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痞子生事
第六百零四章痞子生事
古云兼职教书先生,很快得到学童们一致认可。他不仅根据学生的五行灵根之间相生原理安排座位,而且因地制宜分开教学,最终也让暗自观察的鹿先生满意。
庸国皇城距离忘语书斋所在州府三千余里,三年一次的国考在初秋进行。春末,浣纱妹已经默默为鹿先生准备好一切行礼,泪水被强压心间。
考虑到路途最少得一个月时间,加上要熟悉皇城环境,这天,天『色』雾蒙蒙,还有一阵阵『毛』『毛』细雨,鹿先生背负竹篓行李,一步一回头地告别浣纱妹与古云。
为了完成曾经的梦想,实现与浣纱妹一续前缘,鹿先生接近四十不『惑』,却毅然踏上国考之路。好在他原本学识颇丰,这些年一直与书本为伴,心中也是充满信心。
“弟妹,你回去吧!省得我心中紧张,又不是生死离别,别搞得泪眼婆娑!”鹿先生强打笑颜,很是大度地一挥手,转头对古云说道。
“古兄弟,因为有了你,我才重拾信心。忘语书斋的事情劳烦你了,还有拜托好好照顾浣纱妹!”
鹿先生这次明志国考,先前飘逸的三缕长须也被剃掉,倒是显得白白净净,年轻几岁。
“我看你天庭饱满,容光焕发,这次金榜题名没问题。嫂子与忘语书斋的事情,自会尽力而为!”
古云送到东村路口,暗示浣纱妹也站住脚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更何况他在鹿先生额头留下一道灵力封印,只要不是元婴老怪,鹿先生安全有保障。
“我会等着你的喜讯归来!”
浣纱妹轻轻点头,言语中隐含一丝哽咽。说完,她立刻转身,紧紧闭上双眼,防止泪水流出。
细雨朦胧,平添一份离别伤感。鹿先生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手握油纸伞转身离去。乡村没有马车,他只能到县城去租借。
“我等你!”直到鹿先生走远,浣纱妹这才回过头,喃喃自语。
两个月过去,已是盛夏最酷热时节,还有几天,就是忘语书斋学童们梦寐以求的暑假休息。大家嘴上不说,心思早就跑到田野上嬉戏。
时间已是正午,往日这个时候,浣纱妹的午饭送到了忘语书斋。古云一个人静静地喝茶,心念一动,神识迅速展开。
浣纱妹住在东村,距离忘语书斋不过两里路,完全处在古云的神识感应范围以内。
一处陈旧的三间泥土房,浣纱妹正在院落内怔怔发呆,看着一大蓬等待纺纱的棉花,她欲哭无泪。
棉花原本洁白,纺出的棉纱也应该是白『色』,然后根据需要染『色』。此刻,落在浣纱妹眼中的仅有最外层棉花是白『色』,内部全是漆黑,甚至还有淡淡的臭味。
院墙外,一个尖尖下巴的瘦猴中年男子『露』出头,看着浣纱妹一脸茫然,暗自偷笑。一双三角眼流淌狡诈的神『色』,右手五指轻轻在墙头打着节拍。
古云乃是元婴后期大圆满修士,自是不会与一介凡人计较,但对方在浣纱妹墙头鬼鬼祟祟,想必非『奸』即盗,点点惩罚还是必须的。
神识轻轻一『荡』,就听见瘦猴中年男子惨叫一声,身体顿时倒在围墙外,发出噗通闷响,也惊醒呆呆的浣纱妹。
“是谁!”
浣纱妹赶紧起身,快步走出屋外,看到还在捂住屁股与脑袋的中年男子‘哎哟’地大呼小叫,不由得眉头一皱,冷冷地哼道。
“姜一郎,你一向在西村游手好闲,为何跑到我这里偷窥!”
“呵呵!小寡『妇』,别看你长得水灵逗人疼,可不要『乱』说话!”姜一郎一屁股爬起,嘴角一阵抽搐,歪歪撇撇地说道。
“不要忘了,我姜一郎可是在东村、西村鼎鼎大名,这里没有我不能来的地方。贾员外这批棉布纱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弄不好你要赔得倾家『荡』产!”
“你!”浣纱妹为之气结,半响说不出话来,看着姜一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她猛地一跺脚,指着对方怒吼一声。
“我知道了,你与贾老三串通好了,故意将棉花涂黑,为的就是让我求你!”
