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章 三教会破诛仙阵 六圣斗法界牌关
上回说到广成子打死了火灵圣母,取了金霞冠去了金鳌岛,上演了一场三谒碧游宫的闹剧,通天教主找到了借口要与阐教为难,命令多宝道人下界摆下诛仙阵,要与元始干上一场。
且说子牙回佳梦官来,周营内差人四下里打探子牙消息。只见哪吒登风火轮,四下找寻。子牙正策四不相前行,恰好遇着韦护。韦护大喜,上前安慰子牙曰:“自火龙兵冲散人马,急切难以收聚;不意火灵圣母趕师叔去。那些兵原是左道邪术,见没有主将作法驱逐,一时火光灭了,并无有一些手段。被我等收回兵,复一阵杀的他干净。只是不见师叔。如今哪吒等四路去打探,不期弟子在此得遇尊颜,我等不胜幸甚!”有探事官飞奔中军,来报于洪锦。洪锦远迎。子牙进辕门,众将欢喜。收点人马,计算又折了四五千军卒。子牙把火灵圣母的事对众军将细说一遍。众人贺喜。子牙分付整顿人马,离佳梦关五十里。住了三日,子牙方整点士卒,一声砲响,复至关下安营。且说胡升在关内不知火灵圣母吉凶,又听得报马来报,子牙兵复至关下,胡升大惊:“姜尚兵又复至,火灵圣母休矣!”急与佐贰官商议:“前日已是降周,平空而来火灵圣母搅扰这场,使吾更变一番,虽然胜了姜子牙二阵,成得甚事!如今怎好相见?”傍有佐贰官王信曰:“如今元帅把罪名做在火灵圣母身上,彼自不罪元帅也。这也无妨。”胡升曰:“此言也有理。”就差王信具纳降文书,前往周营来见子牙。有军政官报入中军:“启元帅:关内差官令定夺。”子牙传令:“令来。”王信来至中军,呈上文书。子牙展于案上观看,书曰:
“纳降守关主将胡升暨大小将佐等,顿首上书于西周大元帅麾下:不职升谬承司阃,镇守边关,谨慎小心,希图少尽臣节以报主知;孰意皇天不眷,降灾于殷,天愁人叛,致动天下诸侯观政于商。日者元帅率兵抵关,升弟胡雷与火灵圣母不知天命,致逆王师,自罹于祸,悔亦无及。升罪固宜罔赦,但元帅汪洋之度,好生之人,无不覆载。今特遣裨将王信薰沐上书,乞元帅下鉴愚悃,容其纳降,以救此一方民,真时雨之师,万姓顶祝矣。胡升再顿道谨启。”
子牙看罢书信,沉吟不语,片刻后对王信曰:“你主既已决心弃暗投明,明日即可大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关。”
旁边洪锦却是吃过胡升的亏,心中对胡升十分排斥,况且胡升先前就诈降过,当下出声道:“胡升反复不定,元帅不可轻信,恐其中有诈。”
子牙曰:“前日乃是他兄弟违傲,与火灵圣母自恃左道之术故耳。以我观,胡升乃是真心纳降也。公无多言。”随令王信:“回复主将,明日进关。”王信领令,进关来见胡升,将子牙言语尽说一遍。”胡升大喜,随命关上军士立起周家旗号。次日,胡升同大小将领率百姓出关,手执降旗,焚香结彩,迎子牙大势人马进关。来至帅府堂上坐下,众将官侍立两傍。只见胡升来至堂前行礼毕,禀曰:“末将胡升一向有意归周,奈吾弟不识天时,以遭诛戮。末将先曾具纳降文表与洪将军,不期火灵圣母要阻天兵,末将再三阻挡不住,致有得罪于元帅麾下,望元帅恕末将之罪。”子牙曰:“听你之言,真是反覆不定:头一次纳降,非你本心。你见关内无将,故尔偷生。及见火灵圣母来至,汝便欺心,又思故主。总是暮四朝三之小人,岂是一言以定之君子。此事虽是火灵圣母主意,也要你自己肯为,我也难以准信。留你久后必定为祸。”命左右:“推出斩之!”胡升无言抵塞,追悔无及。左右将胡升绑出帅府。少时,见左右将首级来献。子牙命拿出关前号令。子牙平定了佳梦关,令祁恭镇守。子牙把户口查明,即日回兵至汜水兵。李靖领众将辕门迎接。子牙至后营见武王,将取佳梦关一事奏知武王。武王置酒在中军与子牙贺功。不表。
