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天生的戏子
() 0006天生的戏子
时间两点二十二分。
兰斯诺特向着两枚导弹扑了过去,是的,就这么以血肉之躯扑了上去。
他是在找死吗?很显然不是,因为片刻前他的在双腿在外墙体上用力一蹬的同时,左手就已经伸进了后背那个百宝囊一般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把短剑,一把灰sè的短剑。
原本平平无奇的短剑,一握在他的手中,就发出了“嗡嗡”的刺耳鸣叫,短剑的剑身似乎还在颤抖!
高周波震荡刃!这种剑身能够以每秒数万次震动的武器,依靠着恐怖的快速震动,能够令被切割物自“分子”层面剥离,这个世界上,几乎只要是有形体的存在,就无法挡住这种玩意儿的一切之威。
那两枚飞驰而来的导弹,就像是两块豆腐般被兰斯诺特潇洒的先后切开,然后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现在这个时代的导弹,并不是触发式爆炸,而是依靠内部的系统,如果在系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它切开,当然也就不会爆炸。
两台机甲似乎被吓呆了!不仅是他们,就连大楼里的一班悍匪也吓呆了!
尽管从前已经知道兰斯诺特这家伙很变态,但这一瞬,他们才知道,妈的,原来以前知道的那些不过都是小儿科。
能够切开导弹的家伙,与其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是一个“怪物”!
兰斯诺特切开了那两枚导弹,依旧去势不减,借着机甲愣神的时间,在地面上凸起的断壁上几次借力,本身巨大的蹬力混合着T-vc气压靴的反向推动力,眨眼间两百多米的距离就已经拉近了一半!
回过神来的机甲再不去刨地上的那个洞,它们架起背上的“金属风暴”,几乎没有瞄准,闪烁着红光的铅砂子弹以每秒一万七千万发的最高速度蜂拥而出。
虽然导弹的威力巨大,但这样的情况,显然是这两台金属风暴更有效一些。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每秒一万七千发的速度,两台机甲瞬间就制造了超过四万颗子弹的弹幕。那种只有米粒大小的铅砂子弹,在空气的高速摩擦中迅速起火,飞过一百米的距离后,几乎就是一片火雨!
铺天盖地的火雨像是流行一般击来,兰斯诺特在金属风暴出现的那一刻就减慢了一些速度,手中的高周波震荡刃哧的一声削起了身旁一块直径为五米的断墙,然后他一脚就踹在了断墙上。
人类的血肉之躯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踹动这么一块直径为五米的断墙,兰斯诺特是人类,但他的身体可不能算是“血肉之躯”。而且他脚上T-vc气压靴的反向推动气压,也能够当做是这一脚力量的加强。
断墙被这一脚踹得飞起,兰斯诺特没握剑的那只手撑在断墙上,将这块断墙当做一面盾牌使用,本来他的力量是不足做到这一步的,但从一开始以来的高速运动所积累的势能居然让他暂时拥有了这样的“力量”!
他依旧在前进,虽然速度越来越慢,顶住断墙所需要的势能也在越来越少,但那铅砂子弹shè在断墙上的“噗噗”声也在越来越稀疏。
这两台机甲所配备的武器都是“对人类”作战用,而不是“对机甲”作战用。对于人类的血肉之躯而言,铅砂子弹可以凭借燃烧来制造更大的破坏力,但对于机甲的钢铁之躯而言,铅“软”的xìng质却让它的贯穿力不足。
可谁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兰斯诺特这样几乎能够算是“人形机甲”一般的存在。很显然,这“堡垒”级别的断墙,完全能够挡住铅砂子弹的冲击。
事实也是如此,在两台金属风暴的全速喷shè下,仅仅几秒,兰斯诺特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金属风暴这种几乎已经被淘汰的十二管巨型机枪,在对人时的威力虽然巨大,但却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弹药的问题,每秒一万七千发,一分钟就是一百零二万发,虽然铅弹只有米粒大小,可dú lì作战的机甲依旧不可能携带这么多的子弹。一般都是携带十万发左右,在不全速shè击的情况下,也能打很长时间。(我是nǎi粉:秒速百发也是很恐怖的了,对人类而言,秒速万发和秒速百发都是死路一条,木有区别滴。)
但或许是因为震慑于兰斯诺特非人的作战能力,这两台猪头机甲一上来就全速shè击。这直接就造成了十多秒就把子弹打光的情势。
金属风暴的喷shè速度越来越慢,十三秒后,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兰斯诺特的距离也早已经拉近到了不能够使用导弹的地步。
他从断墙后闪出身来,在地面山又是用力一蹬,像一只飞奔的兔子般扑到了两台机甲的中间。正常情况下,他该直接两剑把两台机甲劈成两半,然而他却没有停留,径直扑进了机甲身后的那个大洞。
这两台机甲都是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如果兰斯诺特没有猜错,这洞里,就是格纳库!
