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楠木堡，刘永义焦急地等待着击中出云号的消息。
一连发shè了八发炮弹，但是，一发也没有击中出云。

“莫队长，怎么回事，已经第八发了，咋还没击中出云呢？”

“距离太远了，22千米，比大炮的最大shè程还要远出二千米，这么远的距离很难打准。”

“我看算了，放弃出云，打司令部吧，打司令部一打一个准。”杨心红再次提出建议。

“这个……莫队长，再打一发，还打不中，我们就放弃。”想了一阵，刘永义决定道。

第九发炮弹装了进去。

“轰！”炮弹呼啸着飞了出去。

两分多钟后，前面报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炮弹击中了出云号！

“万岁！”楠木堡的人欢呼起来。

“莫队长，继续打，再打九发，把出云号彻底打碎。”刘永义信心大增，放弃的想法被扔到了九宵云外。

又打了一发，观测站报告：炮弹没有击中出云，同时纠正前面的报告，第九发炮弹击中的不是出云，而是紧贴出云的一条小驱逐舰。

“小驱逐舰？娘的，出云的运气真好。”刘永义悻悻地说道。

再打了一发，还是没有击中，观测所报告：出云号已经被拖下沙洲，屁股向前大头朝后，倒着离开了高桥。

“离开了？娘的，怕死鬼。”

刘永义命令莫有胜攻击司令部，把司令部打个粉粉碎。

刘永义轻松起来，拿下司令部太容易了，就跟喝口水那样容易，这么轻松的时候应当潇洒，他从马青山手里拿过一根香烟，烟头凑在炮管上点了起来。

可是，28生大炮的shè击速度太慢了，虽然打了一个晚上，炮管的温度并不高，刘永义点了老半天，烟头还是啥烟没有。

刘永义自有解决的办法，他拿来打火机点着香烟，然后笑嘻嘻地把点着的香烟凑近炮管。

记者们“咔嚓咔嚓”拍着照。

正在轻松自在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飞机的“隆隆”声，跟着士兵进来报告，八架挂着大炸弹的轰炸机正向楠木堡飞来。

“轰炸机？想用轰炸机炸我的大炮？小rì本脑子进水了吧。”刘永义一边说一边把脑袋伸出炮眼。

远处，八架轰炸机“轰轰隆隆”地向楠木堡飞来。

在司令部大楼的楼顶上，十政信和服部卓武治仰望着天空。

八架轰炸机飞到了楠木堡上空，这是rì本最新式的“九七”式轰炸机，每架带着一枚二千磅的大炸弹。

轰炸机在楠木堡上空盘旋着，等待着地面的命令。

“服部君，打信号让他们攻击。”

服部卓武治举起了信号枪，三发白sè信号弹shè入天空，这是开始进攻的信号。

一架轰炸机离开了编队，它对着楠木堡俯冲下来。

在楠木堡，刘永义仰头望着天空，rì本轰炸机的举动让他迷惑不解。

轰炸机继续俯冲，发出了凄厉的啸叫声。

“小rì本来拼命了，快，快离开楠木堡。”刘永义终于明白了rì本轰炸机想干什么，他大声叫道。

大家“呼呼啦啦”地往外跑。

轰炸机没有撞中大炮，它撞在大炮上方三四米的地方，轰炸机瞬间粉碎，携带的二千磅炸弹在楠木堡外爆炸，楠木堡被浓烟烈火包围着。

司令部楼顶上，十政信用望远镜观察着楠木堡，观察一阵后，他命令服部卓武治再次发出进攻信号。

第二架轰炸机离开了编队，它对着楠木堡俯冲下来，机头对准了伸出炮眼的炮管。

地面开火了，步机、机枪一起向着轰炸机打去。

轰炸机冒着枪林弹雨猛扑下来，机身连连中弹，飞机开始摇晃，跟着，一头扎到了距离大炮五六米的地面上，二千磅炸弹随之爆炸，把飞机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破铜烂铁。

