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冰瓜的血
() 0028冰瓜的血
jīng巧而又不失大气的大门缓缓打开,前来迎接罗隐的人,倒是出乎意料。
那个手里攥着两块钱的小女孩,在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像只欢快的小黄鹂,蹦跳而出。
女孩手中还握着昨天买回去的棒棒糖,两只眼睛眯得像月牙,尚在几米之外就已经欢叫出声:
“罗隐哥哥!”
夏小乖挡在了罗隐身前,她不习惯陌生人接触罗隐。
而罗隐可没那么多的顾虑,他挥了挥手,示意夏小乖让开,然后便对着小女孩开怀一笑。那个笑容,看上去简直就是“卡哇伊”的榜样,完美的正太式卖萌。
“安妮,你是安妮对吧。我可是早就听你爸爸说过他这么个宝贝女儿了。”
罗隐摸了摸安妮的头,笑着道。他这个动作很怪异,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坐在轮椅上摸一个十岁女孩的头,是怎样一种情形。
“殿下,见笑了。”卡尔缓缓自大门步行而出。
而罗隐却似乎没有看见他一样,笑着示意夏小乖从她身上那个巨大到怪异的背包里拿出两支棒棒糖,然后递给了安妮:“喏,你早不说你是安妮,要不然哥哥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
在他的心中,安妮这个小女孩可比怕死的卡尔可爱多了,你真以为一个十岁小女孩会真的跑到离家几公里外的果果小屋买糖?
罗隐喜欢算计别人,却讨厌别人算计他。
“他们怎么样?”
罗隐终于转过头看向卡尔,目光灼灼。
“呵呵。”卡尔似乎觉得大事不妙了,干笑一声,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我想,应该可以说是还算不错吧。”
“还算不错?”
罗隐奇怪的嘟囔一声,然后他看见了卡尔衣襟上的酒渍和脸上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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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桌子,三个人。
桌上摆着几大杯啤酒,桌子的两头分别坐着满头大汗的兰斯洛特和怒目圆睁的杰兰特,而桌子的另一侧,芙蕾雅一身短装,很不雅观的蹲在凳子上,双拳紧握,秀美紧蹙,口中大喊着:
“加油加油,板寸头加油,还有哥哥也是。”
这两个该死的蠢货竟然在扳手腕!
芙蕾雅此时也看见了刚刚进屋的卡尔,挥舞着双手大叫道:
“卡尔大叔!你来了,快点儿,刚才板寸头输了三次,哥哥输了一次,你该喝三杯,我喝五杯,你上一次的还没喝完呢......”
她一身居家短装,此时喝了点酒,略微有些朦胧的醉眼,倒是显得青chūn活力,不过罗隐的进来却让她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罗隐看了看芙蕾雅身边垒得高高的酒瓶,又看了看另一侧明显少了很多的酒瓶,不禁莞尔,这几个家伙,看来挺有闲情逸致的。
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卡尔的表情那么委屈了。
一个小你很多岁的女孩同你拼酒,而且是你喝一杯她喝五杯,这绝对是种压力非常大的娱乐。更别说,你还有被她喝倒的倾向。
芙蕾雅半途停下来的声音分散了兰斯洛特和杰兰特的注意力,兰斯洛特还好,只是略微一愣神,而杰兰特可没那么淡定了。
兰斯洛特抓住这么一个好机会,手上一发力,顿时将杰兰特的手压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赢了。”他不知为什么非常开心,狂笑起来。
“应该是你终于赢了。”罗隐这个闯入者突然开口,语气极尽调侃。
兰斯洛特的脸一下子就变成猪肝sè。
从酒瓶的数量和兰斯洛特的表现就能看出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兰斯洛特输的多一些。事实上,单纯的力量比拼,兰斯洛特不如杰兰特。
毕竟人如何胜过机器?
当然,这说的是常规力量,不把爆发力、人类潜能什么的算在内。
杰兰特站起来,略一低头:“殿下,您怎么......”
