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贼喊捉贼（6）
车队中八辆摩托车、最靠前的一辆卡车加快速度冲上前来，后面的车辆放慢速度，拉开了距离，渐渐停下。待霍远扬再看清坐最前面那辆摩托车边斗上那军官的军衔，赶紧抢上前来站在蒙离身前，心下不住咯噔：宪兵中佐前面开道，这车队是干什么的！？

摩托车停在霍远扬身前几米刹住，车队大部分车辆都离木栏百米有多停住。那宪兵中佐抓着佩刀跳下边斗，神sè冷峻的向前几步直接问道：“在这里设卡，谁的命令？”

霍远扬一眼瞟见宪兵袖标上那宪兵两个大字下还有行黑sè小字：台湾方面派遣军司令本部？难道车上人有……赤名美津？天大的战功！

中佐的问话声刚落，蒙离立即接口说道：“您……您也是京都人吗？！”脸上突然就有一股惊喜之sè。

霍远扬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立时醒悟，啪的反手一耳光抽在蒙离脸上，抽得蒙离打个趔趄赶紧垂首立正。“混蛋！这是在皇军的队列中，不是你认同乡的地方！报告中佐先生：在下等是荒木师团宪兵本部第四搜索队，奉命盘查可疑分子，保护道路安全！”

中佐点点头，“荒木阁下有心了。这跪着的，是抓的俘虏？”

“嗨！简单突审后，是个逃兵，不想为支那人打仗躲进山里，皇军攻陷竹西后就一直躲着，今天下山找食物时被我们抓住，准备带回宪兵队再处置！”

中佐瞧了瞧一脸鼻青脸肿咬牙切齿的铁旗官，倒也明白他们的突审有多简单。

却不知这大个子哪有眼前这两个接受过间谍级训练的人会演戏？表情还能演得这样个逼真法？这表情完全是被某个公报私仇的小人给气成这样的。

中佐再回头朝停住等候的车队看了眼，“去，杀死他。”

赤名美津肯定在车上！否则为什么要杀一个铐得不能动完全没有威胁的俘虏？表忠心！霍远扬声调里带上点yīn狠，“中佐先生，追捕他的时候，我们有位同伴……”

蒙离又插嘴道：“也是我们京都人……”脸上居然还有点想哭的意思。

霍远扬看样子是气得不轻，“你这个混蛋！又是这样吗？”

“算了，成佛的也是京都人吗……带回去以后，不要让这个家伙死得太痛快了。”

“嗨！”霍远扬脸上神sè比真鬼子还狠毒，“就是因为这样，这个支那人现在还活着！”

后面卡车上的整车宪兵都已下车，中佐朝后摆摆手，“收缴他们的武器！”

霍远扬的手下意识一动，马上又硬生生摁住了拔抢的本能，平静的将佩刀和南部手枪交给了宪兵。

本来就是个过场，又没引得rì军起疑，rì军宪兵假模假样将侦察班几人的武器收缴后也没搜身，中佐直接让开道路招招手，车队马上又重新开动。侦察班几人跟五十来个rì军宪兵一起分列道路两边，宪兵都站得直挺挺的，侦察班几人低下头微微鞠躬，状似恭敬。

中间三辆小车从面前过去时，几个人都翘起眼皮使劲瞅，头不能抬起来也看不见人的脸，不过倒是能从车窗里看见坐在车里人的军衔：少将、少将、大佐、大将！？现在在台湾的又有谁还是大将？果然真是赤名美津！

不过他们没看见其中一个少将的脸，否则也没蒙离在机场多费的番手脚，更因此取得更大战果，也算歪打正着。

霍远扬恨得牙痒痒的：反正机场也不会长脚跑了，早知道赤名美津会从这条路上过去，怎么说也得跟蒙离商量拼着命不要也得宰了他！想个法让无庸潜伏好，等车队过去时一枪就了解了他。跑不掉？管他妈的！拿我们几个人换个大将，占天大便宜了！还有那个周健良，他车上有炸弹，早知道这样，商量下叫他也留下来，把炸弹埋在路上牵条电线，等小车一到路中间，轰隆！能宰个大将啊，那可是台湾方面派遣军的司令官、二十五万鬼子兵的头儿哪，他不干才怪！大不了拿我们小队的命掩护他们先溜！