邓九公带着大军攻打青龙关,也是极不顺利,刚到青龙关之时,邓九公连斩敌方大将两员。青龙关主将邱引,也是截教三代弟子中有名之人,随后怒而出战,邓九公帐下大将被其连斩数名。
邓九公见三军士气已降。不宜再次作战,便收兵回营,准备来日再战。第二日邓九公亲自出营叫战,却是被陈奇所擒,邓九公被擒之后,便被邱引斩首示众。
那陈奇有异人秘传,养成腹内一道黄气,喷出口来,凡是精血成胎者,必定有三魂七魄。见此黄气,则魂魄自散。
西歧大军见主帅阵亡。忙收兵后撤三十里,并修书姜子牙,让姜子牙带兵前来救援。
姜子牙见信大惊,忙派哪吒、土行孙、邓婵玉前去救援,土行孙等人赶到之后,数场大战,将陈奇斩首,邱引接土遁而逃。
眨眼间三关只剩下汜水关一处未破,姜子牙得到消息之后大宴三军,准备一举攻破汜水关。
不料汜水关中七首将军余化厉害非常,手中化血神刀威力无匹,连杀西歧数员大将,连哪吒也被其所伤。
雷震子见状甚为不服,飞往阵前向余化挑战,却也是不敌化血神刀,被刀所伤。姜子牙无奈,只得高挂免战牌。
直至杨戬来后,才从余化老师——蓬莱岛一气仙余元处骗得解药,将雷震子治好,在杨戬到来之前,太乙真人便遣洞中童子,将哪吒带回金光洞。姜子牙遂遣金吒前往金光洞,将丹药交给太乙真人,以便救治哪吒。
那余元在杨戬走后,觉得不对,掐指一算大怒道:“好个杨戬,你仗着**玄功,竟然前来骗我丹药,遂收拾好法宝骑上金眼驼,来到汜水关,欲擒下杨戬泄愤。
待来到汜水关,却又听说弟子余化被杨戬、雷震子二人打杀,顿时大怒,欲杀此二人,不料却被惧留孙所败,余元逃走后,身上捆着捆仙绳,,无奈之下便到碧游宫求救。
水月童子来报,说是余元在宫外侯旨,通天教主命其进来。
待余元来到殿上,金灵圣母见之大怒。这余元本是金灵圣母弟子,前番闻仲被杀,金灵圣母前去报仇,却是大败而回,此时见余元又被阐教门人所辱,心中怎能忍受?
截教一众弟子门人都是怒不可遏,说道:“阐教门人欺吾教太甚!望老师大发慈悲,救弟子等体面。”
通天教主因适才广成子之事,心中本就不悦,此时再见余元之模样,顿时大怒,将手一指,把捆仙绳落下,取出一宝交给余元说道:“你且去将惧留孙拿来见我。”
余元心中大喜忙将宝物收好,下界去了,通天教主心中却是越发恼火,当下曰:”诛仙阵中定与元始分个高低。“
那余元来到汜水关。本欲打杀数人,然后擒得惧留孙前去碧游宫。不料被惧留孙偷袭,再次被捆仙绳所擒,随后又有陆压前来,将其斩杀。
姜子牙见余元已死,便开始攻打汜水关,不料这些日子,那汜水关总兵韩荣之子,韩升、韩荣二人练成万刃车,一阵杀的姜子牙大军血流成河。
当日夜晚。韩升、韩变兄弟二人,夜劫姜子牙行营,喊声连天,冲进辕门。姜子牙在中军忽听得劫营,急自上骑。左右门人俱来中军护卫。
只见黑云密布,风火交加,刀刃齐下,如山崩地裂之势,灯烛难支。三千火车兵冲进辕门,如潮奔浪滚。如何抵当。况且黑夜,彼此不能相顾。只杀得血流成渠,尸骸遍野,那分别人自己。
武王上了逍遥马,毛公遂、周公旦保驾前行。韩荣在阵后擂鼓,催动三军,只杀得周兵七零八落,君不能顾臣,父不能顾子。
只见韩升、韩变趁势趕姜子牙,幸得姜子牙执着杏黄旗,遮护了前面一段;军士将领一拥奔走。韩升、韩变二人催着万刃车往前紧趕,把个姜子牙趕得上天无路。
正好郑伦押送粮草到来,连哼两声,将韩升、韩变兄弟二人擒下,那三千万刃车兵见主将阵亡,遂丢下车子一哄而散。
韩荣本在后方督战,见前军突然溃败,忙上前想问,得知两位公子被擒,不由泪流满面,却是不得不鸣金收兵。
第二日,姜子牙带领大军再次来到水关下,将韩升、韩变押到阵前,逼韩荣投降。
却听韩升大喊道:“父亲不可献关!你乃天子之股胘,食君之重禄,岂可惜子之命,而失臣节也!只宜紧守关隘,俟天子救兵到日,协力同心,共擒姜尚匹夫,那时碎尸万段,为了报仇,未为晚也。我二人万死无恨!”
