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爷爷，听电话！我是你孙子！爷爷，听电话，我是你孙子！爷爷，听……”
一阵电话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刚要睡着的何洛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摸索到了震动的手机，凑到嘴边：“喂？”

“何洛，卡克斯死了。”

那边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冷静得不像在说一个死讯。

何洛却如被冷水浇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什么？卡克斯……那个混蛋，怎么死的？”

“昨晚，”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就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后的半小时内。”

“哦，卖糕的……”何洛忽然觉得有点发冷。

虽然卡克斯这个xìng格乖张嚣张跋扈的家伙十分惹人厌，但他毕竟还是个7级的元素系进化者，在二署中实力能排上前五……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死了？

“何洛……”电话里又传来声音。

“停停停！听着，我不想再理会这件事情了。”何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面的话，“你知道这有多危险，我只是一个2级的小人物……”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阵。就在何洛准备挂掉这个电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更加低沉凝重的声音：“卡克斯的死因，是类似于‘空间之手’的效果。”

“你，你确定？！”何洛的瞳孔不由瞬间收缩，不敢置信地反问。

“空间之手”听着很牛，其实只是一种5级以上高手都会运用的小技巧，利用对空间的掌控力来制造压迫，实力差距大时甚至可以扭曲空间捏死对手。但是，这个“实力差距”至少得有5级才能造成这种碾压的效果，所以一般“空间之手”一般只是强者对弱者的震慑，在等级相若的战斗中它就是鸡肋。当然，除了“空间之手”还有许多类似的技巧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但是都有一样的等级要求……

“他死的地方就在滨海市郊，我亲自去看了，没有错。”对面的男人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缓缓道，“你现在也是法医，应该知道我们的判断力。”

“去他娘的法医！”何洛发泄般怒吼，“你亲自去看？不对……张安，你来了滨海？！”

电话的另一边，名叫张安的壮硕男子点了点头：“事情有些出乎预料，所以我被派来调查情况。能跟我再详细说说那天你在图书馆的事吗？我查了智脑的记录，那个人好像对亚特兰蒂斯文明很有兴趣……我要查出他来这里的目的。”

“是他杀了卡克斯和那些人？！”何洛拼命地拿手揉头，“疯了，我真是疯了……居然陪你趟这趟危险的浑水！听着，回去，这个人不要查了！他不是你们能够对付得了的，这家伙给我的感觉远远超过聂青书……而且，除了他的背影，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连署长也比不上吗？”

电话那头的张安神情一片凝重，眼神中却有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定：“不过，能用那种方式杀死卡克斯，确实不是9级能做到的，我们早有预料。这个人很可能是外星来的强者，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何洛，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用你以身犯险，只要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们做一下辨认。”

何洛静静地不说话，思虑良久，才勉强点了点头。

“希望这不会是我平静生活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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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官，那名失踪的目击者找到了！”

“什么？”叶晴一拍办公桌站起来，目光如电地看向门口的jǐng员，“快带我去看看！”

那年轻的jǐng员挠了挠头，“他怎么也不肯跟我们走，现在还躲在一个棚子底下呢……”

“走，去004号贫民区！”叶晴二话不说就上了车。

一路飞驰。

在案发地点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她见到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矮瘦男子。男子皮肤蜡黄，衣衫褴褛，抱着双腿抖抖嗦嗦地把自己埋在一堆杂物里，任jǐng员们怎么拉扯也不愿出来。

“就是他？”

叶晴皱眉走了过去，用尽量轻柔的语气：“你好，能说话吗？”

没有回答。

“那天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她轻轻地拍了拍男子的肩头。

“啊——”那人整个身体往后一缩，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的脑袋埋得更深了，“不，不要！不要过来！不要……不要杀我！”

“没有人要伤害你，你别害怕。”叶晴循循善诱，“我们是联邦jǐng察，是来帮助你的。如果你看见了什么，请告诉我们，让凶徒伏法，你才会安全啊。”

“……”男子的头微微抬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来，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或者你可以画下来……”叶晴递上去一张白纸。

男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抓住了白纸，忽然又“嗤拉”一声把白纸撕成粉碎，“不！不要……他，他会杀了我的！他杀了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我不要死啊——”他竭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看着情绪彻底失控的证人，叶晴也是一阵无奈，只能挥挥手让jǐng员继续看管。

对了，要不再去那里看看好了。

几分钟后，叶晴出现在上回来过的萱萱家门口。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没有回应，她用力地一拍，脆弱的木门顿时应声而开。

屋里空无一人。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摸了摸席子上的灰，这里至少已经没人好几天了，那个突然失踪的女孩子似乎没有回来……那她又是去了哪里呢？

