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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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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已久的铃声拉响了解放的号角,早已不耐烦的石健带着雨伞率先冲出教室,刺骨的风冰冷的雨挡不住他的步伐,此时他心中想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出现在自己女朋友李香香面前,为心中的佳人体贴地撑起一把伞,陪她在风雨中静静走一段路。
自从在一起以来,石健晴天遮阳yīn天挡雨,全心投入与李香香进行的初恋。两个人,一把伞,在漫长的校道上有说有笑地行走,令人羡慕的甜蜜浪漫,这是他们的爱情标签。

秋末刺骨的风冰冷的细雨似乎只能成为热恋中的情侣的美好回忆,竟丝毫没有影响到石健与李香香的心情。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说说笑笑,在校道上留下一道靓丽的风景。

学校周边的餐厅,两人在被他们视为老地方的座位上再一次吃了一顿好饭。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到对面买两瓶水。”石健轻声对李香香说,然后带着雨伞转身离开。“小心噢!”李香香温柔地叮嘱。石健回头看了一眼李香香:“很快就回来,等我。”

石健走向街道对面,很快买了两瓶水,等待时机过马路。车辆川流的道路旁,石健朝另一边正看着他的李香香招了招手上的水,示意完成了任务。

看着周边的车辆慢了下来,石健选择穿过马路,朝李香香走去。马路上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没人能想到这平静将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

笔直的公路上,距离石健一百米开外一辆奥迪正以惊人的速度行驶着,似乎丝毫没意识到应在学校附近的繁忙的公路段放慢速度。已经醉酒的司机开着奥迪以极速撞上了前方正缓慢行驶的车辆,将本来有序的交通打乱。

奥迪撞向前方的车辆,“轰”的一声,两辆车都严重变形,车形扭曲破烂不堪。道路上的车都被脱离了原来的轨迹,造成连环追尾,大祸来得如此突然。奥迪的撞击所产生的巨大的冲击力推动前面的车撞向石健与其他正在马路上穿行的人,石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撞离了原先的位置,飘飞在大地低空然后重重地掉在道路上,惯xìng下不受控制的车依旧前行,从石健身体上碾过,触目的鲜血从石健变形扭曲的身体里流淌而出,溶入细雨中向四周扩散。石健手中洁白的雨伞轻落在其身旁,被鲜血染得斑红,又被细雨慢慢地洗刷着,鲜血从伞上滑落消溶在街道的水渍中。而石健买的紧攥在怀的两瓶水瓶都已破裂,瓶中的水迅速流涌而出,弥漫在cháo湿的街道中。

悲剧总在不经意间发生,让人无所适从。大祸就在眼前发生,所有人都呆住了。李香香目睹了石健横遭意外的全程,看到了石健被撞飞,被车辆碾压而过,她确实惊呆了,脑袋一片空白。李香香就地蹲下失声痛哭,只是石健再也不会出现,不会再安慰她,解说她的心情,逗她开心。

“啊!”目睹灾难发生的人群发出尖叫声,道路上的画面实在让人触目惊心。多辆车严重变形扭曲,人们甚至可见从车上滴落的鲜血染红飘落而下的细雨,街道一片片触目的鲜红。痛哭声尖叫声四起,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如此画面。混乱的人群中有人打电话报了jǐng,灾难时刻无疑需要镇定与理智,此时还有伤员需要救治。

石健被撞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中闪过,李香香从哽咽中醒悟过来,模糊着的双眼指引着她努力朝石健所在的地方移动。细雨飘洒在她的身上,苍白了发丝,朦胧了视野。李香香的眼泪不停地从苍白的脸庞滑过,滴落在风中,消溶于雨水里。距离石健的身体愈近,李香香心中尚存的希望感变得愈加渺茫。

“小姑娘,不要过去,会吓到你的。”有人拉住李香香劝阻道。

“没事,他是我朋友,我想看看他。”李香香用哭得沙哑的声音回应。

挣脱旁人的阻拦,走过鲜血染红的街道,李香香慢慢靠近石健,看着恋人破败变形的不断有鲜血溢出的身体静躺在冰冷的街道上任风吹雨淋,李香香心中仅存的希望破灭。近乎绝望的李香香试探xìng地叫:“小健?”

