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局
艾若本还想怎么说让贾瑚隔日回家事，结果老太太自己开口，倒有些喜出望外了。也不敢跟他们假客气了，连忙再次起身相谢。

“老太太真了解我们老太爷心意，瑚哥儿是他老人家看重孙儿，就跟眼珠子一般，小辈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说呢，您就解了小辈燃眉之急，小辈谢老太太体恤之恩。”

“本就是通家之好，很不用这么客气。”张老太太牵牵嘴角，摆摆手。

艾若也知道，老太太已经乏了，赶忙告退，留下两个人给贾瑚收拾了东西，并去学里等着，告知贾瑚，下学时，她会派人来接，才开开心心离开了。至于张家如何，她也懒得管了，现觉得厚礼果然能起到意想不到结果。

就是这样，送厚礼、给束修，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但当时艾若是没底，没想到轻而易举达到了目，艾若真心觉得，自己果然还得再修炼了。

这么好主意，自然不可能是做大夫艾若想得出来。她就算是sh女一枚，就算也是经过事主，但古代宅门弯弯绕，却不是她所擅长。而王老太太虽然没事也教教她，但王老太太却也不是那擅长谋略主，她比较喜欢直来直去。何况是对付张家这种以自诩清贵人家了。

所以昨晚艾若只是想到要送些好点表礼，却真没想过送厚礼，没想过要给束修了。要知道，她第一次送贾瑚去张家里，也是送了厚礼，虽说没给生活费，但是，她也时不时派人去送各种吃食，各种面料。充分表明，贾瑚不是林妹妹那样寄人篱下。所以她真没想过，还得给束修。因为此时各家族学，跟贾家族学差不多，除了不收学费，还包午餐和点心，秦钟是真正外八路亲戚，而贾瑚可是张家正儿八经外孙，能一样吗？

早上跟贾瑚一说要送他回张家读书，贾瑚脸就垮了，贾珠、贾瑗边上听了也急了，贾珠急得直挠头，而贾瑗直接去挠关姑姑，她虽然现说话强一点，但一急还是说不出话来。

关姑姑天天跟贾瑗一块，贾瑚和贾珠这两天也过来跟她一块玩过，看贾瑚脸，也知道什么事了。她们都是久经世故人了，难不成还猜不出孩子心里怎么想？现贾瑗挠他们，自然是让她们想办法了。

原本关姑姑她们现对贾瑗正调整策略，指着贾瑗将来给她们养老，现贾瑗对他们信任就很重要了，从小被依赖，将来她们才能依赖贾瑗不是。轻轻安抚了贾瑗，却也没作声。

艾若也观察孩子，看贾瑚那样，心都疼了，她并没打听贾瑚学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把秦钟一想，还有什么想不明白。何况就算是现代，转学生到环境里，还有适应期呢！贾瑚到张家族学里，受点折磨是可以理解。知道归知道，可看贾瑚这么难受，她其实也不知道要不要让贾瑚上这一堂课。毕竟张家学风严谨，还不至于跟秦钟一样，被玩弄，多听几句酸话罢了。有时人生每一步，真走到后，就成了财富，贾瑚少时，受点磨难，多少对他将来人生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

知道归知道，可是每每看到贾瑚那样，她又觉得心疼。毕竟贾瑚还是孩子，若是贾瑗，她舍得吗？看看贾瑗，她心软了。她连贾瑗学规矩都舍不得，还急巴巴找姑姑们谈，何况眼睁睁去看贾瑚受人欺侮了。

瞟贾瑗时，却看贾瑗去挠关姑姑，又注意到关姑姑那了然笑意，和安抚动作，艾若心有一动，贾瑗这是向关姑姑求助。而关姑姑显然是有办法，而她不会冒然开口，毕竟，这不是她能置喙事。她等自己向她求助，自己要这样吗？瞥了贾瑚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求助就求助，又少不了一块肉。她转头看向了关姑姑。

“关姑姑，您看……”艾若一脸无奈，孩子们这样，她无奈也正常，倒也不是向关姑姑求助，但态度却也表明了这点。

“张家族学名满京城，瑚哥儿能去念书，倒真是幸运得紧。不知道多少人，纵是肯大价钱，都进不去呢！”关姑姑低头笑道。

贾瑗不挠了，歪头想着，乔姑姑轻轻给她理了理荷包，当没听见。

贾瑗低头想想，很抬头，眼睛一亮。

艾若能比贾瑗蠢吗？她也眼睛一亮，却没说话，她看贾瑗，现看到贾瑗做出反应来了，也微笑起来，果然有高人指点就是不同，小胖妞越发机灵了。

“娘，那破地方，钱咱们也不去。”贾珠愤然说道，他也明白了，不过他只是想通了字面上意思，或者，他多少明白一点，却不想让贾瑚去继续受那个罪了。

“傻蛋！”艾若真痛苦了，吼了儿子一声，拉过了贾瑚，“瑚儿，你也听到了，张家学堂真很好，回头二婶给你外祖母一封大大束修，谢谢他们，让你去读书好不好。”

