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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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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马赛。
马赛,法国的最大海港城,这座城市三面环山,一面朝着大海,这里景sè秀丽,气候宜人,每年接待的游客数以百万计,是法国每年接待游客人数最多的城市之一。

市中心,多尼克豪华酒店三楼一间海景房中,我悠闲的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产于法国波尔多地区的红酒轻轻摇晃。

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我抿了一口红酒,红sè的液体带着芬芳的果香滑下喉咙,让我惬意的眯起了眼睛,而思绪却随着迎面吹来的海风飞回了三个月前的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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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第二十一装甲团驻地

“嘎吱!”

悍马稳稳的在驻地其中一间指挥室门口刹住,我跳下车,“嘭”的一声甩上车门便大步营房内走去。

“呼~”

我一只脚刚踏进房内,迎面一个硕大的拳头就在我的视线里放大。我急忙一个后仰,左手一掌把拳头拍开,右手紧跟而上一个擒拿,抓住了偷袭者的一只臂膀,定睛一瞧,是风暴。我便甩开他的手臂,站定身子看着他。

风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边流泪,边嘶喊着:“打啊!打我!”说着,用拳头“啪啪”拍击自己的脸颊。

当年,风暴从部队退役,有一次在酒吧里打架被人揍得满脸是血,是路过的队长帮他打跑对方,之后从闲聊中,队长得知他退役后无所事事,便邀请他加入‘毒刺’。大概是男人在一起打过架都会有一种‘同患难’的感觉,风暴进入‘毒刺’后,便是和队长的感情最深。

我看着风暴把自己的脸拍的“啪啪”作响,眼睛里蕴藏着深深的痛苦,猛地一把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哭吧,大声的哭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呜呜~~”

风暴在我的低声安慰下,哭的就像个孩子,他把脸深深的埋在我肩膀上,不一会,我就感觉整个肩膀都湿湿的,凉凉的······

十分钟后,我和风暴,牛仔,鲨鱼,雪狗围坐在一起,我们抽着烟。在满室缭绕的烟雾中,我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叙说给风暴。

“······队长最后吐着血,对我们比划着手势。”猛吸一口烟,即将流出的泪水被我借着烟草的辛辣生生憋回去,“队长要我们活下去,连他们那一份活下去···”

风暴仰面看着天花板,指间的香烟燃到手指尤不觉得疼痛,他双眼通红,任那泪水滑过脸颊,再慢慢流进衣领。

良久,风暴幽幽的说道:“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和牛仔,鲨鱼,雪狗,互相对视一眼,相继走出门外,鲨鱼走在最后,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站在门口的空地上,我仰望着天空,呆呆的看着闪烁的星星。

这时,牛仔悲切的声音响起:“兄弟们,以后我们该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把我问住了,是呀,我们该何去何从,队长最后的命令是要我们活下去,替死去的兄弟一起活下去。

···怎样才算是替他们一起活下去呢?

······

“咚!咚!咚!”

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昨晚,“活下去”那个该死的问题久久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被折磨的难以入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闭上眼睛。

“咚!咚!咚!”

我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发了会呆,门外的人锲而不舍的敲着门:“陈!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要踹了!”是雪狗的声音。

没办法,我只能起床去开门。打开门后,雪狗一脸焦急的对我说,“陈!快去劝劝风暴吧!”

“风暴?他怎么了?

“不知道,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边走边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牛仔和鲨鱼正拦着他呢,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这会他应该驾着直升机升空了!”

“直升机?这家伙想干嘛?”

······

当我接近停机坪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风暴正在向牛仔和鲨鱼哀求什么。

快步来到风暴身旁,我大声的质问:“风暴!你想干什么?”

风暴一脸的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应该是一夜没睡。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哀求:“求求你们,不要问了,求求你们······”

盯着风暴红通通的眼睛,恍惚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便转头对牛仔,鲨鱼,雪狗说道:“不要问了,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你们回去休息吧,我陪风暴去一趟。”

说着,我对他们三人使了使眼sè,他们一瞬间好像都明白了风暴要去做的事情。

······

武装直升机升空后,我坐在副驾驶位上问风暴:“真的要这样做?”

“嗯。”风暴淡淡的回答我:“这样会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我看了看他,轻轻的点点头。

······

不到半个小时,以武装直升机的速度就到了亨利·阿贝尔的军营上空。

本来,依着第二十一装甲团上校的意思,亨利·阿贝尔死后,他就要指挥手下的士兵来搜刮一番,不过,我只说了三个字“有毒气”就将他吓得退缩了。

因为,我不想让人打扰死去的兄弟。

在门前插有黑鹰旗帜的那间营房上空,风暴驾驶着直升机盘旋了三圈,然后悬停在空中。

三分钟后,武装直升机火力全开!

“轰!轰!轰!”

只用了几分钟,整个营区就被炸成了一片废墟,火箭弹还引爆了弹药库,造成更为猛烈的爆炸!

