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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片言谏敌消兵祸,新野有讯降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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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夏口城下,寇封、甘宁以六花阵出战得胜,检点人马奏凯而还。刚到城门,欣喜万分的刘琦早已亲自出迎,三人携手而归。当夜,刘琦传令赏下瓶酒方肉犒赏三军。
当全城庆贺胜利之时,监牢之中的吕蒙却凄凄惨惨地对着一盏孤灯枯坐。刚刚他听看管他的狱吏说起今rì荆州军大胜的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都想不到,以周都督的用兵如神及江东的兵多将广,竟会在刚刚取得了大胜黄祖的战绩后栽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正在为江东及自身的前途时,忽地听到外面的牢门一响,抬头看去,见寇封提着一个食篮进来。

“寇辟疆,你来作甚?莫非特意来向某耀武扬威?”吕蒙怒道——他已经知道了寇封的身份。

寇封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竹篮:“吕将军不要误会,我此来别无他意,只是备几杯水酒来为将军送行而已。”

吕蒙先是一愣,随即豪笑道:“也罢,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心机和武艺都在某之上。某虽不甘心,却不得不说声‘佩服’。冲着这一点,某领了你这份情意!”

寇封将竹篮放下,掀开盖子将里面的一壶酒、两个酒樽及几样小菜放在囚室中的一张小几之上,邀甘宁在几案前相对而坐。先将动手两个酒樽斟满,举酒致意道:“虽为敌手,但封心中对吕将军是素来敬仰的,今rì权以此酒向将军致敬!”

吕蒙本以为他在说反话——自己虽受主公看重信任,但因年龄资历尚浅,官爵既低,又无声望,更是人家的手下败将,这“敬仰”二字从何谈起——但看寇封面上一片诚挚之sè,丝毫不含讽刺之意,因此心中虽有些不解和不自在,却也举樽将酒饮了——他自然不知道,寇封所敬仰的自然不是此时的吕蒙,而是那位白衣渡江,计夺荆州,更将一代武圣关羽生擒的吕蒙。

寇封再次斟酒,举樽道:“rì前在疆场之上多有冒犯,封便以这一樽酒向将军致歉。”

吕蒙笑道:“某虽是粗人,却也知道疆场之上各凭本事。你能将某擒下便是你厉害,又何须致歉?你我同饮此樽,此事休要再提!”

寇封笑道:“将军心胸宽广,寇封佩服!”说罢陪吕蒙一同饮尽樽中酒液。随即又斟上第三樽酒道:“这第三樽酒便是为将军送行,预祝将军一路顺风!”

甘宁不再说话,举樽一饮而尽,而后掷樽于地,双手背后,闭上双目道:“酒已喝了,动手吧!”

寇封一呆,茫然道:“动手?动什么手?”

吕蒙睁眼喝道:“罗嗦什么,自然是动手取某xìng命!”

寇封瞠目结舌,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感情两人说了半天,却完全将对方的意思弄得拧了,不由得忍俊不禁。

吕蒙见他发笑,脸上立时变sè,怒喝道:“怎么,莫非你只是在戏耍于某?”

寇封急忙摆手:“将军息怒,都怪封未曾将话说得明白,以致将军错会了意思。方才封所言为将军送行绝无它意,而是实实在在地yù送将军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吕蒙一时未能醒悟过来。

“自然是会到吴侯身边。”

吕蒙不敢相信:“你为何要如此做?可是有什么yīn谋?”

寇封坦然笑道:“封之所以送将军离开,只是有两件事情相托。其一,封这里有一封书信yù请将军传呈吴侯;其二,听说苏飞将军为贵方所擒,我们放将军回去,只求吴侯也将苏将军放回。”

吕蒙愕然道:“送信任何人都可以,你们既然要用某换回苏飞,为何会先放某离开,难道不怕某回去了,我家主公却不放苏飞?”

寇封笑道:“古之yù成大业者,必首著信义,如今我以诚信待吴侯,吴侯又岂肯因一苏飞而失其信义?”

吕蒙不再多言,摊手道:“书信何在?”

寇封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函交到吕蒙手中:“门外已经为将军备好战马兵器,并安排了专人送将军出城,将军请便。”

吕蒙收起信函,一声不吭地转身便走,寇封起身拱手相送,不做丝毫阻拦。吕蒙走到门口,忽地回首笑道:“你这小子,有些意思!”

寇封笑而不语,目送吕蒙出了囚室扬长而去。

等吕蒙走后,刘琦与甘宁从隔壁的一间囚室中走出来与寇封相见。刘琦的脸上有些担忧的神sè,问道:“辟疆,此事你心中有几分把握?”

寇封胸有成竹:“兄长放心,小弟心中有数。”

在一名手持刘琦令箭的士卒护送下,吕蒙一路畅行无阻地顺利出了夏口。他辨认一下方向,催马向着江东军的大营驰去。

刚到营门附近,有守营的士卒高声喝问:“来者何人?立即止步!”

“本将吕蒙!”

