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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清平岁月(27)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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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岁月(27)
徐家?

四爷端着碗轻笑:“烦了这种游戏了。那就都别玩了!根子不是在徐家吗?”他相信桐桐的判断, “那就把徐家拉下来好了。”

只要拉下来了,他还折腾个屁。

谁也别想阻挡自己和桐桐过清平日子的脚步。

要是过的是富贵豪门, 咱享受了荣华富贵, 那为家族想着点,原本也应该。这就跟生做皇子, 你就得装着天下是一个道理。先都得对的起自己的身份。

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就是罪臣之子!

罪臣自己能活着并且活好, 就且不错了。折腾那些阴谋诡计, 什么图谋造反啦, 谋朝篡位了。天下安定才多少年?打仗呀?也不怕遭雷劈!

徐家不是闹腾吗?估计是拿着金家的什么把柄了, 这就跟扯着金家的蛋一样事实上, 徐家跟金家也真扯不开关系, 徐家是金家这弟兄几个的舅家。这要真诛灭九族, 金家妥妥的在九族之内。

徐家要真是闹出事端来,金家休想脱身。哪怕你躲在这犄角旮旯里,那也一样。

林雨桐就说:“老侯爷当初怎么就选了徐家的姑娘做儿媳”

看这话说的, 要不是徐氏, 生出来的也不是他们这哥几个不是?

反正瞧着天下挺清平的,除了偶尔闹出来的土匪,没别的。不过这土匪嘛, 腾出手总得灭了的, 除开这些疖痫之疾,整个社会基本是运行良好的。

徐家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咱也不知道,咱也问不出来。家里有徐家的女人,但估摸着知道的也有限。那我何必跟你费这个心思。把人先一把拽下来。拽下来之后不管有什么鬼计划, 你都先得搁置着。再慢慢的查问也行呀!

好吧。林雨桐比较喜欢四爷的做事风格。

就是这样,大开大合,磨磨唧唧的,太浪费时间了。

于是,四爷第二天就去了镇上,主要是茶铺,跟陈掌柜的喝喝茶,说的主要是琼姐儿的事。算着日子,琼姐儿快要生产了。四爷又给李诚写了一封信,安排了一些事情。

但回来之后,却直接去见了金匡。而且,面色说不上是多好。

金匡放在手里的工具,说在一边写字的琪哥儿:“给你爹倒杯茶。”

四爷摸了摸琪哥儿的脑袋,“门口守着,爹跟你祖父说会子话。”

琪哥儿应了一声,就利索的出去了,在门口站着。支着耳朵听着里面说话。

四爷开口说:“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匡手一顿:“什么?徐家怎么了?”

四爷摇头:“我不知道徐家怎么了才来问,只是接到个信儿,说是徐家要不好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舅舅家,作为外甥不管是出于怕连累还是别的,着急的问一问怎么了。

金匡的手扶在椅背上,一副要起身的样子。可随即他又坐下了,“要不好了?”他叹气,“如今的朝局,谁家要不好了都不奇怪。也好,真要不好了许才是最好的结局。”他认真的打量了这个儿子一眼,然后摆摆手:“放心,连累不到咱们家。”

四爷就问说:“徐家的老家在哪?”

是说可能会发回老家吗?

金匡挑眉便问:“你不知道你外家的老家在哪?”

四爷看他:“徐家是前朝老臣,因着破城时砍了燕帝的头颅大开城门,做了降臣,徐家的祖坟就在京郊”

金匡缓缓点头:“我以为你们母亲告诉过你呢,既然没有,那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徐家是大燕的开国勋贵跟咱们是大周的开国勋贵一样。大燕传国两百余年,徐家始终盛宠不衰”

四爷点头,明白这里面的潜台词了。没有哪个家族能始终兴盛不衰。况且,大燕也出过几个昏聩的帝王,到了末帝,更是荒唐异常。在这样的帝王身边,还能始终兴盛,那这陪王伴驾的,得是什么样的人。

四爷脑子里过了一遍徐家的人,有耿介的,有深沉的,有狷狂的,有逢迎谄媚的。这要是叫别人看,也最多说是这家的兄弟差别也未免太大,可如今再看,只怕每个人都有他们固定的人设,不管是碰上什么样儿的帝王,总有人能投其所好。

这个无法评价好坏,世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不能堕了门楣。

徐家先祖给徐家换了荣华富贵来,那徐家的后辈就要想方设法的守住这份富贵。家族传承就是这么传承的。

四爷表示明白了,随即又问:“当年砍了末帝的头是活着砍的,还是从尸身上砍的”

金匡握着茶杯的手明显僵硬了一瞬,“你怎么会这么问?”

