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蒙骑兵在进攻小村正面的时候，遭到了明军火器的迎头痛击，第一个照面，就让他们几乎损失了五千左右的人马，不过清军的变化也很快，在前队继续冲击的时候，忽然后队分成了两股，分别向村南和村北杀去，妄图从绕击明军防守薄弱的地方。**
这个时候，永历和方孝玉已经来到毛八重所处的小屋，从木梯子登上房顶，等毛八重等军官简单参拜后，举目向村东观看。

“陛下，清军想要绕击我们南北两侧，那里只布置了数千人马，臣恐怕抵挡不住，如果让清军冲入村内，我们可就要腹背受敌啦！”毛八重如此说道。

永历点点头，然后转身问向方孝玉，问道：“孝玉，你有什么办法？”

方孝玉略微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陛下，毛将军，依我看，咱们可以分兵阻截，清军的主力大都在小村的东面，绕过来的骑兵也只有五千左右，只要咱们派出几千人马，将各个路口堵住，设上路障，除非是清军下马步战，否则他们是冲进来的！”

“嗯，看来只能这么办了，可是清军从村南、村北、村东三个方向同时进攻，咱们君臣就三人如何指挥啊？”永历问道。

“臣留在这里继续指挥火器营，请方将军带人跑一趟吧？”毛八重提议道。

永历闻言，摆摆手，说道：“清军从三个方向进攻，每个方向都必须有指挥官才行，这样吧，朕留在这里指挥火器继续攻击正面的清军，你们俩一南一北，去阻击想要进村的敌人。”

方孝玉欲言又止，但毛八重却抢着说道：“陛下，还是臣和您留在这里吧，臣懂得使用火器！”

永历一听，非常不满地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朕不懂怎么用大炮吗？你不知道下边的大炮是谁提出改良的建议，又是谁下令铸造的？朕要是连你都不如，怎么会提出这些前无古人人的想法呢？”

看到皇上不满的神色，毛八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躬身就要下跪，被永历一声“不用跪了，你赶紧去阻击清军，等回来，朕要你看看朕是如何轰碎前边的满蒙八旗兵！”而止住了。

毛八重不敢在说什么，这时，方孝玉面带忧色地说道：“陛下，我和毛将军走后，请您还要注意村西的动静，那里是咱们的后路，一定要小心不能让清军从那里杀进来，不然咱们就得被他们包了饺子！”

永历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心道：杞人忧天！

等方孝玉和毛八重各自带着卫兵离开，永历也不愿意在房顶上呆着了，而是下到地面，带着自己的百余名御前侍卫，向村口的炮兵阵地走去。

此时，清军的先头骑兵虽然被迎头痛击，损失惨重，但是其残部已经退了回去，在距离小村四里的地方重新集结，看样子是等其他两个方向的清军摆好冲击阵型后，一起发起攻击。

趁着清军停止了攻击，明军的炮手们正在检查炮管，后边不时将乘装炮弹的木箱子运过来，再将空箱子运走。火枪手和弓箭手也在一边休息，同时清点自己的弹药和箭矢，好像在算计自己在下一次战斗中还会消灭几个清兵。

看到皇上走了过来，前方的指挥军官马上吆喝了起来，喊道：“都赶紧起来，跪下，万岁爷来啦！”

永历不想打扰官兵们短暂的休息，连忙摆摆手，说道；“都不用跪啦，该干嘛，干嘛！”

万岁爷有旨意，官兵们经过一阵骚动之后，又接着按部就班的该休息的休息，该干活的干活。

永历走到一堆石块附近，手扶着石块，向外张望，他看到清军已经在五里之外重新结阵，大约有上万名骑兵分成了三个方阵，成品字形，而且一顶黄罗伞就在清军阵线的后方，正在慢慢的移动，清军阵营里不时传出呼啸的呐喊声，士气渐渐高涨起来。

“小康熙难道要亲自率军突击吗？”。

永历如此想道：不会，小康熙才多大？岂能以身涉险？满蒙骑兵重新整队，势必要发起第二次攻击，在此之前，狡猾多智的小康熙肯定会想办法激励士气。

想到这里，永历心里不免得焦急起来，清军第一次攻击之后，战损并不大，远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那么第二次攻击，他们肯定是要倾尽全力，以图将小村内的明军全歼，此时已到此战的最关键时刻。

永历指着前方，对身旁的一个炮兵指挥官说道：“这个距离，你的大炮可以打到对面的清军吗？”。

那个炮兵军官向对面望了望，心里略微盘算了一下，说道：“回陛下的话，新式大炮应该可以，不过因为是平射，前方有些阻挡的东西，准头可能差一些。”

永历不在乎准头，只在乎能不能敲山震虎，于是他厉声地说道：“给朕狠狠地揍他们几炮，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炮兵军官会意，躬身轻施一礼，而后转身走到一处高台之上，对着各个炮位喊道：“长管炮的炮手们都听着，调整炮口，目标正前方五里，一轮齐射！”

