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打工记忆
购宅还赋苛零用，学余务工赚口钱。经炼懵实了事故，渐起误念弃学时。

为了减轻家里还债的负担，我从中学二年级开始就不再向家里要零用钱了，平时周末和假期打打零工基本够自己的花销，而且还有些剩余。

九五年冬季，我的第一份工是经同学的父母介绍的。同学的父母是在本市的一个大型批发市场里做鞋批发生意的，中午需要叫外卖，但是每次都要等很久，一问才知道是送外卖的人手不够，尤其周末的时候，忙的老板都要亲自送，可还是会因为送的太晚人家不要了。后来同学父母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就在送外卖的老板去的时候向老板推荐了我。那家店的老板人还不错，听了我的事情没犹豫就答应让我去试试了。接到同学的转告我很高兴，也很感激我的同学和他的父母。

周六一早，我拿着同学给我的地址单找到那家店，其实就是叫外卖的宣传单，那上面有地址。可能是我去的太早，老板还没有到，只有三位厨师在忙着备料。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只好蹲在门前等老板来了问问看，但老板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呢。大约10点钟，我正低着头看地上的蚂蚁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忽然一个大黑影站在了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因为是朝着太阳，我抬起头只能看到黑黑的轮廓看不清具体长相。

黑影看着我说：“你干嘛呢？等人呀？”

我唯唯诺诺的点了下头只“唔”了一声。

黑影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哦~！你就是卖鞋那家介绍来打工的吧？！”

我这才反映过来黑影是老板，我赶紧站起来边点头边：“恩，恩”

老板笑了笑说：“呵呵，小伙子看着挺顺眼，以后好好干。来！我给你讲讲你要做的事。”老板搭着我的肩膀引着我往店里走去，并为我介绍店里每个地方的功用以及我的工作。

其实这个店面不大，总共也就35、6平米左右的样子，被墙体分成了5个区域。最大的区域是最里面的厨房，有4个灶台和2块备料台，再加上行走的过道，大约有15平米左右吧。从厨房出来隔壁是储物间，一边放着一台立式冰箱和一台卧式冰柜，另一边并排放着两个大架子，架子上放着米面以及青菜，架子和冰箱冰柜之间是只能容下三个人顺着站一排的小过道，这里大约有8平米左右。储物间对面是洗手间，洗手间分两个区域，外面2平米左右是洗手台，里面3平米左右是便池，只有一个蹲便便池，里外加一起5平米左右。最后两个区域在最外面靠门口，就是一进门的左右两边。左边2平米左右，两边用木头搭的台子，台子上分别摆着电话、笔、纸和复写纸，是接点卖电话的地方。右边大点有6平米左右，是将饭菜分装入盒的地方。有人会问，怎么没有顾客用餐的地方呢？没错，是没有，因为这家店只送外卖。

员工嘛，除了老板和三个厨子外，还有一个备料的水案和两个送外卖的，现在再加上我，有三个送外卖的了。

我的工作是这样的，首先是接听电话，询问清楚点外卖的区位号和摊位号以及所点菜品并记录在纸上，要用复写纸的，一张自己拿着一张给老板，这是为了之后结算用。然后按照记录的菜品装盒，装好后在塑料提袋上写上叫外卖的区位号和摊位号方便区分，再送去就行了。但是可不是一份一份送的哦，是要多接一些电话，多攒几份一起送，尽可能顺道的一起送，不然绕来绕去时间久了饭菜会凉的。工作时间是上午10点半上班，下午2点半下班。工资是一天5块，外加送一份外卖提1毛的分红，当天结算工钱。

这家店主要就是往批发市场里送外卖，如果有其他地方的顾客想要也可以送，近的好说，远点的可是要加收送餐费的。

周一到周五批发市场里基本都是小本买卖来批发上货的，市场里不忙，这家外卖店也不忙。但周末人就多了，市场里大多都是逛街零买的顾客，再加上正常来批发上货的，忙的市场里是不亦乐乎，相应的这家外卖店也就忙开了。

因为我有体校的底子，跑的比那两位要快，而且耐力比他们好的多基本不用怎么休息，可是因为不熟悉市场里的区位和摊位，所以第一天下来我也送了96份，和那两位送的数量差不太多。即使这样也乐坏了老板，他原本以为就算多了一个人送，在最忙的时候也需要自己跑一些的，但是没想到我这么能跑，他只送了几份附近住宅的。所以在下班结账的时候偷偷给了我16块，多给了1块4。他还说让我好好干，不会亏待我的。

那个周末两天我总共挣到了31块钱，周rì的晚上我借上洗手间方便，把钱整整齐齐的码好放在坐便水箱盖子上，我骑在马桶上看着这些钱心里面翻江倒海。这是我通过自己劳动挣到的钱，这里面有我的汗水，我很骄傲。看着它们入神，我想着该用它们买些什么的时候父亲敲门打断了我，赶紧把钱揣好装作气定神闲的就出去了。

接下去的几周我对批发市场里的区位和摊位越来越熟悉，进入佳境之后每天我能送150份左右，加上工资5块我能挣20块钱，老板一般都会给我22块。

就这样，我在这家外卖店打了小半年的工。直到九六年chūn夏交季的时候，市里领导换届，新领导整顿市容市貌，尤其大批发市场周边是整顿重点之一。因为这家外卖店是无照经营，所以被迫关闭了。

没了这份工作，我沿着批发市场转来转去，很多认识我的人见到我都会和我聊几句，我也会问问周末请不请零工。还真让我问到一家音像社需要人，周末两天，上午9点上班下午3点下班，工资10块，卖一盘磁带（也叫卡带或卷带）给提1毛5，也是当天结算。二话没说，干了。

我在这家音像店也只做了几个月就因为老板卖盗版被查封了。在音像店之后我分别还做过快餐店服务员、送过报纸、发过广告等七八种工作，但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被迫下岗，于是再找再换、再下岗再找，我的打工生涯颠沛流离。

我打零工的事情并没有让父母亲知道，因为以前家境还可以的时候母亲对我的零用钱管的就很严格，所以我可不想自己付出辛苦换来的钱被她剥削。其实长大后回想这事觉得蛮可笑的，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后来也在母亲那得到了证实，母亲说就算剥削也是为了我好，毕竟当时我还没chéng rén，钱替我存着会有大用处的。想想也是，别说替我存着，就算真剥削了，父母的不也就是我的嘛。

通过打工我挣了不少零用钱，人一有钱可能思想也就随之扭曲。当时我想，上学不就是为了长大多挣钱嘛，那我现在就挣钱了，上不上学还有意义吗？！因此，在音像店打工的时候我就开始时不时逃课了，混迹社会的rì子也从这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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