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跳武
凤武大陆是一个充满能量的奇妙世界,大陆上的人们崇尚自然,各种文明、武学均由感悟自然的能量而来。若有地球人来到此地,必定会有置身仙境的感叹。除了美景俯拾皆是外,举凡人生活的食衣住行各方面,均依循自然的法则加以运作,巧妙非常。举例来说,这里的「高楼大厦」不是钢筋水泥做的,而是许多树木共同「长」出来的,其中的家具等设备浑然天成,地球人看了恐怕会大呼不可思议。
在大陆东南方的森林里,有一座隐蔽的天然幽谷,四面为高山峭壁所环抱,谷内几乎与外界隔绝,幸好有一流泉穿山飞落而下,在谷内形成了一潭翠绿小湖,小湖纯净清澈,涵养了谷内丰富的生命物种。
湖旁花草如茵、古树林立,树林间动物栖止穿梭,一片生机盎然。加上谷内终年云雾缭绕,有彩蝶穿梭飞舞,当年谷主一行人因追捕灵兽无意间发现此地,心中喜爱非常,便在此定居下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家园,取名为「蝶隐幽谷」。以当地的风俗民情来看,也算是开山立了派。
幽谷内。
天色才微亮,一个六岁大的小男孩已经早起,从树屋轻声蹑脚跃下,独自来到湖边空地发呆。
小男孩不是因为特别勤奋才早起的,只是接连着几天都做了奇怪的梦,醒来后无法入睡。他心想大该是初来到陌生的地方,自己还不习惯的关系吧。不过梦里的世界好生奇怪,有许多没看过的东西,为何总是梦见自己不断在跳动,身旁还围了好多人对着自己拍手尖叫?
非常奇怪的梦呀!
每当仔细回想梦里的鲜明情境,小男孩发现体内便会涌出一股热血,莫名的在身体四肢的血管里翻滚沸腾,让自己简直坐卧难安,再也无法闭眼入睡,甚至情不自禁有股冲动,很想学着梦中的自己那样跳动。
小男孩心想:反正四周没人又不怕出糗!于是他便试着抬起脚来跳看看,刚开始动作十分别扭,常常一个不平衡就跌得四脚朝天,但他并没有放弃,反而激起不服输的斗志,跳得更卖力、更有兴趣了。
经过好几天的反复练习后,小男孩的舞动已经越来越灵巧了,好像自己天生就会这样跳。
渐渐的,小男孩爱上这种自在舒畅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出这些巧妙的动作真的棒极了!也没有料想到,当自己全心投入跳动的时候,原本因离家想亲娘的难过、郁闷心情,竟像糖投入水中一样,不知不觉就慢慢融化开了。
每天清晨这个时候,空气中还弥漫着浓厚雾气,白雾中也总是漂浮着数不清、闪闪发亮的细小粒子,当地人称之为「晨洗」,乃是天地间经过一夜休养后,所释放出来的能量粒子。自然而然的,在幽谷内得天独厚的天然环境里,晨洗数量又比谷外来得密集。
小男孩没有发现,每次他跳动到忘我的时候,一粒粒发亮的细小晨洗粒子,就静悄悄地向他靠拢过来,彷佛他身上有某种特殊的吸力,能够一路牵引着粒子,带着粒子就这么的穿过皮肤毛孔,进入到他的身体内。
就这样一连几个月过去,小男孩每天清晨梦醒后,都会习惯性起个大早,跑到湖边继续练习梦中的动作,越练越是起劲。
这天清晨一如往常,小男孩在湖边兴奋地跳着夜里梦到的新动作,脚步一踏一踏的,在岩石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非常好玩。
突然,小男孩察觉到身后有某物体朝着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一个翻身闪过,用的正是从梦里学来的动作。
「碰!」只见物体飞过他,砸中附近一株大树的树干后碎了一地,原来是一颗小冰球。
「出来吧!小珂,我知道是你。」小男孩叉着腰,扳起脸来轻吼道。
「嘻嘻。」随着小男孩的轻吼,从树丛后钻出一个头上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正咧嘴露出两颗兔牙笑着。
小女孩一脸骄傲的说道:「臭小真,从今天起要叫我珂姊姊!我已经开始学武了,你看!」
小女孩话才说完,身体四周就浮现一枚淡蓝色绮丽的光纹,正环绕着她的身体缓缓转动着。
「咦!」小男孩轻呼出声,怎么平时玩在一起的小丫头也会大人这招?
