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铁马冰河
() 天一出其不意,从后边发起了突击,这一阵枪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边反复传递,不断放大,简直如同雷鸣一样。
索朗少爷本来想要说出他的发现,继续追杀天一他们,不料,一直被他追杀的人却突然从背后出现。这让他在一刹那之内大脑一片空白。但是,索朗少爷很快反应过来,带着他的手下一齐朝天一扑了过来。
天一一看,迅速后退出去。索朗少爷的手下全都是摔跤高手,虽然他手里有枪,但是猛虎害怕群狼,一旦索朗少爷的十几个手下一齐抓住他,他最多再打倒一个、两个,可是再到后来,他就要成为人家的俘虏了。
索朗少爷他们冲到天一消失的那个山洞里面,却发现天一早已经踪迹不见了。
索朗少爷本来以为这次可以报仇雪恨,没想到转眼功夫,自己的身边已经是死伤了一片。天一这次的袭击,首要目标当然是索朗少爷。可是没想到他运气那么好,就在子弹要打中他的时候他的管家在旁边挡了一枪,但是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补上第二枪,索朗少爷的手下已经全都转身来看他,他们手里的枪刀自然全都对准了他,稍一犹豫,就会从shè手变chéng rén家的活靶子。
所以天一一边抽身急退,一边对准索朗少爷身边的那些人连开数枪。
那些人一直跟随在索朗少爷的身边,当然是他的心腹和最有本领的人,这一顿乱枪,把索朗少爷最得力的手下全都打死打伤了。索朗少爷手下的战斗力马上成倍下降。
索朗少爷暴跳如雷,可是偏偏无法发现对手的踪迹。大怒之下,他才想起,他的藏獒跑到那里去了?在刚才天一突然袭击他们的时候,这些jǐng觉的藏獒是最应该第一个发现敌人,扑上去英勇救主的,它们现在到那儿去了?
索朗少爷怒气冲冲地到处寻找,最后他才发现,他的那几只藏獒正在里边的一个小山洞里边大吃天一他们剩下的肉骨头。这半天一夜的不停奔波,又冷又饿,让这些体力强壮的藏獒也无法忍受,既然他们的主人暂时不需要它们,一看到吃的,他们先过去吃了起来。
索朗少爷大骂着上前狠踢了藏獒几脚,牵着他们到处嗅着天一逃走的路线。藏獒在地上嗅了几下,迅速朝一个山洞靠近。索朗少爷端起英国制造的英军配发的左轮手枪,对准了那个山洞,他的手下也端枪的端枪,举起弓箭的举起弓箭,只等着一接近洞口,就朝里边狠狠开火。
突然枪声大作,从天一藏身的山洞里边伸出一支枪口,shè出的子弹打在山洞的石壁上火花四shè。索朗少爷他们急忙朝两边一分,就在这一瞬间,从洞口突然掠过一道白光,天一一个箭步从山洞里边冲出来,他一步跳到对面的石壁上,脚尖在石壁上一点,身形一转,朝斜对面的一个山洞里边直扑进去,又不见了人影。
索朗少爷他们再冲到那个山洞前面,紧张地用枪口和弓箭对准山洞里边,等到他们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里边看的时候,却再次失望地发现,天一根本就不在那个山洞里面。
正在这些人一愣的时候,他们手里牵着的藏獒突然怒吼起来,转身朝外面冲,而几乎与此同时,从他们的身后又传来了震耳yù聋的枪声,又是几个打手被从后面打中,鲜血如注地倒在地上。
天一正杀得顺手,几条黑sè的身影闪电般地向他猛扑上来。天一急忙如风一般地急速后退,同时用左手一格,右手对准那些黑影连连shè击。可是尽管他打出的几枪全都命中了扑过来的黑影,那些黑影仍然来速不减地扑到了他的身上。
天一被撞得倒退了一步,他闪电般地接连打出几拳,接连格飞了几条黑影,这才发现,这些黑影原来不是索朗少爷的手下,而是几条巨大的狗。
这些猎狗在重伤之下仍然凶猛地朝天一扑过来。其中一条虽然被打飞出去,可是它的牙齿还死死地咬住天一的藏袍,一只爪子已经把天一的一只袖子撕成了碎片。
天一正要举枪再shè,洞口已经出现了索朗少爷的身影。天一一纵身,从旁边的一个小洞口再次消失。尽管那只凶猛的猎狗仍然挂在他的身上,但是这点小重量对他的动作没有构成丝毫的阻碍。
这次索朗少爷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一边大骂着追赶上去,一边扣动扳机,朝天一的背后shè击。