看着燃烧着熊熊大火的营区,我在心底默默的说着:“队长,兄弟们,走好,有‘地狱火’给你们陪葬,路上应该不会寂寞。兄弟们,不要责怪风暴,炸平这片区域,就没人会来打扰你们了。”

······

两个月后,我,风暴,牛仔,鲨鱼,雪狗五个人来到英国波士顿的一家私人藏书室。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军情六处在当地的情报官,向他递交了一份文件,上面有尼rì利亚国防部部长,情报局局长,以及尼rì利亚陆军第三师师长的联合签名,以证明亨利·阿贝尔是由‘毒刺’雇佣兵团击杀,这样我们就算完成了此前由军情六处发布的悬赏任务。

经过由军情六处派遣在非洲的特工核实,证明了这份文件的真实xìng,我们顺利的领到了这次任务的赏金:一千万美金。

只是,拿到钱的我们却高兴不起来,人都不在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最后,我们大家一商量,虽然兄弟们不在了,但是他们应该还有家人,那就把兄弟们该得的钱送给他们的家人。

原先参加非洲任务的是九个人,扣除任务经费后,这一千万美金每人可以分到一百万。而之后赶来的第二组队员先前并没有出现在任务名单里,我们决定就从‘毒刺’设立的抚恤金账户里给每人发一笔抚恤金。

就这样,我们又从‘毒刺’设立在瑞士银行的抚恤金专用帐户里取出一笔钱,之后,就奔赴世界各地,而我,带着属于汉特的钱来到了法国。

来法国前,我在英国当地寻访了很久,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查到,汉特父母早逝,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这让我很懊恼,一时间没了头绪。后来想起,汉特曾经和一个法国姑娘热恋过,我便来到法国寻找这位法国姑娘。

———————————————————————————————————

“啾啾啾~~啾啾啾~~~”

空中飞过的海鸟迎着海风忽高忽低的展示着高超的飞行技巧,愉快的鸣叫着。看着天空中这些无忧无虑的大自然的jīng灵,我收回纷飞的思绪,一口喝干杯中的红酒。

我站起身从阳台走回房间内,在腋下的枪套中插进一把USP手枪,在小腿外侧绑上军刀,然后换上一套的宽松的黑sè休闲西装,在镜子里看看,确保从外观看不出这些武器的痕迹后,我便走出了房门。

雇佣兵在战场上历经生死,每天都要绷紧神经,而回到繁华的都市,这普通人的世界后也要随时保持高度jǐng惕,所以我在进入马赛的第一时间就去黑市上买了一些防身用的装备。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只能选些体积小巧的轻武器防身。

通过近一个月的明察暗访,终于在昨天被我从一个街头混混嘴里得知了汉特口中的安娜的踪迹,现在我就是要去确认一下,这个安娜是不是我要找的——汉特的“天使”

乘电梯下到酒店一楼大厅,我的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了一个戴黑sè棒球帽的年轻男子,他坐在大厅里供游客休息的咖啡座,面前放着一杯凉了的咖啡,正悠闲的看着报纸。

自从我进入法国的这一个月来,这家伙每天都跟踪我,我到哪他就跟到哪,只是他的跟踪技术实在太糟糕,从他跟着我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了。

我不愿揭穿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家伙是法国安全部门的特工。法国安全部门派这些人专门监视我们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暴力分子,不过只要我们安安分分的不闹事,这些人对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假装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我就向酒店门口走去,身后的家伙随后也匆匆跟上。来到街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去巴特罗列街,我就靠在后车座上微闭双目,佯装休息。

二十分钟后,巴特罗列街。

“先生。”司机以为我睡着了,“先生,巴特罗列街到了。”

“哦,好的,给您车钱”付了打的费,我下了车,缓缓的踱着步,开始寻找6号公寓楼。

据我所知,安娜就住在巴特罗列街6号公寓,希望那个小混混没骗我。

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我站在了6号公寓722号房间门口。看着门上的门铃,我心里竟然有点点紧张,脑子里来来去去的翻腾着几个问题,见到安娜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嗨,我是陈’不行!安娜以前没见过我,哪知道陈是个什么东西;或者是‘你好,你是汉特的女朋友吗’也不行!太突兀了,没礼貌。

“救命!唔······”

就在我站在门外犹豫不决时,突然,房间里传出一声女孩子的呼救声,随后又戛然而止,应该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不好,安娜有危险!

不敢迟疑,我赶紧退后几步,然后一个助跑,猛地一脚跺在房门上!

“嘭!——哐!”

