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暴（3）
不只季紫衣，列席内阁会议的绝大多数军人心里还有一个愤恨：那些死者里还有一百零七个大地朝子民！

“rì本人会干出些什么事？”

“回恭亲王：一部分rì本军队抢劫我朝移民，屠杀妇孺。”季紫衣顿了顿，脸sè更加yīn沉，“好象是为了证明台湾事件我军士兵并无过错，有为量数多的rì裔侨民形成有组织暴动、抢劫、破坏，更有无数rì本特工混迹其中，企图颠覆大地皇朝。”

整个内阁会议厅沉默得能听见人心跳声象雷鸣。季紫衣的确敢干，也能干，可是，他要真干了这些事，战争就绝对无法避免！

熊伏狰微笑地站起挺拔的身躯，满面愉悦地说道：“各位同僚，现在心里可是在想：如果季提督真这么干了，战争还能避免么？”

没有人说话。

熊伏狰环顾左右，于是继续微笑地说道：“那么我换一个问法：就算季提督不这么干，战争就能避免么？”

还用谁回答？这个答案很明确：不能！

“真理掌握在强权者手中，既然rì本现在比我朝强大，那么真理就在rì本人手中。掌握了真理的人应该不会介意与大地朝这些野蛮的强盗举行一场辩论比赛。如果舌头辩论不过，那么请大炮发言就是了，谁的大炮多，谁就在辩论比赛中提出了最有力的论点。雍亲王说得至理，既然早晚都要上台去与一个强大的对手比赛，大地朝这个选手为什么还要先扇自己两耳光，灭自己点威风？”

熊伏狰侧身微微一鞠，继续说道：“皇上，战端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局部战争，rì本从来都窥觎我朝国土，所以这是一场全面战争，不死不休。臣等现在讨论的问题，不是这新编7连两百余士兵的生死，而是对这两百余人的态度直接就导致了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从短期来看，处死他们能为我朝赢得宝贵的战备时间。但从长期来看，因为我朝受战争威胁而处死了自己并没有过错的两百余名士兵，军心、民心，将心寒得一蹶无振。前一种态度，可能令我朝拖延到有足够准备的时间再应战，不过rì本人会这么傻么，臣以为不会。后一种态度就是直接面对了，可能在我朝激起所有战争潜力前会受到一定、或者是相当大的损失，但军心、民心，能凝聚一团，众志成城。臣的意思就是如此，孰轻孰重，望皇上明断。”

熊无涯无语，是人就知道皇帝的内心也在斗争：到底什么更重要？

群臣肃穆，目光都投在熊无涯脸上，等待皇帝最后的决定。除了有心的几人外，绝大多数人不是关心新编7连那两百多士兵的死活。本来嘛，对关乎于一个国家命运的事件来说，两百多条人命罢了，算得了个什么玩意？他们关心的是现在两大亲王一致主以强硬态度应对，如果熊无涯也以强硬态度，那么大地朝就能暂时团结一心，一致抗敌。

良久，熊无涯紧锁的眉头一展，苦涩地笑道：“不知高祖皇帝有没有想到，他的子孙会将他一手建立的大地皇朝弄到如斯地步，曾经被他打得找不着北的小小岛国，现在硬逼着他的子孙处死一批为国尽忠的官兵。侮辱啊……侮辱。朕登极以来，一直都心挂江山社稷的建设，却忘了雍亲王叔最在意的一件东西，也是人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尊严。尤其是大地朝的尊严，朕却将它忘了……朕应该下道罪己昭，以提醒朕：大地朝的江山不是人人能吃饱饭就万事无忧了，人比吃饭更重要的，是尊严。现在大地朝的尊严正在被rì本践踏，而朕的确顾虑重重，不敢将巴掌掴到rì本人的脸上去。但是，如果现在朕令处决这批士兵，不知高祖皇帝会不会从皇陵中跳出来掐死朕……朕昨天就仔细看过新编7连的资料。别说熊无疾连长是皇室宗亲，随朕同辈，名字里同样随有个无字，血管里同样随流着高祖皇帝的血，是朕的兄弟。别说白少虎排长英勇善战，为国拼杀，不是他参与抵抗飞艇被劫持事件，中京人口至少也要死亡百万以上。别说这个新编7连在俄罗斯面对兵力火力十倍于己的敌人也不后退半步，浴血战斗到了最后，几乎全连殉国，新编7连不止两位大地英雄，他们个个都是大地英雄……”熊无涯长吸一口气，挺身站起。

皇dì dū站起来了谁还敢坐着，内阁会议厅所有人齐刷刷站起。

“逼朕处死没有任何过错的兄弟，为国血战过的英雄，大地皇朝的忠诚将士，朕，办不到！”熊无涯板正面孔，声音大得震耳yù聋，道：“季紫衣！”