天一一边脚步不停,迅速从这个山洞向下一个山洞飞奔,一边撕扯仍然顽强地挂在他身上的猎狗。可是这只猎狗是xī zàng特产的藏獒,体型巨大,xìng格凶猛顽强,即使是受到了这样的重伤,仍然不肯松开紧紧咬住的天一的藏袍。它尽管已经根本无法对天一构成致命的威胁,但是它还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能力,要为他的主人创造能追赶上敌人的机会。
天一几次摔打都不能把藏獒摔出去,这样真的分了心,影响了行进的速度,索朗少爷在他身后如影随形一样紧跟了上来,每次都只差一点就打中了天一。
天一手里的枪已经打光了子弹,所以现在他要面对索朗少爷他们的枪口,已是危险万分,此时他必须尽快摆脱掉这只忠心为主的藏獒,摆脱敌人,重新寻找战机。
天一把手枪朝腰间一插,伸左手掏出银匕首,在自己胸前飞快地一划,把胸前的所有衣服全都割掉,那只死死地咬住他藏袍的猎狗这才摔落地上,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心的眼神,目送着天一在另外一个洞口消失。
索朗少爷也是极力奔跑,紧跟着天一在一个个山洞中进进出出。他手里的两只英国左轮都打光了子弹,可是却连天一的一根毫毛都没沾到,这让他更是怒气不休。每次他都只跟天一差上那么一步、半步的距离,每次都只能眼看着天一钻进下一个山洞,索朗少爷气得几乎发疯。
索朗少爷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分开找,每个山洞都给我搜,不能让他领着咱们乱转,看到人影就给我打,我就不信他能比咱们这十多个人还强!”
天一摆脱了猎狗的纠缠,动作轻快了许多,他脚尖点地,加快速度,一个转身,溜进了下一个山洞。到了这儿,他已经比索朗少爷多钻了两个山洞,可以肯定索朗少爷再也没看见他的行踪,他可以轻松一点了。利用这个机会,天一掏出子弹,压上膛。
他刚直起身,就听见外面一阵低沉的狗叫,受伤的藏獒带着两个打手已经朝这个洞口移动过来了。天一此时最佳的作战原则是,尽力避免和索朗少爷的大量手下作正面接触。避免被人多的对手纠缠住,而要寻机从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进行偷袭。这是天一听说过的**一贯主张的敌后游击战的作风,今天看来,真是十分有效。
天一转身跳到另外一个洞口,要从这个洞口转出去,再绕回索朗少爷他们刚才来过的那个山洞。天一昨天晚上观察过这几个山洞,这几个山洞都是冰川时代冰河形成初期还不特别发达时候反复侵蚀形成的,是一个蜂窝状的山洞群,互相是贯通的。
如果头脑不清楚,绝对想不到天一会是在这儿来回地转,只能被天一带着盲目地钻来钻去。所以天一一直没有离开这几个山洞,因为时间仓促,天一根本没有时间对整个地下山洞群进行总体考察,他只能利用他知道的这一点地形,尽量取得时间上的优势,以消耗索朗少爷的人员数量上的优势。
可是天一刚刚来到这个洞口,就听见那边有沉重的脚步声急促地朝这儿赶来。索朗少爷的办法确实奏效了,虽然他现在只剩下了七、八个人,但是这些人分别占据了一个洞口,天一不论从那个洞口出去,最后都会被站在门外死守的打手发现,遭遇一场枪战。
一旦这种混乱的枪战发生,其他人就会马上赶来对天一形成合围,那天一的优势就荡然无存,只能被索朗少爷乱枪打死。
天一贴在石壁上紧张地想着对策,但是此时他那里有时间思考。受伤的藏獒虽然再也不能对他进行有效的攻击,但是他们却拖着重伤的身体,利用仍然有效的鼻子为打手们指明天一潜藏的位置,包围圈仍然在不断收拢。
天一举枪朝外冲,希望能够利用自己行动速度上的优势和火力上的优势,在包围圈合拢之前冲出去。就在他刚刚把身体移动到洞口边,眼看就要向外边起跳时,他忽然听到了由远至近的几个层次的脚步声,这说明,包围圈不是只有一层,而是分前后多个层次的,他猛冲之下,最多只能冲开一层,而在远处的打手在听到枪声之后朝这边shè击,仍然可能打中他。
现在还没到最后的关头,这种险还是不能冒。
但是,这一犹豫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到了身边,再不冲就没有机会了!
