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转香格里拉,1、西藏起尸夜
() 《扭转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
一个理想国度的代名词。
它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是一个神奇的人人向往的地方。
可是有谁知道,
围绕它曾经展开过一场多么惊心动魄的斗争。
能够进入香格里拉的人,
就能够掌握决定世界命运的秘密,
中国人,
英国人,
德国人,
美国人,
苏联人,
为了发掘它的秘密展开了殊死的拚杀.
美丽的xī zàng风光,
喇嘛的神奇秘术,
人类起源的惊人传说,
一个被信仰科学的美国历史纪录在案的从亚特兰蒂斯来的人的关于转世轮回和报应的理论,
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佛教理论的全新的对于人生和未来的认识和生活方向,
神的力量真的存在吗?
1、xī zàng起尸夜
松涛阵阵,伴随着清脆的鸟鸣,这大自然的音乐在山谷中荡起阵阵回声,给人一种整个身心都受到洗涤的感觉。
一支小小的马队顺着山间公路缓缓走来。最前面那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学者,他的鬓角已经出现了少许的银丝,他稳稳地骑在马上,长年的研究和野外生活,让他掌握了丰富的知识,他的脸上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自信。他回头看了看他这支小队伍,停下来等着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后边紧跟着他的那个小伙子,刚刚二十出头,中等个,但是身材匀称,看上去显得更高挑挺拔,他英俊的脸上还略带着一些天真的稚气,和前边那位稳重的学者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青年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双同样浓黑的眉毛下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要显得比通常的人还要黑,还要亮。他的全身充满了活力,好象他随时可能高高跃起,飞奔而去。但是他脸sè白皙,好象很少接触外界似的。
学者看到,这个青年随着马走动的节奏自然地晃动着身体,好象粘在马背上似的,这是骑术的最高境界。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是一脸陶醉的笑容,眼睛朦胧地看着远方。学者不禁笑了,他问道:“怎么,天一,还在想着昨天晚上那个对你唱情歌的康定小姑娘哪?”
叫天一的小伙子脸一红:“什么呀,方教授,我才不是想那个呢!”
“你的相貌人品都算一流了,康定号称情歌故乡,有小姑娘喜欢你很正常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个小姑娘不错呀,娇小玲珑,川妹子很热情泼辣,值得你喜欢哪!不想这个,那你能想什么呢?笑成这个样子?”
天一的脸更红了:“我真的不是在想她。我是觉得呀,这儿的空气多好,环境多美!总算离开成都那个鬼地方了,四川这个地方,真要快把我闷死了。我们东北人特别受不了这种又cháo又闷的劲儿。一到这儿,我舒服死了,整个人都要飞上天去!”
方教授笑着点了点头:“嗯,是啊,你们北方人确实受不了南方这种cháo湿闷热的气候。”
天一朝后边看了看,小声问道:“方教授,咱们这个考察队有点奇怪呀?”
“怎么奇怪?”
“您的本事真大,这种时代,连学校的正常运转都难以维持,可是您还能弄到资金到xī zàng做这么大规模的野外考察。就是这人员的组成有点随便,您是有名的大地理学者,这个不用说。冯老师是教生物的,也是出sè的人才,就是我是不是有点滥竽充数的意思。您怎么会选上我呢?我真觉得很惭愧。”
方教授和天一并马而行,边走边说:“你也不能这么说,你的成绩在学生里边也是名列前茅的,在学术上,你也只是缺少实践而已,你们教授早就告诉过我了,以你的聪明和刻苦,早晚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学者。几个教授对你抱的希望很大呀!
再说,这次考察,最重要的是,需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这在咱们现在的老师和学生里边就比较难得了。咱们燕京大学,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抗战,勉强维持到现在,全校的人员生活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什么身体素质了,你在这里边算是最好的,所以你绝对可以胜任这个考察队员的身份。”
其实,方教授选中这个小伙子还另有特殊原因,只是他没有说。他也是个在社会上见多识广的人,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天真,他的背景可没有那么简单,他能加入这次考察,也是有人关照过的。而其他人则不能通过那种严格的审查。
不过方教授还是想多了解一下自己这个新队员,于是他又说:“我倒是想问问你了,抗战现在已经达到相当火热的程度了,一般的爱国青年都要求到前线去打rì本鬼子了,你反而要来参加这种学术xìng质的考察,你是怎么想的呢?你的家庭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出来做这种吃苦受累的艰苦工作呢?”
