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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东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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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零三零年初秋。
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夜晚。

华人之光、世界级的踢踏舞王东真,造成轰动的巡回世界表演终点站,终于回到了他的故乡台北。

无论是在家上网、看电视,或在繁华热闹的街头血拼闲逛,从随处可见的媒体屏幕上传来的,都是同样的报导与讨论话题。

「各位观众,记者带您来到台北大巨蛋,哇!实在非常惊人!场内挤爆了四万多名热情的粉丝,听听这声音!哗!不只如此,场外还有好几万进不来的观众,只能聚集在场外,准备观看户外大电视墙的转播。不过因为人实在太多了,目前附近交通航道已经严重瘫痪……」

几大电视台的当家主播都来到了现场。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蜜桃电视台的性感美女主播田美莉了,一袭低胸华丽的礼服,配上招牌的诱人动作与嗲到不行的口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宅男们的目光:「晚安,我是主播田—美—莉,甜甜、美美、丽丽!」嘟嘴、扭腰、捧胸三个招牌动作一气呵成。

不知又有多少人一边擦着鼻血一边紧盯着屏幕了,这且不提,以田主播对流行话题的敏感,让她亲自上阵的新闻都是重量级或天王级才有的。

「哎唷!今晚不只台北沸腾起来,你知道吗?全球各大媒体都来了呢!」田主播一登场,电视台的收视率便急速飙高,「舞王有对外宣布喔,这场演出将有一段首度对外发表的独舞,全世界都疯狂的在讨论。bsp;镜头分割两半,棚内西装笔挺的专家说:「好的,这段独舞有何特别呢?根据内情人士透露,是东真参酌了东家祖传神秘古武《东凌步》残本,而尝试运用在舞步上的处女秀。」

「什么是《东凌步》帮我们介绍一下嘛!」

「好的,《东凌步》对于一般民众来说或许很陌生,但熟悉古武的行家都曾听过这么一个传闻:古中国清代末年八国联军入侵时,有一名隐市的和尚,为了解救路上啼哭的婴儿,竟一连闪过联军数十发子弹,从这些外**队手上将婴儿救下来……」

「哇!好厉害!」

「是的,当时和尚使的就是传说的《东凌步》。可惜啊!后来和尚不知去向,战后传到东家的武术版本也残缺不全,只剩下体操式的一点步法动作,丝毫没有神奇之处。」

「不知道老一辈的观众有没有印象,早在三十年前,东家便由东真的父亲东雄对外表示,《东凌步》在东家老祖辞世后已宣告失传,残本的文字深奥难懂,东家无人能解,故将其捐给国家文物馆收藏,任何人只要经过申请许可便可前往观看。」

「想看就可以看吗?」

「是的,但至今看过的专家学者不少,却仍然没有结论,某位武术大老更明言指出,残本与武术毫无关连。于是民间就有了东家隐匿真本、捐出假本之类的说法。」

「哎唷!如果传言是真的,这次的演出,是不是意味着东真已经得到古武的传承?观众朋友!这在古武已经式微失传的我们这代,可说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我们都知道,因为地球科技文明发展迅速,人类的寿命增加,我们身体不知怎么却日益娇弱,大大限制住我们往太空发展的可能,对吧?」

「是的,就算人类已发展出光速航行的战舰,但总不能完全由机器人代替人类驾驶。所以拥有一套强身健体、超越人体极限的武学,其价值重要性远胜于任何高科技产业。」

「所以呀!就算这只是宣传的一种噱头手法,您瞧!地球上仅存的几个位高权重、平日极少露面的武术界大老们,都破天荒的秘密来到表演现场,准备一窥究竟呢。」镜头拉近贵宾区晃了晃。

「这么说好了,如果东真果然掌握了古武《东凌步》,那么长久以来被武术界排除在外的东家将可望进入权力核心,成为各大势力拉拢的对象,毕竟古武已被证实是目前强化人体最有效果的方法。而原本各家牵制平衡的几大势力也将掀起惊天波澜……」

「好了,表演即将开始啰,对于热爱东真舞蹈的粉丝来说,舞蹈才是我们关心注目的焦点嘛,我们先进广告,不要走开喔。」

「……」

「哇!舞王真不是盖的!各位观众朋友,表演进行到一半,现场已经high到不行了,人家都兴奋得想脱衣服了!东真的舞蹈好有魔力耶,每一个节拍、音符都紧紧抓住了观众的心,我们请棚内的舞蹈专家来为我们分析,东真的魅力到底在哪里。」

「好的,踢踏舞在西方已经盛行一段时间了,东真不愧是华人之光,他将舞蹈与东方的传统文化结合,发展出一系列与西方完全不同的表演模式,在他的舞蹈里,我们可以感受到佛教、太极、书法、古乐、水墨、戏曲等等古元素,这些元素与舞蹈彼此融合,在声光交错之间,营造出深邃迷人的意境,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可说已达到舞蹈表演的极致……」

