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可怜妈
过了十五，薛家派人送来好消息，薛姨妈有喜了。艾若忙派人送了礼，自己却不过去，也带话，让薛姨妈不要再过来了，毕竟这里是丧家，对孩子不好。不管人家怎么想，该说话，她必须要先说头里，省得薛姨妈会为难。

看了艾若亲笔信，随信还有孕期保养手册，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还日常起居之类，可以说是不厌其详，这是王家两位嫂子怀孩子时，艾若就整理了，此时再根据自己所学中医理论，加之对薛姨妈身体状况，又增增减减出来。可以说，是专门针对薛姨妈而做。

看得连薛收都感动了，这才是大家姐家该有风范，对着薛姨妈又是一阵感叹，顺便也夸了一下王家家风，虽然之前，他一点也不觉得王家家风如何，只觉得大舅子王子胜没什么用；大姨子，没什么感觉；也就二舅子王子腾还不错，那是人家个人才华。现经过这一段相处，他马上改口了。

大舅子胜温文淡泊，有名士之风；二舅子不用说才华出众；大姨子机敏仁义；可贵是，兄妹四人，相互扶持，互为助力，这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导得出来，所以这绝对是家风严谨，将来他们孩子，也要这么教导，要相互友爱，这才是兴家之兆。

人真是，薛收若是夸薛姨妈，也许人也开心，但是这么夸她娘家，那就不仅是开心，而是骄傲了。一个女人，嫁到这么远，娘家再显赫，其实也是虚得很，不然每每娘家有事，薛姨妈都大把洒钱，并不是真做给王家看，而是告诉薛家人，她娘家很显赫，要是存感。现姐姐来了，处处给她争了脸面，让她就算不钱，也能让相公心悦诚服，这怎么不让薛姨妈感动，骄傲万分。

何况，她又怀上孩子了，失去之后，方知珍贵，这才是她能薛家安生立命根本，而这个孩子，她很清楚知道，若没有姐姐这一段时间调理，她没这么容易怀上，心里对艾若，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回礼是薛收亲自准备，每人都有，也都是大大又贵又重，当然，也都是他们用得着。而搞笑是，他送了一间京城铺子给贾瑗，理由是，给她攒点嫁妆。弄得艾若真哭笑不得，让人退回，难不成，贾瑗财迷性子连妹夫都知道了。回信有些不客气了，薛收看到信，大笑不已。

薛姨妈根本就没薛收说过贾瑗性子问题，不过这得要有心人啊。薛收是谁，既然他对贾家上了心，自然什么消息都会收到，包括贾瑗帮小吃货要铺子事了。看了报告，薛收都笑得不能自已，真太搞了，想想，那时那位才多大？竟然还要加一句，我要一成。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心里对大姨子家四个孩子，喜欢倒是贾瑗了。这才是聪明孩子啊，‘我帮你讨要了铺子，我占一成’，十分合情合理。不然，小吃货白帮忙不说，人家也不会说，小吃货再去吃点心，就不用给钱。对于商人心态，他很清楚，你不说，我自然会装那个糊涂，当然，若是小吃货说了也没用，若是当时不是代善坐跟前，老板理两孩子才怪。

因为了解，所以选孩子们礼物时，薛收自然而然就放了一间铺子房契进去，让她去收租，将来长大了，说不定就能当个商业奇才去。结果被大姨子退回，还被骂了！想想真是，自已果然脑抽了，贾政那样人，生出了这样女儿，这两口子不定怎么烦呢！自已再送铺子，不是找抽是什么，也就释然了。改送了一匣子南海珍珠，价钱跟铺子差不多，但不犯忌讳。

艾若把珍珠给贾瑗，其实她内心是十分期望女儿把这个当弹珠玩，小孩子，不能太懂珠宝，结果，贾瑗看到珍珠怔了一下，一颗颗看了半天，抬头看着艾若，表情很严肃。

“不如铺子。”

“滚！”艾若只头脑门发紧，真想把女儿爆打一顿才好。

“好吧！”贾瑗叹息了一声，把珠子放回去，推给了艾若，“你打首饰吧，反正我也没用。”

“是给我打首饰，还是你自已打首饰？”艾若想想，问道。

“当然你打，这个放着会发黄。”贾瑗很想白老妈一眼，想想，“要不，你再退了，让他们送我宝石，那个可以存。”