姜子牙闻言大怒,说道:“将此二人斩了。”南宫适闻言,来到二人身前,一刀一个将韩升、韩变二人斩杀。
城头上韩荣见状,不由大叫一声,从城上掉下,立时摔死当场。
这韩氏父子当真是忠义之士,后人有诗赞曰:
汜水滔滔日夜流,韩荣志与国同休。
父存臣节孤猿泣,子尽忠贞老鹤愁。
一死依稀酬社稷,三魂缥缈傲王侯。
如今屈指应无愧,笑杀当年兒女俦。
话说韩荣坠城而死,城中百姓开关,迎接子牙人马进汜水关。父老焚香迎接武王进帅府,众将官欢喜,查点府库钱粮停妥,出榜安民。武王命厚葬韩荣父子。子牙传令,治酒款待有功人员,在关上住了三四日。
且说哪吒在乾元山金光洞养伤,少时伤愈,太乙真人接到元始天尊法旨,吩咐哪吒下山助子牙,又授哪吒三头六臂之法,哪吒自回了西岐大军之中,这且不表。
且说姜元帅在汜水关计点军将,收拾取界牌关,忽然想起师尊偈来:“‘界牌关下遇诛仙’,此事不知有何吉凶。且不可妄动。”又思:“若不进兵,恐误了日期。”正在殿上忧虑,忽报:“黄龙真人来至。”子牙迎接至中堂,打稽首,分宾主坐下。黄龙真人曰:“前边就是诛仙阵,可非草率前进。子牙可分付门人,搭起芦篷席殿,迎接各处真人异士,伺候掌教师尊,方可前进。”子牙听毕,忙令南宫适、武吉起盖芦篷去了。
次日南宫适来回报曰:“禀元帅:芦篷俱已完备。”黄龙真人曰:“如今只是洞府门人去得,以下将官一概都去不得。”子牙传下令来:“诸位官将保武王紧守关隘,不得擅离。我同黄龙真人与诸门弟子前去芦篷,伺候掌教师尊与列位仙长,会诛仙阵。如有妄动者,定按军法。”众将领命去讫。子牙进后殿来见武王,曰:“臣先去取关,大王且同众将住于此处。俟取了界牌关,差官来接圣驾。”武王曰:“相父前途保重。”子牙感谢毕,复至前殿,与黄龙真人同众门弟子离了汜水关,行有四十里,来至芦篷。只见悬花结彩,叠锦铺毹。黄龙真人同子牙上了芦篷坐下。少时间,只见广成子来至;赤精子随至。次日,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来至;随后有云中子、太乙真人、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灵宝**师俱陆续来至。子牙一一上下迎接,俱至芦篷坐下。少时,又是陆压道人来至,稽首坐下。陆压曰:“如今诛仙阵一会,只有万仙阵再会一次,吾等劫运已满,自此归山,再图精进,以正道果。”众道人曰:“师兄之言正是如此。”众皆默坐,专候掌教师尊。不一时,只听得空中有环珮之声,众仙知是燃灯道人来了,众道人起身,降阶迎上篷来,行礼坐下。燃灯道人曰:“诛仙阵只在前面,诸友可曾见么?”众道人曰:“前面不见甚么光景。”燃灯曰:“那一派红气罩住的便是。”众道友俱起身,定睛观看。
多宝道人已知阐教门人来了,用手发一声掌心雷,把红气展开,现出阵来。芦篷上众仙正看,只见红气闪开,阵图已现,好利害:杀气腾腾,阴云惨惨,怪雾盘旋,冷风习习,或隐或现,或升或降,上下反覆不定。内中有黄龙真人曰:“吾等今犯杀戒,该惹红尘,既遇此阵,也当得一会。”
内中有十位二代弟子到有**位要去。燃灯道人阻不住,齐起身下了芦篷,诸门人也随着来看此阵。行至阵前,果然是惊心骇目,怪气凌人。众仙俱不肯就回。中管贪看。
话说众门人来看诛仙阵,只见正东上挂一口诛仙剑,正南上挂一口戮仙剑,正西上挂一口陷仙剑,正北上挂一口绝仙剑,前面有门有户,杀气森森,阴风飒飒。众人贪看,只听得里面作歌曰:
“兵戈剑戈,怎脱诛仙祸;情魔意魔,反起无明火。今日难过,死生在我。玉虚宫招灾惹祸,穿心宝锁,回头才知往事讹。咫尺起风波。这番怎逃躲。自倚方能,早晚遭折挫!”