打手们在藏獒的指引下朝洞口不断靠近,越是接近洞口,藏獒叫得就越凶,这说明,对手就在山洞里边藏着。打手们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们举着枪和弓箭,对准了那个山洞,只要一看到山洞里边出现人影,他们就是一顿乱枪打过去,再也不想知道对方的死活了。
就在第一个打手试探着刚把半个身子露在洞口的时候,山洞里边响起了枪声,那个打手一声大叫,转身就往回跑,其他人立刻条件反shè似的朝山洞里边疯狂地shè击和放箭。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那个很厉害的汉人的反击比以前还要厉害十倍,从山洞里边不但飞出来雨点一般的子弹,甚至还飞出了利箭,咫尺之间,这种弓箭的速度完全不亚于火器,只要隐藏得稍微差一点,就会被子弹或者箭头shè中。
在其他山洞寻找的人闻声急忙朝这边聚拢,纷纷加入shè击。枪声更加疯狂,场面更加混乱。索朗少爷的手下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枪战的训练,所以完全不知道处于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他们只好不停地shè击,再shè击。
索朗少爷看了一阵,发现从山洞里边飞出来的弓箭有增无减,突然有些醒悟,他们追捕的是一个年轻的汉人,到了现在还没有发现达娃和她的阿爸的影子。即使是有他们在,他们也从来没有使用过弓箭。那么,这弓箭是从那儿来的呢?
他急忙大喊:“停,停,都别打了!”
他的话现在也没有作用,又是一阵混乱之后,枪声才逐渐停下来。索朗少爷举着枪朝山洞里边喊道:“那个汉人,你给我出来!”
连喊了两声,那边才回答道:“少爷,是你在那边吗?”
索朗少爷明白了,山洞里边根本就没有那个汉人,在山洞里边放弓箭的是他的打手们,他们是在向自己开枪放箭。
索朗少爷气得眼前一黑,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又冷又饿,他的身体已经处于非常疲惫的状态,连他的思考能力和忍耐力也大大下降了。
他稳定了一下jīng神,气急败坏地朝山洞走去,刚走到洞口,就听见从山洞那边传来一片惊叫,他急忙收住脚,举枪做出戒备的姿势。随后却是一阵沉寂。索朗少爷小心地钻进山洞,只见他的一个手下正站在对面的洞口,背对着他呆呆地站着。他大步走过去,重重一脚踹在那个人的腿上,那个打手回头一看,是索朗少爷,连忙跪下。
索朗少爷骂道:“在看什么?”
“那个、那个汉人,他刚刚从山洞里边飞出去了!”
“什么?!”
“是的,我们以为山洞里边是少爷你,正要进来,没想到他突然从山洞里边冲出来,打倒了一个人,接着就从空中飞走了!”
索朗少爷身体一阵发软,一下子靠在石壁上。原来那个汉人确实被他们堵在了山洞里边,只是这些山洞都高大异常,那个汉人就攀在了石壁上方,看着他们在下边自相残杀。现在看到外边已经不再开枪了,双方又都以为是自己人,再也没有了戒备,他就突然从山洞里边冲出来,平安无事地逃出了山洞。
到了现在,索朗少爷才第一次承认,那个年轻的汉人确实不是等闲之辈。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索朗少爷问道:“他往那儿跑了?”
