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筑垒鏖战第一百三十节温柔陷阱
第五章筑垒鏖战第一百三十节温柔陷阱
每年的正月十五都是云南大姚州的一个热闹的日子,这里要有一次传统的集日,四乡的百姓要汇集到城里,他们要乘此机会走亲串友,商贾用度。城里更是红火非常,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男女老幼兴高采烈,这一天是各不相干,自得其乐。这一天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有些富户还将各埠著名戏社名角请来唱大戏,这是姚州人一年里最舒心的日子。康熙十七年的正月十五,姚州同样是热闹非凡,早晨天刚亮,四乡的百姓就涌进城来,有人到集市买卖,有人到城里走走亲戚,当然都免不了听歌观舞。此时在州府场圩、在大的酒楼茶肆、在歌台香阁,到处都有戏会舞坛,有些地方戏台竟是毗临而建,大戏连台,台下自然是人山人海,如痴如醉,真唱到可心处,台下连声叫绝。那名角大家多被酒肆香楼所雇,官员富绅都是专场。
由于大姚是新解放区,政府为了活跃百姓生活,同时宣传党的政策,特地从宁远请来了专业的歌舞团队来大姚演出。作为大姚守军的最高指挥官——红军川陕边防军第一军军长王进宝,这时正与政府官员和几个下属座在大姚州最大的戏台下观看宁远剧团的演出,演到精彩处,大家忍不住鼓掌叫好。可此时王进宝的心情是复杂的,四川的清军即将攻克资阳,前方战事吃紧,眼看红军连连败退,他禁不住对前途担忧起来。更有消息说。百姓党内部有人提议严厉处置原周吴和朝廷的将领,可能要有大清洗行动,这又给他心里添了新地忧愁。
这时在大姚最大的酒楼兰花坊里,王进宝的大儿子、边防军第二师师长王用予正在观看云南荔香班的社戏,看那戏台上名伶白香芙那苗条的身段,那钩人心魄的眼神,那萦然牵魂的唱腔。他正陶醉其中,他有些痴呆了。王进宝地两个儿子随父征战多年。也是屡立战功,在被红军俘虏以前已是一个总兵,一个副将,其中尤以长子王用予更为善战,在前此陕甘平乱中,王进宝的许多决策都是他地主张,王进宝对他十分关爱。只是王用予有个很大的毛病:嗜好女色。原本家中就藤妾成群。还不时外出渔猎,若是在战事中遇到败军女眷中姿色过人者,他多要分一杯羹。王用予被红军俘虏以后虽然有所收敛,可自从边防军单独守卫云南边境以后,他的心思又有些活络起来,虽然没有欺男霸女的情况,可城里的香坊春肆中的红牌他却偷偷的会过几次,那姐儿们功夫过人。不久就让他割舍不下了,猎艳地行动多了起来,大凡听说有美貌可人者,都要去品尝一番。这不,今天放下集体观看宁远剧团演出公事,暗地里接受了兰花坊掌柜的邀请。来看据说是云南头牌红角白香芙和红香芙演唱的社戏。
兰花坊的掌柜宋进才是个用心的商人,当初在周吴制下就与达官贵人亲近,眼下红军当政,他也心思活变,遍处寻找根基,这王用予就是他多方笼络而得的一个大靠山。姚州城里王用予喜欢的几个红姐名ji多都是他给牵成的线,他还特地给王用予送过几个美妾。为了这正月十五地戏会,宋进才多方努力,将云南最红的剧社请来,据说它社里的姐妹花白香芙、红香芙色艺双绝。红遍西南。今天将王用予请来看戏。自然是用心伺候。看着王用予对台上的姐妹花痴迷,宋进才不停给他介绍荔香班的来历和影响。不断将白香芙和红香芙的美艳和才艺一一列出,让王用予心动不已。王用予情急问道:“宋掌柜地,本将军可有幸与大家一会?”