话说多宝道人在阵内作歌,燃灯曰:“众道友,你们听听作的歌声,岂是善良之辈!我等且各自回芦篷,等掌教师尊来,自有处治。”话犹未了,方欲回身,只见阵内多宝道人仗剑一跃而出,大呼曰:“广成子不要走,吾来也!”广成子大怒曰:“多宝道人,如今不是在你碧游宫,倚你人多,再三欺我;况你掌教师尊分付过,你等全不遵依,又摆此诛仙阵。我等既犯了杀戒,毕竟你街俱入劫数之内,故造此业障耳。正所谓‘阎罗注定三更死,怎肯留人到五更’!”广成子仗剑来取多宝道人。道人手中剑赴面交还。
广成子祭起番天印,多宝道人躲不及,一印正中后心,扑的打了一跌,多宝道人逃回阵中去了。燃灯曰:“且各自回去,再作商议。”众仙俱上芦篷坐下。只听得半空中仙乐齐鸣,异香缥缈,从空而降。众仙下篷来,迎掌教师尊。只见元始天尊坐九龙沉香辇,馥馥香烟,氤氲遍地。
燃灯众人明香引道,接上芦篷。元始坐下,诸弟子拜毕,元始曰:“今日诛仙阵上,才分别得彼此。”元始上坐,弟子侍立两边。至子时正,元始顶上现出庆云,垂珠璎珞,金花万朵,络绎不断,远近照耀。多宝道人正在阵中打点,看见庆云升起,知是元始降临,自思:“此阵必须我师尊来至,方可有为;不然,如何抵得过他?”
多宝道人点起香火,望天祷告,次日果然碧游宫通天教主来了。半空中仙音响亮,异香袭袭,随侍有大小众仙,来的是截教门中师尊。教主作歌一首,歌曰:
鸿钧生化见天开,地丑人寅上法台。
炼就金身无量劫,碧游宫内育多才。
多宝道人见半空中仙乐响亮,知是他师尊来至,忙出阵拜迎进了阵,上了八卦台坐下,众门人侍立台下,有上四代弟子,乃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又有金光仙、乌云仙、毗芦仙、灵牙仙、虬首仙、金箍仙、长耳定光仙相从在此。通天教主乃是掌截教之鼻祖,修成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也是万劫不坏之身。至子时,五气冲空。燃灯已知截教师尊来至。次日天明,燃灯来启曰:“老师,今日可会诛仙阵么?”元始曰:“此地岂吾久居之所?”分付弟子:“排班。”赤精对广成子;太乙真人对灵宝**师;清虚道德真君对惧留孙;广殊广法天尊对普贤真人;云中子对慈航道人;玉鼎真人对道行天尊;黄龙真人对陆压;燃灯同子牙在后;金、木二吒执提炉;韦护与雷震子并列;李靖在后;哪吒先行。只见诛仙阵内金钟响处,一对旗开,只见奎牛上坐的是通天教主,左右立诸代门人。通天教主见天始天尊,打稽道曰:“道兄请了!”元始曰:“贤弟为何设此恶阵?这是何说?当时在你碧游宫共议‘封神榜’,当面弥封,立有三等: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浅薄,成其人道,仍随轮回之劫。此乃天地之生化也。成汤无道,气数当终;周室仁明,应运当兴,难道不知,反来阻逆姜尚,有背上天垂象。且当日‘封神榜’内应有三百六十五度,分有八部列宿群星,当有这三山五岳之人在数,贤弟为何出乎反乎,自取失信之愆。况此恶阵,立名便自可恶。只‘诛仙’二字,可是你我道家所为的事!且此剑立有‘诛’、‘戮’、‘陷’、‘绝’之名,亦非是你我道家所用之物。这是何说,你和作此过端?”通天教主曰:“道兄不必问我,你只问广成子,便知我的本心。”元始问广成子曰:“这事如何说?”广成子把三谒碧游宫的事说了一遍。通天教主曰:“广成子,你曾骂我的教下不论是非,不分好歹,纵羽毛禽兽亦不择而教,一体同观。想吾师一教传三友,吾与羽毛禽兽相并;道兄难道与我不是一本相传?”元始曰:“贤弟,你也莫怪广成子。其实,你门下胡为乱做,不知顺逆,一味恃强,人言兽行。况贤弟也不择是何根行,一意收留,致有彼此搬斗是非,令生灵涂炭。你心忍乎!”通天教主曰:“据道兄所说,只是你的门人有理,连骂我也是该的?不念一门手足罢了。我已是摆了此阵,道兄就破吾此阵,便见高下。”元始曰:“你要我破此陈,这也不难,待吾自来见你此阵。”通天教主兜回奎牛,进了戮仙门;众门人随着进去。且看元始进来破此阵。
话说元始在九龙沉香辇上,扶住飞来椅,徐徐行至正东震地,乃诛仙门。门上挂一口宝剑,名曰诛仙剑。元始把辇一拍,命四揭谛神撮起辇来,四脚生有四枝金莲花;花瓣上生光;光上又生花。一时有万朵金莲照在空中。元始坐在当中,往进诛仙阵门来。通天教主发一声掌心雷,震动那一口宝剑一晃,好生利害!虽是元始,顶上还飘飘落下一朵莲花来。元始进了诛仙门,里边又是一层,名为诛仙关。元始从正南上往里走,至正西,又在正北坎地上看了一遍。元始作一歌以笑之,歌曰:
“好笑通天有厚颜,空将四剑挂中间。
枉劳用尽心机术,独我纵横任往还。”
通天教主在阵中听得元始天尊所歌,冷笑曰:“元始休要夸口,你且破过我诛仙阵再说。”
元始笑曰:“这有何难?”