“朝山洞外边跑了。”
索朗少爷变得稳重多了,原来的疯狂劲被冷静的思考所取代。他说:“逃到外边去了,这样对咱们反而更好。虽然他又从咱们的手心里边逃出去了,但是他也没有了这些咱们根本不了解的山洞当作掩护,对咱们反而大大地有利。既然咱们能找到他,说明他在雪山上并不比咱们强,到了雪山上,还是咱们的天下。走,继续追!”
索朗少爷带着手下冲出山洞,黑沉沉的山谷中,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索朗少爷朝地面看上去,地面上顺着那条大的山谷,有一行脚印延伸出去。可是这脚印十分古怪,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挨着一个,可是距离他们越远,两个脚印之间的距离就越大。到了后来,几乎是五、六米、七、八米一个。
索朗少爷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回忆起,那个汉人的行动一直十分古怪,和通常的人奔跑的方式完全不同。那个汉人跑跳得都非常高、非常快,难怪刚才那个打手说他是从山洞里边飞出去的。
索朗少爷这次再也不敢大意,命令手下把猎狗牵出来。手下回到山洞里边一看,他们带来的那些藏獒已经只剩下一只是活的了。索朗少爷想,到了现在,自己就已经是在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做一次巨大的豪赌,要么是自己打死那个汉人,永绝后患,要么是让那个汉人逃脱,然后卷士重来,把自己的全家彻底毁灭。
所以索朗少爷下定决心,今天就是把自己的全部手下和全部马匹、牲畜、枪支弹药全都扔在这儿,也要杀掉那个汉人。这几只藏獒虽然是一直跟随他的心爱之物,但是现在也不能再顾及这些小利,一切都要为保住全家做出牺牲。
所以索朗少爷狠下心,命令手下抱起藏獒,上马追赶。
他们顺着脚印追出山谷,脚印向旁边一拐,进了一个积雪更深的山谷。索朗少爷心急如焚,不断地催促手下加快速度。这边的天气一直是天无三rì晴,如果不趁着脚印还清楚的时候赶紧追赶,一会雪再下大一些,脚印就会被大雪覆盖,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最后的线索。
索朗少爷的手下不知道今天少爷为什么非要和一个汉人过不去,虽然少爷平时一直非常野蛮,经常有把奴隶打死打残的事情,但是象现在这样疯狂,还从来没有过。他们现在已经是又冷又饿,几乎全身无力了,但是却没有人敢跟少爷说一个“不”字,只好尽力催促马匹,跟着少爷向前走。
进了山谷不远,索朗少爷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前面是一段光滑如镜的冰面,天一的脚印突然完全消失。
索朗少爷停下马,招呼后边抱着藏獒的人把藏獒放下,在地上嗅出天一的踪迹。
那只藏獒失血过多,连动一下都非常困难了,但是仍然努力向前挺着身体。抱着狗的手下抱着藏獒向前移动,顺着刚才他们前进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又走了大概20米远,藏獒不再向前移动,这说明脚印在这儿已经消失。索朗少爷着急地喊道:“走啊,走啊,快说呀,他到那儿去了?”
那只藏獒再也不能动了,只是费力地抬起头,朝右边的山坡上望着,大口地喘着气。
索朗少爷心想,原来又是老招术,半路转弯。不过,这次索朗少爷再也没有当初找到对手线索时候的得意神情,他现在已经对这个汉人的狡猾和凶猛有了足够的认识,找到了对方的线索,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心里一阵沉甸甸的。他低头看看藏獒,希望它能够再为他指出更多的对手的线索,可惜,那只藏獒已经趴在那个打手的怀里,再也不能动了。
那个打手吓得全身哆嗦,这可是索朗少爷的心爱之物,一贯脾气暴跳的索朗少爷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死了,一定会迁怒于别人的。
出乎那个打手的意料,索朗少爷没有责备他一个字,而是转身对身后的手下说:“那个汉人到山上去了,大家全都小心,把眼睛放亮一点,再也不能放过他了。只要见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给我往死里打。”
经过了这次短兵相接的战争锻炼,索朗少爷的手下们也学得很快,他们自然地分成了散兵队形,在相当大的距离上朝山上慢慢搜索。
索朗少爷这次极力控制住了自己,尽力做到小心谨慎。一阵观察之后,他果然发现了对手的踪迹,在雪地上,有一个个新鲜的球状的雪团,均匀地朝山顶方向延伸。这些雪团比其他地面上的积雪显得洁白耀眼得多,这明显是他的那个对手的行动留下的。那么,他是怎么弄出这些雪团的呢?