“臣在~！！！”会议厅里响起一片闷雷般的吼声。岂止是季紫衣，十几个提督和总参谋长全激动得心情难抑：朝廷终于不再软弱了！朝廷终于团结对外了！朝廷终于要直接迎战欺人太甚的rì寇了！！！

熊无涯一反温文尔雅，全身的血好象都已经涌到了脸上，声sè俱厉地低吼：“朕令：率领你的廷卫军放手去干！”

“是~！！！”

“朕令：全军备战！大地皇朝各项制度法规全部启动进入到一级临战状态！”

“是~！！！”

……

大地历260年1月14rì：chūn节除夕夜：时：台湾海峡：暴风雨

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吹得窗外的椰树都弯下了腰，关闭得严严实实的窗户都被雨点砸得砰砰作响，天地间混沌一片。其实倒也不算是突如其来，这些天的天气太古怪，早就该来的飓风今天才到，不过打乱了望庭轩出外海寻找rì军联合舰队主力准备决战的计划，这倒是真的。

望庭轩在福建省海军军部大楼里焦急万状，不时下意识看看窗外又趴在海图上查看一番，拳头捶在掌心啪啪有声。

“望大提督，干嘛急成这样，不是报告过了正在回港嘛，飓风再大也吹不翻军舰吧。”刘长风端着两个碗进来，一碗是米饭，一碗是京酱肉丝和红烧豆腐上面堆着小白菜。“快吃饭吧，都热过好几次了，好歹今天也算是过年，厨房那些家伙不烦我都烦了。”

“吃不下啊……”望庭轩面向现在连海岸线都看不见的窗外，又在捶打掌心。

“行了行了，过来。知道您老望大提督忧国忧军，就别在我面前装深沉了。”刘长风将望庭轩硬拖过来摁坐在桌旁，干脆把连碗带筷子一起塞在手上。“就算要装，吃饱了有力气再装去。”

望庭轩端起碗扒了口饭菜，味同嚼蜡地咀嚼两下，突然抬头道：“你确定他们快回到台湾军港了？”

刘长风正在看报纸，哀叹着将头往椅背上一靠，“是啊是啊……现在还都没宣战呢，现在就紧张兮兮的干嘛？真开战了你不就成神经病了？”

“哦。”望庭轩扒了两口饭，又说道：“联合舰队的主力失踪多天了，那可是四支航母编队哪！这怎么都侦察不到去向，我这心里还真是悬的。”

刘长风懒洋洋地翻看报纸，随口道：“怕什么？怕速水偷袭台湾军港？放心吧，又没宣战，速水好歹也是个海军名将，还不至于不要脸到了这地步。”

“那可不一定。”望庭轩埋头吃饭。熊伏霸不知已跟他们说了多少次，rì本人连台湾事件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可是刘长风就是不信，不过他不信归不信，早已将沿海几处军港布防得固若金汤，小心点总没坏处。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哎！好家伙！”刘长风突然兴奋地一拍大腿嚷道：“季紫衣这家伙还真敢干哪！你看你看……”嚷着嚷着就把报纸凑到望庭轩面前，“你看哪！rì裔侨民打家劫舍，成群结队杀人放火，舟山百姓怒显神威，活埋二十rì本盗匪。哈哈哈哈，直接就把这些rì本渔民搞成倭寇了。”

望庭轩不耐烦似的将报纸一推，“吃饭，不看。那是他跟柴靳的龌龊勾当，我只管逮着机会就把速水的旗舰打沉就算完事！”

这十来天两国在报纸上大打口水仗，仅在一夜之间，分别在对方国内的侨民和暂住人员好象全变成了恶棍，反正是什么事坏就逮着什么事干，两国zhèng fǔ已开始将对方国家的移民纷纷强行驱逐出境或赶往集中营。

就台湾事件一事上，双方也互相提出有力的理由指明对方诬陷。

大地方称：那个什么的所谓幸存者，要是军队真有心屠光那个镇子上的人，怎能漏得掉他一个？不赶紧毁尸灭迹，还把尸体留在原地不动让他拍照？就算是当天晚上的大屠杀让他躲过了，还跑了，他怎么可能在第三天早上，还不到40个小时就将照片送到了东京，还马上在全国范围内印刷成了报纸？没有国家力量的支持，他用飞的也不能这么快！很明显是这rì本军队有预谋的诬陷！顺带登出了rì方残杀大地朝子民一百零七人血淋淋的照片，还有rì方措辞强硬的外交照会原文，还声明了rì本曾派人暗杀过恭亲王未遂！

rì方称：这是大地朝的无理狡辩！有哪个国家会残杀自己同族同血的子民？尤其是爱民如子的rì本更不会！试问rì本军队怎么能登陆大地军队遍布的台湾岛上杀死几百人？难道海面海下遍布如梭的海军巡逻舰艇都是瞎子？大地朝这是为了摆脱道德和舆论的严厉谴责而在徒劳挣扎！至于暗杀恭亲王？谁能暗杀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