天一笑了笑:“我本来也想上前线去,我家是东北人,让rì本鬼子祸害得厉害,我当然也想去打鬼子报仇。可是家父说,现在抗战的形势已经相当明朗了,赶走rì本鬼子已经是指rì可待的事了。战争总要结束,生活还要继续,今后我们要做的是在废墟上重建国家。我是学地质的,正是需要为国家出力的人,我应该赶紧为国家找到矿藏,建设我们自己的工业,制造我们自己的飞机和大兵舰。
再说,我忽然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
天一犹豫着看了看方教授:“方教授,你不是教我们课的老师,可是我对您也有一定的耳闻,我知道您是个真正的学者,您不相信乱力怪神之事,我也绝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是我这次总觉得有一种感觉,好象我这次来xī zàng,能够发现一点什么。”
方教授微笑着说:“发现什么?这倒有点意思了。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很多大科学家在进行重大发明之前,也都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的,这在科学史上并不少见。这就叫做科学家的直觉。更加离奇的还有,作曲家在梦中把小提琴交给魔鬼,魔鬼演奏出了动听的音乐,作曲家醒来之后记下了曲子,成了著名的乐曲。科学有时是很奇妙的。”
天一沉思着说:“不是科学上的,好象是我自己的事。那种感觉十分强烈,甚至我觉得就有一个声音在我心里说,参加这次考察,到xī zàng去,会让我实现一个什么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
“嘿嘿,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想了又想,我根本没什么心愿哪?”
方教授看着远方,点点头说:“生活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有些东西用通常的逻辑是无法解释的。而xī zàng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有很多神奇的传说,也许你会有一番奇遇吧!”
天一有点烦躁地猛地拉了一下马缰绳,他的马扬起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
天一回头看看,小声问道:“可是教授,怎么咱们这个考察队就咱们三个人,不相干的人倒来了一帮,那是些什么人哪?看着不象考察的,倒象是来押着咱们的。”
方教授回头看了看,微微一笑。
他们身后跟着四个人,领头的一个四十多岁,长脸,半边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歪斜,看着很凶恶。他的眼睛躲藏在皱纹纵横的脸的深处,只是偶而一闪之间,突然shè出一道令人心惊的目光。他一直低着头,象是在想什么心思。而他身后的那三个人,更是一脸yīn沉,简直是一脸横肉,看上去狰狞可怕。他们马背上都带着一支崭新的步枪,一言不发,只是跟着队伍向前走。
方教授小声说:“咱们这次考察,是第八战区资助的资金,这些人就是第八战区的长官介绍来的,说是什么长官的朋友,顺便可以保护咱们,当然不能不带上他们。至于人家是来干什么的嘛,咱们最好不要多问。这是政治,咱们是不能过问的。”
天一回头看了看他们:“第八战区的?那些人看着不象军人哪?再说,他们跟着咱们干什么?”
方教授摇摇头:“小于,我看你的社会经验并不多,所以我劝你一句,现在这种社会,有些事还是不要多管为好。咱们是学者,还是专心做好自己的学问吧!”
天一点点头。现在是抗战进行到高cháo的时候,四川号称大后方,全国的各种势力、各种盟国方面的人物都聚集到了这儿,抗rì的,不抗rì的,各种论调,闹得甚嚣尘上。甚至还有rì本方面的各种各样的特务组织、汉jiān组织,也都把手伸进四川,社会形势非常复杂。天一虽然很单纯,和社会上的各种组织很少来往,但是对这些事情也是耳闻目睹,心里多少有点数。
他们这边说话,他们说的那个冯老师已经落在最后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大本子,正在一刻不停地记着沿途看到的各种动植物的名字。
天一勒住马,等着冯老师过来。几个带枪的人都过去了,他们雇用的脚夫也从身边走过,冯老师终于过来了。天一问道:“冯老师,不是说这些地方的资料咱们都已经有了,到前边的藏区才开始正式工作吗?怎么你现在就开始写上了?”