索朗少爷慢慢抬头朝上面看上去,他的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索朗少爷还是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头,他反复地观察着周围的地面、树木,又想了一阵,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右边的树枝上的积雪要比左边的树枝上的积雪少上一层。
再想起对手那种特殊的行动方式,索朗少爷恍然大悟,原来对手是从山坡下面直接跳到树梢上,再从一棵树跳到另外一棵树上。他不但不会受到地面可以陷住人的大腿的深深积雪的影响,而且还成功地不再留下脚印。这些新鲜的雪团就是那些树枝在受到震动之后弹到地面上的。
真是高明!
索朗少爷这次是由衷地对对手表示佩服。他朝身边的手下比划一下,示意他们收缩过来,朝他的身边靠拢。然后他们低头看着地上的雪团指向的方向,朝山上加快前进。
虽然深雪对马同样有影响,但是毕竟马迈一步要比人迈一步轻松和步幅大得多。这种xī zàng的矮马爬山十分熟练,所以他们远比天一想象的追赶的速度要快。
有了刚才的教训,索朗少爷的手下也全都学会了追赶的知识,这次是追赶一个高明的对手,跟追捕一只狼毫无区别,这跟追赶可以任由他们宰割的奴隶完全不同,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整个队伍无声地朝天一隐藏的地方迅速靠近。
地面上的洁白雪团忠实地显示着天一逃走的方向,索朗少爷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在这空旷的雪山上,七、八支枪一齐瞄准,距离越远他们的威力就越大,他们再也不会受到天一的突然袭击了。只要再过一阵,他们能够直接看到天一逃走的身影,索朗少爷就会亲手开枪,在远距离上一枪命中,直接打死天一,结束这场生死竞赛。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山顶,只要到了山顶,就是没有这些雪团的指引,他们也能直接看到正朝山下逃走的人的影子,那时就是天一的死期。
索朗少爷心里一阵轻松,到了这时,他才有点取胜的希望。
可是,地面上的雪团忽然又消失了。索朗少爷心里又是一阵发紧。不过,他看了一阵之后,又不由得笑了。他已经发现了,那个汉人有一个习惯,就是他总是会向右拐弯。现在也是这样,在雪团消失的地方,右边的雪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雪堆,平地鼓起了一大块,大小正好和人的身体差不多。
索朗少爷对对手的聪明巧智十分佩服,这种躲藏的方式真是别出心裁。从现在双方的斗智来看,大家的行动似乎都是从自己的打猎方法上演变而来的。但是xī zàng从来没有这种打猎的方式,所以索朗少爷总得猜测一番才明白对手是要干什么。
但是索朗少爷觉得,对方这次是百密一疏,这次终于露出了破绽。这种雪下藏身的方法虽然高明,但是对手实在是太急迫了,所以这个雪堆出现得太突兀,和环境的差距太大,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尽管理论上是巧妙的,但是这种疏忽仍然形成了致命xìng的错误,对手终于进了自己的口袋。
索朗少爷指指那个雪堆,他的手下表示明白,大家慢慢散开,朝雪堆包围上去。即使不是他们想要小心地接近,深陷马蹄的积雪也影响了他们的行动速度,包围进行了几分钟才完成。
索朗少爷朝一个手下一指,要他下马过去。那个手下一阵犹豫,但是没人敢违抗索朗少爷的命令,索朗少爷家几百年的统治,让这些奴隶从来没有想过会违抗索朗少爷家的意愿,那怕这种意愿会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危险。
那个手下下了马,小心地上前,伸手用手里的步枪去挑地面上的雪。这边鼓得厉害,大概是脑袋的方位。他伸手的时候,其他的人纷纷拉动枪栓,把子弹上膛,准备一看到那个汉人一有动作,大家就一齐开枪,把他打成马蜂窝。
那个打手哆嗦着用步枪一挑,那个象是脑袋的部位猛然弹起,一块大石头象炮弹一样迎面飞来,几乎在那个打手看到的同时直接砸中了他的脑袋。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传递到他的身上,那个打手被打得腾云驾雾一般腾空飞起,直朝索朗少爷撞过来。
