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母亲的梦
终于在唐氏兄妹的护送下来到了宿舍入口,还保持着一丝清明的陈梦妮无论如何也决不让他们把自己送进里面“我现在已经非常清醒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要是你再跟墙或是什么东西撞了怎么办?”唐悦月捂着小嘴笑道。
才绝对意外,像我这么认路的人绝对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两次意外。”陈梦妮翻翻醉眼,一本正经道。
唐逍遥伸手拍掉陈梦妮肩上的灰渍,心疼地道“我扶你过去吧,梦妮小姐,你这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万一”
陈梦妮头摇得飞快,差点又把自己给摇晕了,砸砸小嘴“绝对不行,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不恶心死啊”
唐逍遥啼笑皆非“这怎么跟恶心扯在一块了?难不成我长的那么恶心吗?”
“不是,你长的非常有男人味,如果我能长得像你那么帅就好了正因为如此,绝对不能让你跟着我进去。要让人知道一个男人要另一个男人陪,岂不是漏馅了吗?”陈梦妮指天画地的说道,浑没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
“这都是什么歪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起来哪个地方像男人了?”唐逍遥快把鼻子给气歪了。
知道反正我不喜欢唐大哥,你长的很帅哦,你要是跟我走了,会被女色狼吃了的。”陈梦妮又张嘴胡说。
看到陈梦妮确实不情愿的模样,唐悦月拉住了还想开口的大哥,有点不放心地朝陈梦妮叮嘱道“那梦妮姐你一定要小心哦,要是看见色狼就大喊一声,我一定会来救你。”
我晕,大半夜的,色狼还真难找,不过你哥就是现成的一个标准色狼,男女不分的色狼,陈梦妮愤愤地想着,一面朝唐悦月笑了笑“放心吧,乖妹子,你也要听话哦,跟你哥回家吧,再见”
看着两人上了车,陈梦妮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向着宿舍区走去。旋及想起自己还穿着女装,要是遇见同事就糟了。陈梦妮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脑袋“清醒,必须清醒”
吐了口酒气,有点摇晃地地迈着步子,眼睛时不时前后左右看看,生怕有熟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模样就像在夜半作案的大盗。
好不容易溜到宿舍门前,一口长气尚未出完,就被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定当场。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威严有力的声音从左边响起。
咦?这声音好像是赵秉赵大哥的声音。
你先把电筒拿开行吗?”薰醉的双眼可禁不起强光的刺激,陈梦妮闭上了眼,用手捂住半边脸,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慌得直打颤。
赵秉却被电筒光照到的身影所惊呆,一头黑色长发,束成马尾及肩。毫无瑕疵酡红的脸蛋儿,肌肤在强光的映射下份外娇嫩白皙,长长的柔美的眉微微皱起,一双紧闭的双眸,在长而微颤的睫毛笼罩之下,白皙如玉的手刚好盖在那令人遐想的粉嫩红润的小嘴上,脸上的惊惧让人想起天国的纤弱的精灵。
姐你别怕我是这里的保安,不会有事的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发了好一会呆的赵秉为自己的行为脸红不已,还好是黑夜,谁也看不见自己的脸色。
可以确定赵秉没能认出自己的陈梦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尽量地镇定一些后“不好意思我是陈梦行的同学,因为太晚了不能回家,所以他就让我自己来他的宿舍睡”因为酒精的缘故声音也比平时暗哑些许,加上性别的特征,让赵秉不敢仔细地查看,所以没有发现陈梦妮实际上就是自己的同事。
这样啊”赵秉望着眼前的娇俏女子,心里不得不赞叹,那小子怪不得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原来,嘿嘿
赵秉恋恋不舍地将电筒移开“那你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事就到后面值班室叫我,我是小陈的同事,也算是他的大哥呵呵”
“好的,谢谢赵大哥”陈梦妮被这一惊一诈挤掉了所有的力气,依着门露出个笑容。
看着赵秉离去的身影,陈梦妮朝着那个方向自言自语道“原来,世人的好人还挺多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顾平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手下意识地往前一搂,竟然搂了个空,顾平睁开眼,妻子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床。
顾平轻叹了口气,自从回到了海市,妻子每天晚上都会半夜惊醒过来,顾平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拧亮了台灯,穿着睡衣,悄悄地走进隔壁的书房,借着窗外的微光,看到了妻子葛瑞婷裹着单薄的睡衣跪坐冰凉的地板上,对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在低声地祈祷些什么。顾平轻轻地叹息一声,走过去搂住妻子削瘦的肩温言道“瑞婷,地上这么凉你怎么就这么唉”
“我又梦见他了一开始他开心地朝着我笑,可是后来他哭了很伤心来来回回在我耳边呼喊‘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那声音我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葛瑞婷紧紧地圈住丈夫的颈,脸上已满是泪痕。
顾平心疼地抱紧妻子,这几天,妻越发的憔悴,拍着她微凉的背部,停声地安慰着
顾平抱着妻,靠坐在床头,两人都没有睡意,望着窗外的月光,若有所思,顾平轻轻地咳了一声“我父亲他他要来这里。”
葛瑞婷全身一颤,声音也变得如夜一般冰凉“他来干什么?还想赶尽杀绝吗?还想把我的女儿也害死吗?”声音越来越凄厉,宛若杜鹃啼血。
顾平将妻子正过身来,紧紧盖住她冰冷的嘴唇,葛瑞婷渐渐地软化,只遗下无声的低咽
“他说他是为赎罪而来希望我们能原谅他”顾平的嗓间暗哑,眼里满是对妻的疼惜与对父亲的无奈能恨他多久呢?那个已经白发苍苍、步履艰难的父亲。
“原谅他我的孩子怎么办?谁来原谅他三岁的孩子,要不是你父亲,我们会把他给生生抛弃掉吗?现在他来赎罪,赎罪?我怎么听着那么可笑,就像是个冷血的屠夫在对着待宰的羔羊流泪”葛瑞婷声音里的怨恨得如同九幽的诅咒。
想为父亲辩解些什么,顾平却说不出口。当年父亲的作为犹如电影回放一般在眼前回旋。
“我们顾家不需要这样的孽种我不承认绝对不承认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绝对不允许有这孽种这绝对不是我们顾家的血脉,把他丢掉快丢掉,你们不丢,好啊你们几个,去做这件事,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不能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不能让这孽种毁了我顾家的名声”
血红的眼,凶残的表情,青筋直冒的手,斑白的发,恶毒的诅咒,这就是我那温和达礼的父亲吗?而母亲只能躲在门后,低声地哭泣着“这都是谁造的孽哦,生出生出这么个东西”
自已与妻,最终迫于父母的压力,把孩子丢在了陌生的街头,从那天起,妻的脸上不再出现笑容,两人远遁千里,在南方定居下来,终于又生了个完全正常的女儿,但是,任凭父亲怎么劝说或是威协,妻子再也有让小女儿没见过那让妻子痛恨的父亲一面。
十多年了,终于摆脱了家族束缚的顾平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带着妻子与小女儿,回到了这令人思念又心碎的海市
自己又怎么能告诉妻父亲实际上是为了看望小孙女而来呢,电话里那已经苍老得迟缓的声音,让顾平不忍再拒绝父亲的要求了,毕竟母亲曾私下里多次打电话告诉过自己,父亲早就为自己当初的行为后悔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