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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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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蜂夹道其实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前朝有一位皇帝就在此长大,可见不是那么可怖的。下了马车,隆科多让手下的兵丁们把萱宁带的东西搬下来送进屋,从大门到拘着胤祥的小院,她的心始终是惴惴的。在深处一座院落停下来,小太监推开门,原想着是一间茅草屋,却未曾料到是一个砖石的房子,只是比照阿哥府有些破败罢了。待到小太监推开屋门,一股混杂着血腥的气味迎面而来,萱宁只看见炕上趴着的人,背部连着*被打的有些血肉模糊一团,急急的过去,真是自家的爷,额头上渗着汗,嘴里含混着不知道哼哼什么,还有些发热。他哪里受过这种苦,萱宁眼眶一红、鼻子一酸,这泪珠子就开始往下掉。
门口的三公公咳嗽了一声,萱宁缓了缓神,“三公公,劳烦您可否让军爷们把我带过来的褥子铺上”,炕上只有一张草席子,别无他物,这天气渐渐寒了,哪是他们能抵得了的。隆科多点点头,让他们听着萱宁的,两个人把十三爷抱起来,两个人帮着萱宁铺炕。之后在放下来,萱宁谢过之后,让三公公过来看看十三爷,说着去请位太医把把脉,三公公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皇上的心思猜不透,万一有个如何他也难保,萱宁不禁冷冷的笑了笑,“三公公,我且问你,十三爷是在哪里受的刑”答曰慎刑司,“那慎刑司掌刑的典故,您知道一二的。若是皇父不让十三阿哥活,您觉得十三爷还会在此吗?他现在烧得厉害,若是延误了治疗,您觉得皇父会迁怒于谁?”说着瞄了眼炕上趴着的十三,看了眼门外立着的隆科多,肯定的说着,“十三爷犯的错再多,他也是皇子。”说到这里萱宁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军爷,“他们有再大的功,也不过是个奴才!”“这……”三公公寻思了一会儿,“三公公,十三福晋所言甚是,若是十三阿哥出了什么闪失,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萱宁背过身看着神志不清的爷,嘴角浮上笑容。

着人去请了太医,萱宁将从家里带来的保命籽拿出一粒给十三喂进去,又去伙房烧了些水,一来给三公公和隆科多,二来晾凉了拿着绸缎帕子沾湿了给十三爷润润唇,等到太医来请了脉,只说了无碍,抓了两副药叮嘱萱宁,还给十三爷清了清伤口,上了金疮药便走了。太医走后,三公公并着隆科多要回宫复旨,萱宁也不留他们,只送他们到院落的门口便折回来。守门的两个兵丁冲着十三福晋抱拳,“若是福晋今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只管开口,我们哥俩原本就是丰台大营的人,四爷派我们过来就是有个照应”。萱宁点点头笑了笑应着,便回屋又去照顾十三爷。看着炕上躺得爷,心中泛起苦笑,若是皇父真能借着这个由子让他们偏安一隅倒也是美事了。

一夜中炕上的那位爷不住的shen##yin,多半是因为身上的伤,额头上的汗也是疼痛所致,夜里还发着烧,萱宁只能是用凉水一遍遍弄湿了帕子往他额头上敷。太医的方子清火祛毒,见他的shen##yin声淡了下去,又喂着他服药。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似是放松般的呼出一口气,萱宁乏极了,枕在他的头侧。

