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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旋律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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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房间,甚至连睡衣也换好了。头还有些宿醉的疼痛,他支着身子坐起来,回想昨晚,只有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好像和贝西卡谈了很多,有往事,有未来,有男人,有女人,有事业,有心灵,漫无边际。其中贝西卡似乎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旋律已经想不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贝西卡那样发着牢骚,那样人性化,甚至有些小女孩式的撒娇。同样的他也说了很多,短短日子以来的遭遇,感受,还有些平时根本想不起来的久远记忆。但当时贝西卡比他醉得更严重,听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都喝醉了,那是谁把我送回来的?”旋律揉着脑袋寻思。

“废话,当然是我!”恶魔突然冒出来气呼呼的说。

“你不是没有实体么?”旋律皱起眉头,又恍然大悟。“你用变形系的魔法控制我的身体。”

“废话,不然怎么抬得动你们两头醉猪。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平时吃什么长大的。”恶魔哼道。

“贝西卡人呢?”旋律揉着头道。

“当然走了。她可是老师,难道像你一样悠闲的睡到天亮?”恶魔没好气的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得罪你了?”旋律奇道。

“你还敢说?还记不记得上次你答应过我什么?”恶魔气道。

“什么啊?”旋律一边说一边起身换衣服。

“好,你不记得我就提醒你一下。你昨天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吹箫给娜娜听了?哼,都不叫醒我。”恶魔赌气的说。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对不起,以前说过会叫醒你的,可是昨天的情况特殊,我……对不起!”想起娜娜,旋律的心不禁一痛。

“算了,念你初犯,昨天又的确事出突然,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恶魔见旋律脸色暗淡,于心不忍。“对了,娜娜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这就去看看她。”

旋律下楼,娜娜的房门开着。他好奇的过来查看,原来是霍都回来了,此时正守在娜娜身旁。萨克斯见旋律来了,从房间中走出来,似乎在报告它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昨晚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娜娜休息。旋律点头,转身到厨房拿了两块三明治,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由得想起娜娜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恶魔教唆着。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好歹我也是‘斯蒂芬魔法学校’的正式学生,休假这么久,偶尔去学校看看也没什么不对。你说是不是,萨克斯?”旋律的笑容中多出一丝清冷,萨克斯的低吼声却充满兴奋。

魔兽自然拥有其野性,被困在这别墅不能出去,早让萨克斯无法忍受。若不是有旋律的命令,它恐怕早在城内发疯大闹了。

霍都倚在娜娜房间的门口,顺着走廊向餐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转回头看着重伤的娜娜,一言不发的来到床边的椅子前坐下。

贝西卡虽然洗过澡,又从里到外换了衣服,可脸上还是带着些许酒气和宿醉的憔悴。她揉着额头进入学校,故意绕开公告栏走进教室。‘特勤班’的学生一如往常等在教室里,只是少了几许生气。大家都不言不语,就连最喜欢说话又生了颗白痴脑袋的达达也因为受伤的关系全身缠满纱布而无法开口。坦格高大的身躯立在一旁,就挨着坐在窗台上的阿鲁卡。他还是老样子,一副理直气壮满不在乎的模样,对温蒂时不时投来的愤怒目光视而不见。

见到贝西卡进来,温蒂和希拉首先上前询问:“贝西卡老师,娜娜的情况怎么样了?”若利亚也担忧的站在人群后侧耳听着。

“已经稳定下来,骨骼也接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痊愈。虽然无法以选手身份参加比赛,但应该可以和大家一起去皇都,为大家加油助威。”贝西卡尽量保持冷静。

“这就好。”几个女孩都松了口气。希拉回头望向坦格,微微摇头。

“好了,大家都可以放心了。各自回去练习,中午前在操场的小擂台集合,我有预选赛的相关安排要宣布。”贝西卡有些疲劳,说完后转身要走。

“贝西卡老师!”温蒂突然叫住贝西卡。“我,我,放学后,可以去看看娜娜么?”

