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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故事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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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晋做了个梦,梦醒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把木枕都打湿了。
梦中,他看到了年迈而不再强壮的父亲,慈祥的娘亲,憨笑的哥哥,温顺的妻子,还有那未曾见面的孩子。儿子在妻子的怀中挣扎着肉乎乎的手脚,对着自己咯咯欢笑,笑声似乎汇集成了爹爹,爹爹两个字……

他还梦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好像是五岁还是六岁的光景,父亲带着矮矮的、小小的自己,去拜见宋公普老师。那是丁晋次见到宋夫子,胆怯地躲在爹爹身后偷看着这位严肃的陌生人,父子两人特意穿了一身过年节才舍得拿出来的新衣服,还显得比较精神,但是在宋父子面前,爹爹始终卑微地躬着身子,手里紧抓着几斤精瘦的猪肉,嘴里只会喃喃一句:宋老爷,求您收下俺孩儿,他很乖……

是的,记得童年的自己很乖很听话,似乎小小的年纪已经懂得一些家中的困境,所以在好不容易进入官学读后,他一直非常勤奋好学,当别的顽童嬉闹玩耍时,丁晋却只能压抑自己的玩性,捧着籍苦苦研读。

梦中的最后一组镜头,是慈祥温柔的母亲,拿着碗鲜汤对自己笑道:三儿,这是你阿爹为你弄的猪杂汤,快吃……梦醒的丁晋,坐在床榻,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又想家了。

已近年关,而陪家人过年,历来便是中国人最重视地一件事,这是丁晋想家的一个原因;此外,自新政施行后。他焦心竭虑。四处奔走解决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处理复杂的人事关系,还要负责主簿厅份内的工作,另外,古陶驿招待所偶尔遇到有贵客驾临。他这个接待主管还得过去相陪吃酒。强颜欢笑。常常便是一夜地奔波折腾,第二天稍事休息,便要继续去工作。

丁晋实在太疲倦了。一种浑身无力地感觉,近来常常侵袭他的内心。他知道,自己必须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在,最重要的事情都已经了轨道。

自县署会议全体通过丁晋的改革方案后,至今,新经济政策已经实行了三个多月。总得来说,效果不错,不仅得到百姓的拥护,而且下层胥吏们也没有表现出太大地抵制,这得归功于李翱长期地精明治下手段,让县署领导在下层小吏面前拥有着无可比喻地威严和权势。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不可能完全没有不和谐的音符,如果一切顺利,丁晋也不会如此心力交瘁。

比如,要把平遥县署众官吏的“职分田”交给本县“黑户”租种,就必须赶走从前为其耕种地外县流民,从他们手中为本县子民夺取“饭碗”。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这就相当于硬生生夺取他们地“生存依赖”,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到外地做被人鄙视的“流民”?其实都是一些苦哈哈,在本地被逼迫得无法生存,于是只好跑到平遥县境来讨生活,结果现在却要被再次逼着离开,他们如何甘愿?

但是,对于平遥县的官员来说,当然是让自己治下的百姓生活充裕是最重要的。这些流民因为朝廷的有关制度,并不允许被本县收纳为子民不得随意迁移户籍,所以保证他们的生活就像相当于为别人做嫁衣般的傻事。

因此,为了自身利益,不忍也罢,惭愧也罢,对于那些赖着不走的流民,便出动五班衙役及本县团练兵勇预备役,把他们统统赶走。

另外,新政实施过程中遇到的另一个困难是:那些躲藏在山中的黑户,起先,根本不相信官府会这么“好心”,不仅宽恕他们从前的罪责,而且还租给肥沃的农田耕种。他们认为,这是官府的“欺骗之术”,目的是把大家引诱出山,一网打尽。

有着这份顾虑,一个多月过去,只有聊聊几个黑户口从山中出来。丁晋急得嘴角冒,最后无奈下只得带了两个小吏,沿着崎岖的山路进入深山,费劲周折,寻到几个黑户山寨,苦口婆心地对他们解释新政策的好处和让他们相信官府的诚意,凭着一份过人的口才和尊贵“身份”,总算说服了几十户人家从山中搬出。

有了这份好的开始,越来越多的黑户走出大山,而随着分配给他们的耕田一一到位,按人头计算的“敬钱”额度大大减少后,更多“隐姓埋名”的百姓纷纷到县署登记造册。

后来根据户曹的统计,新政施行一年后,平遥县的户口数增加了将近六百户,人口增加了两千多人,这在以“赋税”和“户口”为重要考核内容的官员政绩审核中,可是相当占据份量的。

而随着“敬钱”的减免,百姓生产的积极性大幅度提高。在之前,干死干活辛苦一年,赚得多抽得多,百姓总是落不下多少剩余;在敬钱减少后,生产**提高,开辟的荒地在短短时间内显著增加,总得来说,本县的财政并没有减少。而更让人期盼的是,随着这些荒地全部种植粮食后,以后几年,平遥县署的收入估计会增加不少。