胤祥觉得昨日在慎刑司挨了一通板子,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依稀还记得梦里萱宁在嘤嘤的哭,只是没想到睁开眼便见到自己的妻,他傻笑了两声,以为还是梦里,直到感受到那股馨香温暖的鼻息萦绕在周围才察觉,这不是梦。显然她是累极了,否则也不会这身打扮的如此就能睡得这么香。地上躺着一条帕子,是她随身常带的玉兰帕,身上还是疼的厉害,不过自己也算知足,皇父没有下死手,这算不算一件可以感恩的事情?胤祥自嘲着,费力地伸出手*着妻子眼、鼻还有*,眼睛又打量着四周,这是养蜂夹道吧。“十三福晋……”外面守卫说着,胤祥应了一声,那守卫进了房,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守卫会意,提了提手中的食盒,“爷,这是四福晋差人送过来的。说是给福晋贺寿的”胤祥愣了半晌,随口问着,“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些天来都已经忘了,“今儿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听到守卫这么说,胤祥拍了拍脑门,可不,自个儿的福晋是九月初九的生辰,斜了一眼食盒,示意守卫放下吧,见他出去了,不由得拍拍妻子的脸蛋,“宁儿啊,醒醒吧,想睡也不是这么一个睡法。快醒醒”正拍着萱宁的脸颊,门口的侍卫又提着两个食盒进来,“十三爷,八福晋和十四福晋送来的食盒”“知道了,放着吧”,侍卫见十三福晋睡得正香,转身离开了去。“宁儿,醒醒吧”不由得去捏她的耳垂,轻轻重重到底是把她弄醒了。

“您干嘛”被打扰了,萱宁很是不悦。眯眯眼有伸腰舒展发现在炕边立着三个食盒,“这是?”“嫂子们送的,今天是你的寿!”十三阿哥笑着解释道,“难得嫂子们还记得”“嫂子们记得,那爷您呢?”萱宁起身打开食盒,每个食盒都是三层的构造,最上面是一碗寿面和一碗粳米饭,自然寿面是萱宁的,却也不能冷落了被拘着的十三爷。下面两层是菜,一层摆着几个小盘子,最下层除了三碟冷菜还有一盘鱼,三个食盒皆是如此,想必三家的福晋也是知道十三福晋是一个无鱼不欢的主。每一个食盒都是四冷四热八碟菜,看着十三阿哥也有些讪讪的,从在慎刑司挨了板子到现在还真没有进食,思及此笑了笑,“爷也饿了,不如一起?不过我先给守卫大哥送点去,总要让他们好好关照的。您就稍等片刻”出门拿来几个碗,将食盒里的菜都拨出了一些,和在一起竟然有了好些,又等了一会儿才回来。

两双筷子碰到一起,胤祥看了萱宁一眼,要夹起一块鱼肉,可是萱宁就像跟他过不去一样,他的筷子不觉得闪到另一道菜,今天三个嫂子送来三盘鱼,这盘不让,还有两盘,可萱宁依旧不让他碰,“宁儿”“鱼是发物,您现在这满背的伤,有个万一怎么办?”看见胤祥一副讪讪的表情,萱宁扑哧笑了一声,“您安心静养二十天,等到您的生辰,估摸着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您要是喜欢吃鱼,我变着法的做给你吃,让你吃个够!”萱宁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选了几样菜放在他碟子里,殊不知他们家这位爷眼珠子转了几圈,“此话当真?”“就行你们大男人说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话,我们女人家的就不成了?”萱宁又为他盛了一碗汤,“好,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胤祥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萱宁依旧笑着,“记下了!倒是你这身子,昨天还病病恹恹的,今天一醒来就说了这许多,不累吗?”“不累,要不然爷这些年岂不是白练了功夫”萱宁没有答话,看着他突然多出了一些惆怅。

二十天的日子眨眼间就过去了,太医的悉心调养,萱宁的照顾,胤祥自己身子本身就不弱,这伤在半个月左右就好的差不多。萱宁也打算履行自己的诺言,悄悄的嘱咐看守他们的人给准备一些鱼,准备自己做。十月初一的一早,萱宁是被自家爷闹醒的,“你就这么想吃鱼”萱宁的话里带着一些起床气,“你还不知道爷是个‘无鱼不欢’的主儿,我可是忍了半年多了?”胤祥满脸带笑,萱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奇了,我上次说话才二十天,怎么又半年了。”看他没有好脸色,又自怜的叹道,“行了,材料早给你备下了,我这就去做”,萱宁做了几道菜,有用鱼肉打成的鱼糜,拌了些青菜在里面,团成绿色的丸子,在浇上了清澈的汁液,看着也有食欲,萱宁叫这个新法做的“狮子头”,还有清蒸、红烧,凡是萱宁能想到的,都做了一个遍。四哥和八嫂也送来了食盒,四哥大概想着今天是初一,该是茹素的日子,食盒里的菜肴是素斋,而八嫂的食盒里却依旧是四冷四热的八碟菜,还有一碗粳米饭,“还是嫂子好”,“想得美,嫂子大概觉得在里面太吃苦了,所以觉得这盒是给我的,您就别盯着我的了。这么多的菜还不够你吃的啊,这寿面我还是和面的时候,拌了鱼糜在里面呢”萱宁夹起芥蓝放在碟子里,细细的吃着,四哥的素斋味道也不错。“行了,你的好,我记着呢”

