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的起点
雪洁白了苍穹下博大的世界,使我静处于冥思和欣赏的境界。顶着鹅毛的的飞雪,我若有所思的行走在皑皑的世界,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初平元年的第一场雪中种植着清晰可辨的脚印。虽然它注定会随冰雪消融或者为无数后来者所践踏,但我倾心于这样的享受,因为这行脚印一直在沿着无人长街通向远方。历史肯定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如同遥不可知的未来,远方对我来说一样是最新鲜的诱惑。
我慢慢成为了这银妆素裹世界的一份子,构成了荡涤了尘世间所有浮躁与虚荣的雪白风韵。在这没有一丝杂质的纯净天地中,我将了已沉睡吕布的点点滴滴都化作了我的所有,复苏了他已麻木的期望,激发了我热情的探索,振奋了我雄壮的抱负。雪落在北国的胸膛上,也落在我勃发出年轻活力的希冀上。
翻看吕布的记忆,与和连的相见在他心底种下了yin翳,和连轻描淡写的将速那耶玩弄于股掌间的文韬武略在他心底留下了不断扩大的破绽,让他有种始终面对无法击败敌人的感觉。虽然心理上他从未承认这一点,但行动却暴露了怯懦。用巧击杀速那耶看似智计百出,可悲的是他根本没有在和连面前堂堂正正击败丁零王的自信。包括外公羌渠的死,面对于夫罗的请求,他的第一反应是有望击败二舅呼厨泉。兵力上的劣势固然是事实,他却没有产生过直捣黄龙找和连复仇的想法,这甚至是在他蛰伏数年武力已趋大成的情况下啊。尽管双方实力差距比较明显,虽然一个高明的将帅需要擅长作出合理的安排,但考虑问题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件事,若是在想象世界里都没有勇气的话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啊。这样xing格的吕布并不是我想发展的目标,我一定要扭转这种局面。
如果我是吕布的话,我会对杀害义父丁原后悔的,这倒不是为了丁原的死,而是为了血xing的沦丧。狭小的空间内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与六倍于己的董卓军对战全军覆没的命运很难避免,但象丁原、高顺这样的极少数人要想突围的话其实还是有一些机会的。这样的话jing心练就的并州军会成为过眼云烟,宋宪他们也会有死伤,但上党还有张杨、河内尚有王匡,雁门等地另有两万边军,尽管jing锐尽失,哪怕王匡与丁原不和,地域意义上的并州军应该还能勉强对抗心有旁骛的董卓。我能够感觉到,丁原死的时候不仅仅是伤心,还应该很失望,看错了吕布固然让他伤心,吕布在压力之下的退缩同样会让他感到失望,那句看似淡泊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来杀我啊。”其间隐含的辛酸和无奈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可叹吕布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他也认可自己这种为七千并州子弟请命的不孝举动。
当然,吕布选择董卓对我来说肯定是铺好了更便捷的道路,丁原的xing格和为人处事的方法与来到三国前的我同样不合拍,利益至上显然更合现代人的做法,在他那里我注定只能压抑自己的处事方法,何况董卓的实力确实要强大很多。
抛开取舍的问题,重要的是由于在李肃到来前吕布已经起了反心,那就是说在不确定董卓会如何对待自己的情况下吕布就已经准备放弃,换言之他的意识里没有血战到底的冲动,这才是让我惊恐的,这种意识绝对不能影响到我。
利益面前,六亲不认,檀石槐的话说得极对,但有一点他没对吕布说,因为按照草原民族的特点,血xing两字根本不需提及,他们的六亲不认只是在面对内部事务上,面对来自外界的强大压力他们从来都是宁折不弯的。就象曾经雄霸草原的北匈奴一样,面对鼎盛时期大汉王朝这强大到让他们窒息的压力,灭族的形势下他们依旧没有选择屈服,宁可在冰天雪地里跋涉上万里迁徙到传说中的广袤大陆。这段历史我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先人络绎不绝的尸骨就是后续迁徙部落的不变路标。
“有些事情可以妥协,但涉及人身志向、做人原则却是万万不能变通的。”丁原的话语清晰无比的浮现在了我的心头,其实这话吕布记得很牢,说明他后来也后悔了。
我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震得落边屋檐的积雪簌簌而下:从今往后,我就是我!管他什么“利益面前,六亲不认”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有nǎi就是娘”,一切的出发点在于以我为主。我不会为了追逐蝇头小利而臭名昭著,也不会为了扬名天下而假仁假义,这些都将与我无关。我今后所做的一切都将为了我自己,yin差阳错来到三国绝对要对得起自己,当然血xing二字我会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尽管纯武力很可能已经不在当年的檀石槐之下,但我知道对战起来我是必败无疑,因为我没有他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万物之理发乎心而现于行,继承了吕布的思想后,我看似领悟了这一点,其实不然,因为我的心态同样是扭曲的,太容易为外界所干扰,不够坚定也不够刚强,更重要的是来自现代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刚强的经验,批上文明的外衣后弱肉强食确实离三国前的我很远。血xing,唯有血xing的蓬勃才能让我更上一层楼。
