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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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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临风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奇怪,大黑为什么叫他跟着去,依大黑与藏獒的战斗实力对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可惜他和大黑没法语言沟通,只能是乱猜一气。

这个问题直到第二天中午,方临风才在一条新闻中猜到可能。新闻是说近来时常有郊区居民反映一户人家新买来的藏獒扰民,而且这只藏獒似乎特别不喜欢猫,已经咬死十来只家猫、野猫。而这户人家是当地一霸,众居民是敢怒不敢言,特意请来记者去这户人家,希望能借舆论的力量让这户人家收敛一些。

但是等记者去时,这户人家却是对着记者冲水,死活就是不出来。照例新闻主播在后面也有一番评论,算是结案陈词。

看完新闻,再一想这大黑古怪举动,方临风也猜到几分大黑用意。想来这藏獒定不是普通獒,大黑找他去是要借他的势,自然界中物种间有天性的相克相生。而这只藏獒显然是猫类的死敌,大黑就算是道行不浅,但也无法对抗天敌身上的相克之理,而有他在自然就能在势上高藏獒一筹。

看着现在倦怠的趴在房间中央的大黑,方临风无奈的一笑。大黑的智慧一定不低,还记得在山洞中,情况危急时它就跑得不见踪影,想想也知道它是避祸去了。

上午景秧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送腐乳。他都差点忘了这档事,还是景秧一直放在心上,两人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方临风整理好衣服就出门了,大黑反正也不用他喂吃的,就让它好好休息。

方老妈不愿意住到方少爷新买的大房子,她老人家习惯了和老邻居住在单位宿舍,平日里能有个聊天的,小方同志也曾真切的与老妈子交谈过,最后只得每隔十来天回这边住上一周,再就是三五天来蹭饭。

其实方老妈是有自己的想法,儿子也老大不小,想给他创造独居的条件,让他早点结婚生子才是正道。

方临风到老妈这边来的时候,景秧早就到了,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只是神情不是很好,看上去就知道没休息好。方临风估计他这是熬夜了,看来最近有大案子在办,但他不好问,景秧这人原则性很强,平时在一起很少聊案件,最多就是把一些公布过的案件说详细一些,但对技侦手段基本不会涉及。如果是新发的案件,他更是只字不提。

吃过饭方老妈想要景秧睡会再走,但景秧却说还有事,正好方临风想起有个客户很久没拜访了,他就顺路坐到景秧车上。

“怎么把身体搞得这么差?有时还是要悠着点,身体最重要!”

“瞎说,左月这几天出差了。”景秧边开车,边顺嘴就回答到。

方临风正在喝饮料,差点把可乐全喷在车窗上,呛得他快背过气。

“我说,我说你也太紧张了吧!我是说你的工作,你想什么啊!”方临风狂笑不止。

景秧这才发现自己理会错了,差点把刹车当油门踩了,还好后面的车跟得远。

笑闹够了,景秧又愁眉不展起来,想到市时限时破案的通知,他也是无形的压力剧增。他下午要回市局,而方临风也要去市中心广场,正好在一条直线上。也就几分钟车程,但因为交通不畅,走了有十几分钟还没到。

正在车流慢悠悠前行时,景秧接了个电话。

“喂,我是,什么?景宏大厦!顶楼!好的,我就在这附近,马上到!”

景秧放下电话,将车上的警报器打开,一甩方向盘,将车开到公交车道上。方临风第二次坐出警的车,不过这次好点,没坐囚车。

景宏大厦正是方临风要去的地点,这是C市最高的楼盘,前年才盖好。三到四楼是百货公司,五楼到二十五楼是写字楼,二十六楼到四十八楼是宾馆,最上面几层则是开发商自己留的,听说顶楼是开发商自己一家子住,光装修费差不多就花了上千百万。

这里要算是繁华地段,当初拆迁时还出过大事,不过最后强力部门出面把事情摆平了。

景宏大厦有十几个出入口,光地下停车场就有三层,还有一层是超市。但今天每个出入口都有警力部署,而且这些警察都很严肃,看来顶层上出的事不小。

方临风有些紧张的看着,生怕给景秧带来不便,毕竟他这是在工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正好是一个地方,让他中途下车的借口都没有。