第三架轰炸机离开编队，它对着楠木堡俯冲下来。

“打！打！打！手里有什么就打什么，一定要拦住它们。”地面上，刘永义大叫着。

地面上所有武器全部开火，步枪、机枪、冲锋枪，甚至小手枪都开火了，还有人扔起了石头。

俯冲下来的轰炸机冒起了青烟，很快失去控制，翻滚着从楠木堡的头顶掠过，坠毁在了地面上。

第四架轰炸机离开编队，对准楠木堡俯冲下来，俯冲一半之后，它突然拉起，从楠木堡上空飞了过去。

“这架飞机干嘛？怕了？”十政信看着说道。

“这是松井队长的座机，他不可能害怕。”举着望远镜的服部卓武治说道。

拉起的轰炸机转了一圈又飞回来，重新开始俯冲，机头对准了大炮，很显然，刚才的拉起是因为俯冲线路不好。

地面的火力更猛了，大大小小的子弹一起向着轰炸机打去，轰炸机连连中弹，机身多处冒出青烟，可是，飞机依然笔直地撞向大炮。

“轰！”

第四架轰炸机径直撞进了炮眼，携带的二千磅炸弹随之爆炸，楠木堡剧烈抖动起来，浓烟烈火从所有枪眼往外冒。

刘永义第一个冲进一楼，楼内大火熊熊，280毫米大炮被整个炸翻，炮管断成两截，炮架歪七扭八。

“快离开，危险，炮弹要爆炸了。”马青山跑了进来，把刘永义拖了出去。

“轰、轰、轰。”楼内的炮弹爆炸了，地动山摇。

司令部大楼的楼顶上，十政信和服部卓武治举起望远镜观察着。

“少佐，松井队长撞中了大炮，还引发了弹药爆炸，刘永义的大炮完了。”服部卓武治兴奋地喊道。

“还要仔细看，烟太浓了，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十政信举着望远镜继续观察。

过了一阵，楼内的烟变淡了，十政信和服部卓武治亲眼看到了断成两截的炮管和歪七扭八的炮架。

“成功了！成功了！松井君救了司令部，救了上海，救了rì本。”十政信兴奋地喊着。

“少佐，发信号让他们离开吧？”

“好的，发信号。”

三发红sè信号弹升上了天空，这是完成任务的信号。

四架轰炸机在楠木堡上空盘旋着，摆动机翼向死去的同伴致意，然后向远方飞去，去轰炸其它目标。

十政信给长谷川清打电话，报告说已经摧毁刘永义的大炮，司令部安全了。

在楠木堡，rì本轰炸机撞毁了大炮，还引发了近半弹药爆炸，一楼被炸得满目疮痍。

虽然没了大炮，刘永义仍打算进攻司令部大楼，他召集众人商量，拿出了进攻司令部大楼的新计划：调两门150毫米大炮进入楠木堡，每门炮配黄磷燃烧弹五十发、爆炸弹二百发，先用黄磷弹shè击司令部，引发浓烟烈火，把楼内的人熏死熏走，步兵随后发起冲锋，拿下司令部。

进攻时间初步定在明天晚上八点。

会议还没结束，士兵前来报告：rì本人在对面打白旗。

“打白旗？他们想干什么？”

刘永义走到枪眼前，用潜望镜向前观察着。

打白旗的是两个老朋友：十政信和服部卓武治。

“又是这两个家伙，估计是为处理尸体来的。”

刘永义把眼睛向下望，突然，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楠木堡的前方，尸体密密麻麻，好些地方，尸体甚至叠了起来。

“死了这么多人。”刘永义喃喃说道。

指挥作战的时候，刘永义目睹了士兵在枪林弹雨中的前赴后继，当时并没有感到什么感觉，到了现在，到了战斗结束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些倒下的士兵跟自己一样，也有父母兄弟、亲朋好友，也曾满怀理想、朝气蓬勃。

胡玉等人也走了上来，望着楠木堡下的累累尸体，他们也沉默了。

“rì本人打白旗是想跟我们商谈，八成是谈处理尸体的事，我出去跟他们谈，胡团长，你也去。”刘永义第一个打破沉默。

“好的，我去。”

“我也去。”杨心红说道。

“可以，不过不要带枪，把冲锋枪留下吧。”