宋进才忙道:“草民知道将军心意,请了多次,这才邀了两位大家戏后共进酒席,只是大家多是清誉之身,并无其他。”
王用予听后十分失望,当下脸色有些不悦。宋进才道:“将军莫要烦恼,两位大家美艳无边,世人想就近一瞻芳容几近不能,能得双美伺酒更是不易。俗话道:好事多磨。有了前篇才有后章,草民以为此事应慢慢来过才是。”
王用予听了,心中才略有舒缓,想着能近前一观美人,也是难得。只是后续故事还要极力为之,这就对宋进才说:“宋掌柜,此事切莫有误。能得了美人本将军定有重谢。”
社戏完后,在兰花坊的后院雅厅里,王用予与两个美人见了面。好一对丽人,大的约有二十上下,小的约莫有十六、七岁。那皮肤白中透红,腻脂泛春,浅鹅蛋脸上雅致而挺拔的磬鼻傲然挺立,那是天生尤物,真可谓添一分多余,少一分失色。更有那两双钩魂大眼羞怯的将王用予上下打量一番,王用予感到那目光,身上竟热麻起来,看看有些把持不住了。见王用予失神,宋进才忙介绍一番,只见那大的白香芙微微一个万福,莺语道:“久闻将军威名,奴家社班来此献丑,望将军多多关照则个。”
一番轻声软语,王用予有些酥软,竟未听到宋进才介绍班主等人。细看美人打扮,一个是一头青丝随意挽起,一方桃红绸巾松束于顶,衬着一身白中带红花的衣裙,真个雅含妩媚,美艳四射。一个是玫瑰红绸锦挽起发笄,身着一袭水红帔裘,更有那在男人审视的眼光下生涩含羞的神态,那脸上泛出地羞红竟不由地引人遐想。啊也!三百年前的孽障!王用予失了魂魄,昏昏愕愕过了酒席,回去大醉不已,一觉醒来竟忘了昨日席间所为,只有两个美人地靓丽身姿在脑子里晃荡着。
午间慌忙赶到兰花坊,一问才知那荔香班一大早已经离去。王用予当即火起。一面说要派人追赶,一面将宋进才着实数落一番。过了几个时辰,派去追赶的人回来道未见戏班踪影,王用予气恼地让几个亲兵将宋进才一番痛殴,直打的宋进才答应再去着人寻找方罢。
说来也怪,川中平原烽火连天,红军节节败退。而云南这里吴世蹯倒是与红军越来越近,平西王府方面不仅没有限制双方人员、贸易往来。还不时将一些云南特产送往根据地一方。当然王府方面甚至还提出让四川来帮助恢复盐业和矿业生产。一时间双方互通有无,往来倒多了起来。这样倒让镇守边界的王进宝、赵良栋多少有些放松了下来。不久,川中资阳一线红军战败,红八军阵前倒戈,紧接着红军总司令部发布了《关于清查红军内部帮派活动的指示》。清查“吴盟”、“北会”的工作在各部队逐步展开,由于在川陕边防军成军时部分将士以同乡或同源等名义成立了“北会”,当中央要求取缔军队内派系活动的通知下达以后。边防军的派系活动基本上停止了。但是由于第四集团军和红八军地叛变,一时间红军上下对原吴系或北系的人员都有了别样地滋味,随着清查的行动渐渐深入,红军和边防军中的各级指挥员开始甄别。川陕边防军中各级军官逐步调整,后来竟查出王进宝的大儿子王用予曾参与过北会的活动,王用予被撤消了师长职务,到最后各师、旅的正职有一半被撤换,这里包括了王进宝和赵良栋的几个主要部下。一时间部队添了一些不稳定地因素。当然增加的新干部给部队带来了新的风尚和气氛,川陕边防军正在出现更为深刻的变化。
王用予被撤消师长职务后被安排在军部专门开办的军政***中学习,这期间他镇日以酒肉为伴,情绪消沉。恰在这时兰花坊掌柜宋进才带信儿说他再次请到荔香班前来献艺,这可使王用予一下又振奋了起来,他乘机去了几次。渐渐与白香芙和红香芙两姐妹花又近了些。醇酒美人让王用予心醉不已,可现实的处境又让他十分沮丧,这种矛盾的心理不时的表露了出来。两个美人对王用予不离不即、欲迎还拒,让这色鬼好不烦躁。这天在酒席上白香芙提出要回昆明看望娘亲,王用予带着几分醉意道:“大台,本将军对两位实是仰慕已久,上次一别,已让我失了神魄。想是神灵见本将心实,近日又诸事不顺,特将两位大台安排我等再次相聚。大台。这可是神佑我等天缘之合。这相离之事休要再提。再有,从今以后大台家事。就是本将军地家事,日后着人将家母接来就是。”
