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个女孩一个家
() 姓名:林玲,xìng别:女,年龄:17岁,学历:高中一年级,家庭地址:梓/潼镇黑弯村三组7号,学习状态:辍学。
第二天上午杨斌安排学校的问题,下午就急急忙忙往目标地址赶。上面那段说明是杨斌昨晚求爹爹告nǎinǎi,从二娃这个家伙手里弄来的任务对象资料简介。虽说文字很少,但是有胜于无,至少自己知道了这可以任务的对象都有那些,不再盲目的去寻找。
黑弯村位于该镇的西南方,直线距离三十五点七公里处。那里山高沟夹、人烟稀少、丛林密布,很多地方还处于完全未开发的原始形态,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几人愿意在这深山里面居住。杨斌背着一个肩包,里面放着驴行必须的粮食、水还有必要的应急药品,在肩包的外面放着一支耐力强光电筒,一顶帐篷和一个军工级指南针。该镇背靠大声,虽说工业交通都不发达,但是时不时也有驴友过来探险,所以镇上有一个比较简陋的驴友之家,也因这个驴友之家的存在,杨斌才能收集齐如此多的野营装备。
一个从小未见过大山的孩子,面对真正的原始森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往rì为学校而忙碌,从未进过大山也为见过真正的丛林。面对一切的新鲜,杨斌是既向往又害怕。害怕自己不能独自完成任务,害怕这丛林中未知的危险。
不过无论怎样这一趟还得走,哪怕前路艰险,他也得闯过去。作为老师让辍学的学生重新走进教室是他的职责,作为杨斌个人而言,他更有说服自己克服困难的理由。一份地图,一份老镇长给的村落分布图,凭着两份图纸,咬着牙开始了这慢慢的单人旅行。
直线三十五点七公里,如是平原或者丘陵,一般也就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这直线距离在大山里面是无效的,道路崎岖、山路弯弯,爬山涉水一路坎坷。从阳光走到星辰,从白天走到黑夜,夜卧于大山白石之上,倾听着各种昆虫和鸟类发出的声音,胆颤惊心辗转反侧。
次rì寻着前人的足迹,对比着地图示意,吃过冰冷的馒头,继续向目标迈进。上午时间匆匆,找到村社,找到一个愿意带路的向导,继续着为走过的路。
“林三在家没?”大山深处一栋木楼房子,袅袅炊烟缓缓升起在这峻岭之上。房子不大有些地方还很破旧,走进还能看到那屋脊之上有一片被胶纸盖住的地方。
“谁呀?原来是张支书,快快屋里坐,吃晌午没?赶紧到屋头吃晌午。”看面相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走出房门,原本的右腿如今空空如也,一条裤脚被利索的打了一个节。
“吃了!我今天过来是因为这位同志有事找你,想和你谈谈关于玲丫头上学的事。”张支书笑着回道,顺便把来的目的也说了出来。
“林先生你好!我是镇上新开办的梓/潼高中校长,我叫杨斌,冒昧打扰还请多多包涵。”杨斌立马自我介绍道。
“你好!你好!杨校长张支书快屋里坐。”看着陌生的杨斌,听张支书到处来意,林三的脸上突然升起一丝的无奈,不过这丝无奈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一瞬间就被笑容所代替,如果不注意观察估计没人会察觉到。
跟着林三的招呼,杨斌终于走进了这个困难的家庭。在来的路上,杨斌向张支书打听了不少有关于这个家庭的故事。林三一个实诚肯干的男人,原本他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不过今年三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原本还算的幸福的家庭,瞬间击得支离破碎。
三月的初chūn林三和自己妻子如往年一样,带着行李准备外出打工。起初非常的顺利,坐马车到县里,在由县里坐汽车到山城乘火车。谁知就在这中转途中,一场意外的车祸发生了。由于山城周围大山围绕,三月又是一个多雾的天气,浓雾弥漫在大山之间,看似平静的公路隐藏着无数的杀机。
载人的汽车慢慢行驶,慢慢走过一段又一段路程,眼看还有半个小时将要进入山城的主城区,谁知前方一辆集装箱挂车与轿车相撞,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司机惊慌不已,原本可以避开的车祸却由于司机的一脚急刹,在路滑的地面上让汽车跑出了车道直接撞上了路边的岩石。
庆幸的是林三和妻子都捡回了一条命,不幸的是林三失去了一条右腿,而他的妻子也因车祸丧失了所有的劳动能力。三口之家瞬间崩塌,最后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放下学业,一手接过父母身上的担子。放羊喂牛,洗衣煮饭,一干就是半年,原本单薄的身子,现在更加的单薄,任谁看了都心痛。
面对这样的家庭,杨斌本该不应打搅他们的生活,但是面对一个学生杨斌又不得不这么做。一个如此的家庭本来就没什么经济来源,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真的非常困难。或许她今后可以嫁一个好的丈夫,一个孝顺的丈夫,但是这种几率又有多大?就说这大山,能留下几个有钱人?而且打铁还需自身硬,你没有见识没有文化,你拿什么资本和人家城市的女孩竞争?落到最后要么是悲剧收场,要么纯粹就是一个悲剧。