“天一呀,你是搞地质的,你的那些东西是死的,当然不用着急。我的这些可全都是活的,我要开始统计,从上次有人记载以来,这附近的动植物的种类增长了多少,消失了多少。”
天一说:“正好,我对动植物种类认识得不多,您一边记,一边给我讲讲那都是什么树什么鸟好不好?”
“对,一个真正的学者,不能死读书,只认识自己的那一摊,野外考察是一个综合的任务,能多知道一些当然是最好了。看见没有,山上的那些,是xī zàng最常见的,那个是乔松、高山松,看见没有?那个特别高的,叫做喜马拉雅云杉,你没见过吧?”
天一顺着冯老师的手朝山上看去,只见那些树笔直地直插天空,而在它们的身后,是蓝得象用水洗过一样蓝的天空。天一叹息着说:“多么蓝的天啊!”
他们正在说着,空中一声大叫,十来只大鸟突然从树梢上飞了过来。那些鸟全身栗sè,脖子上有一圈醒目的白sè羽环,翅膀在阳光下映照下一闪一闪地显出好看的铜绿sè。
天一大叫起来:“快看,那么大一群哪!”
雄伟的高山,挺拔的绿树,辽阔的天空,飞翔的鸟群,好一幅意境深远的自然的画卷。
冯老师马上说:“那是赤麻鸭,在xī zàng各地水域环境中都可以看到。附近有湖泊或者河流啊!”
一直沉默的那些带枪的人突然醒过来似的,cāo枪在手,催马朝那群鸟冲过去,一个在最后面的人大声喊道:“这鸟好吃吗?”
冯老师愣了一下:“好吃?还不错。”
那几个人举枪瞄准,顿时枪声大作,鸟群发出一阵哀鸣。这些人枪法很好,几枪过后,几只鸟象石头一样从空中摔了下来。
正陶醉在这美景里边的天一还没有从这仙境里边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是一片血污了。三个书生互相看看,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方教授小声说:“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天一沉思着说:“这些人不是军人哪!”
“那他们是干什么的?”
“好象是特务。”
在当时的四川,特务这个名词可是一个不详的信号,尽管现在是抗战进行到高cháo的时候,可是很多老师和其他知识分子却因为主张抗战,不明不白地被学校辞退了,甚至干脆失踪了。据说这些人有赤化的嫌疑。那儿有特务,那儿就有紧张和猜疑,就有迫害。
冯老师的心情也有点压抑了,那些人yīn沉的表情,说明他们对自己这几个人并不友好。他问:“你怎么知道?”
天一想了半天,最后尴尬地笑了笑,竟然什么原因也没说出来。
方教授和冯老师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几个特务纵马过去把打下来的鸟拣了回来,高高举着喊道:“今天午饭有野味吃了!”
他们大声谈笑着,那个特务头目忽然看到三个学者脸上的表情,就问道:“怎么了,方教授,这些鸟不能吃吗?”
方教授淡淡地说:“没什么,能吃。”
特务头目朝他们脸上扫视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有点挖苦地说:“方教授,你们可真是些知识分子,书生气实在太重了。不过是一些鸟,这可是难得的野味呀,在城里可吃不着。咱们辛苦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可惜,太少了,不够每个人一只的。”
方教授说:“前边就是折多山了,过了这座山,就正式进入藏区了,藏族人很少杀野生动物,你们还是注意一下,别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特务头目一撇嘴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打几只鸟吗?”
方教授说:“xī zàng我来过几次,藏族人差不多都信仰藏传佛教,有很多讲究。在xī zàng,动物是对人有益的生灵,和人一样享有生存的权利。藏传佛教的信仰是,所有动物乃至一切造物都有灵魂,个个都可以转世超生。人若害死动物并宰而食之,他便欠了那动物一笔债务。如果你请位法师给这动物的遗体祈祷一番,让他来世转生时超过它原来的地位,那么这笔债就算了。”
几个特务和天一全都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我还欠它的?”
