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节
1.

我借调去财税局工作报到的那天早晨，老婆正好要带着我们五岁的儿子去徽城看她阿姐。老婆的阿姐是下乡插队后落户在徽城的，找了个了县官的儿子做老公，夫妻两在同一所学校里教书；许是有个当官的公公，加上两人都属于知识青年，这小rì子便过得较一般人来得宽松和安稳。和老婆结婚前我曾跟着她去徽城游玩过两回，阿姐她公公婆婆还有她老公，以及弟弟妹妹一家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昨天晚上，不仅我因为要去新单位工作而难以入寐；儿子也是第一次要出远门，竟兴奋得一夜醒来几次问我时间。当东方的天边有些朦朦亮时，月亮还在西屋角上静悄悄地挂着，有些慵散的脸盘就像老婆睡着了的模样很是可爱。于是我轻轻地走到床前，俯身越过儿子瘦小的身体、轻轻地在老婆高坦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就那一刻心里竟有了想和老婆**的yù望。没有人知道，我和老婆之间从来就很少有这种冲动的时候，特别是有了儿子之后，几乎要一两个月才会偶尔做一次。其中有我老婆大大咧咧轻xìng寡yù的原因，更是我从来不对她甜言蜜语的温情和做事上的不主动，当然人身体的外部构造，也是影响男女情爱的重要因素。

还不待我胡思乱想下去，儿子就醒了过来：“啊，爸爸天亮了吧？”他一骨碌就想坐起身来。

“时间还早着哪！”我赶忙把他摁躺下去，并把被子往他颈脖处拽了拽。儿子睡觉总是要踢被子，要是夏天没什么大问题，到了chūn秋特别是冬夜里，一个晚上就要帮他盖好几次被子。江都市属于亚热带海洋xìng季风气候，虽说是chūn暖夏热秋凉冬冷还算分明的季节，但chūn晚秋夜的凉气常常会招来感冒伤风，尤其是小孩更容易咳嗽发烧。

“让我起来好吗？”儿子彻底睡不着了，同时也把他妈妈给弄醒了。

“看他的兴奋样，侬就让他起来吧！”老婆睁开了还有些困倦的大眼睛，微笑着帮儿子向我求情。

“好吧好吧，看侬路上不打瞌睡”我替儿子穿好了衣服，然后叫他去洗脸刷牙。儿子很调皮，休息天常常连早饭都不吃，就跑下楼去找他的小伙伴玩，更不用说让他洗脸刷牙了，只有我在家盯住他时，他才会像模像样地刷洗一下。昨晚敲定了带他出门要听话，并且要自觉做好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所以今天他就很乖很认真地做完了这一切。

我已买来了豆浆粢饭糕，还不等我和老婆两个人吃完，儿子就手拿着早点在一边催促起来：“妈妈快点，一会儿车就要开了”。

“侬再催就不带侬去咾！”老婆本来就是个急xìng子，耐不住儿子这样催便大声训斥他。

“好了好了，不急，一会儿爸爸送你们去车站”老婆和我一样心疼儿子，但处理的方法却不一样，更多时候儿子愿和我一起出去玩。

十月里的天气，早晚还是凉气很重。老婆很快就穿戴好了，她平rì里不讲究穿着打扮，加上脾气急，出行起来不仅省了许多时间，也少了许多麻烦。搭上公交车后一路很快就到了长途汽车站，等不到半个多终点，我就把母子两送上了开往徽城的车，儿子怕打着窗玻璃和我说再见，我挥着手直到大巴车拐过弯去，才转身向财税局走去。

2.

雨姝的名字就像她人一样柔顺，而人却没有名字那么美丽。第一天报到我就被安排到地区稽查所，所里正好有稽查任务，于是我就拉着一车人上了街。雨姝是众多女xìng稽查员中的一个，我刚来就记住了她的名字，是因为我被安排在了和她一个办公室，再一个就是她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

第一天出行稽查，我并没有看到影视剧中所表现的那种带着神秘sè彩的场景，而是一车人象征xìng地在几家单位转上一圈，然后把几个人拉到某个地方下车后，留下的就一起去了恒水歌舞厅。

都在稽查所的管辖范围，看得出老板和所有人都很熟，在热情地招呼服务员端上茶点果盘后，就拉着我们其中两个人进他办公室打麻将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时间里走进娱乐场所，这也是我第一次听雨姝唱歌，她唱的第一首歌是“我只在乎你”，听得出她的歌声里掺杂着某种忧虑的成分，特别是当唱到“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时，明显带有的哭音让她的歌声更加动人。暗红带黄或是暗黄带红的灯光里，雨姝柔柔地抿着她的上嘴唇，头上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看上去就像一幅剪贴画，静静地散发着另一种美丽。

尽管几个人也很客气地一再让着我唱，但是初来咋到的忐忑和窘迫，使我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在他们面前展示我的歌喉，而我的歌声是获得过一些奖赏的。我一直坐在边上听着他们说话唱歌，好像这个团队里的人并不十分团结，因为我老听到他们提到几个名字说不好的，而且还听出这几个名字就是这个稽查所里的人。

在距离下班之前半小时，我又去前面停车过的地方，逐一拉着每个人赶回到了局本部，这不仅是每个人上下班都要打卡，而且大多数人都住在一个小区里，都是坐着班车上下班的，车上缺了谁其他人就会关心地问个清楚，要是加班有任务还好，但凡稍有什么不慎的事情传出，不仅你家里人当晚就知道了，而且说不定第二天一上班就有领导来找你谈话。

第一天就这样很快过去了，一进家门就有浓浓的空虚味迎了上来，没有了儿子的调皮和老婆呵斥的房间，像是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躯壳，虽有四壁遮挡着，整个空间却失去了活力，只留下形只影单的一片幻影，没有了睡意，也没有了灵魂。

到徽城十几个小时的路程，这个时辰老婆和儿子也应该到达目的地了。我突然有种飞身前往的想法，因为这是儿子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和老婆离开我身边，我的心也随之而行，远远地牵挂着他们，思念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