因为是生辰,胤祥也多了一些笑容,“一会儿让太医过来瞧瞧,看看有什么病根烙下”“那劳什子的太医,我可不想瞧了”用过膳,萱宁看着他打了打拳,之后又被拉着打棋谱,萱宁只当他是寿星老不说什么,陪着便是了。入了夜,他趴在褥子上,萱宁帮他捏捏身子,从他在慎刑司挨了板子,这成了习惯,最初是看着他每日趴着,身上的肌肉不帮着动动怕有些僵硬,现如今成了习惯还真是一时难改,胤祥则看着萱宁从家中拿来的《三国演义》,她看了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刚成婚时的典故,“爷”“嗯?”他应了一声表示听到了,“您怎么得罪皇父了?皇父向来是宠着您,若不是您敢在老虎身上拔毛,他也不会罚您如此”萱宁一边松着他腿上的肉,一边无心的问着,胤祥愣了愣,“这事你就别问了,跟你没关,这是爷们的事”萱宁温婉的笑了笑,“知道,‘女眷不得干政’”,说着将被子拽过来给他盖上,抽走他手里的书,“你睡吧,我念给你听,你读到哪儿了?”“宁儿”他轻唤着,“嗯”“我饿了”听到这话,萱宁放下手中的书,“我给您弄点宵夜?”要起身的功夫,他也做起来拽着她倒在床褥间,粗噶的鼻息熏得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粉红,不自然的别过头,“爷不是饿了吗?我给您弄点宵夜去,这是作甚?”“谁说让我‘吃个够’?”他低下头啄着她的耳垂,她明了,指尖轻戳着他的额头,“我怎么就爱上你这位爷了,满肚子的肠子都能盘成花了”“在我眼前就这么编排我”他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又说道,“离了我的眼界还指不定说什么呢,今天我逮着了,可是要罚得”又要低下头,“爷!”萱宁脸红的轻唤了一声,抬眼看了看油灯,他会意的吹灭它,“现下该认罚了吧”

萱宁是属于天生畏寒的体质,入了冬便再也不出屋看着他打拳活动筋骨,只是在屋里打打棋谱,偶尔也趁着自家爷打拳的时候想起了闺女,她唯恐他自责,想到这里萱宁不禁叹了一声,将棋子一推歪在一侧。“宁儿,快出来!下雪了!”胤祥常常怕萱宁在屋子里憋出病,总说一些促狭的话逗她出来,她勾起一抹笑,“什么下雪了,必是您又在骗我!”虽然不想出去,但还是披上大红猩猩毡的斗篷,胳膊上挂着他的大氅,推开门依然啐着,只是看见这从天而降的飞雪便掩住声,“瞧,这次我没骗你吧”胤祥解开盘在脖子上的辫子,萱宁给他披上大氅,被他圈进怀里,不自觉地脸色红了红,“那是因为您经常这样,所以我才不信的”“还不是怕你沾了病气”他好笑的看着她,“知道你对我好,成了吧”