“从活人身上砍的,那他就是大周的忠臣。要是从死人身上砍的,那”四爷说着,话音一转,“早些年闹的很凶,说是前朝的余孽要刺杀外祖说是外祖当年带人搜捕前朝皇室皇长孙就是他搜出来亲手交出去的是吧?”

金匡翻来复去转着手里的杯子,然后朝后面的椅背上一靠:“你比你二哥更聪明更识时务”

四爷坐在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猜对了!徐家是从末帝的尸身上砍下的末帝的头他搜捕前朝皇室是假,救下皇长孙是真他交出来的是替身,可对?”

金匡闭眼,良久之后才点头:“都对!但这事,是我跟你母亲成亲生下你大哥之后,才知道的事。这件事徐家做的隐秘,又有人配合演戏真真做成了徐家是前朝叛臣的假象,先帝都不曾怀疑”

四爷眯眼:“父亲是怎么发现的?祖父都不曾发现?”

金匡摇头:“那个时候,大周初立,百废待兴,有多少事情要忙,徐家也确实做的真,当真就没人发现。因为搜捕前朝余孽的功劳,徐家说动了你祖母,要将你母亲嫁给为父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成亲后,先生了你大姐,再生了你大哥许家本是要让人将一个婴孩跟你大哥调换的,事实上当时已经是调换成了不过是巧了,你大哥出生的那天,府里闹贼了,关了府门,在查这个事,结果那婆子把裹着你大哥的包裹只能藏在假山洞里你大哥生下十一月”

农历的十一月,京城已经很冷了。

“是那个飞贼救了你大哥,他没处躲没处藏的,躲到假山里,发现了你大哥。他知道那日府里的夫人生孩子以为是有恶仆害主,胁迫了巡逻的护卫要见我我这才看见了已经起热,浑身的污秽都没清洗的你大哥而产房里,确实是有个孩子,那孩子不像是刚出生的,即便没有满月,也生下有几日了

“然后呢?”四爷挑眉,“大哥换回来了可那个孩子呢?”

金匡重新又闭上眼睛:“你何苦追根问底呢?这么着过着日子不好吗?”

“我想即便是哪天死了,我也想死的明白些。”四爷看着他的眼睛,“那个孩子你没有还给徐家”

金匡点头:“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后面的事情,那就是一个孩子,我还能杀了他?我把那个孩子交给了飞贼,叫他带着想去哪去哪随后才调换孩子的事,可惜,产房里除了昏过去的你娘,其他的都死了我当时就想到了徐家,因为产房里的,都是徐家陪嫁来的。最后,徐家的给的结果,是你娘嫁出去却守寡的庶妹连同她的姨娘合伙谋害的。那庶妹嫁出去半年男人死了,她还怀着身孕,她不甘心,所以想将俩孩子调换了那位老姨娘和你娘的庶妹也认了,当着我的面认的明知道这里面的事不简单,但那时候哪里会想那么深?当时事出突然,你大哥又病的在吊命,我全部的心思都在你大哥身上,根本就来不及细想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徐家怎么样,随他去吧,跟咱们不相干!”

这就是不配合着往下说了。

四爷起身告辞:“那父亲歇着,我先下去了。”

金匡摆摆手,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四爷从里面出来,琪哥儿在外面等着,金守家也在院子里站着。

“今儿你娘做了你爱吃的,要不要跟我回去?”四爷主动先把琪哥儿叫回去。

琪哥儿一乐:“好啊!”然后朝里面喊:“祖父,我先回家吃饭了。”

金匡在里面‘嗯’了一声,琪哥儿没心没肺的跟他爹出来,可一出正院,他的脸就垮了,拉着他爹的袖子说了一句:“爹,我有点怕!”

怕什么呀?

怕也得往前走呀。

四爷叮嘱:“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多话,明白没?”

