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泥石流（2）
白少虎摇摇译电文笑道：“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猎耗子了，准备干大的！每路兵力不少于一个步兵中队，那咱们就一路一路的吃，一个连咬上去是硬骨头，全营打他一路就没问题了。”

项涛和桑成林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每天小心翼翼的伏击、偷袭，还得把那些鬼子兵当乖孩子一样的疼着。一顿猛敲容易，要伤不要死那就麻烦了，打完了还生怕他们伤得太重，检查了半天才敢壮起胆子提刀剁下手脚，几次都差点被rì军伤兵抱住自家弟兄同归于尽，现在可算是痛痛快快干上几把了。

“王重宾。”

“到！”

“传令，所有猎人小队全部撒出去，密切监视rì寇几路搜索队动向，只监视不交火。还有，三个连的伏击圈全部撤消，回来休息。”

“是！”

“好了，现在咱们该看看怎么捕猎大型野兽了。”三人盘腿坐在地铺上，白少虎打开官兵们自绘的地图铺在块油布上面，一一用红蓝铅笔点明了共五路搜索兵力目前已经行进到了的地区，作战术标图。“先找个倒霉的家伙练练手吧，找一路最容易干掉的让弟兄们痛快痛快再说。靠最左侧大望山方向一路是一个步兵中队，最右侧已经行进到断水沟方向的是两个步兵中队，都跟中间三路直线距离相距不到两公里，叫哪路先倒霉呢……”

项涛寻思了会，道：“左翼的。大望山地区山高林密，一个中队才两百多人兵力，分散行进立刻会被我们一一杀死，只能集中在一起。而这种分散对我们来说刚好是一个伏击圈，把他们引到中间包围歼灭。而且离内侧这两公里的直线距离间山高坡陡，鬼子援兵来得慢，最容易干掉！”

白少虎考虑半晌，摇摇头道：“不能打这边，打右翼的！”

桑成林道：“右侧一路是两个中队，有近五百人，而且断水沟左面是山涧，正面是他们自己的行进方向，咱们过去设伏就只能在那座光秃秃的土山上了，紧急挖个战壕恐怕也顶不住两个中队的强攻。远距离作战，咱们的shè击水平还比不上鬼子，而且近距离作战由于不是在丛林地带，咱们的短砍刀也发挥不了白刃战优势。还有，那一片地区的道路都比较好走，鬼子援兵就会来得快，一旦赶到就会跟咱们打成胶着状态，同样好走的路上我们也不容易撤离，追得太快。我反对！这个地方不适合打伏击！”

白少虎道：“不全然，咱们先从几点上来仔细分析一下。中间行进的三路兵力肯定是不能动的，咱们一动手就会被几面包抄，能吃掉的只有左右两翼。这个道理咱们明白，鬼冢也没理由不明白。可为什么最容易受打击的这两翼，往密林行进的这一路中是一个中队，而往视线比较开阔的地段前进的却是两个中队？”

“……有埋伏？不可能！我的侦察绝对可靠，没有暗中掩护行进的大部队跟在后面！”

“不是部队，而是另一种支援。”

桑项二人也不是笨蛋，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叹道：“鬼冢还有一个炮兵大队毫发无损……可惜啊，咱营没有宫参谋那样会用无线电干扰的人才，否则给他三干扰两干扰几下，等报明白了炮击座标，鬼子兵也已经到了奈何桥了。”

“对，就是炮兵大队，这个支援兵力比什么都来得快。山高林密，虽然咱们好伏击，但要彻底解决掉这个中队也得花点时间。鬼冢并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无线电干扰的人才，有也不怕，群山密林间无线信号不容易发送，他用的是另一种定位方式，在天上。”

“妈的，整天嗡嗡嗡的苍蝇！”

“嗯，侦察机。所以就算咱们能吃掉这个中队，炮袭的同时，炮弹打在树冠向下形成覆盖打击咱们也受不了，现在可没工夫去挖炮击掩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赔本买卖咱干不起。而且现在鬼冢手上至少有七千兵力，咱们只有三百，没本钱跟他试水xìng。丛林里只有咱们能给鬼冢下绊子，咱们要是打残了，鬼冢就能大摇大摆散步去石门山，团部就没时间备战了，这就很危险了。”

项涛道：“还有，你可舍不得这么舒服的窝呢。这窝本来不在鬼冢的行进路线上，现在要打左翼一路的话，暴露了可不值得，晚上连个睡觉地方也没有。”

白少虎笑道：“我的确舍不得，离大望山太近，周围几路围过来了很容易暴露。而且这个窝不丢，就算鬼冢到了石门山咱们也能不停的他屁股后面蛰。他要是野牛，咱们就是大黄蜂，蛰得他遍体鳞伤，疼不死也烦死他。所以咱们只能打右翼一路。”