“宁儿,怨我吗?”萱宁即使不说,胤祥何尝不知道妻子想闺女的事情,“怨你作甚?其实刚来这里的时候,是挺怨你的。虽然不知道您如何开罪了皇父,但终究是开罪了,否则皇父也不能将你拘在这。但又转念一想,其实在这里也是有好处的”她眨眨眼,继续说道,“起码,府里那些女眷们,我暂时不用*心了,也算静静心,还难得谢谢爷这么体贴,给我找了这么一个清净地呢”“你这是!”胤祥不解,“我这是什么?”萱宁转过头看着他,“你不是挺大方的吗?”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有几个女人能在这种事情上大方!但若是不这么说,不这么做,怕是大清朝的‘妒妇’又添了一个,我自知没胆子抗旨,索性还不如给皇父一个台阶呢”闻言,他笑了,“你都不知道,你出事儿,我在五台山急的跟什么似地,得到消息马上就赶往京城!你还在这里笑!”萱宁啐声道,被他攥住手,“知道你担心我”虽然是披着斗篷,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发抖,“这天怪冷的,你还畏寒,咱们回屋去”

日间已然是冷的,到了夜晚总归于寒,而让胤祥和萱宁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正是踏着月色而来。“皇……”养蜂夹道的守卫看见明晃晃的龙袍,忙要请安,却被制止住,“把门打开”,跟随皇上的三公公打开门轻轻推开,康熙迈进去。小屋里烛火跳动,萱宁搓着胤祥的脚,洗脚水都是用草药泡过的,就是害怕他落病根,看着他洗的差不多从椅子上拽过一条手巾包着脚送进被窝盖好,之后就端着水盆出去,“现在太晚了,别出门了,仔细冻着”“这水也不能放屋子里,我出去倒了就回”萱宁说着把自己的手擦干便推门出去,一出门看见院子里的龙袍,萱宁一惊,水盆也跟着掉在地上,屋子里的胤祥听到了响动,急着嚷着,“宁儿,怎么了!”听到屋里的叫声,萱宁稳了稳情绪,“没事,手滑了一下,盆就摔出去了!没事!”说着略微福身,又拾起了盆,萱宁原以为皇父能进屋看看自家爷,但没想他只是摆摆手,让她进屋去。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心寒,虽然不知道自家爷如何开罪了皇父,但总觉得这有些不相见的意思含在其中,木木的转过身。胤祥已经躺在炕上,见她进来不由得问着,“没冻坏吧”“没!”说着拿过一边放着的《三国演义》,“我给您念?”他握住她的手,“瞧你的手多冰,快睡吧”,她笑了笑点点头。

吹熄了蜡烛,萱宁窝在被窝里,胤祥看她缩成了一个球知道她又是冷着,索性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了一些,陡然感到被子加重,她哪里肯让他也跟着受冷,“不如咱们两个被子合一起吧”看她把被子退了回来不由得建议,黑暗中,她憋红了脸,“不好吧”,不知道外面的皇父是不是走了,“有什么不好的,咱们是夫妻,况且又没有外人”他笑着,“别推搡了,这样咱们都能取暖”萱宁真觉得冷,便点点头小心的挪到他怀里,“睡吧”他轻轻的搂着,慢慢的入了梦打起了酣,她不敢动,她害怕外面的人,在这种战战兢兢的心情下,也入了梦。

清早,还是胤祥先起床,这也是习惯,推开门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拾起来是一个信封,他犯了嘀咕,难道是昨晚来人了?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银票,仔细想着昨晚的事情,“宁儿”萱宁听到他的声音,睁开迷蒙的眼,仔细打量了一圈才在门口看见他,“怎么了?爷?”“你看看,不知道昨天谁放在门口的银票”胤祥掂了掂,坐在炕上,“昨晚你可是遇到什么人了?”萱宁看着银票的丰厚程度,况且这又是戒备森严的养蜂夹道,只能想到一个人,遂点了点头,“是!是皇父!我猜这银票怕是皇父送来的”他看着她,“真的?”她点点头,想来皇父还没有遗忘了这个儿子,只是昨天晚上看着皇父的神情怕也不会让他好过,“皇父还是怜惜儿子的”,听到他的话,萱宁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他的手背便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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