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指遗所恨天光黯
一论乾坤分极端,佛魔各执惊世言;口舌终须拳脚定,抬头不见往rì天。
四维所封,天地一也;四象显化,生生不息。
木秀颀在阵中已经耗时半个时辰,依然毫发无损。
“哼!吾倒要看看汝能撑到何时~!”南宫儒掠阵一旁,紧握文质剑,伺机待发。
就在此时,只听阵中一声喝,一团烈阳出现其中,无比的炽烈,突破隔断阵内外的束缚,如金乌坠地般辉煌。
“这是……”南宫儒惊立当场,“……不可能!……不可能~!……”
“「诗情剑意·终rì乾乾八方耀」~!”荏苒剑从阵内冲出,在半空挟带真阳烈劲刺下,剑气范围笼罩方圆数丈。
“不妙~!”回神过来的南宫儒及时出手,文质剑灵动盘旋,竭力护卫周身。
奈何木秀颀此招威力太甚,荏苒剑气又无孔不入,南宫儒只觉眼前一黑,惨叫声中,文质剑如狂挥舞。夹杂四周的惨叫,南宫儒心中越来越冷,一股绝望油然心生。
颤抖的手再怎么用力,也无法阻止鲜血从眼中涌出。文质剑护在身前,却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在哪里?
“……木秀颀——!想不到汝居然也是这样的卑鄙!”南宫儒再无平rì的斯文,疯狂咆哮,“你妄称正直!你,你在哪里!”
一声感叹,从背后传来。
南宫儒旋身急斩,无穷怒意此时尽数发泄!
铿锵一响,接着是木秀颀后退的踏步声。文质剑穷追不舍,剑光漫shè开,封住去路。
“吾要你的命~!”南宫儒仰天一吼,但见他的面容鲜血纵横,双眼已被剑光刺破。
木秀颀一转荏苒,剑光在身前横走,形成气墙隔开来剑。
“木秀颀,毁我双眼,你将死无全尸!”文质剑cāo手一握,南宫儒豁命开绝招,“「天章开祭越韶华」~!”
疯狂的一剑,无所顾忌、无所保留。
面容的痛苦扭曲,是心理也开始扭曲的前兆?
没有了光彩、形神,从此自己只有黑暗中的黑暗。半生所有,今rì全都不见,如此打击,不啻五雷轰顶。
“唉~!无奈啊~!”木秀颀凭空御荏苒,「诗情剑意」威能也全力施为。那一声的无奈,是再被逼迫的不得不出手。
也许,两人真的结束,就是这最后的一剑了。
剑光皓然,掩去天光,十丈内的整个林间摧枯拉朽般被剑气横扫成了一片狼藉。烟尘弥漫,震动声不绝于耳。
荏苒与文质交错,相对的两人同样身负内伤。
“哈哈哈……看来你破阵消耗了太多的内力,现在居然连绝招也杀不了我了!”南宫儒闭着鲜血汩汩的双眼大笑着,“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呢?木秀颀,你我同归于尽吧!”
面sè骤然凶狠,文质剑奋力一刺,却发现身前空无一物。南宫儒一趔趄,扑倒在地。
狼狈的跪着扶剑支撑起上半身,荏苒剑又架在了项边。
“……汝动手吧~!还在等什么?”南宫儒说,“之所以吾讨厌你,就是你这优柔,浪费了太多太多有利的机会来光大儒门。”
“儒门的光大,不是建立在自相残杀和争名夺利的基础上的。你就从来不觉得儒门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吗?”木秀颀冲他喊道。
“哈哈哈……你就不知道,只有争斗和淘汰才能保证一个门派的兴盛吗?木教主,你真的不是领导的料子啊。儒门的琴棋书画早就把你变傻了!哈哈……还好你没有继续坐着教主的位子,不然的话……哼~!儒门就没落了……”
“那现在儒门难道就真的光大了吗?”木秀颀说,“你勾结离经会,企图颠覆儒门正统,先师志学,都被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少跟我扯什么先师志学这些东西!木秀颀,只有你们这些整天口口声声发扬儒门但是又从来不真正做实事的人口中才只会老是念着那些空虚的东西!——先师志学,没有了儒门的强大,先师何以能发扬自己的志学!?”
“……南宫儒,汝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木秀颀说,“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改变就可以的。儒门的光大吾比任何人都想,但是,三教从来都是互相牵制平衡的。如果一门独大,势必引起武林动荡。曾经道门的行天道,自诩替天行道、发扬道威,结果,滥动开杀、屠戮武林,何等疯狂?最后还不是被道门自己所扑灭。道门付出了十多名高手的牺牲为代价,才将行天道的所有道者一律诛杀,包括领道的,原本是道门‘九天道君’中的阳天君也难逃一死……”
“哼~!失败者岂可与吾相提并论!我……”
“你以为自己就是成功者吗?你看看现在的儒门,那么多的莘莘学子不及弱冠之龄,却在尔等的野心下不自觉地沾染了不该有的恶xìng……”
“废话~!那些学生迟早是要继承儒门传承的人,他们肩负开创发扬之责,必须要改变对这个世界和人的看法!不然……嘿嘿,他们就只会是另一群‘木秀颀’~!哈哈哈~!”