胡思乱想间车队已经过完，那中佐让宪兵将武器还给了侦察班的队员们，对蒙离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军队是讲求纪律的地方，不是乱攀关系的地方。你是为成佛的伙伴伤心吗？这样软弱的人，能成为京都的男人吗！如果是真正的京都男人，就应该杀死更多的支那人复仇吧！”

“嗨！嗨！”蒙离收枪贴在腿边，低头悲戚地说道：“全宪兵大队就我们两个是京都人啊……所以才忘了队列纪律！”

中佐都想教训教训这个软弱的家伙，想想还是算了，没那工夫，对霍远扬说道：“毕竟还是很年轻啊，看在是我同乡的面子上，就不要太苛求了吧。”意即少掴这家伙几耳光算了。随手敬个礼，中佐跳上摩托车带队向车队快速追去。

等听不见发动机响了霍远扬才抬起头，瞪着新竹方向直是将拳头一捏一捏的。

“想着杀了赤名美津是多大战功？”

霍远扬闷声道：“你不想？”

蒙离嘴角扬了一下，眼底居然闪过一道霍远扬近一年也没在他眼中见过的神采：兴奋？

“要是赤名美津被咱们干掉了，不比摘了鬼冢廉介的人头更过瘾？团长不乐疯了才怪，21团在台湾那么多战斗序列里就甭提多有面子了！”

蒙离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对，今天不在这儿看见他我还想不起来，倒提醒我了，那就干掉他吧。”

霍远扬吓一跳，“现在去追！？”

“现在是找死，两百多鬼子兵保护着呢，又什么情况也不了解。今天还是先去新竹吧，再回去时顺路杀了鬼冢廉介，闲下来再仔细研究研究怎么干……”蒙离轻松地将清田步枪甩到肩上，好象这话一丁点也不疯狂，“咱们就找个空闲，去将寄存在赤名美津肩上的人头拿回来。”

全rì本军队才有几个大将？这对鬼子士气又是个多大打击？霍远扬眼中shè出狂热，再一瞟见蒙离脸上被他一耳光抽红的地方，立时又觉得自责，不是因为他抽了那一耳光，而是因为他差点害死了全队弟兄！“谢谢……”

蒙离淡淡道：“无聊。”向四周队员喊道，“大伙儿稍微放松一下就算了，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情况，都拿点小心出来。铁旗官也别闲聊了，坐也坐到木桩边上去休息，万一真有情况来不及过去。”

霍远扬是少尉小队长，应答中佐问话时只能是他，而他却因为知道赤名美津在车队里，突然就有点恍惚，居然下意识之间想动手刺杀？知道车队里有谁又能怎么样，别说车队有两百多rì本宪兵随行，他们站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就算是当时前面8辆摩托车上的机枪、一整车仅在咫尺的几十个宪兵也不是他们能应付得了的，一动手就是找死，而回答问题不快也是找死！

如果他们真是荒木师团派来维持路面安全拍马屁图表现的，怎么会不知道赤名美津会过去？好，毕竟赤名美津的身份特殊，安全事大，他一个低级宪兵军官就算不知道也正常，但赤名美津又不是天皇那样神圣的人物，他一个宪兵小队长面对中佐问话时，值得失神嘛？

他们的身份，和在这里出现的理由，那是绝对禁不起那个正宗的宪兵中佐多问几句，这没有理由的表现一引得那中佐生疑，后果也就不必想了。而蒙离跟霍远扬同一时间知道的这个新情况，却能抢先做出反应，就算那中佐不是京都人蒙离也能找出别的理由引得自己抽他一耳光，分散那中佐的注意力，给自己提个醒。一瞬间居然考虑到了几种后果和变故，直接选择了个最安全的方式混了过去。

难怪他小我几岁老师也任命他是班长！霍远扬向来没对这个任命有过什么怨言，只是现在对白少虎和熊无疾的识人之明多佩服了一点，知人善用也是个本事。霍远扬的这声谢，是谢蒙离救了全班弟兄的命，救了这次任务的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