元始天尊对众弟子说道:“汝等先随我去芦篷,再行商议破阵之事。”说完便带着众弟子,离开此地,向芦篷走去。上的芦蓬,燃灯问曰:“老师为何不去破了他的诛仙阵?”
天尊曰:“诛仙阵乃是老师当年给通天立教之宝,如今我虽掌大教,上面还有师长,怎可不遵长幼之序?”燃灯拜服。
说话未了,只听得半空中一派仙乐之声,异香缥缈,板角青牛上坐一圣人;有玄都**师牵住此牛,飘飘落下来。元始天尊率领众门人前来迎接。正是太清圣人太上老君来了,老君鼓歌一首,歌曰:
不二门中法更玄,汞铅相见结胎仙。
未离母腹头先白,才到神霄气已全。
室内炼丹搀戊己,炉中有药夺先天。
生成八景宫中客,不记人间几万年。
话说元始见太上老君驾临,同众门人下篷迎接,二人携手上篷坐下,众门人下拜,侍立两旁。老子曰:“通天贤弟摆此诛仙阵,反阻周兵,使姜尚不得东行,此是何意?吾因此来问看他有甚么言语对我。”元始曰:“今日贫道自专,先进他阵中走了一遭,未曾与他较量。”老子曰:“你就破了他的罢了。他肯相从就罢;他若不肯相从,便将他拿上紫霄宫去见老师,看他如何讲。”二位教主坐在篷上,俱有庆云彩气上通于天,把界牌关照耀通红。至次日天明,通天教主传下法旨,令众门人排班出去,“大师兄也来了,看他今日如何讲!”多宝道人同众门人击动了金钟玉磬,径出诛仙阵来,请老子答话。哪吒报上篷来。少时,芦篷里香烟霭霭,瑞彩翩翩,你看老子骑着青牛而来。老子至阵前,通天教主打稽首曰:“道兄请了。”老子曰:“贤弟,我与你三人共立‘封神榜’,乃是体上天应运劫数。你如何反阻周兵,使姜尚有违天命?”通天教主曰:“道兄,你休要执一偏向。广成子三进碧游宫,面辱吾教,恶语詈骂,犯上不守规矩。昨日二兄坚意只向自己门徒,反灭我等手足,是何道理?今兄长不责自己弟子,反来怪我,此是何意?如若要我释怨,可将广成子送至我碧游宫,等我发落,我便甘休;若是半字不肯,任凭长兄施为,各存二教本领,以决雌雄!”老子曰:“似你这等说话,反是不偏向的?你偏听门人背后之言,彻动无明之灭,摆此恶阵,残害生灵;莫说广成子未必有此言语,便有,也罪不致此。你就动此念头,悔却初心,有逆天道,不守清规,有犯嗔痴之戒。你趁早听我之言,速速将此阵解释,回守碧游宫,改过前愆,尚可容你还掌截教;若不听吾言,拿你去紫霄宫,见了师尊,将你贬入轮回,永不能再至碧游宫,那时悔之晚矣!”通天教主听罢,须弥山红了半边,修行眼双睛烟起,大怒,叫曰:“李聃!我和你一体同人,总掌二教,你如何这等欺灭我,偏心护短,一意遮饰,将我抢白,难道我不如你!吾已摆下此阵,断不与你甘休!你敢来破我此阵?”老子笑曰:“有何难哉!你不可后悔!”