倒不是小男孩少见多怪了,只是他还没看过有年纪比他小的孩子,身上能发出光纹来,因此感到特别的惊奇。
这种光纹在凤武大陆上称之为「法纹」,依属性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小女孩身上的光纹就是很初级的水法纹。
法纹在大陆上是武者的明显特征,数量会随着武者本身能力与对能量的领悟而增加,颜色与图案组成也将由浅入深,由简单到复杂。所以一般认定上,法纹的数量就代表了武者的阶级,一枚为初阶,二枚为二阶,依此类推。一般称三阶以下为学徒,这是尚武的大陆上普遍可以看到的,再上去受到各方面条件限制,数量就少了,四至六阶称为武师,七至九阶称为武尊,而十阶以上是武者极难跨越的门坎,跨过了便是超凡入圣,称为武圣。
为何小珂能提早学武啊?小男孩心里不免嘀咕起来。
原来,大陆上女性天生感悟能量的程度优于男性,因此高阶武者多为女性,长久下来便形成以女为尊的观念。
这里的风俗习惯类似地球上的母系社会,男女之间彼此没有明确的婚姻关系,又因每人的寿命普遍很长,也没有明显的传宗接代观念,女性只要实力足够就可自立门户,并可收养资质优秀的孩童,成为子女也是徒弟,共同组成门派家族。
两个小孩便是幽谷新收进来的子弟。小男孩单名真,小女孩单名珂,是由其生母所取的名字。孩童时单名前都会加个小字,待成年或学武有成之后,才会由家族赐下家族名为姓。
作为幽谷新挑选进来的子弟,其实两人都拥有极佳的天赋,只是女孩身体的属性普遍较纯粹,如小珂的属性就是纯度极高的水属性,故其才初阶水法纹便可发出冰球,一般人则只能发出水球。而男孩身体的属性则普遍较杂,多由二至三种以上的属性组成,所以习惯上由女孩先行学武后,方决定男孩属性的取舍,毕竟一个家族需要各属性的武者相辅相成。
「哈哈,不过是初阶水武学徒,有什么了不起,妳的小小冰球又打不中我!」小真嘴上不服说道。
「谁说的?看我的厉害!」小珂急于表现,连忙催动法纹的能量,扬手发了十几颗冰球朝小真砸去。
小真灵活的左闪右跳,险险躲过了几颗又快又猛的冰球,淘气的他开始扭腰摆臀,朝着小珂做鬼脸,嘻笑说道:「啦!啦!打不到、打不到……」
小珂嘟起嘴,生气说道:「喂!不要跳呀,一直跳人家打不到啦!」
小真得意洋洋,继续跳着说道:「我这叫跳……跳……跳武!对!就是跳武!瞧,比妳厉害吧。」
「你死定了!」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小珂一受刺激,便不要命的猛加速法纹的运转,把能量集中成一个冰球发了出去。
小真轻松一个翻滚,才以为躲掉的时候,这个冰球明明飞过他的身后,不知为何竟又能转了弯,回来正中他的小屁股。
「碰!」
「哎唷!疼死我了!」小真双手摀着屁股发出了惨叫。
小珂见终于打中了小真,高兴得跳起来拍手:「哈!打中!打中了!」
不过没跳几下,小珂却突然全身无力,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小真正费力搓揉着屁股,见状吓一跳急忙出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说着便歪斜着身体走近小珂,一手还继续揉着屁股,用另一只手扶起了她,轻声问道:「小珂……呃……妳还好吧?」
谷内人彼此就像一家人一样,再怎么争吵也都有限度。不过小真此时其实心里暗道:「哼!开什么玩笑,就算打中我,对妳这小妹妹叫姊姊,门都没有呢。」
小真自己没发觉到,随着梦境越来越清晰,他的想法隐约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小珂揉揉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瞧了一眼小真的背后说道:「你,你屁股没怎样吧?都是你啦,害我头好晕,我先休息一下。」说完盘坐下来,开始运转聚能的功法,没多久后,身上消失的法纹又慢慢浮现出来。
小真在一旁仔细观看,体会小珂身上能量的流动。
「哦?」小真突然发现小珂身上的法纹颜色深了些,法纹后面竟又浮现了另一枚颜色较浅的法纹。
小珂立即感应到能量的不同,张眼看到第二法纹出现,高声喜道:「进阶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珂嘴上忍不住笑个不停,说道:「呵呵,我去找大娘,呵,再见!啦啦啦……」话还没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哼着歌跑走了。
小珂口中的大娘就是幽谷的谷主,单名碧,九阶水武尊。谷内的子弟依个人属性的不同,由擅长该属性的长者教导,而所谓的长者,便是大陆上对于武尊级高手的一种尊称。
其实小珂只是凝结法纹而已,还未习得武技,以真正武者来说,法纹形成的能量只是习武的基本,如何巧妙运用以对敌,便是各家武技争奇斗艳的可观之处。不过就算如此,还没开始的小真,心里已经嫉妒得要命,只能眼巴巴望着小珂的背影兴叹。
「唉!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