没有人回答,近乎冰冷的石健依旧静躺不动,再也不会回答她的任何问题,也不再听得到她的言语。李香香跪在石健的尸体旁,不再害怕地上的鲜血,不再心有恐惧。轻轻抱起石健的尸身拥入怀中,泪水夹杂着细雨滴下,顺着石健冰冷的脸庞滑落,像极了石健在流泪,似是石健在诉说对李香香的牵挂与不舍。

远观的人群不解,不明白为何这名女生会如此胆大,石健的尸体已严重扭曲变形,不chéng rén样,触之惊心,却有人胆敢将其抱入怀中。李香香胆子不大,平时都得石健保护,只是现在石健倒在了血泊中,将永远离她远去。此时于她来说似是天都塌下来了,她现在只想对石健诉说,讲述自己对石健的情,对石健的义。

风雨中的人群静默不语,风雨中的李香香对着怀中石健冰冷的尸体呢喃。

“一直以来你都给我温暖”“珍惜我,爱护我。”“每次你都让着我,对我好,为我好。”“你总是怕我不开心,总是想各种方法让我高兴,讨我欢喜。”“你总是对我讲各种情话,对我说爱我,我知道你想听我说‘我爱你’,可我从来没对你讲过,我以为你会一直都在,直到很远很远的未来。”“小健,我真的很爱你,你听见了吗?再陪我说说话好吗?”

风继续吹,雨还在下,秋风秋雨愁煞人。李香香忘却了时间,对着石健的尸体讲述着他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笑过,一起哭过,想要两个人一直一起过,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人在难过。爱应及时说。

命运总是无情,天意作弄有情人。

jǐng笛长鸣,医院的救护车驶来,求助伤员。交jǐng的车也很快到来。

李香香没有理会外界的事,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任由雨水打湿衣服,任由冷风刺痛皮肤。她还在呢喃:“如果不是我有饭后喝水的习惯,你就不会去买水,也许就不会发生意外。”

医院的人检查了石健的身体,确定伤亡。

年轻的护士拉了拉李香香的衣角:“姑娘,节哀顺变!我们要把逝者的尸体抬走。”

“不,不要,我要一直陪着他。”李香香大吼着。

“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请节哀。我们的工作需要你的配合。”护士安慰地说。

“不要动他,我要陪着他,他需要我在身边。”李香香再一次大吼。

护士求助地看向医生,医生走到李香香身边:“姑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最后一切工作都顺利进行了,不是李香香被劝服了,而是医生下令对她注shè了镇定剂。这样是不错的选择,因为石健的死亡对李香香刺激太大,她还没完全接受事实,需要时间缓解心中的伤痛。

石健的尸体被送到了太平间,而陷入沉睡的陈香香也被带到医院休养。

高中门口出了大车祸的消息很快就在县城流传开了,现场确定的死亡人数就有九位。其中三名司机,三名乖客,还有三名高中学生,而且还有十多位伤员,是县城有记录以来的最大的一次车祸。令人痛心的是如此大的灾难源于酒后驾车,这样的原因让人们心凉。家长纷纷打电话叮嘱在校的孩子尽量不要外出,只在学校认真读书。

石勇不敢相信事实,自己的孩子出车祸去世了!要不是医院的电话再三给了肯定的回答,他会以为这是个恶作剧,事实上,他宁愿这是个谎言。然而,当全家人火急地赶到医院时,一切都是真的。没有恶作剧,没有谎言,有的是无情的事实。儿子的尸体严重变形,惨死于车祸。石勇和妻子哭了,石健唯一的哥哥石坚也是泣不成声。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生命的脆弱承载不了永远。

报道上的谴责真的能够深入人心吗?最终确定的死亡人数高达十二人,有九人当场死亡,另有三人不治而亡,被定xìng为重大交通事故。醉驾事件以前有,现在也正发生着,以后也绝不会少。为什么有人可以对生命如此不负责任?醉驾害死了自己,也会拉上别的无辜的生命陪葬。

酒jīng总是认人麻醉,奥迪的主人因为喝高了而引发了一场灾难,夺取了多人的xìng命,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石勇也要靠酒jīng的麻醉来短暂地忘却丧子之痛。家人劝不了,也无从劝说石勇。石健的早逝是无法家人永恒的伤痛,这痛弥久,直到有一天石健再现世间才得以被解除。

有多少人真正相信鬼神?

也许很多,也许不多。石健不是很信鬼神之说,但在死亡的当夜,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他信了。没曾想过还能再临世间,但依旧留恋凡尘。石健有太多的放不开,死亡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一丁点的准备,或者说他对死亡从来没有准备。没有多少人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况且石健这样的花季少年,心中自是充满不甘,内心堵着一股气,一股不屈的气。也正是这样一股不屈的气将指引石健的灵魂再临人间。

石健死亡的当天,夜。刺骨的秋风没有停歇,细雨也还在不停地从高空飘洒向人世。

医院里,悠长的走廊,没人,没声音,冰冷的太平间里,石健被冰冻的尸体的大脑里,他的意识觉醒,灵魂复苏。

也许不会有人相信,但不可思议确实在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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