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钱多伤感情，我打算用物资入股，上次你借过去的几本书不用还了，就当作……喂？喂喂喂？这样就挂了？我还没说完……”他遗憾的耸耸肩，为对方错过一个大好的发财机会而惋惜，然后再次拨通了刚刚的号码，想要再给对方一个机会。“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好吧好吧！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还是去贩毒吧！这样子来钱比较快。”正当他脑袋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倒不是收物管费的人。现在都是晚饭时间了，那些收费员也是爹生妈养的，谁会饿着肚子干活。他随手打开门，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老旧中山装的老男人。大约五十多岁，稀疏的头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然后，然后他的双手就下意识的把门狠狠的关上了。

他这完全是身体的速度超过了大脑的反应，等到想通之后，赶紧把门重新打开，恭敬的请外面的人进来。“哈哈哈哈！老大您来了啊！怎么不事先打电话通知一声，我好做好准备，万一要是我恰好不在家该怎么办！”

“一来，我是想给你个惊喜！”这个被他成为老大的人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冲背后招招手，一个可爱到爆的小正太牵着一个xìng感火辣的年轻女子相继走上来。“二来，我要是提前通知你了，你丫肯定提前跑路了，到时候我去哪里抓你？”

没错，这个看起来挺像高级领导的家伙，就是他那份兼职的幕后老板，也就是那个号称自己持有自白剂的恐怖人物。就是陈布凡的顶头上司幕后老板王大业，外号王大爷，擅长飞天遁地、料敌先机，从来没有被人暗算成功的记录，这让陈布凡打心底里佩服，明明都被人堵在厕所里，都能从容逃脱。

“瞧您说的，听到您老要过来，我欢迎都来不及，怎么敢往外面跑……话说这俩人是您孩子啊？看起来似乎不像……咳咳，我是说令郎和令嫒长得挺像您的，您不要多心啊！”他在家里转了几圈也没能找出第二双拖鞋，只能委委屈屈的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让出来，谁让来的人是自己的幕后老板。

结果，王大爷看都不看就抬脚踩了进来，在鲜红的地板上留下个灰扑扑的脚印。看得出来，老人家挺忙的，也不知道刚从哪里公干回来，带着满脚的黄泥。至于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是毫不客气的走进来，完全没有拖鞋的意思。陈布凡猛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就听到幕后老板悠悠的说道：“吃方便面多没营养……正好我们也没吃饭，咱去外面下馆子吧！”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暗暗偷笑，竟然有人主动请客，真是不吃白不吃。不过陈布凡乃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和这个貌似忠厚的幕后老板的斗争经验无比丰富，就像肖国强于他一样，他也是不会轻易上当的。“老大，我真是没钱了，要不然也不会吃这种垃圾食物。要不然这样，您先把钱垫着，到时候我还您……您不是说方便面没营养吗？”

“没关系，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挑食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别急别急，要泡三分钟才能吃。”王大爷一边向自己碗里倒着开水，一边教导那两个人吃方便面的流程，看他那随意的动作，陈布凡甚至都产生了错觉——这里不是自己家，而是这老家伙的家才对。“对了，这两个人不是我孩子，是你的第一批客户。顺便通知你一下，你已经实习合格，正式成为我们公司的员工。好好干，我看好你！”

“客户？难道他们俩快死了？这个年纪真是可惜了……”陈布凡从沙发底下掏出一个灰扑扑的黑sè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包还没拆封的糖豆，随意的丢到桌子上，示意他们俩不用客气，想要多少自己拿。“老大，这可得算在工钱里面，还有三碗方便面的钱，您是付现钱还是打欠条？”

“咳咳！他们不是来买药的，而来地球旅游的……好吧，准确来说他们是向总公司递交了避难申请，经过层层审批之后，公司决定把他们送到地球来。而我，把照顾他们的神圣使命完全的交到你手上，至于活动经费嘛！”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在陈布凡期待的眼神中，掏出自己的古董级牛皮钱包，拿出一个电影里常见的支票本，用黑sè的碳素笔在上面刷刷刷的写下一长串数字，最后悠悠的签上名字。“这是欠条，年末一并找公司结算！”