尽管直觉这里肯定跟案情有非同一般的牵扯，但现在暂时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叶晴决定，先回去把这一带的资料翻出来看看。没想到，就在她推开门的时候，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

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的男人，看见她出来，脸上泛起温文和煦的笑容，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张安！初次见面，叶晴小姐。”

……

五分钟后。

“这么说，你是二署的人？”叶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男人。

张安摸了摸鼻子：“唔，准确的说，是副署长。”

“那么，你准备阻挠我办案吗？”

“这件案子从现在起正式由特别二署接手，”张安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她，“它的特殊xìng和严重xìng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叶晴小姐，为了你和你手下jǐng员的生命安全，你不应该再查下去。”

叶晴冷笑一声：“这是命令吗，张副署长？”

“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想。”

“对不起，我拒绝。”

“那我只好让你暂时停职一段时间了。”

“你……哼！”

叶晴气愤地转身离开。

“你的家人不希望你出事，”张安看着她的背影，“还有……何洛，他也很关心你。”

叶晴的脚步微微一顿，继续渐渐远去。

唉！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张安抬头看向这间典型的贫民居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指甲大小的晶体，从门口扔进了房子里。

淡蓝sè的晶体瞬间破碎，一面影影绰绰的光幕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亮了起来。

“希望能截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紧紧地盯着光幕。

哒哒哒的一阵凌乱脚步声传出，然后是重重的人影摇晃着出现在黯淡的背景里，屏幕震荡，画质很不好。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里面的人，你们已经被逮捕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们保持开枪的权力！”

“你……你们是城市巡逻队？”

“我们接到报案，你们当中有人犯了谋杀罪！现在，抱头，蹲下，束手就擒！”

“你们，在找我？”

“小子，别唧唧歪歪的，马上抱头蹲下！”

“哼，本座拒绝！”

“砰！”

“啊——”

“我……我的手！啊——”

“开枪！”

密集的枪声。

……

“你们，都该死！”

“救命啊！魔鬼，他是魔鬼——”

“快跑啊！”

“这，这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出不去！你给我开啊，开啊……”

“啊——我跟你拼了！”

“不……不要！饶了我……饶了我吧……”

“你们，让我生气了。”

……

“以吾叶萨伦斯·源虚之名，赐汝不死之……”

“啪”！

张安正听到关键处，屏幕却忽然剧烈地闪了几下，灭了。这种技术并不完善，只能显示断断续续的画面和声音，看得很不清晰，而且时间短暂。然而，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失灵，这令一向淡定的他也不由感到一阵懊恼。

就差一点！

他已经肯定与那个与巡逻队说话的年轻男子就是要找的目标，可刚刚的画面里一直没有出现那人的脸容，只在最后的几秒，镜头上抬，他几乎就要看到那张脸了……

结果，屏幕“啪”一声，黑了。

张安很想再来一次，但刚刚的一次回溯已经消耗了附近范围内的大量记忆因子，一般在同一个地方是不可能使用两次的。微微叹了口气，他掏出电话，开始给远在京龙市的上司报告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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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走在街上的主宰脚步微微一顿，他感应到有人正在对他的过去进行窥探，无尽的jīng神力如海cháo一般拂过，片刻便发现了始作俑者。

“8级的人类……”他闭上双眼，却在意识海里观察着张安的模样，“是这个文明的执法者么？”

要不要干掉呢？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太久，思考几秒后他收回了所有的jīng神力，只是顺便把那个窥伺的屏幕给击散了。

他并不喜欢被人窥探，即使那毫无威胁。

至于另一头，张安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只是看着忽然熄灭的影像懊恼不止。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看着那些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主宰突然不知道做什么好了。萱萱被扔在泽国酒吧打工，不需他多去理会；滨海的图书馆已经去过了，结果没有任何进展；至于他犯下的那些令联邦执法者咬牙切齿的凶案，似乎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他头上……那么他该干什么呢？

不对，他到这来是干什么的？

寻觅阿特兰蒂丝神族最后的遗迹！

这个不急，反正遗迹确定就在这星球上，慢慢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他有太多时间去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几百年又算得了什么？

主宰感到一丝莫名的迷茫，这是他从来不曾有的。亿万年以来，他只需安稳地端坐在虫族战舰的指挥舱里，偶尔发号施令，但更多时，他什么也不需要做，他所创造的这个可怕的族群会帮他完成一切事情。于是，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默坐和冥思中度过，不觉孤独，不觉寂寞，不生一丝波澜。

他很少去思考下一刻要做什么，或许在他思考的时候，无数个下一刻就已经过去了。

主宰这时忽然想起在滨海图书馆看到的乱七八糟的小说。

“大西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