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宿敌
方临风回到C市(此后文中只说这为C市,大伙就不要猜这是那个城市,避免麻烦,嘿嘿。)时已经是晚上,打了个电话给风琳,她今天上晚班。
无聊中他一人坐在窗台上看着夜色中的都市,繁如星海的车灯穿梭在马路间,一时如银河流动。
“喵呜!”
方临风回头一看,原来是大黑回来了,大黑是方临风给大黑猫取的名字。这家伙也是不省心的角色,打从来到C市就把方临风家附近的家猫、野猫闹了个遍。原本春秋两季时夜歌合唱团的成员们,全体失声。这还不算,猫族闹够了之后,大黑又开始整治起家狗行动,一时间夜夜都能听到附近寓所内狗狗们的哀嚎。
方临风对它是有心管,却无力寻,这个大黑,动作非常敏捷。几十层的楼房,它基本当是平地在跑。邻里间装的防盗网成为了它最好的攀附物,最绝的是大黑看着身形庞大,其实体重很轻,来往如楼层间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再加上方临风带大黑回来时特意避开邻居,所以居然没人知道他养了一只大黑猫,而且这还是只体形能赶上豹子的大黑猫。
“怎么了,今天舍得回来!”方临风将黑猫抱在怀中,使劲揉了揉它的脑袋。现在大黑的毛色已经相当油光,但身子还是很消瘦,方临风也曾买过猫粮,可大黑更喜欢吃活食。
“喵呜。”大黑似乎在回答方临风的问题,难得的赖在方临风怀中打了个滚。
“呃,你这大家伙看来有心事啊!”
“喵呜、喵呜。”大黑看来是认同方临风的说法,轻声连叫着。
方临风有时也奇怪,大黑和他之间可能有着某种感应,比如现在他就感觉大黑似有话说。
“你又惹祸了?”
方临风的话音刚落,大黑突的跳开来,显然对他这种无端揣测很是不满。
“好啦,你我又不能对话,我还不就是一猜嘛。”
大黑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夜景“喵。”的一声,竟透着沧桑感。方临风一时间有些错乱,眼前的大黑似乎不是只猫,而是一个历尽风霜的老者,人到暮年而心尤不老。
“大黑,你在想什么?我能帮你吗?”方临风第一次把它当成平等的朋友,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情谊。
大黑转过头,一双深邃猫眼望着方临风,里面却有复杂表情。也不等方临风再开口,它纵身一跃,跳出窗口,准确的落在一侧住户家的防盗网上。方临风心一奇,再看大黑回过头来望着他,看来它似乎是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吗?方临风明白过来,大黑今日心事重重,看来它是有什么事想自己一去。
他赶忙换好衣服,乘电梯出了寓所。大黑还在对面二楼防盗网上看着,黑夜中它的眼睛如同两颗宝石般夺目。
看来猜测是对的,方临风赶紧朝着大黑的方向跑过去。大黑一看方临风跟上来,继续在楼宇间跳跃,有时两栋楼间的距离太大,它就会窜进树丛里,总之大黑一路隐藏着,看来它也不想在人前显露出来。
只是这可苦了方临风,要知大黑可以轻松跨越的楼宇,方临风有时要绕一大段路才行。还好他自知体力不行,这段时间总是在锻炼,这次也不至于像以前一样跑得心肝肚肺都要出来。可到现在也差不多了,这一跑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远,而是从市区跑到了郊区。
要说现在的郊区也不比以前,除了中间地带隔着道路,但居民小区的建设还是和城区一样繁华。方临风一个人跑在道路上,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早知要跑这么远,他就开车了。再看大黑依旧在前面灵动的跳跃,虽然会不时停下来等他,但明显的对方临风的速度非常不满。
“大黑啊,要不咱休息休息……”方临风喘着粗气,他在心里算了下,少说也跑了有几公里,真把人给累惨了。
大黑有些不甘心情愿的在前面蹲下来,细长的身躯也不见大的喘息,只是眼中的鄙视还是显而易见的。
方临风装作没看到,坐在路旁的石阶上大口喘着。
就在这时,前方道路上传来一声犬吠,声音中透着低沉。听来是大型犬发出的,方临风暗暗警觉起来。这里正是市区与郊区的中间地带,有很多人喜欢喂养一些大型犬,这几年恶犬伤人事件时有发生,前些天还听说有户人家喂的狼狗将家里初生的双胞胎给吃了(这个事是真实的,不评论,对一个家庭这是比恐怖故事更恐怖、比悲剧更悲剧的事情。)。