处于这种考虑,杨斌继续咬着牙,走进了这家困难的农舍,他要用知识改变一个女孩子的命运,他要让这个家庭重新充满欢笑。
“张支书、杨校长你们屋里坐。”林三再次说道。
“谢谢!”杨斌走进堂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打量周围到处都是雨水侵蚀过的痕迹,破旧的房门已经不堪重负,似乎下一刻它就要结束自己的使命。在堂屋的正中是一张带着岁月痕迹的四方桌,桌边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女孩子,这女孩个头不高,最多也就一米四八,身体也非常的单薄。不过那jīng致的五官到惹人喜爱,只是由于长期干重活和营养不良,皮肤显得特别的蜡黄,看上去这应该就是林玲吧!
面对这样的家庭,杨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他几次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几次动嘴也没能说出口,看着那单薄的小身板,看着这发霉的房屋,坐定后杨斌是前思后想,忍着一种说出不的滋味,最后才慢慢开口说道:“林先生你好,这次我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你了你们家孩子上学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家庭的困难,也明白林玲同学不能上学的理由。但是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需要文凭、学历的世界,对孩子负责是我们学校的责任,希望你为了孩子的前程着想,能让她再次回到学校。只要她回来,我们学校会尽量减免掉她所有的学费以及生活费用,不要你们一分钱。”
杨斌的话说得很真诚,同时也很恳切。但是对于林三却有自己无法言词的苦衷,家里现在唯一的劳动力就剩下这个孩子,如果孩子走了,那这个家该怎么办?但是如果把孩子留下,那孩子的未来又该怎么办?以前他不没考虑过,只是他一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杨斌说得很对,可是自己却不敢下这个决定,因为这个家真的离不开她,离不开这个孩子。
“爸,我不回去上学!”林玲望着远处的几个大人,最先开口说道。
“你……”林三很想说句话教训一下自己女儿,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自己和老婆都成了废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教育自己的女儿?何况孩子也是为家里着想,她的内心如今又会是怎样?父母最知孩子心,如果孩子不说话还好,其实她越这么说,自己心里越愧疚。曾今多少次看着孩子抱着书,默默的抚摸着,那希望上学的眼神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老林,我看你就让孩子去吧!这半年来是我们拖累了孩子,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用,不能供她上学读书。我们已经欠她太多,杨校长说得对,孩子想要出人头地,只有学习才是她的出路。”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那破旧的门后响起,声音中带着自责和伤心。
“妈,我不去,我不去读书,我就守着你们,守着你们一辈子。”林玲听见母亲说话,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哗啦啦啦的打湿了胸前的衣服,也打湿了众人的心。
“哎!杨校长你看这事……”林三一脸的痛恨和自责,一声长叹表达着做父亲的无奈,红红的眼眶哪里还有一丝男人的模样。
面对着眼前的一家人,杨斌yù言又止,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刚来时候的勇气。当初他还有理由说服自己,觉得再困难也得让孩子上学,但是现在杨斌不这么想,当他设身处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就是一个混蛋,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至于任务,杨斌早把这鬼东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觉得或许放弃才应该是最好的结束。任务对象还有很多,在里面随便找一两个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能再在这家人的伤口上撒盐,他不是屠夫,更不愿割开那一段刚刚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