“抱她出去。”艾若捂着胸口，说不也话来了，她觉得，再跟女儿谈下去，她只能爆打她了。

贾瑗不用人抱，自已跳下炕了，表情很是哀怨，走了一半，她又回来了，很正色看着艾若。

“节流真比开源重要？”

艾若一怔，这都过了多久了，只怕贾瑚都忘记了，这位怎么又突然问起，有点傻眼。看看关姑姑，天天跟女儿一块人是她，估计他们会谈吧？

“姑娘有些困惑，觉得太太似乎有些不怎么进取！”关姑姑想想缓缓说道。

“你觉得什么是进取？”艾若怔怔看着女儿，有点茫然。

“节流重要，开源同样重要，人口越来越多，钱地方也多，我一个人，二三十个下人，不要钱啊！”贾瑗几乎吼着艾若了。

“就你才二、三十个啊，你看你哥，哪有，小厮都才两个，奶娘也遣了，丫头大小各两个，做杂事，因为没分院子，也不算是他人。你爹说了，女儿贵养，所以你当然不同！”艾若抿着嘴，这什么孩子，自已挑好给她，她还说自已浪费，她觉得手好痒。

“将来呢，还有妹妹呢？”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老娘不会饿着你，成不成？”艾若对吼着。

“节流不成。”贾瑗强调。

艾若捧着女儿还婴儿肥小脸，捏成一团，打，心疼，不打，她手疼，于是改捏成一个小包子，满足一下恶趣味好了。

“娘！”贾瑗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叫娘，使劲争扎着。

“笨家伙！不是开源不成，而是你得换角度。”艾若心情愉了，放开女儿，轻拍了她脑门一下，想想认真看着她，“你还不认字，所以账本你也看不明白，你瑚大哥，看到了节流，却不知，其实也是开源。之前庄子，铺子收益其实应该做对比。娘整合了庄子人，然后把庄子出产、收成，都有做规划，至少府里鸡子，肉禽都有供应，这些就不用去买了，看似节流，其实也是开源。不要小看这些，拿出去卖，我再买，中间让人赚去了钱，我反倒多费了。吃不了，让蛋孵化成鸡，卖鸡比卖蛋赚得多。反正庄里陈米也多，卖不出价钱。还有肉鸡，也可以用来喂山里圈养那些野兽；长成了，毛皮咱们不卖，用来送礼、自已穿，是不是又省了一大笔开消？重要是，这些都是我们书香门弟，可以做事。不会遭人诟病，说你爹假道学，以势压人，或者与民争利。士农工商，商排末等。明白吗？”

贾瑗静静听着，好半天，侧头看着艾若，“所以你不是不赚钱，而是量不钱。”

“我只是不浪费。”艾若瞪了女儿一眼，明明自已能做，为什么要出去钱买？又不是买得特别好看。当然，主要是，这个合理又合法。就像她说，原本她还想着用自已圈想野兽们赚钱，后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得不偿失。

皮草此时贵妇圈里是很珍贵，特色是颜色好，而且皮毛好，都是可以传家。她养了，拿出去卖，不是着人眼吗？生怕人家不来抢啊？

代善死了，而贾政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自保之力，越有越会着人恨，死得越。所以刚来时，她雄心壮志早就被磨平了，一心一意，安安稳稳过自已小日子好。毛皮请师傅制好了，小心收藏着，过年过节，亲友生日时，当成礼物，省了开消不说，人家接受也开心。况且这些市面上又不是没有，她送也不扎人眼。

野味能给家人改善伙食，吃不了，制了、晒了，也能当成礼物送人，这个平时就能用来跟友人，跟亲戚们搞好关系，也不费什么，但是，又省了一笔交际费了。

就算有心人想起，他们家怎么有那么多时，她也能说，自已家庄子有些山林，鼓励庄户按季打猎，这个也说得过去。谁家没点山林，只是没用心打理，其实又不是很困难事。总而言之，她是不想着人嫉恨罢了。

是，明面上，她是没赚到钱，可是她省了钱，而且是省了大钱。不就是赚，这是很简单道理。她只是充分利用了现有资源罢了，就算有人着了眼，可是只要看看就知道，她真没做什么，她只是用心打理她家罢了。一个会管家娘子，总不会给贾政再招什么祸事吧？到时，人家只会羡慕嫉妒恨，贾政娶了一位贤妻罢了。

艾若得意对女儿显摆着，贾瑗本来听得很认真，看到老娘又不着调了，恶寒了一把之后，拍拍她，意思是，够了，然后跳着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