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斩将破敌壮士勇,权衡利害智者谋
却说寇封骑兵突出,大败士燮。乱军中沙摩柯遥遥望见士燮,欲诛之以建奇功。舞动手中蒺藜骨朵,一路碾碎所有敢于拦阻的敌军兵将,势如破竹般向士燮杀去。他坐下的枣骝驹是寇封年前不啻重金使人从北方为他购来相赠,神骏异常,奔走如风,霎时间便已闯到士燮近前。
士燮看到这员凶神恶煞的敌将迫近,一时间不由为之胆寒,幸好他身边有张湍、杨贺、李桧、何奇四员大将相互。四将见敌将悍勇,绝非一人可敌,当即一齐催马上前,同时喝道:“大势已去,主公速速脱身,留待来日再洗雪此恨!”
士燮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接受今日的失败,遂急拨马头,在身边一小队亲兵的保护下败逃而去。
沙摩柯见几乎到口的鸭子又生出翅膀飞走,便将满腔的怒火都洒向各舞刀矛迎上来的四将。甫一照面,蒺藜骨朵照定冲在最前面的张湍便是一记蕴含万钧之力的“泰山压顶”。张湍横手中铁矛招架,却如何当得起沙摩柯的神力?两件兵器一撞之下,他两条手臂的骨骼同时被一股巨力震得寸寸断裂。随着他手臂无力下垂,沙摩柯的蒺藜骨朵落了下来,正中张湍头顶,一下将他的头颅砸得粉碎。
“贼将看刀!”见张湍身死,其余三将均都大怒,杨贺举起大刀,向着沙摩柯的头顶便劈。沙摩柯右手握住蒺藜骨朵,斜向挂开杨贺的大刀,左手抽出插腰间狼皮套中的四棱铁锏斜向挥出,正中对手肩背。这一锏打得杨贺五脏俱裂,一口*含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喷出,翻身落马当场毙命。
何奇极为狡猾,圈马绕到沙摩柯的身后,乘其不备一枪向着他的后心刺到。沙摩柯脑后却是生了眼睛,身体向右一偏,让过枪锋,左手将那铁锏扔掉,一把抓住何奇长枪的枪杆用力一扯。神力到处,竟将何奇连人带马扯到近前。他劈手一把扣住何奇腰间的狮蛮带,单臂用力一提,将何奇从马上生擒了过来。
“贼将休逞威风!”李桧见此情形,心中又惊又怒,奋不顾身的催马闯上前来,举起大刀恶狠狠劈下。沙摩柯不急不忙,奋力挥臂,将提在手中的何奇迎着李桧的刀锋便扔了过去。李桧未料到对手竟用出如此怪招,大惊之下急忙收刀,却哪里还来得及?锋利的刀刃在何奇的妖妇之处划过,几乎将何奇拦腰斩断。便在误杀战友的李桧稍稍一愣的瞬间,沙摩柯的蒺藜骨朵已抡在空中抡了个圆圈后砸在他的胸口。“蓬”的一声闷响,李桧的胸骨尽碎,整个胸口完全凹陷了下去。
只是片刻功夫,沙摩柯在沙场之上力斩四将,目睹这一幕的士燮兵将尽都胆落。后方的寇封看看时机已到,舌战春雷发出一声响彻整个战场的厉喝:“降者免死!”听了这声呵斥,心胆俱丧的士燮军卒纷纷抛下手中刀剑枪矛,跪地乞降。只是这四将的拼死终究为士燮争得了一点时间,等沙摩柯腾出手来再想寻他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整顿了得胜之师,吴巨亲自来与寇封相见。离得老远,他便在马上拱手道:“此次能击败士威彦,保全苍梧及为叔的身家性命,全赖贤侄智谋勇力!”
寇封急忙还礼道:“叔父言重。只是小侄有一言在此,还望叔父深思。此次士威彦之败,有大半原因是我等以有心算无心,出奇制胜。而且士氏实力并未大损,若其整军再来,有了防备之后,以苍梧一郡之力绝难抵挡。因此还请叔父今早做出决断。”
听了寇封之言,吴巨沉吟半晌后终于下定决心:“也罢,便依从日前之议,我即刻修书一封,请贤侄派专人飞马携望荆州!”
建安十四年四月,苍梧太守吴巨借口不堪士燮欺凌逼迫,正式邀请刘备入交州相助。刘备留下诸葛亮、关羽一文一武镇守荆南四郡,自领马步精兵两万,以徐庶为参军,并张飞、赵云、黄忠、寇封等大将,直入苍梧,助吴巨抵御士燮。
再说江东那边,等步骘凄凄凉凉地孤身返回,见到孙权说起交州经历后,孙权登时大怒,拍案大骂道:“刘玄德欺孤太甚!孤念及两家联盟拒曹之谊,方才同意任他占据荆南四郡。岂知他竟是贪得无厌,竟欲同孤争夺交州,孤岂能容他!”说着便招呼帐下的几员大将去整点人马,要亲自率领去和刘备争夺交州。
“主公息怒!”一旁的鲁肃见状急忙出言拦阻,“事关重大,请主公务必三思!”