琪哥儿点头:“我肯定跟谁也不说。”

晌午的时候,四爷跟桐桐在院子里喝茶,院子空旷,四周无遮挡,说这些私密话最好不过。

林雨桐听了一遍,大致明白了一些。那意思是徐家想把大燕的皇室遗孤偷着养在金家,不过是没办成。还因为这件事被金家给警觉了,甚至是还因此害的金伯仪的身体一直病病歪歪的。可这也说不通呀,徐家已经这么着了,金家躲着都来不及,何苦再娶进一个小徐氏?

小徐氏这个事情,四爷倒是知道:“那时候金匡不在京,是徐氏做主的。当时病的七荤八素的,眼看就不中用了。是小徐氏冲喜成的亲。从说亲到成亲,前后不到十天”

等金匡回来,这都成了既定的事实了。

这怎么听着,都像是徐家跟狗皮膏药似得都黏上了呢。

林雨桐想了一回,“徐家的姻亲故旧在京里当真不少”

是啊!

不光是跟门户相当的联姻,每一代都养不少像是白氏一般的养女。

所以,这坏事的根子一定在徐家身上。一棵大树,这触及到埋在下面的根了,就不信这枝叶不晃动。这一动,就好办了。最好是连根拔了,自家才有消停日子过。

就只四爷今儿这投石问路,就足以叫该动的动起来。

那边金匡靠在椅背上,半天都没有动。等到金守家进来,他才道:“叫金一钱来。”

金一钱来的很快,他一进来,金守家就出去了。

金匡道:“送出消息就说,盯着京城的消息,许是机会来了”

金一钱其实并不是很明白这些话里的含义,但他没有犹豫,重复了一遍老爷的话,确认之后,马上从里面出去了。

等金一钱走了,金匡才叫了金守家进来,嘴角挑起几分凉薄又快意的弧度,“想办法叫小徐氏知道,徐家要不好了”

“徐家要不好了?”小徐氏看着站在下面的丫头周红,“你打哪来的消息?”

“吴姨娘”周红低声道,“我听见吴姨娘跟婆子在厨下说的”

“原话是怎么说的?”小徐氏站起来,急声问道。

周红被小徐氏的样子吓的朝后退了两步,“就是就是太太那天吃了四奶奶做的佛跳墙还是什么的,今儿又说想吃了。吴姨娘本说去告诉四奶奶,结果太太不叫麻烦四奶奶,说四奶奶忙,吴姨娘就说,心疼儿媳妇就不说心疼她说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得跟丫头子似得伺候主母之类的话,最后又说什么要不了多久,就顾不上吃啥了,给啥也能吃的香甜那婆子就问为啥,说太太现在日子也算是顺心吴姨娘就说,顺心?她快顺心不了了!徐家要不中用了那婆子就问说吴姨娘说的啥意思吴姨娘就不说了,只说是气糊涂了瞎说的可我看着,也不像是瞎说的。”

吴姨娘能从哪里知道徐家不好了,必然是老爷说的。

她一刻也不停,奔着太太那里去。

徐氏却皱眉:“胡说,要是徐家不好了,姥爷不能瞒着我。别闹腾,好好给老大祈福要紧。这些事都是男人该管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小徐氏抿嘴,徐家怎么会出徐氏这样的女人,她张嘴再想说什么,那边徐氏却已经拿着经书看了,“去吧去吧!精心最要紧。”

“是!”无可奈何,小徐氏从屋里退出去,一步一步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氏在小徐氏出去之后,慢慢的闭上眼睛,手里的佛珠却比平常转的快的多。

小徐氏回去,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叫了周红过来:“你且好好去替我办件事,你的婚事不要忧心。县尉家的次子正在说亲,这亲事我会放心里假装不会少了,三房的嫡女六十四台,我为你准备四十六台”

周红大喜,噗通一声跪下:“奶奶只管吩咐,我定是给您办到的。”

“去学馆替我找个人,代个口信”

于是,茶没喝完,先是琨哥儿回来说金一钱出庄子了,再是金逸来说,大房的丫头去了学馆方向。

琨哥儿急了,“我叫人给三弟传话,叫他主意点”

不用!