都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这话是很对。但当今社会亲生儿女都有弑父弑母的,一个兽类却期望它能比人做得更好,这是不是本末倒置?当然善犬还是真能帮人排解烦恼,给人以娱乐,有的忠犬更是谱写过感人的故事。对待犬类,不只是光有爱心就够了,还要有责任心,更要有条件。
这时大黑早就站立起来,全身的毛发悚立,双耳不时会转动,探察着周围的细微响动。
方临风一看大黑的反应,知道前面一定是有不妥,它这是在临战时的表现。只是方临风也很放心,大黑的战斗力他是见过的,当初那个阴煞也没能躲过它的利齿。
果然,前方传来利爪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不到一分钟,方临风就看到一只有牛犊子大小的藏獒跑了过来。看它背后拖着半截绳索,很有可能是挣脱出来的。
藏獒跑到大黑身前三米远就停下来,一猫一狗对峙着,两不示弱。
方临风这时才明白,大黑让他来,很有可能是要与这只藏獒决斗,可能它也没有把握,这才让他跟来压阵。当然也有可能大黑是别的原因,可惜方临风也只能作这种猜想,毕竟他是人。
藏獒又是一声低吼,呲牙咧嘴的威慑着,长长的毛发随风而动,到也是很威风。大黑后腿曲起,做着临战的戒备。这只藏獒看来也是心有惧意,跑来时的威风劲这时也消磨得差不多。
方临风这时也不再是坐在石阶上,而是站起身子,踱步到大黑身后。他知道这猫狗不和是常态,很多猫对狗都有着天然的害怕。他这时选择站到大黑身后,也算是给大黑以心理上的鼓劲。
大黑并没有回头看,只是专注的望着藏獒,一条长尾斜指向空中,只有尾端如蛇般蠕动。藏獒本是高原地区的猛犬,并不适合南方的湿热天气,也不知它从何处跑来,虽然这只藏獒看来也不是普通品种,但它在摆出威慑姿态时也不得不伸出长舌降温。
大黑看似很有君子风度的让对方休息好,其实却一直在准备着进攻。它所依占的是灵活的身手,而藏獒却有着强壮的体魄,如果一个不小心被对方咬上一口,它的性命也会堪忧的。
所以大黑一直在等机会,这个机会是藏獒送给它的,它不会白白放过。就是现在,现在藏獒动了,夹着藏獒满嘴的腥臭味,还有乱飞的吐沫星子,藏獒向前一窜,张开了它足有一尺宽的巨嘴。
大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它猛的跃起,跃过藏獒的头顶,前伸的利爪一下就勾在藏獒的眼皮。身子就势一转趴到藏獒背上,还不等藏獒挣扎,它已经狠狠的咬在藏獒头颈间。其实大黑这个动作是猫科动物特有的捕食技能,狮子和老虎都喜欢用这招捕食大型猎物。
而大黑增加的动作却是利用自己超级灵活的身手,一上来就伤到藏獒的眼睛,藏獒一吃痛就会低下头来,将头颈部完全让给大黑。
方临风是知道大黑一咬之力有多大的,他没想到它们的战斗会是一开始就致命的。只见大黑一咬,就听得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再看大黑一甩头,噗,很多的血从藏獒头颈部喷出来。
藏獒只支撑了不到三秒,就一下倒在地上。大量的血从伤口中流出来,藏獒四肢还在抽搐着,方临风不忍看下去,如果说这两者是宿敌的话,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要知曾经有一段时间,藏獒在他心中占据过很神奇的地位,可惜这些年来,藏獒因为人们盲目的饲养已经不再是当年一獒战三狼的神犬了。
就在方临风转过头去时,有辆车冲了过来。还不等方临风看清,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下车,一把抱着藏獒放声大哭。
“我的十万块啊!这才刚养了一个月的啊!”
方临风这才发现大黑已不知什么时候跑开了,还好他离藏獒有三米距离,相信这个男人不会认为是他干的这事。
男人哭过藏獒后,看了看周围,然后才盯着方临风,眼里尽是狠色。
“那个……我是打酱油的,不是,我路过的,我就是从这过路。刚刚有只这么大的疯狗……”
“喵呜!”
“啊,我也不知是不是疯狗,往那边跑了,幸好有你的狗在啊!”
方临风装着很慌乱的样子,比划着他自己也不相信的体形。还好他的表演很成功,或者是这个男人也没有任何证据,而他也开始回家的旅程,只是这时候方临风心中更多的痛,当然主要是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