“当然!你们是同学嘛。娜娜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走,从没有安宁过,几乎交不到什么朋友。有你这个朋友去陪陪她,她会很高兴的。”贝西卡头也不回,用长袖盖住紧握的拳头大步离开了。

其实贝西卡并不气温蒂,事实上自从认识温蒂开始她就从没有气过这个凡事都和自己作对的美丽率真的少女。她气的是她自己,不仅没能保护娜娜,甚至连去探望她的勇气也没有。

贝西卡走后同学们怀着不同的心情散去,温蒂正要出门,忽然看到坦格也走了过来。两人在门口一碰,火药味顿时弥散开来。

“算了,坦格,让他们先过去吧。”阿鲁卡将坦格拉了回来,向温蒂,迪费斯和达克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蒂紧咬着牙,瞪了坦格好一阵才气呼呼的走了。

“哼,不过是几个小鬼,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坦格狠声说道。

“行了,你惹的事还不够多么?虽然这句话有些不敬,但总算还好,你上次打伤的是娜娜,而贝西卡老师又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如果你真的打伤了温蒂,后果不堪设想。你不知道她是‘格雷亚’城主‘费舍尔伯爵’的独生女么?‘格雷亚’是整个帝国东部的核心,有亚都之称。知道什么叫亚都么?就是第二个皇都。知道什么叫皇都么?就是皇帝居住的城市。‘费舍尔伯爵’虽然爵位不高,但权力极大,拥有帝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和自由调度的权限。雄兵过百万,更有号称帝国最强战力的‘第三军团’二十五万精锐,就像是掌管帝国整个东部的第二个皇帝。你要是打伤他的女儿,他可不会息事宁人。”阿鲁卡叹道。

“那他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公报私仇,发兵来学校抓我不成?”坦格哼道。

“有时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二十五年前有一个小国被帝国从地图上永远的抹除了,历史课上你应该也听过吧?而那最初的原因就是两国的贵族在相互不认识的情况下走路时彼此撞了一下肩膀,对方挥手打了帝国的贵族一巴掌。战争就此开始,帝国损失士兵五千余人,而那个小国却连同军民死亡超过二十五万。皇室成为阶下囚,皇权从此沦丧。贵族所代表的东西和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迟早会吃大亏的。”阿鲁卡深深一叹,心中又补充了一句:“招惹‘李贝琉斯’家族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贝西卡本人不说,以他们家族在帝国和魔法工会的声望,别说通过战法师评审,以后是否还能继续当魔法师都很难说。但至少这条命是保住了。”

“你究竟要说什么?”坦格挠着头问。

“这样讲吧。在我们认为需要以打架来解决的事情,对贵族而言就是发动战争。而我们所看到的战争,对贵族来说只相当于打架斗殴那样的小事而已。”

“有那么夸张么?”坦格表面上嗤之以鼻,毫不在乎,其实心中也开始担心起来。

十点刚过十五个学生就已经在小擂台前集合。温蒂,迪费斯和达克站在擂台一侧,坦格则与阿鲁卡站在另一角。其他人零散的站在四周等候。米歇尔悄悄躲在阿卢森背后,借住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以免被人想起遭迁怒。

贝西卡来时手中拿着一份资料,面无表情的说:“全国三十一个预赛区,只有每个地区的第一名有资格去皇都‘歌德兰’。和我们分在同一个赛区的还有其他二十三所学校,抽签决定比赛对手,最多需要打四场比赛。你们都是我亲手选出的人,又在我的方式下苦练了几个月,就实力而言突破预赛应该没有问题。只要大家记住上台后稳定发挥,别怯场也别太过兴奋就行了。”

“还有一个人我们没见过呢。这么重要的会议他不来参加可以么?”坦格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位,不知死活的问。

贝西卡很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注意他,他却偏要不知死的自己送上门来。眼底寒光一闪,正要开口,却有另一个声音打扰。

“谁说我没来?我这不是来了。”旋律悠哉的出现在擂台上,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魔兽熔岩地虎紧随在旋律身后,低垂的大头摇摇晃晃,白蒙蒙的眼睛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偏偏给人一种正在盯着每一个人的古怪感觉。

旋律的声音响起时已经走到坦格身后,坦格回头看去,迎上他那张讨厌的大脸的是一个肉呼呼的东西。

“虎爪!”旋律双手变幻成虎爪,一只肉垫紧贴在坦格的大脸上。

坦格身材比旋律高出很多,旋律伸直手臂才能勉强按住他的脸。肉呼呼的巴掌好像沙包一样砸过去,事出突然,就连阿鲁卡也来不及反应,何况是坦格?旋律的右手按在坦格脸上,从左边绕过他的身子向前缓步而行。坦格庞大的身躯被推飞起来,和着旋律的脚步在空中躺平。旋律向贝西卡转身,左手顺势按在坦格的腰上,两只虎爪再变,巨大的重量将平躺在空中的坦格瞬间击沉。旋律顺势而下,坐在坦格身上。

“象足!比想象中好用的魔法!”旋律淡淡一笑,双手如同巨大的象脚,一边压着坦格的脸,一边压着坦格的肚脐眼。

“旋律,你怎么来了?”贝西卡一皱眉。“还没到日子,是谁让你出来的?”

