质竟不可得。这几年，朝廷曾派出几批人员出外联络，可派出去的人大多是有去无回，侥幸回来的也只是带回一些药品和工艺品。虽然遇到了不少的困难，朝廷还一直在努力寻求外界的帮助。原本张可福因为亨利的事情而获罪入狱，可是由于朝廷里熟悉西夷贸易的人实在不多，这就又将他派到天津，专门负责与外国收集军需物质的工作。若说前时康熙对西夷用物不甚上心，自从丁勉那里屡有新奇兵器出现，加上有些四川出产的物品，也被丁勉冒充西夷产品买到了朝廷这里。因此康熙心中对西夷的钢铁、火药和火器十分向往，虽然以前吃过亏，朝廷这里还在千方百计的寻找与外国的联系，将张可福放出来也是要借他联络夷人的能耐，想在短期内找到西夷商人。张可福在牢里住了几年，吃尽了苦头，如今朝廷将他放出来，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在提着脑袋做事，他镇日里都在苦思冥想着如何破解困局。这天下人来报：“老爷，五丰儿求见。”

张可福闻言忙道：“快让他进来。”

一会儿，只见一个精瘦的长脸汉子进来跪道：“五丰儿给买办老爷请安。”

张可福急道：“你这奴才，怎会十几天不见人。快起来说话。前次地事情可有些眉目？”

五丰儿乃是张可福手下最得力的人之一，前次朝廷派出去寻求西夷商人的几批探子中，惟有五丰儿找到了一些线索。近年来，五丰儿时常能为朝廷寻回些药材和军需用品等物，张福对他也是青睐有加。近来朝廷一再催促张福立即联络收揽大批物资的进口，因此五丰儿等人被派出去四处找机会。五丰儿对张可福道：“老爷，奴才给您报喜了。前些时奴才找到了前时那个亨利的随从秦升。那小秦手里竟有两船洋布，奴才正说要他近两日运进来呢。”

张可福一听。心中一震，这个亨利害人不浅，为了那最后的一堆废铁，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能找到秦升，就可能找到亨利，当能一雪前耻。更重要的是这个秦升竟能找些布匹，实为不易。若能由此与西夷商人有些联络，那朝廷交代地任务才可能完成，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就保住了。他问道：“他只说有洋布？可有其他？”

五丰儿道：“老爷，奴才也是忙着问他可有其他物事，若有火药、火器等物，还可用大价钱收入。可那奴才也说为难，说海上海盗猖獗，火器极是不易过来。不过他也问过能出何价钱。若是能做，他亦愿一试。”

张可福一听，觉得还有些门道，这就说：“你速速引他来与我一见。”

五丰儿道：“老爷，奴才也是要他前来一见，可他说怕官府追究。故而不敢贸然前来。”

张可福立即道：“五丰儿，你让他放心过来，包他无事。再有，他地洋布现在就可进来，价钱给他加两成。”

过了两天，五丰儿将秦升引来与张可福见了。两人交谈多时，秦升说起亨利和戴伟原委，他们都被海盗拿了，其家人找来让秦升帮助与海盗交涉。这样秦升与海盗有些交往，说起亨利和戴伟两人。秦升说他们也是上了无良商人的当。只是获罪于朝廷，他们自道无法在这里生计。说是转到新大陆去了。论起这两船洋布，秦升说不想过多惊动官府，就是朝廷不究前过，若是让海盗在这里的眼线得了消息，只怕还要吃些苦去。再说眼下外海盗匪四起，互相争斗抢夺不已，若是让其他贼匪得知，不说日后再做其他生意，怕是连命都要丢了。因此洋布运进来尽量少惊动地方，就是搬运夫也要用那可靠之人。

几天后，大沽港进来两个巨大的货船，秦升下来与张可福见了，船上开始向下面卸货，只见一包包布匹在卸着，船上的船员也下来溜达起来，一切都好象很顺利。突然，几个船员拿出一些物事向一旁的守港官军掷去。几声惨叫过后，官军纷纷中刀倒地，这时船上更多的人冲了出来，就是那些搬运布包地壮汉也纷纷从布包中拿出火枪长刀，四散向附近的官军杀去。