房门应声而开,大力的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我一肩膀扛开房门,快速伸手从腋下枪套中掏出USP手枪,大拇指顶开保险,食指微微压在扳机上。

我一个闪身进入房间,枪口指着房间内的二男一女,眼前的情形让我目眦yù裂!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被两个强壮的男人压在沙发上,这个女孩子披头散发正在挣扎着,身上的白sèT恤被扯的破破烂烂,而牛仔裤已经被解开了扣子,一侧脸颊高高肿起,显然是之前遭到了殴打。

也许我进入房间的方式太暴力,又或许这两个散发着酒气的男人根本没想到门被反锁之后居然有人可以轻易的踹开,总之,这两个家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住手!放开她!”我怒不可遏的喊道。

喝了酒的人反应速度比正常人要慢一些,所以这两个家伙一时间还是没反应过来,四只手还是按着安娜的身体。

而安娜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阻止声,更剧烈的挣扎起来,其中一个男人一时不察,居然被安娜一个飞脚,狠狠的踢中腹部,骨碌碌滚下沙发,而安娜见机连忙摆脱另一个男人的钳制,连滚带爬的向我跑来,毕竟我手上拿着枪,看起来给人一种安全感。

见到安娜向我跑来,我急忙用右手持枪对准这两个男子,左手用力一揽把安娜护在我身后,同时,轻声安慰她:“别怕,我是汉特的朋友。”

安娜躲在我身后,双手死死抓住我背后的衣服,身子不停的发抖,我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孩吓得不轻。

一时半会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娜,只能把满腔怒火倾泻在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身上。

瞪着这两个男人,我眼里开始闪烁凶光,晃了晃手中的枪口:“站到一起!”

在我手中的武器威胁下,这两个本来还有点醉意的男人立马清醒了,眼神里闪过慌乱和恐惧,忙不迭的并排站好。

“向这位女士道歉!”我再次恶狠狠的说道。

“对···对不起!对不起···”两个男人结结巴巴的连声道歉。

安娜依然在颤抖,不过,听到道歉声后,之前还无神的大眼睛里倒是慢慢有了神采,这是个好现象。

“看见那个窗户了吗?走过去!”虽然这俩人道了歉,但是我并不准备放过他们。

这两个人战战兢兢的在窗户前站定,我又开始命令他们:“跳下去!”

没错,我在逼他们跳楼!

如果我晚来一步,安娜就遭受了他们的侮辱,这让我怎么面对死去的汉特,所以这两个人不可饶恕,他们必须死!

“扑通!”

俩人吓得跪倒在地,这种人其实就是街头的烂仔,平时也就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情,现在被我逼着跳楼,早就吓破了胆:“放···放过我们!求···求求您,放了我们吧!”

我毫不理会这两个人渣的讨饶,朝他俩头顶的天花板“砰”的开了一枪,一字一句的喊着:“我说,跳—下—去!”

话音未落,头顶被子弹击碎的石膏板做的天花板开始掉落,劈头盖脸的砸在他们头上,身上,样子极其狼狈。

看着这两个人渣满头满脑的粉尘,苦着脸的表情活像个街头的行为艺术展示,一直躲在我身后的安娜被逗的“噗哧”笑出声来,随即又意识到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忙紧紧抿起小嘴。

嘿!会笑了,好好,会笑就行了!那接下去再给你下个猛药,也好为我们之后的谈话做个铺垫。

“砰”

我朝天花板开了第二枪,一脸狰狞:“最后一次!跳下去!再不跳,下一枪就是打在你们其中一个的身上!”

俩人渣这时候被我威逼得快要受不了了,终于,其中一个jīng神崩溃了,满脸的鼻涕眼泪,发出“啊!啊!”的大叫声,双手一扒窗沿,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这可是七楼!这家伙如果够幸运,没摔死的话,那起码也是一个高位截瘫!

另外一个家伙都看傻了,双眼呆滞,张着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位···先生。”这时,一直躲在我身后的安娜弱弱的声音响起。

“嗯?”我头也不回的道:“什么?”

“放过···放过他吧···”安娜可能也是被我的凶狠吓到了,竟然开口帮那个人渣求情。

这时,剩下的那个家伙听到安娜帮他求情,也从呆滞中回过神来,额头触地“嘭嘭”开始磕头:“放过我!放过我!您放过我这一次,从此以后,我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不可能!”我断然拒绝,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

哼!开什么玩笑!如果我今天放走你,汉特可能会气得从地狱里爬出来撕碎我!更何况,汉特曾经说过,安娜是他的——“天使”!

天使是不容亵渎的!

安娜听到我的拒绝,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别过头去,发出一声叹息。她是个聪明人,从我的话语里能感觉出我的斩钉截铁!

地上的那个家伙终于不再磕头求饶,他知道我是不会放过他了,只好站起身来,一咬牙,一闭眼,纵身跳出了窗户!

我几个箭步蹿到窗前,探出脑袋朝下面看了看,俩人渣的手脚呈扭曲状,脸朝下趴在地面上,各自的身下都有大滩的血迹。

不一会,阵阵jǐng笛声由远而近,有人报了jǐng,看来jǐng察一会就到。

我走回房内,把枪收回腋下的枪套,郑重的对安娜说:“安娜小姐,我是汉特的好朋友,我叫陈。”

我顿了顿,侧耳听听慢慢接近的jǐng笛声,接着说:“安娜小姐,请您换一身衣服,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一会jǐng察来了就走不了了,无论如何,请您相信我好吗?”

······

十分钟后,我和安娜出现在两条街外的街头咖啡座。

安娜换了一身衣服,一套碎花连衣裙,清新秀丽,此刻,她就安静的坐在我对面,斯文的品着咖啡。

而我则绞尽脑汁思索着,该以哪种委婉的说话方式告诉她汉特的事情······

TMD!谁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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