天一朝那几个特务笑了起来:“你们完了,等着还小鸟债务吧!”
特务们叫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啊!藏族人是不是傻呀?”
方教授又说:“反正他们都有很多忌讳,你们要是不注意,就可能把什么代表他们宗教的动物打了,那样他们可能要跟咱们拚命,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咱们最好不要乱打猎。看到他们供奉的什么东西也最好不要评论。尽量少惹麻烦。”
特务头目沉思起来,朝几个特务看了一眼。
话是这么说,不过到了中午宿营的时候,这几个特务做的野味还真是有点味道。这些特务大概是真急了,也不象平常杀鸡时候那种做法,也不洗,也不做什么汤,直接就把鸟毛拔掉,用树枝把鸟架起来,放在火上烤起来。
很快,被火烤着的赤麻鸭颜sè越来越黑,身上冒出一股油来,阵阵香味在林间飘散。几个特务简直都等不了了,看着烤着的赤麻鸭直磕动着牙床,这是真馋了。到了现在,这些特务才表现人xìng的一面。天一看得直想笑。
没一会,赤麻鸭烤好了,特务头目还是挺尊重方教授他们的,先从赤麻鸭上揪下来几大块肉,给他们每个人递了一块。
天一接过赤麻鸭的肉,说声:“谢谢。”
特务头目诚心要对这个没成型的小书呆子进行一下改造,看着天一小心地咬了一口赤麻鸭的肉,就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说:“好吃吧?”
天一点点头:“挺好吃的。”
特务头目用充满诱惑的口气说道:“小伙子,你明白什么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吗?进了深山,不吃上一些野味,就算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啊!别那么死板嘛,世界上有很多好东西在等着你呢!”
天一笑了起来。既然特务们不再那么板着脸,主动表现出要接近的意思,天一也就很客气地问道:“你贵姓啊?”
“我叫谢明扬,第八战区长官司令部调查室的。”
其他三个特务也说了自己的姓名。
谢明扬问:“天一啊,你这个名字有点象法号,你信教吗?”
冯老师开玩笑地说:“要不是天下第一的意思吧?”
天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信那个。我叫于天一,这个名字是家父给起的,就是天人合一的意思。这是儒家最高的理想,和出家的人想的正好相反。”
谢明扬点点头。可是其他几个特务的文化水平好象不高,看上去好象没有听懂的样子。
经过了这么一段插曲,几个考察队员和特务之间的关系融洽了很多。但是天一他们对这些特务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进xī zàng还是一点没弄明白。不过,有第八战区的资助,他们的条件还真不错,他们的马匹脚力很好,他们很快就翻越了折多山,进入了藏族居住区。
山下不远就是一个藏族村庄,天一和几个没进过xī zàng的特务都有点兴奋,今天晚上他们就要住在这个小村子里边了,他们就要看见真正的藏族人了。
天一和几个特务驱动马匹朝小村子跑去,他们要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舒舒服服地住下。不管山上的宿营生活多么浪漫,多么有情调,可是一连在山路上走了好几天,他们还是觉得,在真正的房子里边睡觉才算是最舒服。
特务们找舒服的地方是最拿手的了。他们一直跑到了村子里边一所最大的房子里边。可是,天一和特务们绕着房子转悠了半天,还是没进去。
方教授他们从后边走了过来,方教授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不进去呢?”
天一说:“门在那儿呢?”
方教授指着他们面前的那个小门说:“那不是门吗?”
天一和特务低头仔细看了一下说:“这是给人走的吗?这不是仓库什么的吗?”
方教授笑着说:“这就是他们的门!”
接着方教授就介绍说,拉萨、rì喀则、林芝等地区民房的门都很低。即便是华丽的楼阁,他们的门仍然开得很低,比标准的门少说也低三分之一。除非是孩子,一般人都必须低头弯腰才能出入。而且门口地势内低外高向里呈慢坡形,这样更显得房门低的出奇,给人一种房子和门的比例严重失调的感觉。
天一叹息一声说:“看来还是落后啊,连房子都修不好。咱们这一路过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xī zàng真是太偏僻,太荒凉了。”
谢明扬撇着嘴说:“一帮没开化的蛮子能懂什么,没住山洞已经不错了。”
方教授笑着摇摇头说:“嗯,可不是这样。藏族有一个传说,叫做起尸,把房门修成这样,就是为了防备起尸进门害人。”
“起尸?干嘛用的?”
