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效飞看到方耀祖不肯回答，知道他不是在因为背叛国民党而犹豫，而是在为吃不准自己是不是美国人而不敢说真话。
在这些人眼里，中国的东西永远没有美国好，美国人简直比天上的神还厉害，这是这些家伙的反动本质决定的，他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为中国奋斗的信念，觉得所有的外国人都比中国人强。

于效飞说：“怎么，不相信我？你忘了，当年我在中美合作所的时候，我跟美国教官的关系多么好！你还记得我是怎么从chóng qìng走的吧？不是美国特别顾问用飞机把我送走的吗？”

方耀祖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些事情都是在军统大特务内部传说已久的，绝对是有根有据的，不由得他不信。

于效飞又说：“我到了美国，还在zhōng yāng情报局工作，主持对华情报组织，现在我们正在为国民党退出大陆做准备。”

方耀祖又默默地点点头，这些也全都是有根有据的，他已经知道有很多国民党将领和高级特务跟美国人关系十分密切，但是，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是私人的交情，还是正式的zhèng fǔ间合作，他可不知道，他在保密局内部，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地位，而且每天都是无事忙，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却很占身子，一点也不敢离开，人家有了好事，他根本没机会靠近分一杯羹。

于效飞看到方耀祖的表情已经有了变化，就又循循善诱地说：“现在美国和中国合作，已经不是从前那种跟zhèng fǔ之间合作的方式了，你是知道的，美国人对老头子十分不满意，中国的事情坏就坏到老头子一手遮天，任何不同意见也不肯接受上。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他任用那些他宠信的所谓天子门生，根本不会做得那么蠢，给**以可乘之机，局势根本不会坏到这种地步。”

这话一下子说到方耀祖心里去了，他“腾”地跳了起来，破口大骂现在的军统大特务，什么郑介民太自私，把军统的大片山河拱手送给了其他部门，让军统声威一落千丈，什么毛人凤胆子太小，办事没有魄力，搞情报搞不到手，暗杀一次没有成功，在其他国民党派系面前丧失军统从前的大部分影响，等等等等。

于效飞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听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死心塌地地效忠军统，与人民为敌的家伙，他是永远不可能回头向人民靠拢了。

等到方耀祖骂得差不多了，于效飞才说：“你现在是什么都明白了，所以说呢，现在保密局是毫无前途了，有毛人凤在这儿，只知道让老蒋指挥着到处乱转，干不成一件正式的事情。现在美国人和咱们合作的方法是，在国民党的有才能的人中间挑选出来一批真正能够抵抗**的人，直接提供物资和指挥，制造一个国中之国，形成一股新的力量，在现在国民党的半壁江山上努力，保留zì yóu世界的最后一点地盘。”

方耀祖点点头：“我也听说了，很多人都在和美国人合作。”

“怎么样，你也加入我们吧？”于效飞朝马大同一歪脑袋，“马大哥已经为我们找了很多人，他们都愿意合作，现在就剩下你了，你不会愿意以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当**的俘虏吧？”

方耀祖喃喃地问：“那，我得怎么和你们合作呢？”

“你不是负责重要部门的jǐng卫吗？帮我把地下挺进军的资料弄到手怎么样？”

方耀祖大吃了一惊：“什么？你要那个？那可是机密呀！”

“当然是机密了，不是机密我要它干什么！咱们现在在说什么呢？不是就是说保密局完蛋以后咱们怎么继续利用保密局的力量跟**决战吗？没有地下挺进军的资料，咱们用什么决战？”

方耀祖刚才的凶相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从刚才指责别人的凶神恶煞，一下子变成了没骨头的癞皮狗，他哆哆嗦嗦地说：“要是让局里知道我要打地下挺进军的资料的主意，他们会扒了我的皮呀！”

于效飞冷笑一声：“如果怕狼，就别待在森林里！这是战略情报局创始人多诺万的名言，当然也是现在zhōng yāng情报局工作的准则。你想飞黄腾达，不做点事情恐怕是不行的。再说，现在整个国民党里边，还有那个把老蒋他们放在眼里，私吞运往台湾的黄金的，直接听从美国人的命令调遣军队的，自己自立为王保住地盘的，成百上千。老蒋和那有能力管他们，再过几天，老蒋和毛人凤就要让美国人扔掉，当**的俘虏了！”

方耀祖不停地晃着脑袋，他现在处于激烈的内心冲突之中，他相信于效飞说的完全是对的，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对蒋介石抱有幻想了，没有人再愿意呆在国民党这条要沉的船上。但是，这些国民党的大小官员却全都坚定地认为，美国人是不会眼看着**势力占领中国而不管的。消灭**，就是在保护美国人的利益，到了最后，美国人是一定会出兵消灭**的。

但是，要说出现就把保密局最机密的地下挺进军的资料偷出来，交给于效飞拿走，方耀祖还没有这个胆子。他是知道这批档案的看守严密的程度的，他生怕他刚一伸手，就被人发觉，被心狠手辣的毛人凤处以极刑。

于效飞以前就很了解这个方耀祖，现在又通过对他的观察，证实自己对他的看法完全正确。于是于效飞又在方耀祖的心头再加上了一把火：“老兄，你可要仔细想好，机会可就这么一次，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才来找你的。你要是不把你看管的这些东西当成晋见礼，以后你在美国人面前可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你是知道的，美国人可是非常现实的，他们可从来不花无谓的钱。”

方耀祖最后说道：“好，你让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