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暗花明
早朝是不可能有什么实质xing内容的,心有旁骛的我甚至连自己的封赏都没太听清楚,只知道七嘴八舌下很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为我说了些好话。考虑到我已经是征西将军了,再往上的话就是大将军或者三公了,官职上的升迁无异于水中的月亮,最多就是爵位上调整下外加发笔小财。董卓当政后有一个好处很明显,以往黄白之物总是内侍代劳的,现在内侍要倒过来给我们钱了。
真正的戏份是早朝后例行的董卓亲信会面。
郭汜上窜下跳控诉得很是来劲,就差一把鼻啼一把眼泪了。反倒是张绣一言不发的端坐一角,吊着的左臂和脸上突兀的伤口让我看了都有些心惊。
“奉先,你怎么说?”董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是个草莽之人,除了忠于国家和义父以外,就知道对弟兄仗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换作是你们,刚刚在沙场上征战数月返回后,却发现自己的兄弟一个断了手,另一个被敲了门牙,你们会怎么样?哼,如果不是看在义父的份上。。。”飞扬跋扈之气溢于言表。
“郭将军伤人在先,确有不当之处,只是本着同门之谊,国家又是急需人才之际,吕将军下手多少还是重了些。”李儒跳了出来。
“强敌环顾之下,确是用人之时,这正是我要出手惩戒郭汜的原因,希望能够对一干同仁有所jing示。宙时到了战场之上,敌人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唯有将jing力放在自身提高而不是内耗上,临战之时才会百战不殆。”停顿了下,我看着张绣:“张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我的本意只是想和他切磋一下,可能张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才酿成现在的结果。我也是内心有愧,还望张将军能够海涵。”
从人群中我找到了贾诩的眼睛,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
“我的伤是自己弄的,与吕将军全无关系。失手打伤高将军后,我一直耿耿于怀,早就想寻个机会在吕将军面前致歉。”张绣的硬气超过了我的预计。
“郭汜,你在奉先手下过了几招?”董卓忽然发问道。
郭汜唯唯喏喏答不出话来。
“二十招?十招?五招?”董卓反问道。
“砰”,董卓厚实的手掌重重击打在了身前的木几之上,木屑横飞。
“一招就断臂!说出去有人肯相信吗?跟了我三十年的大将,连一招都接不住,对手有多强根本不是理由。无能!是自己无能郭汜你知道吗?亏你还象个长舌妇人一样跑到我这来搬弄是非。你要去欺凌弱小我不管你,做人就要负责任,自己做的事自己担当,吃了亏就自己找回来,而不是摇尾乞怜的狗!”
董卓腾然立起,手指依次指过屋内一干旧部:“你们都看看自己,现在一个个都象什么!这些天来你们养尊处优的ri子实在过得太舒服了,早就象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蔫了。马腾愿意坐镇武威,樊稠自荐镇守北疆,张济力陈进军南阳,徐荣甚至领一万孤军独悬潼关之外,同为一殿之臣,面对繁华的都市你们却象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争先恐后的沉醉于名利、热衷于享受,你们有没有感到惭愧过?你们在长安城肆意横行我不会管你们,但你们要管好自己的拳头,别一觉醒来想要用时却发现它已经软掉了。说!二十年前马革裹尸的豪气都去哪了?”
鸦雀无声之下,李傕等人散乱的眼神又开始有神。
我有些后悔昨晚的行动了。
董卓下座来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奉先,做得好,要是你能把郭汜的腿一起敲断就更好了,让他好好躺在家里反省下。”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董卓回头喝问道。
“知道!”声如雷鸣。
“那好,散会!”
“怎么,奉先,你还有事?”看到我yu走还留,董卓疑惑的问道。
“嗯,奉先有一事还望义父作主。”
“什么话啊,奉先有事的话,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只要还在义父的能力范围之内,保管替你安排得好好的。”
董卓忽然转过头来,看了我半天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sè心起了吧。是不是蔡家那闺女?我这就去和那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说去。他要胆敢不答应,我叫人去把他爱逾生命的那些破书全给烧了。”
我颇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是蔡琰,是我路遇的一个女子。”
“想不到奉先还满风liu的嘛,快赶上我当年了。”董卓笑得更开心了:“说吧,是哪家的闺女,哪怕是公主我也给你办妥。”
听到“公主”两字,我心头一黯:“启秉义父,是司徒王允的女儿。”
“王允这家伙有女儿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义女。”
“哦,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王允这家伙应该很清楚轻重的。走,我们这就去王允府中,马上把这事给定了。”
“这种场合我方不方便在场啊?”
“扯蛋,什么时候奉先也这么婆婆妈妈了啊,什么方不方便,汉人那些狗屁规矩我们管它干什么。要是羌人的话,只要男女相悦,当场就可以抱了就走。一起去吧,我还要让你介绍下我的好儿媳呢?”