看王用予言语霸道,席上众人倒不好说话,可白香芙脸色暗淡,眼泪慢慢掉了下来,一时见美人娇态,令人垂怜不已。王用予也感到话重了,忙道:“大家,本将军乃粗心之人,实是极想与你们亲近,适才的话违了心意,望大台见谅则个。”
听了他的话,白香芙更为难过,后来是越来越伤心,竟失声痛哭起来。红香芙也随着哭起来,两姐妹拥在一起好不伤心。真是美人哀怨,比那娇嗔、柔情更是引人。王用予有些尴尬,忙道:“适才是本将军唐突了,大台勿要伤心,我只想片刻不离左右,实无其他不良之念。若如此,大台随己心意就是。”
那白香芙凄声道:“可怜我姐妹乃弱女子,原本也是见将军豪杰,指望有所依仗,不料也要用强。只可怜家中大事未谐,今日我姐妹竟又遭磨难,可就难了我那苦命的娘亲了。”
王用予听她话中有话,觉得其中尚有回旋之地,说道:“如此说来是本将军使大台为难了,日后大台尽可自行行事就是。只是大台道家中大事,若有用着本将军处,定当鼎力相助。”
两姐妹有些舒缓过来,白香芙拭了眼泪,抬眼看看众人,面露难色道:“弱资女流,怎可将家事轻易托人?再说此事牵连巨甚,隔墙有耳,小女子实有难言之隐。”说完她又将在座的人扫视一番。
王用予领会其意,对众人环视一番。宋进才连忙道:“如此说来。我等回避就是,也让大台与王将军一叙家常。”几个人连忙走了,屋里只留下两姐妹和王用予三人。
片刻沉默,白香芙轻声道:“将军,您的心意香芙与妹妹心领了,只是我姐妹是将死之人,怕让将军失望了。说起家事。将军再莫要想它。”
王用予见她欲言又止,心中着急。忙道;“大台越说越远,既然本将军要将你家事当作自己家事对待,大台有话明说就是。再若如此,你可要生生将我急死。”
白香芙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毅然道:“将军,奴家家中近年屡遭大难,原本家父在昆明开了这荔香班。虽是艰辛,尚可维系生计。可前年秋天里说朝廷派军偷袭昆明,家父被炸药炸死。兄长气愤不过,就加入周吴大军赴湖南参战,几经磨难,侥幸留得性命。大哥回到云南,原本只想辛劳养家,不想四川红党又来为乱。兄长终未逃过此劫,在前往救援大姚地路上,大军中了埋伏,兄长也被炸死,尸骨无存。经此巨变,娘亲忧伤过度。重病缠身。为了养家,也为了随娘亲心愿,奴家姐妹才出来走四方。想年来巨变,前有昆明之难,后有滇界之战,滇境传事情皆是四川的丁党红逆所为。说起逆人,上下都说他妖狡,前时骗得王爷信任,得了许多好处,不想暗里突使毒手。祸及父老。根由皆是出自红祸。奴家之难,仅是云贵之万一。娘亲见红祸为乱天下。让奴家发下毒誓:或是手刃仇家;或是寻得靠山,为父兄报仇,我姐妹愿以身许,以报厚恩。近日得将军怜爱,心中感谢,得之将军心热,心道以身相托。然以己之私,使人犯险,又为不忍,将军还是任由我姐妹去了就是。”
王用予听了,心中竟似泛起五味,原本对丁党说教及其在四川所为尚有些新奇感觉,可随着部队的改编,随着对百姓当政策的更进一步认识,心中对百姓党的一些政策有些反感。但四川的百业兴旺,百姓归心,加之红军多次战役的胜利,又让他觉得归顺红军或许是好事。可是王屏藩地叛变,满清大军的围剿,红军地不断败退,特别是红军对“北会”地成员地清查最后竟将他撤职对他是巨大的打击,他地信心开始动摇了。听了白香芙的述说,他突然觉得百姓党竟有不少劣行,那丁勉是阴损的很,屡屡为难周吴就是明证,想云南百姓岂不遭其涂炭?所谓百姓党为穷苦百姓造福地说法都是他要为乱天下的幌子,眼下与丁党为伍实为不智。若说原本只是对丁勉不满,眼下的王用予对丁勉竟有些恨意了。可是在大姚、在川滇边界、在边防军中如何才能摆脱困境?就眼下的情形很难成事的,需得细细谋划一番方可。可是眼下丁勉正被朝廷大军追着,实为起事良机,在这里他王用予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要速速决断才是。