如果那中校看见了这一幕,一定会后悔自己让这两个只上过几节理论课的家伙去cāo纵机甲!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了。
************
罗隐坐在梭车上,看了一眼远处犹如火雨一般的金属风暴,然后就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不担心兰斯诺特,那两个机甲驾驶员明显就是两个猪头。要是他,直接出来就一顿狂轰滥炸,先把大楼里的理想乡成员灭了再说。况且,别说是两头猪,就是两头老虎,在兰斯诺特面前也得安分下来。
梭车朝着废墟而去,D组人员紧随其后,他们准备去搜索那个东西。
开梭车的是高汶,副驾上坐的是一个中年人,那是卡尔,D组的小队长。加上后排的罗隐,这辆车上就这三个人。
高汶依旧是一脸平和,而卡尔,他的到担忧已经写在了脸上:“殿下,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啊,一个研究所怎么也不可能有机甲这种东西。”
“没有变故的计划是不存在的,现在是出了点问题,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隐换个姿势,靠在躺椅上,闭目悠悠道,他避开了卡尔关于“对手不符合情报的强”的问题,把一切都推到了“计划的变故”头上。
尽管他的嘴上说得很轻松,可他的心里,却没这么想。
因为种种原因,自己的第一目的既然已经失败了,那就只有接受并且承认这个失败。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时刻发生,将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原本自己能够让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失误,是巧合。
但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崩溃,所谓的失误巧合已经不成立。
如果现在自己强行“完成第一目的”,不去救援ABC三个组,不仅看起来像是刻意为之,更会失去人心,引起猜忌。
一个将手下送去死的首领,不管他是故意还是无意,都会失去人心。
唯一的区别是,片刻之前,自己得到的利益足以背叛人心,而现在不足以。所以片刻之前是任务重要,而现在是人心最重要。
所谓局势,瞬息万变。
尽管他的心中很不甘,今晚本能够节省一年的时间,可失败就是失败,既然失败了,就要想办法补救。
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将这个崩溃的局势控制回来。
但要怎么控制回来?
很简单,把ABC三个组救出来,人心稳,局势自然稳。
但要怎么救?
很简单,现在立刻下令回头,“怎么救”不是关键,关键是去了,即便是救不出来,那人心依然稳。
这办法简单有效而又通俗易懂。
可罗隐从来不需要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只需要能够“完美解决问题”的办法。
救,是肯定要救,但他在等,等一句话。
卡尔看罗隐闭目养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殿下,我们现在是去做什么?寻找那东西?”
罗隐已经下令进行搜索任务,但卡尔还是问了,因为如果现在搜索,那就势必放弃ABC三个组的救援,而如果去救援,那这任务也差不多完了。
凭心而论,卡尔不希望罗隐就这么放着ABC三个组不管,但他也不希望罗隐因为“救援”而放弃任务。
一个为了任务而放弃组织成员的首领,会被认为是太过功利,冷血无情。
一个为了组织成员而放弃任务的首领,会被认为是不顾大局,太过冲动。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它很矛盾,由人类自己制造,用来束缚自己。
罗隐需要做一个让人理解,让人爱戴的首领,所以他两样都不选。
他听了卡尔的话,依旧靠在躺椅上闭目沉思,他的双手撑着太阳穴,蹙眉撇嘴,就连脸sè都有些发白。
如果表情也能够感染人心,那么罗隐现在的表情一定会让周围的人很纠结。
卡尔已经很纠结了,他一直注视者罗隐,然后就在罗隐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卡尔捕捉到了罗隐眼眸中闪过的那丝丝的痛心和歉意。
“执行任务。”
罗隐冰冷的吐出四个字,这让卡尔心中一寒。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回过头去握紧了手中的枪。
罗隐做的是对的,这他知道。
梭车缓缓的行驶,远处兰斯诺特和机甲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他跳进了那个洞里。
看来这是一场硬仗啊,卡尔心中自嘲的一笑,准备招呼自己的组员迎击那两台机甲。
然而就在此刻,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悠长而又无奈的叹息,然后就是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
“高汶,调头,我们去援救被困于大楼里的同伴!”
卡尔欣喜若狂,但他没有注意到,让他绝望和给他希望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理智果断,顾全大局而深思熟虑,但偏偏在最后关头又冲动了一把的首领,谁都会理解,谁都会爱戴。
因为这样的人很可爱,也很可敬。
很显然,罗隐不是这种人,他只是天生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