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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唱晓，韦秦没有了睡意。洗漱完毕，趁着老爹还没起床，下好了米，又到菜园里摘了些蔬菜，生起火准备做今天的早饭。父子俩相依多年，韦秦从小就承担家里的家务活，有时韦通回来得晚，韦秦就先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一起吃，时间一长，厨艺也练就得不赖。

厨房上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不一会，几道口味清淡的小菜就做好了，韦秦到老爹门口喊了一声，就回到饭桌旁边等着，心中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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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把它放了！”韦通的手一哆嗦，筷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韦秦垂着脑袋，老爹的反应早有预料，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放走小狐狸，虽然失去了进入宗门的机会，可是他心里丝毫不悔，见老爹气的手都在发抖，也是无奈，“小狐狸很可怜的，她没有父母，孤零零一个人生活，被我们抓住的时候，她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韦通似乎没有听到韦秦的辩解，双眼无神，喃喃道：“没机会了吗？”

心知老爹心中的失望，韦秦强自安慰道：“老爹，这天下也未必只有灵虚宗这一家修真门派，我听人说，修行需要机缘，或许是我们机缘未到而已，等机缘到了，自然可以修行了。”

韦秦的安慰未能起到效果，韦通摇头苦笑道：“你懂什么，这次就是天大的机缘。”

韦秦无言以对，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米饭，只觉此时再好的饭菜吃在嘴里都没有滋味。

吃完饭，韦通又带着上次的家什出了门，说是要去捕几只野兔山羊回来好过冬。韦秦知道老爹又要去蹲守雪狐，心知老爹的固执xìng格，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便很难更改，只得看着他迈着步子远去。

“修行真的那么重要么？”韦秦倚靠在门口，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再过两年，我去镇上学个营生手艺，好好干活，让老爹退休，在家享享清福，不也是一条出路么。”

少年的愁绪恢复得很快，在心中勾勒好未来的美好蓝图，又变得乐观起来。

时间匆匆，夜幕降临，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韦秦做好晚饭，从酒坛里舀出一壶水酒，和菜一起放在锅里热着，等待韦通回家。

“吱呀！”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韦通一脸倦sè的提着铁笼回家了，铁笼里空空如也。

“老爹。”韦秦欣喜地叫了一声，拿了条干毛巾帮他擦头上的冰雪，“外面这么冷，你怎么才回来。”

韦通强撑起笑容，道：“今天运气不太好，那些小畜生都不知道躲哪去了，等了一天都没见着一只，只有等明天再去看看了。”

韦通的手被冻得通红，耳朵更是生了冻疮，韦秦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跑到厨房把热好的酒菜从锅里端出来，给老爹斟上满满一碗酒，“老爹，先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轻啜了一口香甜的米酒，感觉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些，韦通看着孝顺懂事的儿子，心道：还有不到半个月，一定要抓到雪狐，送阿秦去宗门修行。

老爹，别再费心思抓雪狐了，我已经想好了未来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韦秦默默地给韦通碗里夹了块肉。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父子俩各怀心思地度过一个雪片纷飞的夜晚。

随后的几天，韦通总是早出晚归，有时会带些野野鸡野兔回家，有时则两手空空，夜深人静时，韦秦时而会听见老爹房间里的辗转声，以及那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早上临出门时，韦秦想跟着去，都被韦通温和地制止，强留在家里。直到了第九天，韦通带回了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狐狸回来，韦秦看到的时候大吃一惊，以为是小漓又被老爹抓住，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只狐狸的尾尖有一抹淡淡的灰sè，只是只寻常的白狐，这才反放下心来。

自从捕到这只白狐，韦通不再出门，只是愈发地沉默。韦秦隐隐有到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又过了几天，恰逢月半，到了赶集的rì子。一大早韦通便把韦秦叫醒，吃过早饭，父子二人便早早地来到了镇上的集市。

晨雾未散，集市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大都是些小经营的小贩或是庄户在街道上摆摊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韦通带着韦秦直奔镇上的李员外家，李家本就是镇上的大户，自李青云进了灵虚宗后，李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了镇上第一家族。

眼前是一扇两丈多高的朱红宅门，门上挂着块巨匾，上面写着李府二字，门口一左一右，矗着两只大石狮子，威武不凡。

父子俩赶到李府时，发现李府外早有几个熟人站在门口候着，俱是镇上的猎户，带着他们的儿子，手中都提着包裹，正聚在一起议论什么。

“老李，这次灵虚宗采购雪狐皮，想必你早就准备好了吧。”说话的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名叫柳志全，站在他身边的是个年纪与韦秦相仿的少年，眉目与柳志全颇为相像，拘谨的站在他身后。

“嘿！这个月没rì没夜的在山里面守着，好容易才抓到一只，可没把老子给累死，要不是为了这小子，老子才不去受这份罪。”被唤作老李的中年人笑道，一边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脑袋，他儿子长得虎头虎脑，小小年纪便与老李一般高了。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摸了摸脑袋，憨憨地笑了一声。

几人当中的另外两人，乃是与韦秦同村的张德喜父子，听得身后脚步声，转头见到韦通两个向他们走来，张德喜呼道：“老韦！我就知道这事少不了你，怎么才来！”

韦通笑道：“好饭不怕晚，可不正是来了么。”

几人都是老相识，很久不见，互相寒暄了一番。

“他rì几个小子若能在一起修行，得多多照应，莫要让人欺负了。”老李看着几个少年稚嫩的脸，感慨着说道。

“那是。”柳志全点点头，也跟着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能进宗门学得些本事，我老柳也能脸上有光。”

“你们先别想得这么美，这宗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我听说修行得看资质。”

张德喜可没他们这么乐观，看着韦通身后的韦秦，叹道：“咱来这里也只是碰碰运气，我看老韦家阿秦就很不错，比我家这小子可强多了。”

见张德喜夸自己儿子，韦通心中也是欣慰，嘴上却道：“老张莫夸他，他哪比得上你家天齐，保不齐最有希望的就是你儿子。”

说话间，李府大门开了，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仆站在门口道：“几位，老爷请你们进去。”

众人等待已久，终于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刻。

韦秦心中忐忑，只有他清楚老爹包袱里的皮根本不是雪狐皮，若被灵虚宗的修士发现了端倪，怕是难以善了。

想鼓起勇气叫韦通放弃，却见韦通深吸一口气，用力抓紧手中的包袱，率先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