学馆就那么大点的地方,瞒不了人,不用特意去说什么。

周红一个姑娘家,其实到这地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她以前也来这里,太太过来让给大爷送点东西。

今儿过来之前她已经问清楚了,大爷今儿的课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是念书背书,学馆里半日其实没老师的,全凭自觉。

奶奶叫找的人是学馆里一个叫秦海的学生,她原本也不认识,更没听说过。因此到了地方,就找了人问,说是认不认识一个叫秦海的。

还真有人认识,只说等着吧,我去帮你叫。

可这边找了秦海,那边路六爻就知道了。路六爻定了金家的小姐,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如今又来个金家的养女来找秦海,难道又是个幸运儿?

边上就有人问:“谁知秦海?”

路六爻记得住,“是住二排三号学舍的,说是家里是行商,如今想安稳下来,在州府置办了产业,他过来附学的”

刚开始路六爻也没在意,可紧跟着,秦海就请假了。请了一天的假!

有人就说是肯定跟六哥一样,回去找媒人去了。

可这要是去州府,两天的时间能打个来回,这一天的时间能干嘛?

因此,秦海一走,他也出了庄子。如今庄子的前面不那么开阔了,工部来人监督,府衙和县衙出银子给修宅子呢,因此,这府衙和县衙都派了差役在这边看着呢。他跟府衙的差役熟悉,跟这边县衙的差役也不陌生。毕竟,这边县衙的差役属于府衙的下属,有那跟着县太爷出门去过府衙应差的,就不可能没跟他打过招呼。

熟人在这边,他还专门请了这些人在镇上吃过饭,去庄子里自己的客院做过客。这些交情都是在的。

他此时找这些人,请他们腾出一个人来,跟着那个秦海,看看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晚上的时候,路六爻跟着珅哥儿来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去了县里一个叫万安镖局的地方”

万安镖局?

“这个镖局以前没听说过,我已经叫人去打听底细了。”路六爻又多补充了一句。

这小子可真灵性,不用人吩咐,就知道要怎么办。

四爷就问:“在学馆,不妨碍什么吧?”

路六爻就回说,“不妨碍什么?州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心里都有数。”

很好。

而金伞今儿回来的晚,是被饭馆的掌柜的给送回来的。林雨桐叫琨哥儿亲自给人家道谢,这才把金伞领回来,“老管家去了酒馆,然后酒馆的小伙计就出了镇子。我就跟了一段,见他出了镇子就是饶了一圈就回来了,我就知道,我被人给涮了。不过老掌柜的孙子齐全却看见了,说是酒馆的老板今儿关门早,去赌场玩去了”

还是通过赌场在传递消息。

又这个方向就很好,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静等着就行了!

四爷给李诚去了信,信是密信,落到别人手里也没用。而信到的时候,京里早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致了。

琼姐儿临产了,女婿回来后就接到贺家去了。紧跟着王府就送了两个嬷嬷过去伺候,月份大了之后,许家又给送了两个,如今临产了,除了王府拍去的,还有从宫里出去的嬷嬷,只一点,就是要求母子平安,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诚的妻子岑氏不光亲自去了,还拉了顺王的世子夫人跟着一起坐镇。

随从急匆匆的过来,李诚还以为是贺家那边出事了,结果却是送来一封不薄的信。信接过来,他就把人打发了,自己在房里把信拆了,重新给信上抹了一层东西,等字迹出来读了一遍之后,才面色大变。他一刻钟也不敢耽搁,将信收到怀里就出去。

世子正在书房,一听弟弟来了,他先头大,“你嫂子跟着去了,他贺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动手脚。”

李诚担心的不是这个,许时忠一派人去,他就知道出不了事。这会子他也不辩解,只把书房里伺候的都打发了,才把信逃出来递过去,“大哥,你看看!”

看什么?

世子先开始看只是皱眉,可等看完,眉心都拧成疙瘩了,“这个事有点大!”

李诚心里惊疑不定,“我是知道金老四的,他跟着咱们混是没错,但他嘴里从不说虚话假话。徐家是他舅家,这事就更加准上三分哥,这事怎么办?”

他哥起身,“跟我走,去见父亲。”

顺王拿着信从头到尾看了三遍,这才放下,“这个金老四有意思!”

什么意思?