罗隐看他这个样子,表现得有些不满:“我都说了,叫我罗隐。”
“额,罗,罗隐殿下。”
看来杰兰特还是改不过来,无论如何都要加个殿下。
一旁的芙蕾雅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拍杰兰特的肩膀:“哥哥,他都叫你别那么拘谨了,你还拘谨个什么,是吧,罗隐,咱们先说好了,我可一点儿也不拘谨。”
后半句,是对罗隐说的。
罗隐看着芙蕾雅这个样子,心中不知为什么感到某种无比的愉悦。
豆蔻年华的少女,本来就该这样,哪怕有点小疯小癫,放在这个年纪,也是很可爱的。
“哼,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我对女人相当凶的,不信你问兰斯洛特。”
罗隐恶狠狠的道,但是他这语气里的另类威胁谁都能听出来,众人哈哈一笑,气氛活络不少。
“不错,看得出来你们心情很好,这就对了,人活着,不就图个开心么?”罗隐点点头,然后摆摆手:“你们玩吧,我可受不了这样的疯狂娱乐。冰瓜在哪里?”
最后一句,是转过头对卡尔说的。
卡尔急忙指了指楼上:“她在楼上,我带您去。”
“不用,叫他带我去就行了。”罗隐看出了卡尔是想借故开溜,不过他可不希望破坏这么一场狂欢,指了指一旁的管家表示不用。
“你们继续,就当我是路过,卡尔家里的好酒可不少,哈哈。”
笼络归笼络,正事归正事。他不想和这些家伙做太多的纠缠,他只做有必要的事情,之前纠缠杰兰特和芙蕾雅,那是需要。事实上,今天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在,罗隐恐怕会直接和卡尔打个招呼就来找冰瓜。
罗隐的离开让芙蕾雅和卡尔的拼酒继续,冰瓜是什么人他们都清楚,罗隐要见她,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疑问。
冰瓜的房间在整栋别墅的最角落,虽然比较小,但是双面采光,所以光线很好。罗隐推开门,看见的是满地西瓜皮,以及站立在西瓜皮上的冰瓜。
夏小乖被留在了门外,他必须捕捉到一切潜在的因素,任何影响都是不可忍受的。
冰瓜看见罗隐不敲门就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一个小盒子,罗隐看着那个小盒子,笑着道:“针灸,失传很久的东西了。”
“并不是失传,只是被遗忘了。”冰瓜缓缓道。
这个女孩很奇特,罗隐推测她是人格分裂,有的时候她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有的时候又像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就比如现在,她淡定得像一颗老树。
“你就是用这玩意儿治好了芙蕾雅?”罗隐继续道,他一直在观察冰瓜,但是她身上没有任何人格分裂的其它迹象。
“只是压制,不是治愈。”冰瓜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她很有做囚犯的觉悟,没等罗隐开口她就先说了: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你能回答我什么?”罗隐反问道,他继续开口:“其实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就是想多了解了解。先说芙蕾雅吧。”
冰瓜耸耸肩:“这有什么好说的,受到两次打击,伤上加伤,本来都没事了,可惜遇上了你。”
罗隐皱起了眉:“你是说,芙蕾雅本来已经快要痊愈了,但是受到了二次伤害,原本的病情加重?”
“没错。”
“那你能否治愈她?她这病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致命吗?”
冰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
“以我的能力,只能压制它不发作,要想治愈必须有专业的设备和人员。至于影响,目前来说倒是不算大。但是,她的生命每一分都在流逝,如果没有治愈的方法,她将在三个月内死亡。你别看她现在活蹦乱跳的,那只是她心灵武士的潜在天赋在影响,时间一到,她的jīng神会突然崩溃,神也救不了。”
这次换罗隐沉默了,虽然杰兰特和芙蕾雅必须要死,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给这两兄妹一个希望,而希望是要有根基的,无法治愈,何谈根基?