方教授低声说起来。
“起尸”现象,藏语叫“弱郎”。是指人死后再起来到处乱闯,危害活人。所谓“弱郎”既不是复活也不是诈尸。藏族所说的“弱郎”,就是指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生前的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所以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但是这种起尸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
起尸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它不会讲话,不会弯腰,也不会转身,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身子也直直往前跑。可是,起尸可不是吓人一跳那么简单,假如遇上活人,起尸就用僵硬的手去摸那个人的脑袋,那个被他摸到的活人就也变成了起尸,跟着它一起去找其他的活人。
据说,起尸具有五种类型:第一肤起,第二肉起,这两种类型的起尸,是由其皮或肉起的作用。第三种叫做“血起”,此类起尸由其血所为。这三种起尸较易对付。只要用刀、枪、箭等器具戳伤其皮肉,让血液外出就能使起尸即刻倒地而不再危害人了。第四种叫做“骨起”,即导致这种起尸的主要因素在其骨中,只有击伤它的骨头才能对付。第五种则叫“痣起”,就是使他变为起尸的原因在于他身上的某个痣。这是最难对付的一种起尸,如果不能打中那颗痣,就只能由着它四处乱闯害人。
说到这儿,整个队伍的人的脸都有点发绿。这听着可比汉人的诈尸狠多了。方教授却接着不慌不忙地讲下去。
传说,有一个寺庙的方丈死了,喇嘛们把遗体安放在经堂里,然后大家坐在大殿内昼夜诵经祈祷。因为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就在第三天晚上,那些念得jīng疲力尽的喇嘛终于支持不住,纷纷睡着了。可是其中一个胆小的小喇嘛因为害怕死人,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方丈的遗体。下半夜,他突然发现那具尸体竟坐起来了。小喇嘛吓得忘了叫醒别人,撒腿就跑。他冲出大门,顺手关上大门就自己逃命去了。结果,全寺几百喇嘛一夜之间全变成了起尸。幸亏他们冲不出庙门,只是在庙内横冲直撞,闹得天翻地覆。
后来,一位法力无边的隐士发现了这群起尸,他身披袈裟,手拿法器,来到庙前做法。他打开寺门,施展起一种特殊的叫神舞的法术,边跳舞边引导起尸离开寺庙。那些起尸果然跟了上来,隐士带着它们来到一条河边,把那些起尸领上木桥,然后脱下袈裟抛到河里,那些起尸纷纷跟着袈裟跳入河心,这才把这些起尸消灭掉。
最后方教授说:“为了预防起尸冲进家门,藏族人才根据起尸不能弯腰的特点专门设计和修建了那种矮门的房屋,这是给起尸设置的障碍物。”
天一想了一下问:“那这种事多吗?”
方教授长出了一口气:“咱们看见的这是有房子住的人,可是那些牧民什么的就不一样了。那些牧民由于生活所迫,只能到处游荡,逐水草而居,终年处于游牧状态,没有房子住,那些人自然不能按照藏族通常的习俗对人死后进行天葬。他们使用的方式是野葬和弃葬。野葬就是人死后,将其遗体脱光衣服扔在野外,死在那儿就扔在当地。
弃葬便是指人死以后,他的家人赶紧拔起帐篷一走了之,把死者扔在旧址上。采用这种葬法一般要脱掉死者的衣服,再把他生前的衣物原封不动地盖在他身上。
这种方式更容易造成起尸。据说曾经有一个商队穿过一个草原,晚上在一个小山下宿营,大家正在吃饭,忽然听见他们的马不断地嘶叫。他们过去看看是不是来了野兽,只见那些骡马全都惊恐地朝他们背后看着。商队的人急忙回头一看,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站立着一具赤身的僵尸,正瞪着眼睛盯着他们。那个人左腿上还系着一根绳子,这是野外的牧民的一种防范起尸的原始办法,在人死的时候在尸体的腿上拴上一根绳子,想用一根木桩把它的腿拴住。
商人们吓得发狂,不顾一切地翻身上马,拼命逃跑。在朦胧的月光下,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起尸已经追上来了。跑出一段路之后,他们看见有个小村子,里边住着十来户牧民。可是那些商人仍然不敢停留,仍然继续逃跑。没有过多久,就听到山下村子里一阵大乱,起尸进村了。商人们吓得魂不附体,一点不敢停留,急忙逃回家乡去了。”
方教授的话说完了,整个队伍一片沉寂。特务们还好一点,那些脚夫可是吓坏了。一个个吓得面无人sè。
天一朝他们看了一眼说:“不对呀,这种故事我好象听说呀!我记得外国有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城市的人失信了,有一个吹笛子的人就用笛声把全城的小孩儿带到河边,让他们跳下了河。这种事怎么可能呢!这是童话,吓唬小孩儿的!”