桑成林道：“营长，右翼一路更不好打啊！交上火就是正规的阵地攻防战，虽然坡有点陡，但现在弟兄们的枪法暂时还不如鬼子，时间一长不是消耗光就是被炮火覆盖。”

“谁说跟他打正规攻防了，要解决掉挺容易的。”白少虎慢条斯理地收起地图，笑得露出一嘴白牙，“被雨水冲刷了十来天，没有大量植被覆盖的砂土石块质山体，最容易发生什么事？”

这点地理常识都没有还打个什么山地战丛林战，又不是没干过这等勾当的，项涛和桑成林的眼睛同时发亮，“泥石流！”

……

昨天到今天什么也找不到，那些丛林恶鬼难道是怕了跟我们正面交锋，就躲起来了吗！？

这才一大清早，鬼冢dú lì混成旅团第2步兵大队1、2步兵中队的两个中队长，正站在断水沟前约两公里远处就为这个不住的心烦。

清晨山林空气中的水份没有让人觉得jīng神一爽，反而无比厌恶，因为昨晚开始又下了一夜雨。离旅团本部太远，无论是前进搜索还是回去，夜间都不能行军，两个中队兵力加起来四百五十多人就这么在山林中淋雨熬了一夜，今天又得马上起程继续搜索，不烦才怪。

第1中队长平山正太烦燥之意难平，提刀将眼前几棵小树劈成柴火，眼里的血丝将这种无奈之下的愤恨表露无遗。

第2中队长北岛手治同样是混身湿透，jīng神萎靡不振，轻声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一晚上风吹草动，又没有帐篷，没一个人能睡得着，再撑一天人就睁不开眼睛了。”

平山正太抓着佩刀的手指和脸一样都被冻成青白sè，咬牙厉声道：“你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吗！这些该死的支那人……不全部杀死怎么好意思回去！”

“平山君，旅团长阁下的命令是寻找这些丛林游击队主力决战，不是要我们送死啊。我们也不能离得旅部太远，如果不回去的话，还是先在此地等待扎营的设备吧。从昨天到今天早上，淋了二十个小时的雨，怎么样都要等旅部的帐篷送上来，让士兵们休息一下吧。”

通讯兵匆匆跑近，“报告中队长：前方山上发现敌人小股部队活动！”

北岛手治摆摆手，“又是游而不击的侦察兵。不必追击，命令前锋小队先行，还是和大队保持一千米距离搜索前进。”

平山正太咬牙说道：“是前进吗？北岛君也有了必须解决掉这些可恶家伙的觉悟吗？”

“是啊……不然回去见到鬼冢阁下后肯定是没有面子的吧。”北岛手治捡起根树枝刮掉长桶靴帮上的泥泞，抓起佩刀高叫：“第2中队集合！”

平山正太叫道：“第1中队集合！”

断水沟两面环山，正面平坦，左面是落差二十多米的山涧，正面平地是rì军行进的方向，老虎营就在两面山上连夜挖出了简易战壕。

白少虎侧站在断水沟前山脚下唯一的一棵大树后面，紧盯前面已经隐约可以看见的黄sè人影估算距离。集中了三个连中体能最好、攀这种土山最快的全部猎人小队二十八人用来诱敌，只要打疼了rì军前锋小队六十来人，就可以将全部rì军引到山上来。

眼见小队已经慢慢走过了距离参照物，白少虎慢悠悠地端平狙击步枪，“行进队形一百年不变，今天教你们个乖！捕猎开始！”瞄向约七百米处的第一个人影：

‘砰’。

走在最前面的rì军第一尖兵应声一个倒栽葱，心房处烂糊糊一个血窟窿。

六十余rì军刷的就地趴下，第二尖兵喊道：“正前方12点方向树后！”

这山脚前就那么一棵树，发现不了的是瞎子，何况白少虎本来也就没打算隐蔽起来不被rì军发现。

白少虎推上子弹又砰的随便开了一枪，管他打没打中的，背依大树将枪一靠就开始活动手脚，暂时没自个什么事了。

六十余个rì军趴在原地不动，纷纷举枪对准那棵大树。两个rì军狙击手在稀泥里双肘交替隐蔽到路旁一堆乱石后，这片地带倒也只有这堆石头能隐蔽身形。其中一个狙击手举起枪瞄着树旁，嘴里对着另一个狙击手叫道：“我们封锁住两边，等大队上来用迫击炮干掉这家伙！”狙击手久久不闻同伴的回答，侧头一看：同伴脸浸在泥水里双眼紧闭，已是张大嘴淌出血来，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死了！？

狙击手正准备要叫，突觉身下的泥地朝上一顶：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一片稀泥的土地里有什么东西会往上冒！？

紧接着，狙击手的瞳孔一缩，马上一滞，然后无神的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