这下我彻底放心了,我不在场的话,万一王允随便找个裨女说是我的意中人,再把貂蝉隆重推出给董卓的话我可是连哭都来不及啊!
“那女子好象还在回长安的路上,可能要下午才会到。”
董卓又是哈哈大笑:“看来奉先已是情种深播了,连意中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好,晚上就晚上吧,我就迟些回郿坞吧。我倒要看看能让我儿奉先一见钟情而且神魂颠倒的女子究竟有多可爱。”
傍晚时分,董卓和我联诀前往王府。
估计是知道我会来的缘故吧,王允早早做了些准备,排下了酒菜。我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排场很是繁华。难道是王允猜到了董卓会来?可能xing不大,想到董卓都在沾我的光,我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董卓脸sè一沉,并没有说话。
王允这种老jiān巨滑之人当然知道董卓的心思:“昨ri吕将军已来过寒舍,并约好今ri再来,因此下官草草作了些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董太师竟然会大驾光临,下官未能远迎还望太师莫要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王允的铺张浪费之嫌没了,董卓不置可否。
貂蝉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时候,我知道董卓肯定有些后悔了。
见到我,貂蝉的眼神先是一喜,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低低垂下了臻首。
连貂蝉这么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让我有心中一疼的感觉的话,我知道我已经不可救药的深爱上了貂蝉。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因为面对董卓的提婚,纵使是王允满脸堆笑的连连点头,貂蝉却是凄然而决绝的摇了摇头:“吕将军的错爱,实乃小女子前生修来的福份。只是我年岁尚小,不忍父亲大人孤单一人,还望太师收回成命!”
我大脑中一片空白,难道是我自作多情?
颓然之际,我清晰的听到董卓在说:“王司徒,这男欢女爱之事,本来我不宜太过介入。可我虽然是个粗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还是懂的。我儿奉先乃是国之栋梁,如此佳才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配不上令千金的地方。难道要我恳请皇上过问此事才行?”
董卓确实是个枭雄,纵使飞扬跋扈之极,说过的话却是言行如山。
“这。”王允看看貂蝉,看看董卓,又看看我,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让我自己问她!”说出这话时我胸中的愤懑几乎要澎湃而出。好你个不识好歹的貂蝉,为了你我连心爱的蔡琰都伤害了,可你个蠢笨如牛的女子,自以为清高非得把社稷存亡的重任揽到自己瘦弱的肩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忽然想到了已经惘然隔世的刘颖,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可爱女子为江山不惜红颜呢?爱情难道永远是可有可无吗?我心中一疼,一口鲜血“哗”的喷了出来。
不知其中诀窍之下,无人会想到我对貂蝉用情竟然如此之深,包括她自己。惊呼声过后,室内寂可落针。
我抹了下嘴角的血渍,直愣愣的看着貂蝉,尽管这很不礼貌:“告诉我,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吗?”
“我,不。。。”,貂蝉慢慢垂下了头,眼眶里两颗珍珠开始打转,却始终没有说出“不愿意”三字。
一颗,两颗。。。,断了线的珍珠越落越多,貂蝉的贝齿紧咬着鲜艳yu滴的红唇,还是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夫再劝劝她吧。”王允终于发声了。
“不用了。”我决然的摇了摇头,貂蝉对我有爱,却敌不过所谓的道义和责任,这种强求而来的爱情我要来干什么?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
强忍着心疼,我离座而去,这一走,我将不再回头。
“不!”在我即将出门而去的刹那,身后传来了杜鹃啼血般的哀鸣。
王允府中客厅的大门还是矮了点,我低了下头,准备穿越而去。
急促的碎步声中,一个温热的**从背后死死抱住了我:“别走,求你别走!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好不容易才从貂蝉的怀抱里缓缓转过了身。
貂蝉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哽咽着拼命点头,双手却始终不肯松开,弄得我胸前湿了一大片。
不知为何,从王允脸上我并没有看到大失所望的表情,甚至略带慈祥的微笑和淡淡的不忍,而董卓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返回的途中,董卓忽然对我说:“真没想到,奉先竟是如此重情谊的人。”
“那义父原来是怎么看我呢?”
“原来啊。”董卓想了下:“说得不好听点,唯利是图。”
“现在我也是唯利是图啊,只不过衡量利益的方法可能有些出入吧。”
“嗯,也对。”董卓点了点头。
沉默了许久,董卓说道:“我从来不向别人解释什么,有一件事我还是想告诉你。接你女儿去郿坞其实是我母亲的意思,她老人家很寂寞,想要找个伶俐的小女孩多陪陪她,而你女儿又是那么冰雪聪明,人见人爱。为了照料小吕玲,我的两位儿媳才会一并被带到郿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