谢明扬也说:“就是嘛!再说,那些蛮子害怕这个,咱们用得着害怕吗?咱们有枪啊!什么起尸、野兽的,咱们全都不用怕,上面派我们来,就是来保护你们的,咱们这些弟兄都是专门负责行动的,枪法好极了,咱们还用怕什么起尸?”
他这一说,特务们首先活跃起来。谢明扬说:“行了,就是这家,进去看看,跟主人说说,今天晚上住在他家。”
他们一行人找到院子大门,走进院子。一个特务弯腰从低矮的小门走了进去,过了半天,他出来说:“里边没人啊!”
谢明扬朝四周看了看,天已经快黑了,如果说主人出去干活了,现在也应该回来了。大家互相看了看,谢明扬沉思了一下说:“进去搜搜。”
特务的本xìng发作了,他们怀疑事情有什么不对。四个特务迅速走进房子,全都十分戒备地cāo枪在手。片刻之后,谢明扬走了出来:“房子里边没人。”
方教授问道:“那怎么办?”
“先住下再说。”
方教授说:“咱们找邻居打听一下吧!”
方教授懂得一点藏语,他找到邻居,连说带比划地跟他们打听了一阵,然后回来说,这儿果然在闹起尸,这家的主人有一点钱,所以干脆不在这儿呆了,已经全家逃走了。其他的居民比较穷,舍不得扔下他们仅有的一点财产,所以还在这儿守着,只是一到晚上,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提心吊胆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闹得鸡犬不宁。
这下天一他们也十分紧张,谢明扬皱着眉头问:“那咱们怎么办?赶紧离开这儿,往下边的村子走?”
方教授看了看天:“不行,天快黑了,下边的村子最近也得在几十里以外。那个起尸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都不知道,夜间在野外遇到它是非常危险的,还不如就呆在房子里,有房子当成依托,只要咱们挡住门窗,它进不来,也许还能保证安全。”
谢明扬朝特务们扫视了一眼,下令说:“那就赶紧进去,今天要轮流值班,任何人不能疏忽!”
不用他说,所有人全都飞快地进了房子,骡马也不敢拴在牲口棚子里边,全都直接拴在窗户下边。起尸只伤害人,是不伤害动物的,所以骡马的安全不必担心。但是还是要防止它们受到过度的惊吓,突然从院子里边冲出去。如果它们不在眼前拴着,万一起尸来了,它们逃出去,人要过去拦截,就会受到起尸的攻击。在这个地方可不容易弄到骡马,如果没有了它们,那考察队下一步的所有工作都不能开展了,所以只好把它们放在窗户下边。
转眼天就黑下来了。xī zàng没有电灯,谢明扬让他们找一下,把主人家的东西都找了出来,他们把成坛子的牛油倒进几个大碗里,点起了几个通亮的油灯。本来这种时候就顾不上那么多了,特务们祸害人更是拿手,别人的家的东西根本不心疼,整个房子象是着了火一样。
这种知道危险要来,却只能等待的滋味,比什么都不知道时候让人悄悄砍了脑袋还难受十倍。所有人都不敢睡觉,大家从关不严的木头窗户的缝隙里边望着窗户外面黑乎乎的天空,听着山风掠过森林,在门前的栅栏上发出阵阵尖啸,心里更加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xī zàng的夜晚气温骤降,还是人们由于恐惧而心生寒意,所有人都感到身上凉嗖嗖的。
快半夜了,突然,窗外的骡马不安地用蹄子敲击起窗户下面的石头,同时低声嘶叫起来。谢明扬jǐng觉地抬起头,侧耳细听。天一也侧耳听着。
这时,骡马的叫声已经变成了吼叫,它们惊慌地撕扯着缰绳,想要从绳索中挣脱出去。谢明扬喝道:“来了!全都给我守住自己的位置,不许放过一点动静,要是看到有异常,就马上开枪!”