“你—!”木秀颀为之气结,“看来离经会之主对你的腐蚀实在是太深了!南宫儒,你的无可救药,吾只能报之无奈了!”
荏苒剑举动,寒光将要划破的,除了眼前之人的xìng命,还有儒门甚至武林一个已经很长远的风波。
就在此时,变数突来。
掌气破空袭来,横过天际,呼啸林梢。
木秀颀见来势凶猛,立即回剑护身。
一招交击,掌气溃散。
“嗯~是谁?”木秀颀眼顾远方,却见又是一道剑气而来。
“这是…「一指天阙」!”
识得杀招,木秀颀心中疑惑升起。
耳闻有变,南宫儒也不安发难,双掌再聚力后扫。
木秀颀单掌一压,发劲震飞南宫儒,几乎同时,剑气近在三尺!
荏苒挺立,剑身挡下剑气,发出一声清吟。
一道素白的娉婷身影出现在林道远处。裙襟飘动,青丝绾盘,冷眸藏泓,娥眉短蹙。
樱口轻开,言语间的冷傲如月深秋!
“冷眼世态凉,江心秋月白。”
木秀颀一愣:“你是——秋月白!?”
“月白~!你怎么来了!快救我走!”南宫儒颤颤地站起身,脸露欣喜之sè,一双手伸出摸索。
“嗯~?汝的眼睛……”秋月白看到南宫儒的举动,再见其面上血迹,心中已是明白,“汝瞎眼了~!”
“月白,我……”南宫儒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厉声问道,“是谁让汝来的?”
秋月白缓缓靠近南宫儒说:“夫君汝迟迟不归,我担心你,所以……”
“真是这样的吗?月白,吾现在看不见……呃~!”南宫儒松了口气,刚刚要想去拉秋月白的手,胸膛就被利剑贯穿。
“你——!”木秀颀不明所以,但是眼神流露出了惊诧。
“……月白……你,你还是欺骗了我……”南宫儒一脸的后悔,“我根本……就不……该留你的……命……”
秋月白冷静地看着南宫儒,缓缓地抽拔长剑说:“我不会感谢你当年的留情,因为是你让我家破人亡,是你让我痛不yù生。你垂涎我的容貌和身体,那么我就用它们来满足你,因为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它们而忘记了我的身份和我的仇恨~!现在……”猛然一扯,长剑突然抽出时的痛苦让南宫儒忍不住大喊了一声,随即扑倒。那些喷出的鲜血不及落地,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苟且偷…生这么多年……连,南宫世家的绝学…都学去了,想不到,你处心…积虑的,还是想要……报仇……!”南宫儒用手紧紧按住伤口,痛得有气无力,“我……我……”
“现在才是开始而已!”秋月白转剑猛插,南宫儒绝望地惨叫一声,被钉在地上一阵挣扎后,不再动静。只有胸膛汩汩的鲜血,在地上汇聚流淌。
“哼~!”一声满意的冷哼,秋月白拔剑转身,化光遁去。
“……”眼前的一切来得突然莫名,木秀颀不知自己该做何打算。
突然一震,木秀颀往秋月白遁去的方向追了两步:“不妙!吾居然忘了告诉伊那么重要的事情!这……唉,还是回去先把此事告诉小楚好了!”
木秀颀看了看南宫儒的尸体,叹了叹气:“唉—!虽然吾恨汝曾经对儒门以及吾所做的那些事情,但是,既然汝已身死,事情也就过去了。念在你我同门,吾还是要将汝安葬!”
说完,木秀颀抱起南宫儒的尸身离开。
近天峰上,贯月槎。
红莲化象于空,昭示天下,引动人间睹天缺!
怔立神舟船首,豁尽全力的神使·怒刑人眼见天象异变,心中不能平静。偏偏,这时,身后又是强悍的气劲逼近!
“嗯~!是,之前的刀劲!”勉力将刀劲弹开,怒刑人步履一退三连贯。
“果然是很强!”重顿一脚,怒刑人借力拔身飞起,左手一扬,“天之厉”应手把持。
一捏剑诀,神使不顾功体大耗,毅然再出「仙意流萦剑」!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住手!”
“嗯~?”
“你的功体已经受损,如果再强行运动元功,那么你就永远休想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哼!看来你很了解我~!你是何人?”神使收功降落在槎面上问道。
“这个你不用知道。神使·怒刑人,你不是在为西王母回收‘瑶池圣物’吗?我可以告诉你其中的两件的下落。”
怒刑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哦~!想不到汝居然知道我到人间的目的。你的来历不简单!”