心上写的这些个徐家的事,不说十分正确吧只怕八成是准的。但徐家谋划这么些年,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可见做的有多小心。金家要真是拿住徐家的把柄了,就不会躲到那鬼地方去了。可见,他手里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

他所算计的就是,第一,要叫徐家做惊弓之鸟。慌了,才会露出马脚。第二,算计的也就是人心了。人人都说许时忠是狼子野心那他就需要一次能巩固皇权的行为证明他对大周,对皇室依然是忠心耿耿。那有什么比拿下徐家这种藏匿了前朝皇室余孽更好的契机呢?别说徐家八成是真有这事,便是没有这事,许时忠有这个借口也会发难的。尤其是在徐家已经向他示好的情况下,他更会如此。

顺王失笑了一瞬,然后将信纸递给李诚,“给许时忠送去吧,这信原本也不是给你的。”

啊?

世子白了他一眼,“金老四跟你也有二十年的交情了,他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这种事是你能办的动的。送去吧,许时忠不定怎么恼怒呢。那徐家据说是想把家里的芝兰玉树拿出去,求娶许时忠的闺女。许时忠就那一根宝贝的独苗苗,一看金老四的信就明白了 ,徐家是想算计他。你觉得以他的脾气和心性,徐家能有什么好结果。”他点了点那信纸,“金老四这个时间点选的好”

顺王闭上眼睛,最可怕的是此人对当权者那种心态的把握,可谓到了极致。

这种人若是在朝堂,必是权臣。金匡啊金匡,怎么吓了眼看中老二,把老四这颗苗子给遗漏了呢。

李诚木着一张脸出去,就碰上从贺家回来报信的:“给二爷道喜,姑奶奶母子平安”

生了个小子!

这可是喜信!

他一边叫人马上给送喜信去,一边往许家去。

许时忠并不知道李诚为什么来,一听说他求见先问边上伺候的,“是贺家又出事了?”

没有啊!

那是为了什么?

先把人叫进来,李诚这边只把信纸放在桌上,说了一句:“老四叫人送来的。”

什么呀?

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看呢,外面就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许时忠也没回避,把人叫了进来。进来的是个小太监,年岁不大,进来就噗通跪下了,“大人大人宫里一位才人娘娘生下一位公主已经有人往宗人府去了!”

什么?

连李诚都吓了一跳,宫里还有娘娘怀孕吗?之前没有得一点消息呀!

顺王就是宗正如今突然的冒出来一个公主坏了,是非来了。

这上宗牒不是那么容易就上的,这得查的。这位娘娘在什么地方承宠的,这得看宫里有没有记录。后宫没有太后,是皇后管着。妃嫔伺候了皇帝,这是要拿去给皇后盖印章的。若是皇后知道,那许时忠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看报信的这个慌张样儿,分明许时忠就是不知道。这多一个公主本没什么大不了,但这里面透漏出来的出来意义是不一样的。很多事情都将不一样。

许时忠眼睛眯了眯,可也只是眯了眯。一个奶娃娃,还是个女娃娃,这不是什么大事。幸而这位生了,给他敲响了警钟。宫里皇后并没有把控的住。现在能生的公主,保不齐哪个的肚子里就怀着皇子。

皇上不消停,盯着女人的肚子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如今要紧的是,得先坐稳了位子,大权在握了,别说是会生什么皇子,就是皇上又好了,他都没办法。反之,你现在跟个奶娃娃较劲,其结果呢?只会站在更多人的对立面上。

他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

于是,他特淡定,“这是喜事呀!”说着,就看李诚,“你回来告诉王爷,请他赶紧往宗人府去,我这就打发人知会皇后”

意思是需要什么,什么手续就有,不会叫你们为难。

这般的善解人意,李诚知道,金老四算许时忠的心思,这次是真算准了。

公主的出生带来的消息还没扩散出去呢,前朝就又发生了大事。

徐家获罪了!

这个从前朝开国就兴盛起了的徐家,赫赫威名三百余年,就这么被禁卫军围了。

罪名呢?罪名吓了人一跳,当年徐家本就是假降,这一家子都是前朝余孽

怎么可能呢?

徐家的姻亲遍布,就连许时忠也一样,金平安是徐家的外甥女呀。徐家老爷是许时忠的妻舅。

这种亲戚关系,你就是要怀疑,也得抻着劲儿。

但上折子求情的人依旧是有,都是一套言辞,该彻查。

彻查呀!