“手枪呢？手枪也不带？”

“手枪可以，长枪不要带。”

三个人出了楠木堡，向前面的十政信和服部卓武治走去。

走了一阵，刘永义停下脚步，他看到了一具尸体：黑岩一郎的尸体。

刘永义对黑岩一郎印象很深，上午，就是他一马当先带领部队向楠木堡发起刺刀冲锋，差点冲垮了刘永义的防守。

停了一阵之后，刘永义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他跟十政信和服部卓武治碰面了。

见面后，双方既没有握手也没有打招呼，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十政信首先开口，他提议：立即清理并交换阵亡官兵的尸体，让阵亡官兵能够入土为安。

“好，这样很好，就以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为界吧，你们那边由你们清理，我们这边由我们清理，为了防止发生冲突，双方各出二十名军官，沿着界线一字排开，把双方士兵分隔开。”

“这样很妥当，我同意。”

又沉默了一阵，刘永义指着后方说道：“那里躺着你们的指挥官，你们找副担架把他抬走吧。”

“谢谢刘上校。”

服部卓武治跑去叫来了一副担架，他们来到黑岩一郎倒下的地方，把黑岩一郎放上担架，抬走了。

刘永义、胡玉、杨心红返回了楠木堡。

双方的军官走了出来，走到中间一字排开。

双方的士兵走了出来，他们开始清理尸体，把对方士兵的尸体抬到分界线还给对方。

清理完尸体后，刘永义下令，524团接替久战疲惫的66团守卫楠木堡，66团撤到后方休息。

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刘永义非常疲惫，他叫来两个士兵，叫他们用担架把自己抬到后方休息。

躺在担架上，刘永义睡着了，一直睡到晚上七点才起来。

刘永义下令统计战果。

战果很快统计出来，拿下楠木堡后，66团又打死rì军281人，打伤150余人，俘虏3人，击毁双联炮塔一座、坦克三辆，重创rì本重巡洋舰“出云”号，击沉rì本驱逐舰“若竹”号，炮塔及战舰内rì军的伤亡情况不详。

66团再度阵亡了221人，受伤了210人。

两天的战斗中，66团共击毙rì军822人，击伤150余人，俘虏10人，66团为此付出了阵亡301人、受伤340人的代价。

赵成杰打来了电话，询问战果。

刘永义把刚刚统计出来的战果告诉了赵成杰。

“很好，非常振奋人心，你快点把战报写好，交上来，我要把你的战报登到报纸上。”

赵成杰的电话刚放下，另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蒋介石的侍从室打来的，也是询问战果。

刘永义报告了战果。

过了一会，侍从室再度打来电话，要刘永义和胡玉明天上午乘飞机去南京，当面向蒋介石汇报战果。

在南京，赵成杰和手下商量着报导的事。

赵成杰认为应当把“**重创出云号”改成“**击沉出云号”，淞沪开战以来，出云号一直在上海肆虐，给**造成了很大损失，仅仅“重创”它，既不足以解气也不足以振奋军心民心，只有“击沉”它，才能让中**民心头大快、军心民心大振。

“可是，出云号再回来怎么办？我们岂不要丢脸？”有人提出异议。

“出云号受了很重的伤，再回来的可能xìng不大，再说了，楠木堡在我们手里，出云号敢回来，我们就用十五生大炮打它，十五生大炮虽然威力小，多打几炮，一样可以击沉它。”

大家同意了赵成杰的建议。

他们继续商量，商量后决定这样报导：出云号在高桥搁浅后，rì本人全力抢救并将其勉强浮起，但在拖曳中又被大炮击中一弹，再次中弹的出云号逐渐下沉，最终沉没在距离吴淞口不远的茫茫大海中，舰上官兵大多随舰阵亡。

“这样写滴水不漏，就是那些去高桥看了打仗的人也看不出毛病。”赵成杰很得意地说道。

“赵主任，出云号在高桥搁浅时，为逃命扔掉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被老百姓捞起不少，现在正在上海街头出售，我们派人去买一些吧，买回来办个展览，扩大影响。”有人提出了一个建议。

“好主意，好主意，这件事你去办，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