“你手中有西王母的兵器——九天神兵之一的‘天之厉’。当年神荒一战,九天神兵几乎全数损毁,失落人间的寥寥可数,但是你却能很快找到‘天之厉’的下落……你自称西王母座下神使,行走三界间,却在人间逗留极长,就是因为你寻找的东西不止是‘天之厉’,还有其他四件传闻中的‘瑶池圣物’~!”
“嗯……料得不差!我想知道,汝所晓得的那两件圣物是什么?”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就知道,汝没有这样的好心!你说吧!”
“在西蜀的岷山之中,有传说中可通天地的建木存在,此乃‘绝地通天’后唯一能进入上界‘天荒’的途径了,只要你能找到它,那么你就能很轻松地在‘天荒’里找到‘瑶池圣物’中的‘不死玉横’和‘三青图’!但是,我的条件是,找到‘三青图’后,你必须立即毁掉它!”
“嗯?汝要我毁掉圣物?为什么!”怒刑人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毁掉‘三青图’会有什么影响。相信你也知道,其实三青图不过就是西王母侍宠的三只青鸟的人形画图而已……我担心如果它出现在人间,会成为祸世之物,毕竟三青鸟的人形太过妖魅,而且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神使,我希望你能拿到后不要犹豫。”
“……嗯,这个,吾答应你!”怒刑人沉思了一下说,“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如此清楚‘瑶池圣物’的下落?你究竟是何人?”
“……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来源于一本叫做《破天荒》的古籍,此书乃是‘天荒’中最神秘的古史记载本,内中所录,绝大多数是跟九天神荒有关的资料。曾经我有幸翻阅,故对‘瑶池圣物’来历略知一二。”
“原来如此~!好,那我就往西蜀一行。但是岷山那么大,建木到底在什么地方呢?你就不能给个详细地点吗?”
“神使,但凡神物,皆有灵xìng,何况建木这样的上古神物!我能知晓它能通往‘天荒’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你想尽快找到的话,可以去西蜀的都广之野,那里有个地方叫瞿上城,城中居住有一族群号称‘华阳古族’,乃是古蜀王的后裔,也许他们知道建木的所在。”
“哼!真是麻烦!”神使冷冷抱怨了一声,“看汝说得如此详细,倒也不像有假,不过,别以为吾就完全相信了!要是你敢骗我的话——不要以为贯月槎飞在云空里我就那你没有办法!”
“哈~!我知道神使你自负「祸天九式」天下无敌,但是我还是要对神使忠告一声,人间不过是大荒的冰山一角,何况还有天荒以及神荒的存在!所谓的‘神之武学’也许在大荒中堪称无敌,但是在天荒中就只是一般,而在神荒中更可能是不入流!希望神使能谨记此言,以免去到天荒后,麻烦多多。”
“你~!”怒刑人怒火大冒,“哼哼,现在汝可以逞口舌之快,哪rì吾功体恢复,定要再登神舟,一较高下!请了!”
红sè斗篷一扯,怒刑人化光往神舟之下飞去,直往蜀山方向消失。
“唉~!”那个神秘声音突然一声叹息,“又来麻烦了!”
话语甫落,两道人影已经稳立贯月槎之上!
其中一人正是天谪·慕凤仙。他手中把持一柄三尺四寸的长剑,那剑以凤头做首、凤颈为茎、凤翅为格、凤翎叠合化成剑身,通体赤红如火,隐隐可见紫气流动,正是传闻中九天神兵之一的征天凤舞仪!
而另一人,却是全身包裹在玄黑sè的一套甲胄当中,甲胄表面镂刻有诸天星辰图案,胸甲上是用紫sè晶石镶嵌的北斗七星,赫然醒目。
“嗯……天谪·慕凤仙,久见了!”神秘声音说。
“久见了,朋友!”慕凤仙一脸正经地打招呼,但是双眼却看着黑甲人。
“这位是?”神秘声音发问。
“吾乃‘星罗阁’之主——紫帝·北辰天光!”黑甲人说话时,傲然挺胸,北斗七星晶石闪过一道亮光,“本帝志在红莲,挡者唯死!当然,天谪·慕凤仙,你的命,本帝也收下了!”
“哈!那就让吾看看,汝是否有这个实力了!”慕凤仙将手一引,征天凤舞仪绕身盘旋,如凤飞舞。
“用你的身体来体会,本帝的实力吧!慕凤仙!”紫帝·北辰天光单手一握一放,贯月槎轻轻一颤。
“嗯~!”神秘声音说,“此乃女娲大神行宫,两位yù斗,请另择所在!”
“汝是何人,口气不小!”紫帝喝道。
“哼!一个你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