冰天雪地中,我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就象我极为痛心的昭阳公主之死,可她所提的要求纵使真是护卫整个皇族却又如何呢?不错,我现在根本没有这能力,但至少在真的山穷水尽前我还可以努力,事实是自命不凡的我根本不敢正视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选择了自以为在理的逃避,连自己心爱女人的要求都不敢静心考虑,我忽然觉得我的前半生极其悲哀。不错,在物质文明的现代社会我卑微的象一颗尘埃,到了过去我还没有这种能力吗?心里想着吕布的懦弱,其实自己还要懦弱得多。我甚至有这种感觉,也许昭阳公主就想以她的死来唤醒我的血xing。
返回府邸的途中,我开始冷静思考我的下一步打算,尤其是御下之道。董卓是因人而异的驾御部下,那我又该驾御高顺、成廉这些良将之才呢?我不得不承认,我并非一个很称职的主公,联系我们之间的密切关系更多是靠吕布多年来和他们的友谊和惊人的武勇,不过长此以往并不是解决之道,现代管理的知识有没有用呢?此外,羽林骑尽管悍勇,但感觉上并没有魂魄,这点吕布难辞其咎,我同样需要纠正。对比下当ri飞熊军中伏时上下齐心的果敢,我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很多啊!
拐过一个街道后,我惊愕的发现雪地上有一行足迹通向了我的家,同样是个牵马而行的人,足见他的气度。我心中涌起了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天气来找我不管什么原因都会让我开心,不知是高顺还是成廉?
看到那张曾经熟悉的脸时我愣了下。翻看记忆后,我知道了他是谁?近三年不见,他的变化很大,如果说初次见面的他还象利剑般锐利话,现在他就象一柄厚实的刀,稳重而不失锋芒。看得出他已经取得了长足进展,再非当年那个枪折脸红的追风少年了,原先光洁的下颌已经留有寸长短须。
雁门张文远,吕布曾经苦求而不获的将才,在我绝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我的家中,他所为何事?
“我很想问你一件事。”张辽英俊的脸上笼上了一层严霜:“对主公的死你究竟有没有后悔过?”
主公?想不到张辽如此重义,丁原死后两月还仍然把他当作主公,远在冀州募兵的张辽闻讯赶回就是想为丁原讨个公道吧。想到即将和这个难得的将才决裂,我多少有点为他感到可惜。如果与我为敌的话,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这种敌人我绝对不想多留。
“原来没有,现在有点后悔了。”
这显然出乎了张辽的意料,他下意识的追问了下:“为什么?”
“如果能重新选择的话,我宁可是带着丁原杀回河内后再杀了他投奔董卓。”刚刚我确实这样想过。
这答案让人几乎无法理解,可凝神苦思了一阵后张辽竟然领会了我的意思:“按照你以前的所作所为,董卓确实更适合你。”
凝神看了我很久后,张辽的话让我满头雾水:“如果不嫌弃的话,张辽希望能够成为你的部曲。”
“能不能告诉我理由?”尽管张辽是令人称羡的猛将,看上去也不象两面三刀的小人,我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张辽犹豫了下:“既然你能对我坦诚相告,我也不想瞒你,这本是主公生前的安排。主公在命我前往洛阳加入京师兵之前告诉过我,若是有一天你杀了他的话,希望我能设法加入你的军中。”略微停顿了下后,张辽继续说道:“如果你于社稽有益的话,我就一直是你的忠实部下;如果你祸国殃民的话,我就设方设法杀了你为民除害。”
原来如此,丁原可算是处心积虑了,念念不忘让吕布走上正路,有张辽这种人在我身边,要想乱来的话确实不大容易,明镜为鉴啊!
我点了点头:“你要想加入我军中完全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和我全力一战,如果无法让我满意的话我就不会要你。”
这应该出乎了张辽的意料,他凝重的点了点头。
不是我要刁难张辽,张辽肯定尊重强者,若是我见才心喜的话反而不一定合他的胃口。当然掂量下张辽份量的意思多少也有点,若是ri后想要祸国殃民的话没有稳吃他的把握还不如现在就不收他。
顶着漫天飞雪,张辽平静的看着直指他喉间的画戟,他额头的水珠并非冷汗而是剧斗中所出的热汗。比起当年的他,张辽已经荣辱不惊了。
我将方天画戟戳于雪地中,高兴的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今ri起,你我即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在军中,一切需遵我号令。”
张辽点了点头:“只要你不祸国殃民。”
心情舒畅之下,我又说了一句:“做几件坏事总可以吧。”
张辽“噗哧”一笑:“坏事我也做过,就看你做的大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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