得到命令后，炮手们立刻各就各位，通过计算后，用石头堆积在炮管下方，以此将炮口抬高，其射角正好可以使炮弹打到五里之外。

一切准备就绪后，炮兵军官高喊一声：“预备——放！”

“咚，咚——”“轰，轰——”

十余颗炮弹喷射出炮口，直飞向远处的清军方阵。不过这十余颗炮弹，只有五颗炮弹落入了清军人群之中，其余的炮弹大多落在四里之外，距离清军还差上一些。

即使只有五颗炮弹落入清军阵营之中，炮弹落地后，炸起四散的弹片依然将附近的满蒙骑兵连带他们的战马击中，如同旋风一般，将四周的生命卷走。

也就是这突如其来的炮击，引起清军阵营中的一片大乱，不少战马受惊，在军阵中横冲直撞，同时也引起了连锁反应，其他的战马也乱了起来，马上的骑士想尽力压制住胯下战马，但战马受惊之后，根本不会马上安静下来，于是清军方阵之中战马嘶鸣，人声鼎沸，仿佛开了锅一般，乱哄哄，短时间之内都难以整顿好。

许是担心明军会发起第二轮炮击，满蒙骑兵经过一阵慌乱之后，竟然向东撤去，直到跑出三四里地之遥，才停下，重新整队。

骑兵在冲击之前，应该排好队形，否则启动冲击的时候，散乱的阵型可能会引起混乱，使骑兵的冲击力降低，故此满蒙骑兵才后撤。

可是退出四里的路程，清军就距离小村将近十里之遥，这个距离可不是骑兵冲击所能达到的距离，如果冲过十里，战马可定力竭，到时难以保持巨大的冲击力，倒是很有可能成为明军火器的活靶子。

趁着清军重整阵型，小村这边也在重新布阵，炮手们在射出炮弹之后，马上把凉水浇在炮管上，给炮管降温，然后再用包裹着布头的木杆清除炮膛里的火药残渣，最后再重新装填弹药。

永历没有想到，只用了一轮炮击，竟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村东的清军主力后撤五里，使他们短时之内难以再发起攻击，而村南和村北的清军迂回之后，也没有马上发起攻击，现在两军陷入了僵持阶段。

对此永历很满意，毕竟自己手中只有两万明军，却要面对三万如狼似虎的满蒙骑兵。

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将近寅时，日头偏西，再往东方看去，十里之外的清军只是一个小点，过了一会儿，那个小点慢慢移动到一处高地，然后四散开来。

永历知道清军今天不会再发起攻击了，天色渐晚，而夜晚对于骑兵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清军肯定会先驻营，然后等明天再伺机进攻。

这个时候，方孝玉和毛八重两人也走了过来。永历看到他们，便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方孝玉先答道：“回禀陛下，村南的清军并没有进攻，他们在村南绕了一圈，就往南窜入一处林地，不知去向，臣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接着毛八重也答道：“启禀万岁爷，村北的清军骑兵也消失不见了，臣估计他们可能撤回村东了。”

永历想了想，说道：“今天好像太轻松了，清军不会就此罢休的，朕总觉得他们还留有什么后手，可是朕却一无所知！”

方孝玉接话道：“是的，清军不远数百里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将张大人围在小山之上，他们应该是想和咱们决战，但是今天他们只进攻了一次，受到了些挫折，就撤退了，这有些怪异啊！”

毛八重也有此感想，接着说道：“确实如此，鞑=子小皇帝敢在阵前与万岁爷见面，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没有后手才怪了？”

“那怎么办？”永历问道。

“多派出探马，四下散开，监视清军的一举一动，还有洛阳城是咱们的根本，臣担心清军会趁咱们出城，城内空虚，他们趁机偷袭洛阳！”方孝玉说道。

“嗯，洛阳可不能丢，不然咱们可就被动了！”永历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北方，此地距离洛阳有十几里，根本看不清楚洛阳城的模样。

“陛下，如今城内并不安稳，比如说廖文希就是一个很大的变数！”方孝玉沉声道。

“廖文希？”永历念叨一句。

“嗯，虽然并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明廖文希与叛变的河南锦衣卫千户陆建山有关系，但是他绝脱不了干系，此时咱们在城外作战，城内的守军大多是第四军团的人马，咱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廖文希暗中收买了多少人，如果他在城内发动同党，洛阳危矣！”方孝玉忧心忡忡地说道。

“怎么办？”永历听后，有些六神无主了，心道：廖文希确实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因素，如果他不安好心，想法逃脱拘禁，联络自己的亲信，在洛阳城内捣乱，甚至是夺取洛阳城的兵权，到时候自己所依仗的洛阳城可就要易主了。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方孝玉说道。

永历听后，想了很长时间，终于点下头，说道：“派人回城里，不要声张，宣朕的旨意，赐廖文希自尽！干净点，就让他上吊得了，怎么说他也跟着朕数年了，还救过朕的命，其实朕真的不想杀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中原大战(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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