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意外事件
丁勉看了信不禁暗叫好险,原来这是原盐源县令黎圆山带的四川巡抚罗森给康熙的告密信。信中说四川布政使张德地勾结奸商,私自在盐源开铁矿,开煤矿,并和西南的反清势力勾结图谋不轨。张德地还把自己的儿子派到盐源做县令,好从中取利,特报请朝廷查办。原来这黎圆山就是靠巴结罗森才当上县令的,张德地让张秉强当盐源县令,顺势把原县令黎圆山调到一个条件比盐源好的多的县——冕宁,去当县令,这黎圆山开始觉得还挺高兴,也没感到什么不妥。可等听说当真发现了大铁矿,心里就有些妒忌,后来铁矿、煤矿,钢铁厂、炼焦厂一个接着一个建起来,越来越红火,盐源也成为附近百姓想往的地方,冕宁的百姓也争相往盐源跑,搞的黎圆山整天火冒三丈的,一气之下把事情告到了罗森那里。罗森一听认为是治罪于张德地的好机会,又怕正式公文让吴三桂知道后不妥,就私下里让黎圆山进京告状。谁知这黎圆山欺压百姓惯了,半路上又惹出是非,让乔金娘给除掉了。
看到这信丁勉心里不禁有些紧张,离京这大半年来,自己只顾开矿办厂,外面的局势变化竟是不甚清楚,看来要马上着手实施下一步计划了。他让人将乔金娘他们安置了,又和陈近南、方以智和袁宗弟集合在一起商议对策。说明情况后众人也都直呼惊险,后来还是陈近南说了:“如此说来。我们是要开始走下一步棋了。贤侄,看你是要就去会会吴三桂了。”
袁宗弟不知就里,忙问道:“去会吴三桂?那岂不是十分凶险。此事还是要三思才是。”
原来在京城里几个人已将到宁远的行事方案定了个大概,在来四川的路上陈近南和丁勉又仔细推敲了实施方案的方法步骤,制定出一些应急的措施。这些丁勉与方以智都谈过,他也觉得该去见见吴三桂了。所以这去见吴三桂也是计划好的,只是没有定何时见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是该去找这个“大伞”遮蔽了。四人中只有袁宗弟不知此事的底细,所以他才一时感到不妥。丁勉解释道;“前辈,这都是我们在京城里都想好的,这吴三桂定是要去见的,我这里还有他儿子的举荐信呢。想我一介商人,为他开铁矿、建药厂,他不会为难我的,眼下这局面有他罩着行事可是便宜多呢。”
四个人又商议了行动的方案,主要由丁勉出面打点应酬,陈近南、袁宗弟派人暗地保护着。最后定下丁勉走后由陈近南管着党务、政务和人员调配;方以智管着矿山、工厂、学校、科研和财务物质等事物;袁宗弟管着护矿队的组建和训练,开始行使保卫各单位的任务,军校的管理、教学,兵器的制造,制定防范措施,防范敌方探子刺探消息并开始建立监察机构,督察各项工作的进行。
最后当丁勉询问时袁宗弟将排船帮的情况细细说了,原来这排船帮是乔家祖上在一百年前组织大江上的穷苦船民、排工、纤夫成立的一个帮会。在前几十年的战乱中排船帮中不少人参加了抗清斗争,乔金娘的父亲、兄弟、丈夫都死于战火中,金娘侥幸逃过一劫。后来,战事渐渐平息,金娘记得祖上教诲又将排船帮恢复起来,他们不再与官府作对,只是在大江上共同讨生活。近年来川中与外界联系日增,排船帮也渐渐壮大起来,看看约有四、五千口人了,官府也是不想让他们坐大,所以就有些刁难起来,穷苦船民的日子也艰难的很。由于“夔门十三寨”紧靠着大江生活,原就与排船帮合契,近些年“夔门十三寨”在暗处,排船帮在明处,双方互为帮衬,船帮不时往山里送些粮秣、用具,山寨也合着做了些劫富济贫的活计,一时间双方好似一家无二。
当丁勉他们找到袁宗弟要他多拉些队伍到川南去,袁宗弟自然想到乔金娘的排船帮,若是她帮中几千个弟兄都能到川南,那一定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袁宗弟与乔金娘谈过后,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一来帮中兄弟多是从事水路活计,到川南去开矿也有些不对路;二来多是携家带口,都在长江上讨生活,故土难离;加之川南的情况不明,也不敢贸然而行。一来二去,“夔门十三寨”的弟兄渐渐都走完了,袁宗弟看着心急,只得自己先走了。原本乔金娘对袁宗弟就很敬佩,多年合作两人也有些意思,再就是帮中兄弟与山寨多有渊源,就是乔金娘的女儿李颦儿与山寨中的刘新定也很投契。思虑再三,金娘还是带着女儿和几个弟兄找来了。