“不过,我倒觉得,她这个病,并非坏事。”
“并非坏事?”罗隐奇怪道。
冰瓜点点头:“只要这个创伤一天不愈,她的jīng神就一天处于破裂之中,但是心灵武士的天赋会保证她的jīng神不崩溃,再加上我的针灸压制,反而能够使她破裂的jīng神重组。”
“换一种方法来说,芙蕾雅的jīng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破裂重组之中,而破裂重组是会有磨损的,这种磨损将不断消耗她的生命力,但也将不断锻炼并增强她的jīng神力。”
“增强jīng神力?”罗隐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
“jīng神力只是由jīng神所衍生,本身与jīng神无关。但你知道心灵武士的觉醒么?汇集jīng神力,在一瞬间冲破灵与肉之间的阻碍,然后达到灵肉合一的地步,**力量与jīng神力量融为一体,变成心灵之力。这其中最最关键的东西就是jīng神力,jīng神力越高,灵肉合一的融合度也就越高,而灵肉合一的融合度则是觉醒时第一次融合就确定下来的,今后无法改变,一个心灵武士的潜力,也就是第一次觉醒的融合度。一般人在觉醒前都有个jīng神力上限,达到这个上限就不可提升,也正因如此,心灵武士“完美觉醒”时融合度的最高上限是百分之六十,可芙蕾雅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的jīng神力几乎达到了初等心灵武士的程度。如果觉醒,她将打破融合度百分之六十的上限,潜力将不可限量。但同样,正因为jīng神力严重超标,她的觉醒将变得非常困难。恐怕这一辈子,都很难觉醒。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我只知道,心灵武士在觉醒的时候,如果灵肉合一的融合度达到百分之五十,就可以重塑jīng神。”
罗隐没有去关注芙蕾雅如果觉醒会变得如何强大,他只在意自己似乎找到了那个给予希望的理由:“你的意思是,治愈芙蕾雅,有两种方法,一是找到专业的设备和人员,二是让她觉醒成为心灵武士。”
“没错,但是这两点几乎都不可能。”
罗隐低头,他思索了一阵,然后继续道:
“那么第二个问题,以上的这一切,有关心灵武士,有关针灸,你是怎么知道的?”
冰瓜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很明显这可信度非常低。”罗隐非常郑重的点头:“但我只能相信。”
“我失忆了。”
“很明显这非常狗血。”罗隐再次点了点头:“但我同样只能相信。”
“我也认为非常狗血,可我自己都为这东西发狂,你无法想象,一个人,知道怎么写字,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写字的感觉是如何的恐怖。就像是有人朝你的脑袋里强塞了很多东西。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去刷牙,但是走到卫生间门口,却不知道门怎么开。然后我叫芙蕾雅帮我开了门,但是挤牙膏的时候却怎么也挤不好,好不容易挤好了牙膏把牙刷了,你猜怎么了?我带着满嘴的泡沫下楼吃早点!我知道怎么刷牙,但我竟然不知道刷完牙要漱口!”冰瓜大声的咆哮,但是罗隐非常理解她。
他自己也有过冰瓜那样的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冰瓜严重,但是足够恐怖。
“我想有人赋予了你一些东西,但同时剥夺了你的一些本能。”
罗隐淡淡道。
冰瓜的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因为一个正常成年人,是不可能故意把卫生纸放到西瓜皮上的,你的本能中,没有“秩序”!”
罗隐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冰瓜的房间,有些过分的凌乱,而且那些乱扔的西瓜皮,也有些“乱扔”得严重了,听了冰瓜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一点:人类都会有秩序的本能,就连婴儿都会刻意将积木摆成一定的形状,但是冰瓜扔的这些西瓜皮,就算不论个人卫生问题,这也不合常理!
罗隐自己推着轮椅离开房间,他的心情不怎么好,因为这一趟,不仅没有得到真相,反而增加了疑问。
“咦?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兰斯洛特上楼,刚好遇到了罗隐,他奇怪的问。
可罗隐没有回话,甚至于专注到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兰斯洛特知道不宜打扰,所以也没在意,楼下的拼酒最终以芙蕾雅的完胜告终。
卡尔觉得自己实在是疯了,一大清早和几个年轻人一灌酒。
此时罗隐缓缓的从楼上下来,卡尔看到了,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完了,他立即迎了上来:“殿下,您怎么......”
“啊!!!”一声惨叫,然后一个身体从二楼上飞了下来,那是冰瓜,而推她下来的那个人,是兰斯诺特。
惨叫的,也是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在惊吓之下,用力过猛,将冰瓜整个人都从二楼踹了下来,虽然掉在沙发上,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她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刀子,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手,不多但足以吓晕晕血病人的鲜血从她的手上流了下来。
然后所有人的后背都是一寒!
她的血,是蓝s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