原本在这里守卫的有大清水师营，可前几年调往湖南了，这里只有一个三百多人的城防营，以往海上来贸易的船只稀少，因此这些城防营将士整日无所事事，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今日说有两船布匹运到，城防营派出一队士兵在此看护，这些镇兵还是象往常一样，悠闲的巡视着周围的情况。谁知船上的船员和搬运地脚夫是一伙狠角色，几个回合下来，周围几十个清军就被制服了。紧接着，船上下来了一队队身着绿色军服、头戴铁盔的军人，只见他们手握火枪，急速向周围的哨卡冲了过去。远处哨卡上的官军见这边乱了起来，正在不知所以，那里许多绿衣人已经冲到了跟前，一阵猛烈的射击，清军士兵纷纷倒地，明白过来的人慌忙弃械投降，有些人慌忙向军营跑去。

船上下来地军人将港口控制住以后，部队立即向清军军营发起了进攻。离港口不远的清军军营里原本人数就不多，听到港口的枪声，清军守备知道有事，连忙将剩余的清军组织起来准备前去平乱。此时营中清军还以为是一些乱民生事，因此大多是准备的大刀、长矛。一干人等正在忙着。外面几个逃回来地清军士兵将港口的情况一说，众人这才慌张起来，连忙去找寻多日不用的火器。

这里还没准备停当，外面已经喊杀震天。那清军守备出门一看，几百个身着绿色服装的军人已经到了近前。那守备连忙高喊：“尔等是何方妖人？此乃军机要地，休得撒野！”

那边毫不客气的一阵火枪扫来，守备当即身中数枪。满身喷血地倒在地上。里面地清军一看，立即乱作一团。有些人冲出来想看看究竟，也被火枪打倒了几个，其余地人再也不敢乱动了。这时外面地人已经冲进了营寨，一阵高喊：“举起手来！缴械投降！”。

清军中有些还在发愣，有些下意识地拿起刀想有些动作，当下就被乱枪打死。其他的人从没见过这种阵势，看着那些被打的倒在地上抽搐的同伴。看看周围许多黑洞洞的枪口，有人腿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有人则慌忙举手投降了，这一来清军都接二连三的举起了手，除了打死打伤了四十多人以外，其余的二百多清军都成了俘虏，张可福也当了俘虏。不到半个时辰大沽港被一些不明军人占领了！

过了不久，只见远出地平线上出现一些黑点，近些看去变成了一条黑线，渐渐地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战船。大沽港来了兵舰了！消息立即四散而走。天津城中得知消息后立即乱作一片，传言却越来越多，有人说是海匪乱贼。那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有人说是海上来的海上绿妖，他们一个个口中都能喷火，所遇之人都被烧的都是面目全非、体无完肤。城中天津知府郭绣和总兵额齐闻知消息后，连忙谴人前去查看究竟，谁知大多是有去无回，有两个探马回来说起港口的情形，只说是海匪戒备森严，在远处看到海上一片大船战舰，码头处许多船在上一队队绿衣兵正在下船。码头上许多人还在忙碌的抢修着。似有更多的人马要下来。郭绣一听知道是有海匪前来为乱京畿，连忙与额齐商议对策。这额齐本事不大。但心比天高，眼看四川战事日紧，他总想上阵一试身手，可总是不能如愿。听说大沽来了海匪，额齐反倒心中高兴起来，也合该他额齐出头了。因此他极力主张乘海匪立足未稳，即刻点齐天津府镇兵前去清剿。郭绣也知道事关重大，若是无所作为，他日追究起来，自己定是难辞其咎。两人一面召集人马，一面将大沽被海匪占领的情形上疏朝廷。

在大沽港清军营地中，百姓党南方委员会书记吴六奇、红军北方集团军司令陆浩川、政委欧阳平、海军司令员亨利、政委钱富春、第一舰队司令员戴伟、第二舰队司令员柴大鹏几个人正在商议下一步地行动计划。只见吴六奇说道：“同志们，经过近两个月的海路，我们已经成功的在天津登陆，眼下最重要的的是进一步探清周围敌情，根据地下党同志送来的情报，天津清军不超过五千人。有情报说京师清军总兵力不超过五万，可眼下地情况是否有所变化尚不得而知，已派出的侦察员尚未回来。我们这里登陆的已经有六千多人了，为了防止天津守敌前来袭扰，我们就按计划让他们到前面去伏击敌人，力求全歼来敌。再有北塘那里第二舰队已经得手，原计划的部分兵力和军需物质也正从北塘开始登陆。只是抢建新码头的工作还要抓紧，只有大船能靠上来我们登陆的速度才能加快。陆司令，你说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陆浩川道：“按原计划，我军力争将天津清军歼灭在城外，紧接着立即占领天津，并将我们的红旗打出来，同时积极与各地地下党联系，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扩大我军的影响。同时我军应积极准备攻占京师。眼下除大沽这里地部队要尽快夺取天津以外，北塘那边地部队要加紧登陆速度，登陆工作完毕后立即向京师方向进发。”会议过后，紧张的登陆工作全面展开了。