老子复又曰:“既然要我破阵,我先让你进此阵,运用停当,我再进来,毋令得你手慌脚乱。”通天道人大怒曰:“任你进吾阵来,吾自有擒你之处!”道罢,通天道人随兜奎牛进陷仙门去,在陷仙阙下,等候老子。老子将青牛一拍,往西方兑地来;至陷仙门下,将青牛催动,只见四足祥光白雾,紫气红云,腾腾而起。老子又将太极图抖开,化一座金桥,昂然入陷仙门来。老子作歌,歌曰:
“玄黄外兮拜明师,混沌时兮任我为。
五行兮在吾掌握,大道兮度进群迷。
清静兮修成金塔,闲游兮曾出关西。
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弥。”
老子歌罢,径入阵来。且说通天教主见老子昂然直入,却把手中雷放出。一声响亮,震动了陷仙门上的宝剑。这宝剑一动,任你人仙首落。老子大笑曰:“通天贤弟,少得无礼,看吾扁拐!”劈面打来。通天教主见老子进阵,头顶玄黄玲珑塔,万法不侵,如入无人之境,不觉满面通红,遍身火发,将手中剑火速忙迎。正在战间,老子笑曰:“你不明至道,何以管立教宗?”又一扁拐照脸打来。通天教主大怒曰:“你有何道术,敢逆诛我的门徒?此恨怎消!”将剑挡拐,二圣人战在诛仙阵内,不分上下,敌斗数番。通天一向好勇斗狠,因此武艺上老子不能胜,老子笑曰:“今日好叫你这小道见我太清**。”一推鱼尾冠,使出一气化三清的神通,只听得正东上一声钟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云冠,穿大红白鹤绛绡衣,骑兽而来,手仗一口宝剑,大呼曰:“李道兄!吾来助你一臂之力!”乃是老子所化上清道人,只听得正南上又有钟响,来了一位道者,戴如意冠,穿淡黄八卦衣,骑天马而来;一手执灵芝如意,大呼曰:“李道兄!吾来佐你共伏通天道人!”把天马一兜,仗如意打来。这道人乃是老子所化的玉清道人,正北上又是一声玉磬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霄冠,穿八宝万寿紫霞衣;一手执龙须扇,一手执三宝玉如意,骑地吼而来,大呼:“李道兄!贫道来辅你共破陷仙阵也!”此乃老子所化太清道人是也,通天教主一个也不识,心下疑惑:“怎的这三清道人从未听过,又好似也有圣人神通,这世间何来这许多圣人?”
其实老子一气化的三清,不过是元气而已,虽然有形有色,裹住了通天教主,也不能伤他。此是老子气化分身之妙,迷惑通天教主,竟不能识。老子见一气将消,在青牛上作诗一首,诗曰:
“先天而老后天生,借李成形得姓名。
曾拜鸿钧修道德,方知一气化三清。”
话说老子作罢诗,一声钟响,就不见了三位道人。通天教主心下愈加疑惑,不觉出神,被老子打了二三扁拐。多宝道人见师父受了亏,在八卦台作歌而来。歌曰:
“碧游宫内谈玄妙,岂忍吾师扁拐伤;
只今舒展胸中术,且与师伯做一场!”
歌罢,大呼:“师伯!我来了!”好多宝道人!仗剑飞来直取。老子笑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把扁拐架剑,随取风火蒲团祭起空中,命黄巾力士:“将此道人拿去,放在桃园,俟吾发落!”黄巾力士将风火蒲团把多宝道人卷将去了。
且说老子用风火蒲团把多宝道人拿往玄都去了,老子竟不恋战,出了陷仙门,来至芦篷。众门人与元始迎接坐下。老子虽未破的诛仙阵,但通天这一场却是拜了,其间长耳定光仙见的老子本事,心下起了心思,日后终究是生出了祸端,这且不表。
话说老子回了芦蓬,元始天尊问起阵中光景,老子曰:“他虽摆此恶阵,急切也难破他的;被吾打了二三扁拐。多宝道人被吾用风火蒲团拿往玄都去了。”元始曰:“此阵有四门,得四位有力量的方能破得。”老子曰:“我与你只顾得两处,还有两处,非众门人所敢破之阵。此剑你我不怕,别人怎么经得起?”老子叹曰:“当年老师分给他诛仙剑阵之时曾说过要四圣才得破,如今方知老师之言果然不虚,真是半点折扣都没有。”