孙权瞋目道:“子敬何故阻孤?”
鲁肃正色道:“肃只问主公一个问题,希望主公如实回答。若是与如今的刘备交锋,主公自忖有几成胜算?”
“这……”孙权张口欲言,却没有说出什么。如今江东的精兵强将大都被周瑜和程普带去攻打南郡,到如今仍在江陵与曹操手下大将曹仁相持。据前线传来的最新消息,那曹仁韧性极强,虽处劣势,却始终坚守城池不破,使江东军不得寸进。而刘备自从在荆南四郡站稳脚跟之后,实力急剧膨胀,在双方的联盟中,已渐渐地由由原本的弱势变为与江东分庭抗礼。自己若是率领江东留守的孱弱之兵与其争锋,不过自取其辱而已。他是心思深沉之辈,只要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人劝也不会一意孤行。只是心中总有几分不甘,恨恨地道:“难道我们只能坐视那刘玄德吞并交州?”
见孙权其实已接纳了自己的劝谏,鲁肃面上现出喜色,微微一笑道:“主公,依肃愚见,放任刘玄德去取交州,对我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孙权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子敬何出此言?”
鲁肃有条不紊地分析道:“那士氏家族占踞交州日久,深得士民之心,明暗势力盘根错节,实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近来刘备的实力虽然暴涨,却也不能说轻而易举便覆灭士家势力。我们与其去与刘备争夺交州,何如任凭他去与士家争斗。我们却在暗中相助士家一二,令其与刘备形成旷日持久的相持之势,使他们两家的实力相互消磨摧折。待到南郡那边周都督得手,他们两家也该差不多落得两败俱伤,届时主公再令周都督引得胜之师南下,则取荆南四郡与交州皆如探囊取物!”
听着素有老实人名声的得力臣属献上的计策,孙权脸上霎时间便由怒转喜,鼓掌大笑道:“子敬这条‘二虎竞食’之计实在妙不可言!好,一切便依子敬计策行事,且叫那刘玄德得意几天罢了!”
数日后,孙权上表荐刘备为交州牧,而已兵进苍梧的刘备在得知此事后亦投桃报李,表孙权为徐州牧。孙刘两家的联盟,在表面上仍是一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亲热之态。
刘备到苍梧以后,吴巨极为痛快的将全郡的军政大权交割转让清楚,又向刘备告了辞,携家眷往桂阳去了——作为让出苍梧的条件,刘备已转任他为桂阳太守。
在苍梧修整数日,将所有的军政事务理清之后,刘备便开始了他对交州全境的征伐。在与徐庶商议后,他留下赵云统帅苍梧郡原来的人马,与自己一道留守苍梧,由命张飞、黄忠、寇封三将,各统精兵六千,分别攻取郁林、合浦、南海三郡。
单说寇封兵锋东指进取南海。他将手中的六千人马分为两部,命沙摩柯为先锋,领两千人马先往南海方向开路。临行之前,寇封仔细叮嘱沙摩柯道:“二弟,那南海太守士武为士燮亲弟,愚兄听说此人勇冠三军,号为南疆第一猛将,你此去须万分谨慎,不可大意!”
沙摩柯大笑道:“小弟曾听大哥说过一句笑话,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依小弟看来,那士武的猛将之名,也配在交州这块地方叫叫罢了,何足道哉!”
寇封正色道:“二弟不可轻敌,须知骄兵必败!”
沙摩柯平日最为敬重寇封,见他神色郑重,也不敢再露出轻浮之态,但心中还是老大的不痛快,觉得兄长有些过于慎重。
与寇封别过后,沙摩柯领了这两千人马先行,一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非只一日来到南海郡西境的四会县。城中应该已经收到敌军到来的消息,因此四门紧闭,城头上隐隐约约可见一队队手执刀枪的士卒来回奔走忙碌。
有士兵来向沙摩柯请示是否先行安下营寨。沙摩柯大手一摆,撇嘴道:“安什么营寨!来人,你等速速往城下去喊话,就说本将军率大军到此,叫城中守将立即出城纳降。若那守将识相最好,否则,我们便即刻攻城,今日在城中安歇便是!”
军中将士深知沙摩柯勇力,因此也并不以为他此言有何不妥。当即便有一队专门负责喊话骂战的大嗓门士兵去城下高喊了一通。
片刻之后,忽听到对面的县城之内一声鼓响,城门大开,有一队人马从城中杀出,背靠城池摆下阵势,其用意不言而喻。
沙摩柯一见不怒反喜:“呀嗬,未想到这小小的县城居然还有敢于出来交战之人,待某去会他一会!”
未知沙摩柯此战胜负如何,且观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