「各位观众,节目进行到最后一个表演了,演出前舞王将针对各大媒体关心的焦点,也就是古武《东凌步》到底存不存在,为大家做一个说明,让我们赶紧把镜头拉回到现场。」

一阵响彻云霄的掌声。

「非常感谢各位朋友,谢谢!今晚的天气很凉爽,我个人跳起舞来感觉特别愉快!可以这么说,台北是我巡回世界这么多场的演出里,感觉最棒的一场!」

现场响起了欢呼尖叫声。

「东真!东真!我爱你!」几万名粉丝齐声吶喊。

「我也爱你们!谢谢!接下来我要为大家表演的桥段,也就是媒体讨论很热烈的,关于《东凌步》的问题,嗯,《东凌步》是我东家祖传的一套古武,身为东家新一代的传人,很遗憾的,我并不会这套武术,这是真的,不只我不会,我的爸爸、我的爷爷也不会,我们捐出去的残本,确实是东家祖先传承下来的唯一版本。」

东真停顿一下,环顾了台下某区正喧哗争论的观众。

「从小我就是个很叛逆的小孩,我总是跟父亲说,为什么要死守着一套根本没人会的东西?出门在外要背负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说不会《东凌步》总是没人相信。所以我离家去世界各地学舞蹈,去学各种才艺,我对自己发誓,有一天我要让大家知道,东家不是只有失传的《东凌步》,还有我东真的踢踏舞!」

现场又是一阵响天动地的欢呼声。

「接下来的这段表演,是我为了感念曾曾祖父在天之灵而新编的舞。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由身体还很硬朗的曾曾祖父带着我玩耍,我还依稀记得,他粗糙长茧的手拉着我在岩石间跳来跳去,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想就是那时候我爱上了跳舞。」

「当我跟一起编舞的伙伴提到这件事,他开玩笑说:『会不会当时他教你的就是《东凌步》?』可惜,那时我年纪太小了,真的记不得了,但我又重新翻阅了残本,凭感觉想象编创了这段新舞,要特别强调的,这是舞蹈不是古武,希望大家会喜欢我的舞蹈,谢谢!」

于是这段举世注目的表演,在东真曼妙的舞步踢踏声中展开,每家电视台都全程完整实况播出。一开始的表演并没有什么特别,和东真前几场的演出类似,但越到后来随着节奏加快,不只现场,连电视屏幕前的观众都明显感觉东真的身影飘渺虚无了起来,甚至有脚踏声在左,人影却跑到右边的错觉。

「难道这就是《东凌步》?」几位武术大老私下窃窃低语讨论起来。

演出中负责舞台灯光的总监,这时候突然张大了嘴,心里吃惊不已:怪怪,阿真搞这套怎么没先说?

他发现到了,舞台上东真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便连忙请灯光控制关掉了舞台大灯,只留下一盏圆形投射灯。

这下换现场观众发出惊呼声,因为东真整个人笼罩在一团似火焰的淡橘色火光中,宛若神灵附身降临,舞出一场不属于人间的戏码。

东真本人完全不知自己发生什么事,在舞蹈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意识状态,彷佛回到了孩提时代,曾祖父正拉着他的手跳跃着。然而不同于孩提时的无知,他清楚感觉到曾祖父的手传来一阵热量,这股热量从手部一路依循一定的路线游走他全身,使他整个人陷入酥麻的亢奋状态,脚步跳动得更加流畅轻巧。

甚至于东真可以听见曾祖父对他说话,分明就是一套口诀,字字清晰印入了他的脑海。

他潜意识依照口诀动了起来,连带着身体也踏出了不同于原本彩排的步伐。

舞台工作人员一阵慌乱后,还好和东真合作久了,每个人都习惯了东真会有即兴的发挥,于是也跟着调整了投影、音效、火焰喷放等舞台特效的节奏。

这时候,观众看见东真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他脚下的舞步也越来越快,整个人的身影变得耀眼透明。台下观众都感觉到,舞台上的东真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魅力与威压,让人一面被吸引而目不转睛,一面又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啪跶!」随着最后一个踏步节拍的完成,东真整个人的身影竟连同火光一并消失了!

这时舞台灯光大亮,空荡荡的舞台还回荡着连绵的踢踏声,观众看到这里终于从绷紧的状态释放开来,认为是精心设计的安排,现场惊叹声连连,全场起立报以如雷的掌声,久久不停。

几位武术界大老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不能置信的答案。

一场震惊世界的表演影像,立即透过传播媒体放送到全世界,引起世界各地热烈的讨论,然而隔天二度震惊世界的紧急新闻头条,却是舞王东真陷入重度昏迷的消息。根据报导,他整个人从舞台消失后就失踪了,包括所有舞台工作人员都不知道东真到哪去了,后来是清洁人员在舞台下方工具室发现他的,那时他全身**,躺在地上已呈昏迷状态。

蜜桃电视台第一时间找到这个清洁人员,一个年纪约四、五十岁老太太,在节目中大谈发现东真时的情形,然而脱口一句「我偷摸了他一把」,竟惹来了田主播嫉妒的失控尖叫,因此意外走红,被各大媒体争相邀约上节目。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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