满清天津守军终于在三天后向塘沽开来了，当走到离天津四十里地河头时遇到红军地伏击，二百多人的前锋营只逃回去了八十多人。额齐一问才知。前方海匪有一千多人，他们手中多有火枪，因而前锋营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惨败而回。总兵额齐听了虽是有些吃惊，可想到海匪不过千人而已，若是自己率三千骁勇尚未照面就回去这也大丢颜面，再说临阵脱逃也是死路一条。额齐下决心要率兵与海匪大战一场。三千多人吆喝着向前面冲了过来。可双方一交手他才感到情况不同平常。只见前方百丈之外海匪排成几排，前排跪下。后排站立，听到那边高喊：“放！”，火枪密集响起，只见硝烟四起，清军阵中立即倒下一片，接着是第二排枪、第三排枪、……，倒地者甚众。见己方离海匪尚远。火枪与弓弩都够不到对方，而海匪的火力却十分密集的打来，额齐觉得十分被动，他连忙命众人快速冲入对方阵中，与贼匪缠战在一起。可海匪那边前排打过以后立即后撤，后面立即有几排火枪手补上，这样清军向前冲，火枪也在不断的射击。清军冲的越靠近，海匪地火力也益发猛烈，清军大多被打倒在七十丈以外，而此时清军尚未组成有效的攻势。这里正感到无奈之时，海匪阵中开始响起炸雷般地炮声，炮弹像冰雹般的砸了过来。炮弹将清军后队被炸的四分五裂、人仰马翻，清军从未遇到过如此密集的火枪打击，正在犹豫之中，又被这一通惊雷般的大炮猛炸，阵中立即大乱，人们开始四散逃命。总兵额齐却来了个大转弯，自己人眼看着倒了一片，这边却打不到对方，原想仗着人多冲过去撕杀，不料却遭到海匪一阵炮火猛轰。后队不济。眼看已经乱了。额齐立即命大队向城中退去，可是已经晚了。后路被更多的海匪截住了，只见四面都有海匪涌了上来，这岂止是一千海匪，这明明是上万人的大军，只见他们呐喊着、射击着，到了近前更是仰手抛来一些物事，正不知是何物，那震天动地地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额齐经了那密集的炮火，又见那成群的铁疙瘩扔过来就爆炸，心中突然一个激灵：啊也！这是传言中的手榴弹！难道他们是与四川红匪一路的贼匪？他们是乘我大清内部空虚，竟举兵前来进袭京师，京师危矣！大清危矣！

清天津总兵额齐知道利害，他二话不说急忙换了士兵服装，乘着混乱逃到京师去了。天津守军被红军一个冲锋就打乱了，三千多人中大多数都当了俘虏。紧接着红军挥师而上，很快就攻到了天津城下。知府郭绣正在焦急的等着额齐的消息，谁知额齐没等来，却看到大队地海匪将城围了。红军到城下架起大炮开始喊话，守城的清军不到千人，知府郭绣尚未反应过来，那边大炮就响了起来，当下城楼上是砖瓦四飞，房倒楼塌，城墙上的守军被炸的四处乱飞。更有许多红军狙击手对着城上的清军逐一点射，守城的清军被红军一通狠打，一时都惊呆了。见那海匪只是在远处呐喊，并无实际行动，清军也都一时无奈，都躲在城墙上不出头。眼见着天色晚了，城楼上地炮火依然时断时续。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天津城东城门楼被红军炸塌了，红军营中一阵发喊，红军都蜂拥冲入城中。原本郭绣对守住天津就缺乏信心，只是没想到海匪的手段是如此犀利，不过几个回合就炸开了城门。天津的官员、贵族、士绅和百姓都没料到海匪来的快，攻城也快。而天津城里原本官军也少，许多又在红军攻城时被吓破了胆，他们早就没了抵抗的意愿，因此红军攻克城池以后城里只发生了一些零星的战斗，红军按计划很快占领各官府衙门，控制了重要的银粮府库，紧接着各王公贵胄的府邸、各级官员的宅地也被红军逐一占领，数千红军进城后紧张的忙碌了一夜，天亮时城里到处都平静了下来。

