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索天明洗雷霆(五)
一片落日暮云接天连地,金灿灿一片。清风拂冈,花草依依。若非谷中狼尸血淋淋的,腥味甚重,倒是一片美丽的晚景。
程问晓恐宁废柴还会搞出什么花样来整他,不敢停留。看这四面石壁又高又峭,想要爬上去谈何容易。
他望着下面几匹狼匹,心道:“若是还有狼,早出来吃了,看来是没有了。”跳到下面,将短剑捡了,找了一个高石壁爬上去,用短剑在壁上凿出一个一个的凹坑。
眼见暮色已昏,夜色将到,恐生多事,急凿完几个坑,飞身纵上,第一步踏上第一个坑,猛的一跃,第二步踏上第二坑,几步之下飞纵到中间。只是其上剑够不着,没凿出坑。
他右手一挥,断剑刺在石壁上,只是断剑一滑,人又往下摔去。他也不丧气,起身再试,把那坑凿得更深了,又凿上一个。
到得半夜时,在石墙上凿出一个个歪歪斜斜的凹坑。程问晓深吸一口气,将气力提起,一个跨步,踏上深坑跃去。到最后一个凹坑时,脚下一滑,又摔了下去。
只摔得浑身作痛,程问晓咬牙嗤气,心中又把宁废柴咒骂了一百遍,休息了一下,又向坑上爬去。好在月儿甚明,不至于昏暗看不清坑洞。
他试了三次,最后一次右手搭住壁岩,一个翻身便过去了。跳到地上连连喘气,道:“累死老子了!”提着断剑往谷外走去。走到谷前,见不远处烧起了一团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人。走近一看,不是宁废柴是谁?
宁废柴将一根削圆长木架在篝火上,其间穿了一头羊,正烤得焦黄,肉香一阵阵溢出。宁废柴从烤羊上撕下一只羊腿,边吃边道:“不错呀!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还出不来呢!”
程问晓一言不吭,走到旁边坐下。宁废柴将整只烤羊拿给他,道:“吃吧,挺香的。”
程问晓早已饥肠辘辘,抓起烤羊便大口大嚼吃了起来。宁废柴笑道:“又不会抢你的,吃那么快干嘛?”
程问晓道:“我怕有狼冲出来咬我。”宁废柴哈哈一笑,道:“没有了,不都死了吗?”站起身来,望着谷外一处,道:“那有帐篷,吃完了去睡觉。”提着羊腿边吃边走了。程问晓哼了一声,继续吃自已的烤羊。
第二天早晨,程问晓还没睡醒,便被宁废柴拽着头发出去了,带到另一处山谷,指着由巨木围成的一个圈,道:“进去吧。”
程问晓有了先前的教训,知道这定是一处狼窝,怎么也不肯进去。宁废柴心一横,提着他的后背便扔了进去。
程问晓怒骂了一声,便摔了进去,随后一把剑也从外射进。他一到里面,从下方木板中便转出两条狼,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只得提剑杀狼。一天下来,才将数匹恶狼杀了,倒有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一连几天,日日如此。每次宁废柴理也不理程问晓一句话,便将他扔入狼圈。后几次程问晓学乖了,自动走了进去。
一日杀狼爬出来,已是筋疲力尽,趴在地上就站不起来。宁废柴忽的从一片树林中回来,全身血淋淋一片,活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他手上提着一个大布袋,一脚踩住程问晓胸口,叫道:“张口!”
程问晓不明所以,宁废柴便打开布袋,从中取出一个大蛇头,蛇血滚滚倒下。程问晓骂也来不及骂,便被灌了一通蛇血。
他喝饱了又腥又臭的蛇血,只恶心得翻腹想吐,却被宁废柴点了穴道。宁废柴撬开他的嘴,又从布袋中取出一个又大又圆的血块,硬塞入他口中。
程问晓一咬破此物,便觉又腥又苦,腥到口鼻中,苦到骨头去,只恨不得吐掉,偏生动弹不得,全由宁废柴动作。
只听宁废柴大喜道:“这可真是难得的宝贝啊!小子,你倒是幸运享受了。看这蛇也活了几百岁了,啧啧……”
程问晓待穴道解开后,趴起来干呕几声,道:“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宁废柴托了托手上蛇头,道:“蛇血和蛇胆啊!你没看到吗?”程问晓见他手上托着的蛇头又大又尖,双眼赤红,头上长角,狰狞可怖。他道:“你……你把这东西给我吃?就……就不怕有毒吗?”
宁废柴翻了个白眼,道:“蠢货!喝了它的血百病不生,吃了它的胆百毒不惧。你说你人模人样,有手有脚的,怎么就没长脑啊!”
程问晓虽听他说到好处,喉咙却尤苦得难耐,只恨不得没吃。刚想找水涮口,忽觉肚子中一股热气升起,瞬间全身发涨发热,脸色刷的一下涨红了。他惊道:“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宁废柴道:“蛇胆起作用了,快,打坐运功!”程问晓依言打起坐来,牵引着这股热气散到五脏六腑去。宁废柴道:“我授你一篇口决,你顺着练。”
程问晓想开口已不得,只点了点头。宁废柴便将口决念出,又指引了其中几处奥妙。程问晓练到中夜,才将蛇胆蛇血的热气散入全身中。
他练化了蛇胆,非但不困,疲倦也顿时消散了,口中呼呼作气,只恨不得找个人来打上一架。宁废柴笑道:“现在不宜剧斗,你继续打坐运功。”程问晓道:“是。”
第二天他再运功时,只觉功力又深了不少,使剑动作比寻常又快上数倍,不禁大为欣喜。宁废柴却道:“功力增进倒是小玩意,以后只要不是天下少有的几种剧毒,就毒不死你了。”
一天带他到一个山谷外,却不是直走进去,而是在地下掀开一块木板,穿着一条地道走进。程问晓在地道另一头掀开木板,见得光亮,刚爬出去。头顶便扇来一片巨风,他急忙低头使剑护住。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竟不知用何种材料制作了一个大罩,罩住山谷,谷中竟盘旋着十数头大鹰。难怪宁废柴让他进来走的是地道,原来这谷中竟饲养着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