丁勉听完,思考了多时才对袁宗弟说:“前辈,说到这排船帮竟是自己人,这实在是太好了!有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咱可真是如虎添翼了。只是这排船帮的用处倒要仔细推敲一番,一来他们都植根于长江,到这里不一定习惯,也不定能人尽其用;更为重要的是日后我们四川的铁器、药物,可能还有食盐及其他许多物品要向外界运出,以换得银两和其他物质以利发展。出川的路中又以长江水路离京师最近,若是控制住了这黄金水道,我们就有望用我们生产出的物品占住满清的一些市场,渐渐的要用我们工厂大量生产的货物把满清的一些重要物质的生产给挤垮,市场给搅乱,真等我们登场时再把这些物质供应卡断,让他里外忙活才好。至于是否可行还得试着看看,可我想至少钢铁和食盐我们有望拿下他的市场。若是如此这水道的作用就大了,届时不是要排船帮到这里来,而是我们要建更多的船向外运,我们要组建大船队,要想着在满人的脖子上下个套子,到时一下拉紧绳子让他好好喘一喘。再有四川与京里联络最快也是这水路,控制住它我们会有许多好处,如同这次截获告密信一样,水道上若都是我们的人,这清廷与四川的联系就要打些折扣了。”
丁勉这番话让在座的三人都有些吃惊,由于乔金娘他们上午才到,丁勉想的这些事情还没有与陈近南、方以智他们商量。陈、方二人虽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对什么大生产、占市场的说法还有些不明白,心想:这怕又是那个*的主意吧。袁宗弟就更有些不明白了,这位少爷满嘴新词他也习惯了,可到了战时这铁器、食盐、药物都是急需的,如何再能给敌方去增砖添瓦的。只是想这位爷一脑子新奇,看看陈、方二人都在琢磨着不语,袁宗弟心道这怕又是他们早算计好的,自己就别再非去讨要个明白了。也是,要让他们这时的人一下明白这大生产、大流通的作用也确是勉为其难了。
第二天丁勉他把自己遗留的问题处理了一下,他先和袁宗弟一起又与乔金娘谈了一次,说明了一些情况,提出若排船帮的弟兄中有愿意到川南来的,这里非常欢迎他们来,若是不想来在大江上行船摆渡也很有用,他把这原因一说乔金娘是满心喜欢,这样一时安排好了排船帮。其他的事情主要在研究院中,丁勉特别把化学实验的事情与克里夫反复的交代,他俩还可以有英语简单交流,因为两人在化学上都算是内行,所以很容易有共同语言,实际上丁勉的研究方向克里夫心里早已明白了,看着克里夫可以指挥着助手进行正确的操作丁勉也放下了心。因为当地盐矿都比较深,基本是采用很长的探竿伸入矿井一点点的把盐采出来。盐源原有的盐矿井都是如此,开采量小,生产效率太低。丁勉感到提高盐矿生产效率是十分重要的问题,他已经和顾祖禹、方以智、戴梓以及那个英国人比尔凯特多次集体研究过,只是由于没有好的动力设备,所以进展一直不大,这次临走他又顾祖禹商议多时,这使得顾祖禹他们几个人把相当多的时间都用在如何提高采矿效率的问题上了。晚上又回到州府衙门里与大家告别。
第三天丁勉带着谢全林和几个护矿队的队员一起向成都去了。宁远距成都有一千多里路,此时已是冬天,望着一路的景色,山水之间竟还有不少松柏的绿色,虽然有不少树叶发黄枯萎了,可有些山上的枫叶竟还透出血红的景象,有些微黄的败叶犹如刚出客的小鸡畏缩着,寒意时时袭来,山风响起,呼啸有声。有时看看山雾蒙蒙;山泉淙淙;山鸟啾啾。山野间竟像是弹出了和谐的协奏曲。走着走着丁勉看着人稀物少的情形,渐渐感到要做的事情太困难,要从事的事业太凶险,这一切值得吗?为表姐?为赌气?真是为了穷苦百姓?自己也有些帝王思想?一时思绪万千。一路上遇到好多奇形怪状的地形,开始丁勉还没有感觉,可当走到小相山口时他被那险峻的山峰吸引了,只见路两旁的岩石一排排的相依相拥像是构成了巨大的石门,他想这地方打阻击倒是好的很,这一想倒把他从前时的疑惑中拉了回来,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宁远周围的地形就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宁远工业基地建成后总有一天要大白于天下,若是到时敌人的力量还很强的话他们一定会拼命来争夺的,难道到时也像*放弃延安一样轻易放弃?不行!这是自己的根,能保还要尽量保,这钢铁厂,这研究院都是自己的命根子,回来以后就要将军事准备工作全面展开,这里的地形要好好调查一番,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就这样,他观察了一路,想了一路,走了十几天就到了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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