正说间,老子突然笑曰:“破阵的来了。”
广成子来禀曰:“二位老师,外面有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来至。”老子、元始二人忙下篷迎接,请上蓬来,叙礼毕,坐下。老子笑曰:“道兄此来,无非为破诛仙阵来,收西方有缘;只是贫道玉欲借重,不意道兄先来,正合天数,妙不可言!”准提道人曰:“不瞒道兄说,我那西方:花开见人人见我。因此贫道来东南两士,未遇有缘;又几番见东南二处有数百道红气冲空,知是有缘,贫道借此而来,渡得有缘,以兴西法,故不辞跋涉,会一会截教门下诸友也。”老子曰:“今日道兄此来,正应上天垂象之兆。”准提道人问曰:“这阵内有四口宝剑,俱是先天妙物,不知当初如何落在截教门下?”老子曰:“当时有一分宝岩,吾师分宝镇压各方;后来此四口剑就是我通天贤弟得去,已知他今日用此作难。虽然众仙有厄,原是数当如此。如今道兄来的恰好;只是再得一位,方可破此阵耳。”准提道人曰:“既然如此,总来为渡有缘,待我去请我教主来。正应三教会诛仙,分辨玉石。”老子大喜。准提道人辞了老子,往西方来请西方教主接引道人,共遇有缘。
准提道人少顷即回,带来了接引道人,四位圣人见礼毕,老子与元始迎接接引、准提上了芦蓬,打稽首,坐下。老子曰:“今日敢烦,就是三教会盟,共完劫运,非吾等故作此孽障耳。”接引道人曰:“贫道来此,会有缘之客,也是欲了冥数。”元始曰:“今日四友俱全,当早破此阵,何故在此红尘中扰攘也!”老子曰:“你且分付众弟子,明日破阵。”元始命玉鼎真人、道行天尊、广成子、赤精子:“你四人伸手过来。”元始各书了一道符印在手心里,“明日你等见阵内雷响,有火光冲起,齐把他四口剑摘去,我自有妙用。”四人领命,站过去了。又命燃灯:“你站在空中;若通天教主往上走,你可把定海珠往下打,他自然着伤。一来也知我阐教道法无边。”元始分付毕,各自安息。不言。
截教在诛仙阵中却将外面光景看个通透,见四圣都来心下担忧,来问通天教主,却是见教主神色如常,似乎未曾将阵外四圣放在眼中,次日黎明,众门人排班,击动金钟、玉磬。四位教主齐至诛仙阵前,传令命左右:“报与通天教主,我等来破阵也。”左右飞报进阵。只见通天教主领众门人齐出戮仙门来,迎着四位教主。通天教主对接引、准提道人曰:“你二位乃是西方教下清净之乡,至此地意欲何为?”准提道人曰:“俺弟兄二人虽是西方教主,特往此处来遇有缘。道友,你听我道来:
身出莲花清净台,二乘妙典法门开。
玲珑舍利超凡俗,璎珞明珠绝世矣。
八德池中生紫焰,七珍妙树长金苔。
只因东土多英俊,来遇前缘结圣胎。”
通天大笑曰:“你西方之法乃小道耳,怎及我盘古正宗?我有一言,你可听清:
混元正体合先天,万劫千番只自然。
渺渺无为传**,如如不动号初玄。
炉中久炼金非汞,物外长生尽属乾。
变化无穷还变化,西方佛事属逃禅。”
准提道人见通天教主藐视他西方**,心下不快,大呼:“通天道友,休要卖弄口舌,我西方**虽与你盘古之道不同,却自有玄妙之处,你我今日且做过一场,破了你的诛仙阵,顺应天数在说。”
通天不屑道:“道友只怕还没那个道行破我大阵。”
准提道人怒曰:“教主休要夸口,今日四圣在此,你诛仙阵又怎能抵挡?”
通天不言,准提见其不屑之色更浓,心中更是怒火直冒,老子也正疑惑间,突然听得空中夔牛嘶吼,霞光万丈,异香阵阵,有歌声传来,歌曰:
先有鸿钧后有天,吾道生在天地前。
生来紫霄宫中客,混沌未开号红莲。
杨清骑夔牛下来,有袁洪牵着牛,通天教主笑曰:“道兄果是信人!”
杨清曰:“职责所在,不得不来。”
老子皱眉曰:“贤弟何来?”
杨清冷笑曰:“李耳,你也不要装糊涂,你等先前在西岐城下就妄自尊大,藐视于我,今日贫道特来见识见识你有何手段。”
老子笑曰:“原来如此,你却是不顾天数,妄自胡为,待我将你擒上紫霄宫给老师发落。”
杨清大怒曰:“你休要倚老卖老!”