在困境中的王用予虽然为难,但心底的仇恨和美色的诱惑使他感到已经到了立即要作出决择地时候了,但从那里下手呢?他在思索着。这时白香芙、红香芙两姐妹双双跪下,白香芙道:“素知将军仗义,奴家两姐妹也有心想托付将军。只是事关将军身家,奴家心知是过于唐突。若为此让将军为难,君只需度身事外即可。香芙前此已去过宁远,知那匪枭所在,我姐妹心意已定,定要以身赴义,为民除害,为父兄报仇。若是将军视奴家姐妹为敌,尽可将我等缚了,以为邀功之质。只可怜我凄怜老母,旧仇未报,又添新伤,奴家姐妹只当眼拙,只是未能一雪深仇就是了。”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看美人伤心的娇态,真是委婉婀娜,楚楚动人,又是另一番风韵。王用予心中激动,上去将白香芙拦腰裹起,箍了一箍,一身软香,沁心透骨,顿时酥麻半边。略有失神,见妹妹还在跪着,这就将姐姐放下,过去将红香芙搂了。这一来那美人脸上透出红润,真是芙蓉溢香。正要发狂受用,姐姐白香芙起身道:“将军,妹妹涉世尚浅,未经人道,将军见怜则个。再说奴家姐妹身负重誓,还望将军怜恤才是。”
这色中饿鬼,经了一番温香软玉,早已忘乎所以,此刻也不顾其他,忙回道:“我的美人,至此你的家事就是我王用予的家事,你的仇人就是我王用予地仇人。那小妖人我正要找他晦气呢,今日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白香芙道:“不是奴家姐妹不信将军,实乃此事极难为之,若是将军一时冲动,奴家应了将军,中途若有其他,岂不让人恨苦。事关重大,牵扯宽广,将军还是静来细细计议一番。我姐妹终是不离左右就是。”
王用予心说也是,既然两位美人发有毒誓,自己若要用强似为不妥。再说留人不留心,也是无趣的紧。更紧要的是要与丁党寻仇实非易事,这确是需细细盘算一番的。看看白香芙希冀的神色,想想自己的处境,眼下最关键的是看父亲的态度,若是父亲立意要反,事情则大有可为;如若父亲不愿,此事将十分不易。近来王用予也揣摩过父亲的心意,想是也在两可之间。王用予也看了出来,父亲在应对丁勉的清洗行动时确是用了一番心机,许多心腹弟兄虽是一时失势,可根基尚在。特别是眼下朝廷大军压境,若是朝廷大军打到面前,父亲地选择应是可以预料地。但若是眼下这种情形,父亲应是按兵不动。可是自己已经等不得了,必须尽快想法子挑动父亲行动起来,如何才好呢?
见王用予沉思起来,白香芙并不知道他想的有多远,但是他有反意是一定地,只需再加把柴,他这逆火一定会烧的旺起来。白香芙道:“将军切莫过于为难,香芙已有必死之心。那逆党也不是神仙,奴家已谋划多时,业已有些眉目,此番就是舍了性命也要让他血债血还。”
王用予一听,心中是一惊一喜,惊的是白香芙并不简单,看她年轻女流,竟有如此心机,竟能如此决绝,或许她另有渊源也未可知。喜的是这白香芙竟有法子下手报仇,或许这也是自己所盼望的起事契机也未可知。他问道:“此事十分不易,大家可否将所谋之事告知一二,我等共同参详一番,或许本将军能出些援手。”
白香芙道:“奴家能得将军襄助,自是心喜。心愿一了,奴家姐妹定当一生事君。”接着她竟说出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惊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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