“我在别墅太闷,出来透透气,顺便找人发发牢骚。何况现在大家都很忙,没人有空看着我。”旋律脸上那纯真的笑容比平时更加灿烂,低头看向坦格时目光却闪过一丝**裸的寒光。“我的衣食住行,一切起居都是娜娜照顾。现在她卧床不起,我的生活一团糟。你说你这个罪魁祸首该如何赔偿?”

“找死!”坦格勃然大怒,双拳在地上一敲,身体顿时膨胀了数倍。

“找死?我喜欢这个字眼!”旋律咧开嘴唇,那显然不是平时温和的笑容,其中藏着的深邃阴冷在场只有几个人能感受到。

“难道他不是音乐系,是变形系的?可是那天明明……”希拉一皱眉,瞥了一眼贝西卡,又看向阿鲁卡,悄悄向后退了一步,魔力提升警戒起来。

阿鲁卡也打了个寒战,震惊的看向旋律。“没想到学生中除了‘麦克罗’还有人能给我这种感觉。”

至于麦克罗,早在旋律一出现就退到远处,同时离开人群的还有同样不被人注意的宏肯。

“住手,你想杀了他么?”贝西卡怒斥一声,原本一触即发的空气顿时冷却下来。

坦格将旋律推开,翻身而起,冷哼道:“贝西卡老师尽管放心,我虽然不太擅长控制力量,但还不会想要杀死他。”

“白痴,她不是在和你说话。”旋律轻蔑的瞥了坦格一眼。

“我说过,那件事不许再追究。”贝西卡怒视着旋律。

“我知道,不然就从名单中除名,还要开除学籍,是么?”旋律冰冷一笑,漆黑的双眼不再深邃,一股难以言明的光芒闪烁起来。“如果我就是要追究你要怎么办?把我除名,再开除我的学籍?”

“你……”贝西卡紧握双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萨克斯感受到旋律的杀意,从侧面绕到旋律身前,对着贝西卡一声怒吼。空气好像凝固了,这种剑拔弩张的事态任谁之前也无法预料。

“那魔兽不是贝西卡老师的么?为什么向她吼叫?”达克低声道。

“不是说旋律是音乐系的么?为什么他刚才用变形系魔法轻而易举就将那个坦格给放倒了?”迪费斯也说。

“少废话,那么多问题,我怎么知道?”温蒂气呼呼的说,紧张的看着旋律和贝西卡。

“我开玩笑的!”旋律忽然一笑,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气势顷刻消散无踪,所有人紧绷的弦都一下子松了下来。“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怎么可能不遵从呢。我不会再追究的,至少表面上不会再拿这件事做文章。”转头望向坦格。“以后在睡觉时也张开一只眼睛,有一点借口我就会立刻废了你。先斩后奏,看谁能奈我何?”

“小子,你别太狂妄!”坦格怒吼一声就要冲过来,却被阿鲁卡紧紧拉住。

“旋律,够了!”贝西卡沉声道。

“哦对了,我忘了说,我所擅长的魔法是音乐系,不过目前还不适合用于战斗,所以临时学了几招变形系的魔法凑合着用。刚才那几下还有点模样吧?”旋律灿烂一笑,笑容在中途变冷。“代表我们‘斯蒂芬魔法学校’参加群英会的选手中,使用变形系魔法的人有我一个就足够了。我不会让你参加的。”

“旋律!”贝西卡喝道。

“抱歉,抱歉,我只是来和大家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彼此。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上课了。”旋律笑呵呵的转身扬长而去。

擂台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那个正在远去的少年身上。从他单薄的背影来看实在难以相信那跟在他身后的庞然大物是一只桀骜不驯的成年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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