索朗少爷只来得及弯腰躲闪,那个手下的身体就已经从他的头顶飞过去了。虽然没有直接打中他的身体,但是那个打手的脚却在索朗少爷的腰上重重踢了一下,索朗少爷不由自主地从马上一个翻身朝一侧摔了下来。他落地的同时,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接着就是响成一片的马嘶声。
索朗少爷被摔得钻进了厚厚的积雪,重重地撞到了雪下面的石头上,这一摔把他摔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加上他已经是十分疲惫,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在用力摇晃他的脑袋,他睁开眼睛一看,他的旁边围着几个打手。他喃喃地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打手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阵,索朗少爷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个雪堆根本不是什么汉人隐藏的地方,而是一棵被压弯的小树。那个打手去挑开的不是什么人的脑袋,而是一块故意压在树梢上的大石头。他一挑开那块石头,破坏了平衡,那棵被压得弹簧似的小树就猛然弹起,把石头发shè出来。
那个打手已经被打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而他被打飞起来,又打昏了索朗少爷。
那棵弹起来的小树把对面站着的一个人带人带马一起砸倒,就在大家一片惊慌,朝四周散开躲避的时候,那个汉人从他们身后的一个雪堆下边跳出来,打死了几个人,抢了一匹马,朝山下逃走了。
索朗少爷长叹了一声,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受到的最大的挫折。这个汉人到底是什么变的?难道是魔鬼显灵了吗?他怎么会这么凶猛狡猾?
自己平常带着办事的人,就是这些了,几乎已经让那个汉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这让他今后得怎么办呢?
看着山下茫茫的白雪,索朗少爷呆了一阵,最后决定,今天就是拚上全部的家业,也要把那个汉人杀掉。以前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今后一定要学得小心一些,再也不能给对手机会了。因为,本来自己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们下了山,来到天一曾经藏身的那个山洞,把在里边等待的受伤的人叫起来,大家一起上路回家。
天一甩掉了敌人,找到当初他们从雪山上下来时候走的那个山峰,顺着山坡爬上去。找了一阵,他果然找到了达娃他们的足迹,随后追赶上去。
有了抢来的马,天一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轻功虽然快,但是那毕竟是用人的腿在跑,跑过一阵,还是要觉得累的。现在有了马就不同了,尤其是别人的马。所以天一拚命催马,尽力在最短时间内追上达娃他们。
达娃他们在一个小山洼里边正等着天一,正在焦急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天一从山谷那边狂奔而来。达娃欢叫着跑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天一:“你怎么会有马呢?”
“我把索朗少爷他们杀了十几个,快没有子弹了,我也不敢再跟他们纠缠,赶紧抢了一匹马就跑回来了。”
达娃的阿爸阿妈看着天一平安归来,也是一阵高兴。大家汇合一处,挑一条小路朝巴塘去。到了那儿,就离开了索朗少爷的势力范围,他就再也不能把达娃他们怎么样了。等到天一回来了,他们就可以筹集资金开采银矿了。
天一两匹马来回换骑,用了两天时间追赶上了朝拉萨方向去的考察队。
看到天一平安无事地回来,方教授他们高兴得不得了。方教授上下打量着天一,感叹道:“天一,经过了这个事情,你变得成熟多了。”
天一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初你挑选这个考察队的队员时候对身体要求得特别严格,看来这次考察,还真的象是唐僧去西天取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呢!”
