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二娃说,“大军的弹腿是很猛,不过,就是重了点.”然后又接着说,
“他很担心他妈,非要现在就回去,我是拼了命才把他留到现在,你们说说,现在怎么办?”

“现在不能回去,出了人命,不等八剽他们动手,回去就会被公安抓”,灰灰阴沉着脸说.

大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我妈怎么办?不行!”,说着就往外走.

我急忙拉住他说,“大军,我不拦你,先听我说两句好吧?”,大军站住点了点头,

“赖四死了,赖所长是赖四的老爹,他比八剽更想抓到你,现在你暂时躲起来,他们除了到处搜捕,还会在你家周围埋伏好,就等你回去.”

“你妈暂时还是安全的,现在她是公安抓你的一条重要线索,八剽是久经沙场的黑社会老大,除非后来实在找不到你,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迫你出来,所以他还不会蠢到现在就进来搅,搅黄了赖所长那里他也说不过去的,你说是不是?”.

“所以别急,你和二娃安心在这里躲,我代替你回去一趟,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如果伯母已经知道了这事,我就告诉她你没事,是他们搞错了,让她放心.“

“等我了解完情况,我会很快回来的,回来后我们再商量“

“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大军还没有放下心,

“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今明两天伯母是绝对安全的,现在是下午,我最迟明天一早就回这里,如果到时候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或者我明天中午还没有到,你再回去!那个时候也不会晚.”

大军勉强点了点头,又一**坐了下来,但一脸的沮丧和不安.

二娃长吐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倒在软软的青草上,看来他累的够呛.

灰灰阴着脸站在一旁若有所思,默默无语.

需要给他们打一打气了.

我说,“法律方面的书我看过一些,按当时的情况,大军充其量是正当防卫时防卫过当,不属于故意杀人,正常情况下最多判几年时间,如果没有这帮黑社会,现在正确的路就是投案自首!“

我说的这个,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二娃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但是,这条路行不通,不能自首,大军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抓住的,不管被谁抓住都是死!赖所长不可能让大军判了几年就这么了了,他迟早会借八剽这帮黑社会的刀干掉大军”.

“所以,真正要命的是这帮黑社会,趁他们现在还不会乱来,我们需要尽快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对策.如果他们实在要赶尽杀绝,我们就他娘的一起和他们拼了!!“

“我们这些年没日没夜,辛苦练拳是为什么?我们是孬种吗?我们难道是把头伸过去让别人砍的懦夫?我们兄弟几个即使是要死,死之前也要多拉上几个像赖四那样的人渣来垫背,全当是为人民除害了!”

“就是,干他娘的!”灰灰咬着牙,狠狠的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

二娃这时从草地上跳了起来骂道,“赖四,青皮这帮***就是祸害,畜生,学校有好多女的都是被这帮人糟蹋了的,有谁管过?这些人坏事做尽,来就来吧,就让老子再杀个痛快!”

大军站了起来,挺拔的身躯缓缓升起,像一座铁塔,他一双鹰眼仰视长空,咬紧了牙,握紧了一双铁拳,眼里面的不安已悄然退去,还原了他本色的,坚毅无畏的目光.

行,战前动员算是完成,我现在要去单刀赴会了.

我出来前将身上一部分钱交给了灰灰,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先去买了一些吃的东西,灌了几大壶水,藏到事先说好的一个隐蔽的地点后就去了灰灰他家.

灰灰的父亲早年就在外工作,也许实在忍受不了分开的痛苦,在灰灰刚出生不久的他母亲就把他抛给外婆到上海去找他爸了,后来二娃出生了,不大点也被送回来,他父母的情况后来也不清楚,都常年在上海,只是把钱按时寄回来,难得回来一次,两兄弟对他们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和又聋又哑的外婆相依为命,附近的亲戚有时候也接济一下,生活很苦,所以两兄弟懂事早.苦命的孩子早当家.

平时都看灰灰二娃他们和他们外婆比手势,这一次我也学着一边大声喊一边比划,忙活了半天,还好外婆不是完全聋的,勉强将要说的告诉了她,大概是,灰灰和二娃这几天不回来,在我家那边,让她自己照顾自己.

也不知道她听明白了没有,又重复比划了一遍才出来,这两兄弟从小就十分叛逆,长大了,外婆更是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暑假的时候,因为我妈也经常在市内的棉纺织厂上夜班,我们白天出去玩,晚上他们就住在我家,一连几天都不回去.

从灰灰家出来,天蒙蒙黑,径直去了大军家.

大军母亲打开门,红着眼,看来是刚哭过,看到是我,她很着急问大军在哪里,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看来无法再隐瞒,我轻描淡写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说其实我也在找大军,老师同学都怕他把这事情想的太严重了,其实,他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事的,他可能去医院照顾受伤的人了,等下我就去找他,让他母亲不要担心.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向她了解今天都有些什么人来过.

听到我说的大军不会有事,大军母亲将信将疑,她提到制服和便衣好几拨人来过,制服说大军参与了一起打架,很多人受伤,他也打伤了人,目前伤者随时有生命危险,希望她劝他回来后主动到公安局去协助民警了解情况,争取宽大处理,也问了大军平时都爱去什么地方,经常和谁在一起等等的很多问题.

便衣重点是问后面的问题,他们也说事情不严重,但却很像着急的样子,要马上找大军,说是要了解情况,几个人在屋子里一阵乱翻,把暖水壶都打烂了.

说到最后,大军母亲软了下来,一**坐在地上,开始用乡村女人特有的哭泣方式扯长了声音哭诉起来,“造孽啊,我好命苦啊,这短命的娃,是哪辈子修来的冤孽啊…”,等等,一边哭诉一边用手帕拍打着地面,

看的我鼻子发酸,又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才勉强将她从地上扶回凳子上,许久后,我默默的留了一些钱在桌子上,告辞出来.

外面的路灯已点亮,事情已经比较清楚了,那些”便衣”很可能就有八剽的人.

没有人不知道,八剽的黑帮在本市势力很大,他们人多势众,这一次,即便没有警察参与,现在外面也应该是天罗地网了.

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凭我们自己的力量要让大军毫发无伤的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而且难就难在大军担心他妈，根本不会逃,只有寄希望于灰灰那边了,那是最后的一线希望.一边是着急抓,一边要着急回家,真是一个恼人的困局.

怎样才能将时间拖得更久一些,让大军和他母亲是安全的?

也许,万不得已,只能走和灰灰商量过的最后一步险棋了,想到这里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如果今天晚上10点我还没有去事先约好的地点碰头,就是开始走这最后一步,或者是出事了.

刚走出不远,发现后面果然有人远远跟梢.

市中心有一个四方街道,正值晚饭后不久,街上人比较多,街上的店铺也都开着,围着这个街道走一圈大概需要20分钟的时间,我买了一些东西一边走一边吃,很悠闲的样子,转了一圈后,在一家游戏厅打了一会街机游戏,然后又开始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