他和其他三个特务敏捷地跳起来,举枪从窗户的门的缝隙中对准了外面。天一一步跳到窗户下面,从一个缝隙向外看去。
他们的骡马的叫声也惊动了整个村子的人,村子里边传来了一片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在这些哭声中,天一忽然感觉到,那些声音中有一种变化,似乎在由远至近地变大。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道路朝这边移动,在不断惊扰着从村子外边到天一他们这所房子这条路上的居民。
天一急忙喊道:“过来了,快把灯吹灭,它是奔灯光来的!”
脚夫们全都抱着大腿坐在地上,已经不会动了。特务们几步跳过来,很快把灯火熄灭。整个房子陷入了黑暗之中,这让人更加害怕。
天一又回到窗边,朝外面看去。没有了房子里边的灯光,加上天上正好有一弯残月,天一依稀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朝他们的大门摸过来。
天一叫道:“方教授,快过来看,是不是那个东西?”
方教授赶紧趴在木板的缝隙向外看去,他看了一阵,犹豫地说:“许多天葬师都说,他们见过起尸。那些将要起来的起尸,面部膨胀,皮sè呈紫黑,毛发上竖,身上起水泡,然后缓缓睁眼坐起,接着起身举手直直朝前跑去。这个东西的样子不象啊!”
天一看到,窗外的那个黑影,动作僵硬,行动缓慢,但是却没有弯腰,也没有举手,总体上来说还是很象人的样子。
可是就在他们看着的时候,那个黑影一转身,他的脸朝向了上面,惨白的月光正照在它的脸上,虽然它的脸还不清楚,但是却看见它那白得瘆人的眼睛,更可怕的是,它那扭曲的脸上赫然是一口支出老远的獠牙!
那个东西已经距离房子只有几米远了,他们清楚地听见它在发出“咯吱吱”的磨牙声!
这时谢明扬自然也看见了,他二话不说,一枪就打过去。其他特务也一齐涌到窗口前,一个特务干脆打开了窗户,从两扇窗户的缝隙中把枪口伸出去,对准那个黑影连连shè击。
一阵疯狂的shè击之后,那个黑影倒在地上不动了。
一个特务问道:“那个东西死了没有?”
谢明扬说:“出去一个人看看!”
没有人作声。
谢明扬骂了一句,那个把守房门的特务打开了门,试探着把头伸出去。
天一说:“不对呀,不是已经死了吗?刚才他怎么叫唤哪?我好象看见他身上出了不少血!”
谢明扬打开窗户,从窗户里边伸出手电,朝那具尸体照过去。雪亮的光柱中,地上果然有大片的鲜血。
方教授也说:“是啊,死人怎么会出血?”
天一和几个特务一起冲出去,谢明扬用枪对准地上的那个尸体,那个尸体不停地抽搐,身上还在不停地流出鲜血。谢明扬很有经验,他一看,说道:“不对呀,这是刚刚让咱们打死的。这不象是死了很长时间的呀?”
但是,天一看着那个人恐怖的相貌,还是心里一阵发凉。虽然他这是第一次看到藏族人,可是藏族人也不过是中国人的长相啊,差也不会差那么多,怎么这个人会有这种恐怖的相貌呢?
这时方教授也走了出来,他从一个特务手里接过手电,仔细地看了一下说:“我明白了,这个不是起尸,是一个奴隶。咱们打死了一个活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