谢明扬他们看到天一回来了,也过来做戏,装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天一今后还要和他们合作,当然不会傻到要和他们翻脸,所以整个考察队又表现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大家继续上路。
紧走了几天,大家纷纷询问方教授,下边要去那里。方教授看了一下地图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咱们应该朝左贡方向走。再过几天咱们就到了那儿了。到了那儿之后还得问谢先生他们怎么决定。”
谢明扬说:“到了左贡,我们要去见我们的一个人,如果他有消息传给我们,大伙再作决定。”
一切又照常进行了,大家松了一口气。一连几天不停地赶路,大家全都累得要命,最主要的是他们的jīng神感到特别紧张,也就特别容易疲劳。所以考察队早早就停下休息。次仁他们几个藏族人还好,既没有什么高山反应,又是干惯了力气活的人,没有觉得什么不适,还是忙前忙后。谢明扬他们几个享惯了福的人,一吃过饭,扎好帐篷,就马上钻了进去,倒头大睡起来。
又忙过一阵后,其他的考察队员都睡了。天一悄悄出了帐篷,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看看头上的三星,盘腿坐了下来,他练的是内功,现在是他每天练功的时候。
他首先练的是本门的武功。他修炼的是鹰爪拳的内功,这是这门武功手如钢钩,出手如电的能力的基础。这门功夫修炼到了上乘,可以把铜钱放入烧得滚开的油锅内,赤着手把铜钱捞上来。也能在烧红的铁上行走,手拿火红的铁块而不会烧伤。
天一虽然是个官少爷,但是从小家教森严,虽然不到要求他背等身书那么刻板,但是他也从来没有一点好逸恶劳的习惯,所以他修炼武功也十分刻苦。正是这种苦功,让他成功地打败了索朗少爷那种穷凶极恶的敌人。
本门的功夫练完之后,天一又练习起方教授教给的静坐功夫。自从他上次在索朗少爷家打断粗大的木桩,踢飞巨石之后,他就感到这种修炼法门有着非常奇怪的作用,在自己身上发生了非常难以解释的变化。所以他急于要借着夜深人静的机会好好检查一下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果然,他一进入深度入静,他就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三脉处上下流动。几个呼吸之后,他的天心处开始不住跳动,跳到后来,天心处竟然金星闪耀,“噼啪”作响。
这光亮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天一自己都能看见了。这次天一吸取了上次打通经脉时的教训,再也不敢中途停下,打断修炼的进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头顶的辉光加倍闪亮,熠熠生辉,彩光流溢。在他的身上也出现了难以描述的强烈感觉。那天他感觉过的那股热流以比上次更凶猛倍增的气势汹涌而来,沿着每一条大小经脉在他的体内四处奔涌。
随着热流的流动,天一身上的经脉不断涨大。等到热流在他的全身转过一周之后,气流又发生了变化。开始时是冰寒澈骨,但随后又变成左寒右热,绕着他的身体旋转缠卷而行的气流。半边身体凉得象是浸入了冰河,半边身体却是热得架在火上烧烤,这种感觉难受得无法形容。但是最奇怪的是,明显地,那股寒流和热流每转一次就强大一些。
天一虽然感到实在难以忍受,但是却知道这必然是功力增长,自身功能被发掘的表现,所以他并不敢施加外力,停止那股气流的运行。过了半晌,那股气流这才停止运行,但是却是停在他的经脉之中,仿佛是蓄势待发,在等着下一番运转。天一算了一下,前前后后的旋转加到一起,恰好是三十六天罡之数。
这时,天一睁开眼睛一看,忽然感到整个天地都不同了。
远近的山林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不但sè彩的层次和丰富倍增,最让他感到震憾的是,一眼望去,他仿佛能够感受到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身上的勃勃生机。
头顶的星光,如钻石般分外明亮,他的身体仿佛与外面的天地立时水rǔ/交融的成为一体。
恰在此时,一阵声音从地下传出,有千军万马正擂着战鼓向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