“二婶，不用麻烦了。”贾瑚吸吸鼻子，贾瑚还自怨自哀中，他其实也知道，二婶为自己力了，所以他回张家是必须，现还得钱，他加悲痛了，觉得自己成了二叔家拖累了。

“哪有麻烦，你是张家外孙，虽不是外人，却也不姓张。张家对内不收银子，可是咱们却也不好占张家便宜。二婶省得，该有礼数，二婶一定给你做得全全。过会，我让你二叔去拜会先生，该送礼，我们也不缺。你安安心心那儿念书就是。”艾若强调着，她相信贾瑚听得懂自己说什么。

贾瑚怔了一下，定定神，脑子里把艾若话过一遍，他又不是真傻孩子，贾珠，贾瑗能想到，他刚刚只是心乱了，一时没想到罢了。现艾若把他搂怀里说，说得这么慢，他若再不明白，就真白张家吃暗亏了。抬头看看艾若，艾若对他笑了，“你是我们贾家长子嫡孙，金贵得很，明白吗？”

“瑚儿一定好好念书，不给二婶丢人。”贾瑚咬咬唇，心里还是觉得内疚，因为他真让二叔二婶为难了。

“你真是聪明，比珠儿聪明多了！”艾若忍不住亲了贾瑚一下，回头恨恨看了贾珠一眼，“你是不是名字起错了，不该叫珍珠珠，该叫蠢猪猪？”

贾瑗大笑起来，‘猪儿、猪儿’叫个不停。贾珠面红耳赤，拉着艾若不依，连贾瑚都抹着眼泪笑了，边上小呆贾琏坐着拍手，口水流满地，屋里笑声一片。

周瑞家拿出表礼，给艾若过目，艾若看了一眼，想想，让周瑞家换贵重，并且连带着两位舅太太都各有一份。周瑞家一怔，却还是下去准备了。

艾若余光瞟到关姑姑抿嘴一笑，她明白，自己又做对了。心里才安了些，钱买了贾瑚心安，比什么都重要。孩子总得有底气面对众人，不能养成怂性子不是。

送束修，一是让贾瑚明白，自己了大钱，所以他是绝对有资格，跟张家子孙一块，族学里堂堂正正去念书；而送礼，是艾若自己灵光一闪，既然要送，就送贵点，好人做全套。也是让贾瑚看看，你没占张家一点便宜，你虽住他们家，但吃，用都是贾家，而张家还收了我重礼，他们对你不好，不是你责任，而是张家自己问题。这是艾若原意，她实是想用银子砸出一个他们对贾瑚好来，就算砸不出来，至少贾瑚心态上能好点。

但是刚刚堂上，看看张家婆媳三人态度，她突然明白，关姑姑觉得自己对了，显然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出于别目。艾若本就不傻，还没回家就自己想明白了，原来送束修，给厚礼根本就不是讨好，也不是为了让贾瑚心里舒服，而是上眼药！

张老太太和张家舅爷一定不知道贾瑚受了欺侮，不管张家舅太太知不知道，她这么砸银子，估计这会张家得闹翻天了。总得有人出来负责，谁欺侮了贾瑚，就得付出代价。

艾若笑完了，又有了问题，张老太太收了束修银子，还一改常态让贾瑚跟自己回家，倒是让艾若费解起来。艾若真没想到欺侮贾瑚是张家表兄弟，她可能还是把人想得善良了。也没想过这是张氏嫁妆单子收益惹祸，之前还想着是不是族里同学们给了贾瑚难看，让张家人出手一管。

而老太太现这样，表明只怕两位舅太太是靠不住了。也是啊，自己一心觉得张家不会跟书里贾家一样，钻钱眼里拔不出来，贾母就算真心疼爱黛玉，但后来却也真被王氏架空，保护不了黛玉了。现老太太让贾瑚跟自己回家，只让贾瑚张家读书，表明，张老太太只怕也被架空了，她觉得她自己保护不了贾瑚了，于是宁可让贾瑚回贾家，至少贾家还有疼爱他老太爷不是。

艾若自己咯咯笑了起来，她从来就不圣母，张家人对贾家态度，她一向不很喜欢。毕竟她现也是贾家人，瞧不起贾家，其实也是瞧不起她，她现是贾家女眷代言人，出去真受白眼，她也受不了不是。

现想到张家两位舅太太只怕也不会好过了，她怎么能不开心。贾瑚回家，而张老太太斗争了一辈子，就算权利被架空了，可是一个‘孝’字摆那儿，两位舅太太只怕也得喝一壶了。

唉，关姑姑果然是人才！看看这一局，天衣无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