几位圣人教主都生了嗔念,口舌之争纯属无用,都要做过一场才好。
通天教主与杨清进了诛仙阵,四位圣人当下就要破阵,元始对西方教主曰:“道兄,如今我四人各进一方,以便一齐攻战。”接引道人曰:“吾进离宫。”老子曰:“吾进兑宫。”准提曰:“吾进坎地。”元始曰:“吾进震方。”四位教主各分方位而进。
元始进阵,通天教主于八卦台上看的清楚,手发掌心雷一震,震动诛仙宝剑。那剑晃动。元如顶上庆去迎住,有千朵金花,璎珞垂珠,络绎不绝,那剑如何不得来。元始进了诛仙门,立于诛仙阙。只见西方教主进离宫,乃是戮仙门。通天教主也发雷声震那宝剑。接引道人顶上现出三颗舍利子,射住了戮仙剑。那剑如钉钉一般得。西方教主进了戮仙门,至戮仙阙立住。老子进西方陷仙门。通天教主又发雷震那陷仙剑。只见老子顶上现出玲珑宝塔,万道光华,射住陷仙剑。老子进了陷仙门,也在陷仙阙立住。准提道人进绝仙门,只见通天教主发一声雷,震动绝仙剑。准提道人手执七宝妙树,上边放出千朵青莲,射住了绝仙剑,也进了绝仙门来,到了绝仙阙。四位教主,齐进阙前。老子曰:“通天教主,吾等齐进了你诛仙阵,你意欲何为?”老子随手发雷,震动四野,诛仙阵内一股黄雾腾起,迷住了诛仙阵。
杨清冷笑一声,手一指,二十四品混沌红莲现出,顿时遍地红光,将大阵照个清楚,又祭出玄黄鼎,被四圣定住的诛仙四剑顿时又松动开来,四位教主齐进四阙之中,通天教主仗剑来取接引道人。接引道人手无寸铁,只有一拂尘架来。拂尘上有五色莲花,朵朵托剑。老子举扁拐纷纷的打来。元始将三宝玉如意架剑乱打。只见准提道人把身子摇动,现出法身,有二十四首,十八只手,执定了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加持神杵、宝锉、金瓶,把通天教主裹在当中。老子扁拐夹后心就一扁拐,打的通天教主三昧真火冒出。元始祭三宝玉如意来打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招架,背后有准提道人偷袭,杨清笑曰:“准提慢来!你我斗上一阵!”话语未毕,鸿蒙杖朝准提道人劈面打来,准提慌忙招架,双方你来我往的斗了几个回合,元始见久战不下,取出盘古幡连连摇动,混沌剑气四射,打的大阵连连摇晃,通天大怒,也发雷震动诛仙四剑,四剑发出剑光合而为一也成混沌剑气敌住了盘古幡,元始大怒,只得专心斗诛仙四剑,老君大笑,祭出太极图,一道金桥贯穿大阵,四圣都上了金桥,诛仙剑气也被定住,杨清心知诛仙四剑已经靠不上了,顿时收回玄黄鼎护住自身,与通天教主跳上金桥来打四圣,接引一向不与人争斗,所以只把十二品金莲护住准提,准提没了后顾之忧,当下运转法力,金身上的法器一起向通天、杨清打来,七宝妙树也不停的刷动,金桥上通天、杨清都被压制了一些神通,但仍旧骑着坐骑跳上跳下,通天教主斗红了眼把个青萍剑朝四圣面皮劈去,杨清也祭起量天尺,连带鸿蒙杖一顿乱打,老子须发飞扬,元始面皮发紫,此时阵中截教弟子和袁洪早就退了出去,诛仙阵中除了混元圣人谁也不得进去,进去了就是灰灰,就算是太一复生也是一样。
老子见诛仙阵始终不得破,心下也急,顿时催动法力,金桥豪光大作,元始趁机大呼:“弟子速速来取剑!”
外面四仙家各有符印在身,奔入阵中,广成子摘去诛仙剑,赤精子摘去戮仙剑,玉鼎真人摘去陷仙剑,道行天尊摘去绝仙剑。四剑既摘去,其阵已破。通天大怒,还要再打,杨清把他一把拉住,此时圣人却是不宜再斗了,其实多宝道人被擒之时丢失了诛仙阵图,这诛仙剑阵已先就破了一半,如今却是彻底破去了,阐教四仙得了诛仙四剑都是大喜,却不料突然间袁洪与截教仙人暴起朝阐教金仙一顿暴打,阐教四仙猝不及防,诛仙四剑在手中还没捂热又被夺回去了,元始见了面皮发黑,怒骂通天,通天哈哈大笑,带了弟子回金鳌岛去了,杨清也笑着带袁洪回了青丘山。
元始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诛仙四剑到手却又丢了,面皮着实丢大了,准提精明,早早与接引告辞回了西方,元始送走了老子,自己也会玉虚宫了,不知是否回去郁闷了。
姜子牙继续要攻打界牌关,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