陈布凡颤抖着接过那张白条，好几次想要直接拍到那个人的脸上，但是犹豫了很久以后，他只能叹着气将它小心的塞到自己的钱包里。他环顾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老家伙面前那碗依旧滚烫的面汤，还没等他动手，老家伙就一手压在上面，得意的冲他挤眉弄眼。“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老子早就知道你想拿面汤泼我，岂能不防备着你？”

“噗！”那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俊秀小男生还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个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女人忍不住了，刚吸溜进去的面条全都喷出来了。她瞪大圆圆的杏眼看着王大爷，一双柳眉都皱成麻花了，她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红润的小嘴，张口就骂了起来。“你这个狗东西，没看到我们在进餐啊！还敢在姑nǎinǎi面前说什么屎啊尿啊的，诚心恶心我们不是？信不信姑nǎinǎi随便招招手，就能让你的老菊花不保？”

看到陈布凡偷偷比划出赞赏的大拇指，她的气焰更加嚣张，跳起来单脚踩在桌上，震得三个面碗嗡嗡直响。她指手叉腰的对着王大爷一顿臭骂。从他三岁开始一直展望到王大爷寿终正寝的那一年，骂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除了大量对现状的不满以外，还充斥着对于他祖宗十八代的亲切问候，声调抑扬顿挫起伏不定，将电视里的女高音都压下去了。如果她保持着这种状态去参加什么歌唱比赛，拿个冠军真是轻而易举的。“大姐，你是说相声的吧？嘴皮子够利索的。”

她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家里那台数年前的淘汰电视说道：“我就是跟那里面学的，除了名字以外，一个字都没差。不过……上次看到的电视比你这里的大一点，也没这么厚，还是挂在墙上的，应该不是什么高级货，你这台看起来就够霸气！皇弟，以后我们复国了，你也置办几台这种电视机放在皇宫里，绝对比那些挂在墙上的纸片要拉风！差点都忘了正事……”

然后又是激情无限的好一番问候，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频道学来的，估计那是禁播节目吧！不得不说，这是陈布凡见到的最没有皇室风度的所谓皇室，从京片子到地方方言，她是换着语种换着腔调的在问候。如果把她说的话录下来发到网上去，别人肯定以为是用什么工具捣鼓出来的各地骂人合集。

王大爷也不生气，甚至脸上被喷了口水，他也只是拿起纸巾轻轻擦掉。只不过他的冷处理丝毫影响不到那姑娘的情绪，愣是在没人配合的情况下足足骂了半个小时，隔壁的秦阿姨还特地过来询问，想打探一下陈布凡家到底看的什么节目，这剧情太跌宕起伏了。等到她喘气休息的时候，王大爷不温不火的说了句话，顿时就镇住了场面，让那xìng格火爆的姑娘顿时哑火了。“那你就先把欠我们的钱结了，我们一定以皇室礼仪接待你们！”

“王先生别生气，我皇姐只是内心忧虑无处排解，并不是生你们的气，我代皇姐向你道歉。老实说，我们是一对落难的可怜人，能有地方住能有东西吃就足够了，哪里还敢要求那么多。”那个看起来挺腼腆挺羞涩的小正太开口了，先是拉了拉女人的袖子，让她不要继续傻站着了。然后微笑着安抚王大爷，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失礼的地方，一颦一笑都是合乎规矩，没有侵犯他人的不礼貌举动，一看就是不接地气儿的贵族后代。

就连在一旁煽风点火的陈布凡都得到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这让他彻底jǐng觉起来，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真是深不可测。这家伙不可能听不懂他姐姐对王大爷的辱骂，那个时候却没有开口阻拦，显然是想借着姐姐的口诉说自己的不满。现在看到气氛尴尬，自己的姐姐下不来台，他又赶紧跳出来当和事佬，完全不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屁孩该有的反应。“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先吃着，不够的话柜子里还有……那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专家说了，晚上吃多了容易自然死亡，你们把汤都喝完就饱了。”

“别拽别拽，我这身可是高仿的，扯破了你赔不起。”王大爷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淡定的站起来，吩咐两姐弟慢慢吃，然后跟在陈布凡屁股后面跑出来了。“先说好，要钱没有要命……要命也没有，你别想着去贩卖人体器官，那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