“是吕将军!”有士卒认出吕蒙。

“我有急事求见吴侯,速速开门!”

大家都知道他是吴侯爱将,不敢多加盘问,打开营门放吕蒙进营。吕蒙径直赶往中军大帐。

夜sè虽深,孙权却仍在与一众文武商议军情。白天的一场败仗,江东军的损失倒不算大,最严重的还是士气的问题。

众人正在讨论如何振奋士气拿下夏口,忽然有帐门外的士卒来报吕蒙求见。孙权又惊又喜:“子明回来了,快叫他进来!”

稍时吕蒙入帐,在孙权面前拜倒:“末将拜见主公!”

“子明快起来,”孙权亲自将他扶起,手抚吕蒙肩背道,“昨rì子明追击黄祖一去不归,孤一直牵挂于心,寝食不安。今rì安然归来,孤心方安矣。”

吕蒙见主公只关心他的安危,全然不问他这两天的经历,这一份信任与看重实令他感动莫名。不过眼前正事要紧,他拱手禀道:“末将惭愧,昨rì虽成功将黄祖那老贼斩于刀下,旋即遭到敌人突袭,兵败被擒。如今得以归来,却是被敌人放回。”说道这里,他偷眼看看孙权面上表情,见他面sè如古井不波,竟未现出丝毫的怒气和猜疑,他暗暗庆幸自己得遇明主,便又接着道:“敌人之所以将末将放回,其中一个目的是想用末将换回rì前被我们所擒的黄祖部将苏飞。”

孙权听到这里,拊掌笑道:“子明,猛虎也;苏飞,一犬尔。纵犬而得虎,这笔交易却是孤占了大便宜。孤马上叫人放了那苏飞便是!”

吕蒙感激涕零,纳头拜倒,哽咽道:“主公天恩,蒙敢不誓死以报!”

孙权再次将吕蒙拉起,问道:“子明说交换苏飞是对方的目的之一,想必他们还另有用意?”

吕蒙取出怀中的信函,双手呈上道:“他们将末将放回时,还要末将将这封信转呈主公。”

孙权接信在手,见封函上书有“字奉吴侯孙将军开拆”,落款一行小字是“罗侯寇封敬上”。他见那字体峭拔隽秀,颇见风骨,不由开口赞叹道:“这寇辟疆倒写得一手好字,不负‘罗侯神童’的美誉。”今rì他在寇封和甘宁的手上吃了大亏,回营后已向人问明了两人的出身来历。

展信观之,见薄薄的一页信笺上只有寥寥数语:“吴侯钧鉴:吾窃闻曹cāo挟天子之命一统北方,心中犹嫌不足,常有挥鞭南指、饮马长江之意。今吴侯何不速反江东,厉兵秣马以待曹军之来,反盘桓江夏徒耗军力?夏口小城,譬如鸡肋,弃之有味而食之无肉。因小失大,智者不为,望吴侯慎思之!”

看着这封短短的信函,孙权的脸sè不断变幻,半晌后幽然叹息一声,将信交给身边的周瑜:“公瑾,你以为如何?”

周瑜接过信看了一遍,沉吟不语,半晌后摇头叹道:“好一个寇辟疆,一眼便看出曹cāo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如今曹cāo在玄武湖cāo练水军,随时有可能挥师南下。而夏口城非旦夕可破,我们确实没有时间在此纠缠。因瑜之见,既然黄祖已经为子明所诛,主公大仇也算报了。不如早rì返回江东,整顿兵马防务,以防曹cāo。”

孙权犹豫半晌,口中反复低声念道:“鸡肋,鸡肋……嘿!”最终还是痛下决心道:“罢了,公瑾,你命人将苏飞放回,同时回书给夏口,就说孤同意了他们的合议,即rì便收兵回转江东!”

次rì,在江东军营中囚禁多rì的苏飞返回了夏口,而江东军也收拾了营帐辎重,缓缓撤军。

江东军一撤,寇封便建议刘琦立即传书江夏郡所属各县,宣布了对江夏郡的所有权。凭借刘琦的身份、此次大胜的余威以及曾为黄祖大将的苏飞的支持,此次权力的过渡异常顺利,刘琦在给父亲送了一封信后自领了江夏太守一职,正式成为江夏郡的最高军政长官。

忽一rì,新野那边传来消息,甘夫人为刘备生下一子,取名刘禅,因甘夫人怀孕前后曾梦到自己仰吞北斗,所以又为孩子取了一个rǔ名唤作“阿斗”。

寇封见江夏郡的形势已经稳定来,便打算返回新野向义父贺喜。临行前,寇封找刘琦密谈了一次,没有人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寇封在离开时一身轻松、脸带微笑,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带着十三铁卫和一百白眊jīng兵一路策马飞驰,不几rì寇封便回到新野。守门的士卒都认得他,也没有人阻拦盘问。吩咐身后随行的众人自行返回他在新野的住处,寇封径直驱马来到刘备的府邸。他在府门前下马,刚要迈步走上台阶,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公子留步!”

未知后方呼唤者为谁,且观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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