许时忠没往出暴别的,只扔出一件事,那就是金家当年被换孩子的事。那什么徐家的庶女老姨娘的,都死了。但是死了并不等于没的差了。

许时忠只要愿意查,就能查出蛛丝马迹来。还真不是作假的,那庶女确实是生了个孩子,但那孩子是个女孩,庶女的婆家有人知道那事,那女孩养在远亲家,如今都当了祖母了。

所以,当年那个男孩哪来的?又去了哪里了?为何花费代价要往金家换,差点害死了金匡的嫡长子?

徐家几位老爷,几位爷全部都收押。其他人被圈在府里,不能随意进出。

不是要审吗?

那就审吧。

许时忠还不插手了,交给刑部,你们审吧。

刑部里,徐家的底子很厚实。前后有两代徐家人都在刑部里任过堂官,这不可谓是不通融。

结果徐家七位当家的男人,在刑部里只关押了一晚,就都暴毙了。

外面众说纷纭,说是许时忠干的。可许时忠知道,金四这次说对了,徐家当真是藏着大秘密的。

他此刻站在李昭的床前,把这些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前朝的余孽,藏着的很深。这宫里,只怕也不怎么干净。他们的人,可能藏在你身边,也可能藏在我身边便是皇后身边,也难保干净。”

李昭抬眼看他:“召金家回”

许时忠摇头:“金家不能回来!老师的心里还是装着你的。所以,只要我活着,老师就不能回来。”

“老四!”李昭低声道,“老四”

许时忠摇头:“辽东那地方安稳不了多久了顺王和老四在那边,我心里安稳,至少我知道,咱们不会腹背受敌”

李昭便沉默不语了,两人至少在有些点上的想法是一致的。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还是许时忠打破了沉默,“我想见文氏。”

李昭皱眉:“后宫”

意思是那是他后宫的女人。

许时忠冷然:“我对你的女人没兴趣。我想见她是因为想问她当年宜安临死前的事”

李昭看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许时忠摇头,“就是直觉这种直觉很不好”

李昭沉默,然后点头,朝后指了指。

文氏就在后头,她双目无神的拿着书,靠在榻上,什么公主皇子的,爱生不生,她这会子满脑子都是徐家的事。

徐家出事了!

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她曾经是金仲威的妻子,对这个丈夫她自问是了解的。其实,金家那么些人里,她一直都知道,跟徐家走的走近的,其实是他。这件事她一直没都言语过,毕竟大房娶的是徐家的姑娘,但二房走的近她也觉得是徐家势利!大房二房一起下注。

可如今再回头去看,文氏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实在是想不起哪里不对。

听到脚步声,看到走进来的许时忠,她摇头:“你别问,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真不知道!”

许时忠坐在她对面,“你能确定,宜安他真的死了吗?”

这话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

是!我确定,他死了,真的死了,身体就是那么一点点变凉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文氏不解。

“如果真死了”许时忠就道,“那我心里的有些想头就是胡思乱想的。”

“什么想头?”文氏顺口问了一句。

“我记得金伯仪的生日是十一月,宜安比他大哥小一岁,其实不到一岁,是小了十一个月。他是第二年十月的生日,对吧。”

对的!

许时忠就道:“那就是说,岳母是在生了长子刚出满月,就怀上了宜安”

没错!

许时忠又道:“金伯仪险些被换走,冻了一晚上的婴孩,病的都快救不过来这金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对!

孩子成了那样了,徐氏刚出月子,金匡就跟徐氏同房,然后还叫徐氏有孕了?

文氏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时忠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要是宜安真的没了,那我就是胡思乱想的算了不说了”

文氏却觉得听的糊涂,“你把话说清楚。若是宜安没死,会怎么样?”

许时忠垂下眼睛,然后定定的看着文氏:“他要是没死那我就在想,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徐家要想方设法,养在金家的孩子”

你怎么敢这么想?

那个孩子要比金伯仪还要先出生的,年龄怎么瞒的过去?

是啊!这就是想不通的地方嘛。

许时忠自嘲的一笑,“所以,我才说我是胡思乱想的。宜安没了不管他是谁,没了就是没了”

他走了,可这话却给文氏的心里揣进了一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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