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纸条,名单,疑问
砰地一声,窗户遭受到外力冲撞,以一个点为中心,密集的网状裂痕遍布整块玻璃,从外侧望进去,能看到教室窗户在碰撞声响起的瞬间泛起惨白,看不到窗内的光景。下一刻,数不清的玻璃渣宛如雪花般洒进教室内侧——
我站在外侧,看着被自己打碎的窗户,轻轻地呼了口气。
效果不错。
仍然留在窗框边缘的锐利玻璃比较少,这样一来,在爬进去的时候也不需要过于担心这些玻璃碎片刺痛自己了。
我上前用双手撑在窗框下边,避开了立在上面的碎片,然后使劲,支撑起身体,抬起一只脚踩在外侧窗台上,站到那里,继而侧身让另一只脚踩中内侧窗台,很快,我整个人都进到了窗户内侧,随即跳到教室内离自己最近的课桌上,把椅子当作台阶踏了下去。
呼,再次成功。
我回头望向那扇被打碎的窗户,再低头看了看满地的玻璃渣。如果城市没有变成这样,学校还在正常运作,自己这样绝对会被抓进办公室里被训斥一顿,说不定还会受处分。
然后,我把目光从那里移开,朝黑板望去。
上面没有字迹。
这件事,自己早在教室外边就知道了,因为经历了在刚才那间教室里遇见黑板字迹的事情,所以这次在爬进这间教室之前有特别注意过,现在会再看一眼,只是有些不放心,想做一遍二次检查。
不过,或许是由于前面在教室外看得过于粗略,此刻在教室内看黑板的时候,却发现了别的字迹。
字很小,被写在右下角,在印象中那个位置是卫生委员用来写值日生名单的地方。我朝黑板那里走过去,然后停下脚步,把脑袋凑过去看。
果然,这些字迹是值日生名单。
【方天霖,梓翎、岳勤慎,牧优、王凡。】
这排字迹比较淡,粗略地看就容易把它忽略过去,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里面有自己的名字。
但是,这不对劲。
经过三年的时间,我应该已经不在2年4班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个教室的值日生名单里会有自己的名字?
我留级了?
可能性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值日生名单的其他名字都是我的同学,即使自己留级了,也没有他们都留级了的道理,更何况,要是我没猜错,这份值日生名单应该是在城市变故的前一天写下的。
难道它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我皱起了眉头。
在记忆里,包括我在内,另外四个同学在平日里都没有过于突出的表现,如果把我出现在未来的2014年这点当作“特殊”处理,那其它四个同学也可能有着这份“特殊”。
换而言之,他们也会从过去穿越到这个时间段,和我一样。
然而,这终究只是自己的臆测,毫无根据的幻想,没有说服力,也没有可以去证明它的线索。
思绪变乱了。
我甩了甩脑袋,有的时候,想太多反而会影响思考,然后自己转身走向后方排列整齐的课桌椅,走得很慢,脚步声缓缓扬起,在这个过程中,我整理起脑内的思绪,最终在靠窗倒数第二个座位侧边停下脚步。
这里是我的位置。
我把椅子从课桌内侧拉出,随后坐下,习惯性地用手肘靠在桌面上,撑着下巴,望向窗外。
有这么一瞬,感觉回到了过去,耳边似乎响起了英语老师的讲课声,自己微微地眯着眼,看着外边的景色出神,然后把注意力放回讲台。
那里没有人,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空气中的微尘照在黑板上,我盯着这样的光景看了半晌,然后起身。
怀念得差不多了。
这间教室里好像没有别的线索,再去其它地方找找吧。
我这样想着,抽身离开座位,但才刚踏出一步,一张纸条就从课桌抽屉里掉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脚下。
(……?嗯?)
看上去是从作业本上面撕扯下来的。我弯下腰,把纸条拾起。
上面有字,是用黑色水笔写的,有些淡。
【放弃吧。】
看着这三个字,我微微一怔。
仔细观察,这行字的笔迹让我感觉很熟悉,哪里见过,再联想到它是从自己课桌的抽屉里掉出来的,答案就立即出来了。
这张纸条是我写的。
确切地说,这应该是三年后的我写下的,和现在的我的笔迹存在着些许出入,但不明显,可是,“他”在自己的课桌里放这种纸条干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难道是我吗——
我看着这行字,摇了摇头,未来的自己会给我留纸条什么的,也太离奇了。
但是,这句话如果不是对自己说的,又是对谁呢?
我下意识地回头,目光越过近十米的距离,望到黑板的右下角,在那里,值日生名单的笔迹似乎有点奇怪,卫生委员的粉笔字记得不是这样的,字体应该更小,笔画更直。
一个荒谬的想法渐渐成型。
(这张纸条,还有值日生名单……难道都是——)
然后,我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
值日生名单通常会写在黑板右下角,但写在黑板右下角的,却不一定是值日生名单,这些名字,或许代表着别的东西。
这样一来,先前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从时间上来讲,我的名字出现在黑板上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疑问也只是这些名字代表的意思了。
以及,这张纸条的意思。
我低下头,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着它,走到黑板跟前。
和前面那间教室不同,这间教室的粉笔槽没有清理过,我从里面取出一支粉笔,把它的顶端磨尖,接着在纸条背面把黑板右下角的姓名记下来,尽量把字写得很小,否则以这张纸条的尺寸,会凑不下这些字的。
姓名记完后,我把粉笔放了回去,将纸条揣进口袋,抬起头,注视着黑板上的粉笔字。
但愿只是自己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