景秧直接将车开到最下层停车场,这里有交警在指引,景秧将车停好就直奔电梯处。电梯这里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方临风认识,是景秧的老师许春生。

许春生也很意外方临风会跟着来,不过他都是很大度,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景秧在他耳边解释了几句。

还有几个方临风只是眼熟,感觉在电视里曾见过,但名字都忘了。很有可能是市里政法委的领导,看他们严肃的样子,顶楼上肯定是出大事了,方临风有些后悔,早不来迟不来,一来就遇上这事,他天生不喜欢与达官贵胄同处一室,现在他要与他们同乘电梯,他正想找个机会等下一部电梯时,景秧却一把将他拉进来去。

可惜这部电梯是直达顶楼的,原来是开发商自己的专用电梯。景秧也不知道,现在到好,方临风一个外人在一大班专家、警察、领导眼皮底下混进了重案现场。这时的方临风真的很尴尬,他可不想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景秧身后跑。

还好景秧找了个机会,问明这里的通道环境,带着方临风走消防通道下一层楼,这里也是开发商留下来的,里面空着,看来在准备修什么,不过在一个角落里还有台电梯能直通到四十八楼,因为四十八楼有几间总统套房,听说有两间是开发商长期预留的。

直到走进电梯,方临风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这台电梯比不得专用电梯,要小很多,但里面还是很干净。四周全是镜面,人在里面能一眼看到自己的背面,方临风清楚的看到自己后面的衣服没拉出来,如是他赶紧照着镜子整理好衣服。

电梯门开了,方临风一看,怎么还是在原来的楼层没动。外面很昏暗,还能听到楼上的传来的脚步声。方临风看了电梯一眼,应该不是电梯出了故障,会不会是自己没按键?

他又将电梯门关上,确定自己按下四十八楼的键,这时他无意间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影,衣服还是夹在皮带里。他有一瞬感觉自己掉在时间陷阱里,刚刚他经历了两次同一时间。方临风心思有点不安,顺手又将夹在皮带里的衣服拉出来。

但这时他察觉到电梯似乎没动,他眼里全是自己的身影。要说现在的方临风并不是容易吓到的主,而且这时又是大白天,虽说他一个人在电梯里,但他也不是特别害怕,只是这种感觉还是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再次重重的按了按四十八楼键,没有反应,他犹豫片刻还是先忍着没按报警键。他等了等,再次看了看自己背影。总会感觉很陌生,方临风平日看自己背影的机会不多,但应该也不会有陌生感才是。直到这时他才有些冒冷汗的感觉,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盯着身后镜子里的背影,心中盘算着办法,双手慢慢放到身体两侧,张开手掌作手刀状。他想着当初燃出火刃时的感觉,逼着两股热流向双手奔腾而去。

就在这时,方临风身后的背影突的转过头来,一张方临风从没见过脸对着他。方临风在这一刻怎么也动不了,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他被这张脸吓到了,这张脸上的双眼部位竟然是两个血洞,两股血迹正从眼洞里延伸到下面。

一个声音在方临风耳旁响起,“不~要~走,陪~我……”

“艹,你还真来劲了!”方临风大骂着,转身朝着镜中一劈掌,可惜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就是点根烟的火苗也没有,只是姿势看起来非常棒!

“不~要~走,陪~我……”

声音依然继续着,听起来很阴森。

方临风一看自己绝招竟然出不来,心情一挫,将身子背靠在门上。这时镜中还是保持着他的背影,只是头变成了另外的人。这个人张着两个血淋淋的眼洞,望着方临风,看得出他死时一定很凄惨,不然他的表情不会这样扭曲。

方临风真的不想盯着这张脸,但他又不得不面对。

“不~要~走,陪~我……”

方临风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差点把中饭逼到裤裆里,终于感觉到双手掌中两股灼热的气流呼之欲出。就在他准备再次对着镜子狠狠一击时,他紧靠的电梯门开了,方临风瞬间失去平衡仰面倒在四十八楼地毯上。

景宏大厦上的景宏宾馆是按四星级标准装修的,地毯铺得非常厚,方临风虽是后脑勺先着地,但应该不会有后遗症之类的问题。但他的心脏却差点吓得蹦出来,这一下是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发生的,不吓到是不可能的。

看着电梯门关上,方临风才慢慢爬起来,但心中的慌恐还在继续。他知道,这个楼里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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