经过了昨天地隆隆炮声，前半夜里又是枪声不断、嘈杂地人声和整齐的行军声，天津地百姓在紧张、恐惧和无奈中度过了一夜。听到外面没了声息，人们都以为官军已将海匪击退，有人出来一看，只见街道两旁许多绿色军装的军人都席地而卧，他们都静静的在休息。百姓的心中生出别样的感觉，原来是海匪打进来了，可他们并不是满身绿毛，口中喷火的妖魔；他们也不象传说中的杀人如麻的海盗巨匪。但是人们还是不相信他们，有些要早起讨生活的百姓试着出来探探消息，谁知他们见到了另一番情形，只见许多士兵在忙碌着打扫战后的废墟，这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更有那不同一般的装束和兵器，那朝气蓬勃的气势，这分明是一副王者之师的气派。在街头显眼处贴出了不少标语，有识字的人读道：“红军是百姓的军队，红军只打满人贪官！”、“满州鞑子是我大汉黎民的死敌！”，大街上还有不少安民告示，那告示说道：“红军是中国百姓党领导的百姓的军队，我们要推翻满清的统治，救广大穷苦百姓于水火。眼下红军在四川将满清军队歼灭大半，红军将很快取得四川战斗的胜利。今天我红军进击满清京师，以我上顺天意、手握利器的百万雄师，不日必将攻克京师，掘除满清根基。为实现红军推翻满清统治的目标，今日红军进抵天津府，我军对百姓将秋毫无犯，全城士民尽可依旧生计。为稳定城防市面，红军特成立天津府衙，原在各级官府就职者应于即日到职。另特告知各满人贵胄和府衙官员，应于今日天黑前到天津府衙报道，若有隐藏逃逸者，定将重惩！全城百姓应维护市面稳定，严禁偷抢拦截，红军城防护卫队对将保护百姓生命财产不受侵害。”

夺取天津，是红军攻克京师的预演，在广东根据地的几年训练中，红军将攻城战作为主要的演习科目之一，吴六奇甚至专门砌就了一段仿造京师的城墙，攀登、炸门、射击逐一演练，为炸那高墙厚门，红军爆破队对炸药的用量、型号和敷设方式都进行了细心的研究，因此在夺取福州时爆破队就立下大功。今天面对天津城门，清军的防守又比较薄弱，红军再次使用高强度炸药，城门应声而飞，天津城被顺利攻克。

由于昆明和福州作战的经验，红军占领天津后顺利的缴获大量的银两和粮食，为了防止出现混乱，红军并未向前几次那样在全城范围内广发赈济。在天津，百姓党在尝试着实行一些攻克京师后的政策，比如对贵族和官僚，红军除了将王公伯爵和一些主要官员押送到战舰上开始劳动改造以外，对他们的家眷和主要亲戚则没收财产，给以基本的生活条件，任其自存，对其家奴仆人和大量的姬妾宫人，则发给一定的生活费后一律放还回家。由于红军将打击的矛头指向极少数官僚贵族，天津市面保持相对平静，第一天就有一些商铺试着开门营业，看看无甚动静，到第三天城里大多数商铺都开业了，天津城很快恢复到往常的情形了。

夺取天津以后，吴六奇立即开始组织进攻京师的战斗。港口的登陆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大量的火炮炸药已经可以使用，到登陆的第七天，红军北方集团军三万三千人已经基本登陆完毕，还有部分军需物质在紧张的卸船，前面已经卸过物质的船队又返回苗岛再次装运物质。红军突击队已经开始向京师运动，根据情报，京师清军也不断派出小股清军前来试探，红军都给他们以重击，大多数人都是有来无回。此时，红军却得到了在京师地下党的大力支持，许多京城的情报被及时的送了过来，开始几天，京师尚无大的动静，但到占领天津的第三天，京城中各府衙开始出现慌乱的情况。按红军的原计划，准备在京师外围消灭敌人，可等了几天都不见敌人动静，而情报显示清军加强了京城各处的防御，而清军并未出城迎敌的迹象。到了第六天，有情报送到，京师有向外运送重要物质的迹象，部分皇族贵胄开始向北搬迁。

吴六奇听到此消息，立即与陆浩川商议发起攻克京师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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