对于那些土生土长的胥吏来说,也许这种长远的期待比眼前的得利还要重要。仕途无望,又几乎注定要干一辈子的衙门小公差,所以追逐利益便成了他们的本性,而你千万不要把这些家伙当成笨蛋傻瓜,从“钱财”方面来说,他们的眼光比官员都要敏锐。他们非常清楚“细水长流”才是正道,鱼越肥大。从面才能刮下更多地肉,所以这也是胥吏们在执行新政的过程中,坚定地贯彻了丁晋思想的原因之一。

丁晋正职主簿后,还继续兼任着“送故迎新”的职责,因为他发觉这份工作实在是个好工作。不仅锻炼了自己和各色人等打交道的能力。也结识了不少没准哪天便能提携一下自己地达官贵人。

当然,这些“大人物”未必真把丁晋放在心中,不过现在多个好印象,或许来日再打交道便能起作用也未可知,这是丁晋地未雨绸缪。

不过。这份工作虽然对仕途大有好处。但也实在是个累人的活。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

俗话说“革命就是请客吃饭”,要在官场混。首先就得会应酬,而应酬两字。说着容易,其实大不简单。

说应酬这活儿很容易其实也容易,既不需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不需要培训、进修、研讨,只要肯“折腰”、“微笑”、“心思机活”,便会无师自通。

可应酬这活儿也是挺累的。皮笑肉不笑,面肌易劳损;没话找话,颇费脑细胞;迎来送往,刚依依不舍、神情黯然地送走一位,又得强颜欢趣、哈哈微笑迎接另一位;酒桌,假装“感情深”,还得“酒至酣熏”,才叫礼尽;如果对方有“特殊爱好”,那还得连续作战,青楼粉巷,通宵达旦。

都说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已”,这话有几分道理。“官场”有这规矩,你不这么办,就是“各色”,就是“另类”,还怎么在“官场”混?

不过丁晋有一个优点就是苦中寻趣,再艰苦的事情,他也会从中找出自己可以得益的地方。应酬接待这工作是累,但要想想这些辛苦换来地可能恰恰是别人奔波一辈子都积攒不下地政治资本和深厚人脉,还有什么可抱怨地?

当然,除了那些刻意结交的达官贵人外,丁晋还认识了不少奇人异士和文坛才子,比如,在北方非常有名气的“卜者”桑道茂,人称“神卜”,曾经路过古陶驿地时候,和丁晋一夜长谈,两人相见恨晚,结成知己,后来信往来不断,是丁晋真心交往的朋。

还有“贪杯”地云水僧黄檗禅师,周游天下百州,年轻时发下宏愿欲化缘百万钱修筑我佛金身,结果云游了三十年,钱倒是在他“三寸不烂之舌”下化下不少,却都变成了黄汤肉肴装进了自己肚子。

这个贪鄙的僧人,在古陶驿遇到丁晋后,就赖着不走。偏偏他还怀有官府颁发的驿道路引,更离谱的是没有时间限制,也不知是从哪骗来的,反正赶是不合适,只好敷衍一番。

让丁晋叫苦不迭的是,这酒肉和尚非说他是佛祖选定的什么劳什子“修金身使者”,整天缠着丁晋让其跟随自己去化缘修身。丁晋被他缠得无奈,最后只好四处躲着不见,遇到驿舍来了贵客,也总是先让驿丞杨守把和尚支走,才敢显身。

黄檗禅师一直在古陶驿呆了一个多月,才悻悻然离开,走的时候,从丁晋这里化走了五千钱和两坛好酒,就是这样,和尚还有些不甘心地道:丁施主,你再考虑一下,嘿嘿,老僧还会回来!

在古陶驿认识的人中,和丁晋最为投机的要数“浪漫诗人”任后溪。任有点疯疯颠颠,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既是诗人又是艺术家,这人不爱喝酒酷爱美女,也许正是他不喝酒的性子,对了丁晋的胃口,说实话,每天陪人喝酒,丁晋实在谈不对此物有何喜爱。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一壶清茶,几盘点心,便能畅谈半日。任后溪的思想观念有点类似现代人,就是超前、叛逆,这也是他被人指责为疯癫的原因之一;而丁晋的一部分思维也是融合了现代人的灵魂,很多观点两人惊人的相似。任后溪在丁晋这里,再也没有被指责为疯子的忧虑,而丁晋一些混乱的思想,也是在和任的交谈中,渐渐清晰,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任后溪在古陶驿呆了五天,这五日大概是他一辈子都难忘记的时光,在这个偏远的小县,他结识了最好的也是将和自己恩怨纠缠半生的朋。然后,他动身前往长安,此去京城,他的目的是要向当朝宰相、顾命大臣之一的“侍中”卢士琼“自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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