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岁，对于烈楚国的男子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年龄。因为过了这个年龄的男子，在一定意义上就可以说是成年了。只是因为还不具有成年人相对强壮的体格，所以被称为弱冠。
所以东尚七年这一年，就是楚扬正式成年，行弱冠礼的年份。

七月十五，楚扬十五岁生rì。而这一天，也是楚扬进行弱冠礼的rì子。本来在这样一个重要rì子里，作为楚扬的父亲，楚凤祥是必须在场的。然而楚凤祥现如今正在京城之中忙着应付各种事务，所以只是匆匆差人送来了自己亲自写给儿子的一封信，勉励儿子刻苦读书，好好做人云云。

而作为楚家最年长最受尊敬的长者，楚老夫人将会亲自将代表着承认的头冠戴在楚扬的头上。这代表着家族的传承正式交接于下一代之手。

接近正午的时候，楚府上下不论下人还是主人，都已经齐聚于正院之中，摆好香烛果物宗族牌位，静待着楚老夫人和楚扬的到来。

被邓槐几乎是半强迫着沐浴更衣，并用熏香略作熏陶之后，楚扬穿着一身素白中带着陈旧感觉的书生袍极别扭地走出房门。

谢晓弦笑看着一身整洁中带着浓厚书卷味道的楚扬，满意地点了点头：“恩，果然没给你爹爹丢人。和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楚扬闻言，好奇地问谢晓弦：“姨娘，你和我爹难道老早就认识了？”

谢晓弦脸sè一边，转身朝着前院走去：“那倒没有。不过我猜你爹他当年也是这般俊俏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被你娘看上。”

楚扬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他一直对自己这一身皮囊比较满意。因为母亲刘氏的关系，楚扬生的唇红齿白，加之这些年很是读了些书，一身的书卷味道也是很有书生气。配上身上的那一身书生袍，还真有几分宋玉的味道。

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风sāo地背上几句《高唐赋》，楚扬就看到了站在正院中的楚老夫人，忙收起那风sāo的心，小步跑到老人家面前，恭敬行礼道：“孙儿见过nǎinǎi。”

“呵呵，旺儿今rì才有点少爷的味道。”楚老夫人看着潇洒俊逸的楚扬，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弯弯的两条线。

楚扬想起自己平rì的着装，不由得有些尴尬：他平rì里翻墙弄土，上树掏鸟的，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就算穿在再怎么新的衣服，也总是眨眼就变成旧的。所以看上去邋遢的很。

“今天是你十五岁生rì，也是你行弱冠礼的rì子。”楚老夫人正sè看着楚扬，严肃告诫道：“所以过了今天，你就要自己对自己负责了。你的一言一行可就代表着你自己和我们楚家的颜面了。切不可像以前那样做那些孩子家的淘气事儿。你要端正己身，注意自己的影响。你也再不能用小孩子这种借口来逃避过错了。因为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成年人了！知不知道？”

楚扬点点头：“孙儿知道。”

“恩。那你先去给我们楚家的列祖列宗上个香吧。”楚老夫人颔首，指着正院中心摆放着的灵位对楚扬说道。

楚扬依言而行，手捧燃香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灵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今有楚子名扬，年满十五，及行弱冠之礼，烦请列祖列宗见证，保佑！”

谢晓弦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一定十分古旧的帽子，恭敬递到楚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冠帽来了。”

弱冠礼的冠帽，是用行礼之人祖辈之中最有名望的人留下的帽子。而楚家祖上最有名的一位老祖宗，曾经做到尚书令的位子，从一品大员。所以这托盘之上承托着的，就是那位祖宗曾经带过的帽子——当然不是官帽，只是很寻常的一顶深灰sè圆顶帽子。

因为年岁久远的关系，帽子的颜sè已经有些微微的发白，乍一看上去仿似蒙着一层白灰一样。而在帽子的后脑勺处，更是很显眼地有着一个补丁。

楚老夫人松开拐杖，颤颤巍巍恭恭敬敬地捧起帽子，转过身来看着跪着的楚扬，朗声道：“戴上这顶帽子，你就不再是一个孩子了。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影响着我们楚家的声誉，左右着我们楚家的命运。nǎinǎi希望你将来也能像你爹以及这位老祖宗一样入朝为官，为我楚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孙儿知道！”楚扬低头，楚老夫人便弯腰将帽子戴在楚扬的头上，略作调整之后笑眯眯道：“好了，弱冠礼完成了。”

楚扬松了口气，有些别扭地晃了晃脑袋，觉得带着有些紧的慌，便伸手想要去取下来。

楚扬的这个举动顿时吓了周围众人一跳，在楚老夫人“不可”的惊呼声中，谢晓弦一把拍掉楚大少爷的手，气道：“你干什么？”

“这帽子戴着难受，我想摘下来。”楚扬委屈地摸着手臂，疼的脸都变了。谢晓弦刚才那一手力道奇大无比，楚扬的手臂仿佛被木棍狠狠打了一样，“姨娘你手好大的力气啊。疼死我了。”

谢晓弦闻言一慌，伸手握住楚扬手腕，轻轻揉了起来：“是姨娘的错。我看你要摘帽子，一时心急没收住手。你莫怪我。”

楚老夫人嗔怪地瞪着楚扬，告诫道：“你怎么能随便摘帽子呢。这帽子就算里边是刀子，你今天也要给我老老实实地戴在头上！弱冠礼这一天，这顶帽子是要戴上整整一天的！摘掉了可是大大的不祥！”

楚扬这才知道个中原因，虽然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但这种说讲究由来已久，戴与不戴可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无奈之下，楚扬只好忍着头顶又紧又压抑的难受感觉，撑过这个特殊的生rì。

熬了十五年，终于成年了。楚大少爷内心无比欢快地庆贺着。

成年，意味着他可以做许多许多原本不能做的事情……至少，可以不再被人当做小孩子。

而有很多事情，确实是只有成年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做的。

比如……piá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