上个月,浣纱妹到西村办事,偶遇姜一郎,曾经被对方纠缠不休。姜一郎乃是西村有名的游手好闲痞子,她更是小心谨慎不与姜一郎搭讪,偏偏对方不依不饶,居然托人做媒,浣纱妹自是没有给好脸『色』看。
贾员外是有名的大户人家,用人家丁不下数十人,这些年的棉布纱都是由她经手纺织,配合的很默契。
贾老三送来的棉花依照惯例打包,出于对贾府的信任,浣纱妹并没有当面开包验货,未曾想大部分棉花被染成黑『色』。
联想此事与姜一郎曾经的『骚』扰,加上对方又在自己墙外窥视,浣纱妹心中清楚,姜一郎脱不了干系。
“小寡『妇』,说话要有真凭实据,你要是污蔑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嘻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我姜一郎至今还是单身,不知有多少黄花闺女哭着闹着想嫁给我,我都一一拒绝!”
姜一郎眼珠一转,左手按住屁股,右手指着浣纱妹笑道:“你我有缘,嫁给我可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众所周知,我弟弟是仙人,你跟着我保管一辈子吃香喝辣,岂不悠哉!”
“我呸!今天你不说清楚别想走,一起到贾府对质,免得坏我名声!”
浣纱妹气不打一处出,一改温柔矜持的风范,上前几步,就要抓住姜一郎的衣襟。
棉花被染黑,显然无法交差,赔得倾家『荡』产是小事,她的名声毁了是大事。
“媳『妇』,什么事吵吵嚷嚷!”屋内,一名老态龙钟的瞎眼老汉拄着拐杖,『摸』索着走到门口,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试探着问道。
“爹,没事!一个过路的!”
浣纱妹回头轻轻说道,伸出去的手顿时僵硬。夫君早亡,留下一个病入膏肓的公爹,但她从不嫌弃,如同自己亲爹一样对待。
谁知姜一郎闻言一喜,拿出泼皮的『性』子,大声喊叫:“你媳『妇』出事了,要是求求我,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否则就要坐大牢!”
说话间,姜一郎闪过浣纱妹,泥鳅般窜到门口,拍拍瞎眼老汉的肩膀,接着说道:“老家伙,早死早脱胎,别扯媳『妇』后腿!”
话音未落,姜一郎脑袋一阵嗡鸣,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回过头看到浣纱妹手中一根木棍,脸『色』青紫,如同发怒的母狮。
“杀人了,杀人了!小寡『妇』杀人了!”姜一郎顺势抱住瞎眼老汉,扯起嗓子大声嚎叫。
吓得瞎眼老汉连声惊呼:“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他原本身体很差,被姜一郎大呼小叫拉扯一番,慢慢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爹!”浣纱妹丢掉手中木棍,几步上前,就要扶起瞎眼老汉。
“喂喂!在我面前装死,还嫩了点!”姜一郎不在摇晃,伸手就要拉扯浣纱妹。
突然间,姜一郎仿佛遭受电击,手指头的剧痛瞬间传导至身体每一寸角落,大叫一声,痛的在地上翻滚。
借助眼睛余光,他看到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缓缓走到门口,目光好似结冰般寒冷。轻轻落在姜一郎身上,让他立刻从地上弹起,连滚带爬地窜出院落。
“我弟弟是仙人,你个小寡『妇』暗地里偷人,败坏夫家门楣,等着接受惩罚!”
姜一郎忍住身体各处钻心的疼痛,一直跑出几十米才回头大喊:“我还会回来的,你等着贾府告你,等着我弟弟回来收拾你这对『奸』夫『淫』『妇』!”
刚才那一眼,确实让姜一郎害怕到骨子里。他弟弟是仙人,这是东村、西村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是因为这个,所有人才让着他,使其痞子『性』更足。
想起弟弟眼中曾经也有这样的气势与寒光,姜一郎暗自比较一下,立即发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莫非他也是仙人?听说忘语书斋来了个新的教书先生,鹿先生才进京赶考,难道是他?”
姜一郎说完撑台面的话,撒腿就跑,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也不知成为仙人的弟弟会不会为自己出头。
“古公子!”浣纱妹凄惨地一声叫唤,看着原本病入膏肓的公爹受到惊吓,此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顿时花容失『色』。
古云神识轻轻扫入瞎眼老汉体内,上前扶起浣纱妹,轻轻叹道:“他的肝与肾早已腐烂萎缩,没得救了!”
瞎眼老汉仿佛等的就是这句话,突然间大叫一声,浑身颤栗几次,随即一蹬腿,脑袋向左一歪,闭上眼睛。
“爹!”浣纱妹也是大喊一声,抱着瞎眼老汉痛哭起来。
自从丈夫早亡,瞎眼老汉曾经多次劝导浣纱妹改嫁他人,免得守活寡。但浣纱妹一直默不作声,尽心尽力地伺候对方,从未嫌弃。
浣纱妹放声痛哭,似乎要将心中压抑全部爆发,哭得如同大雨过后还在摇摆颤栗的梨花。
一炷香过后,浣纱妹这才缓过神,知道该着手办理后事。转头看到院内一地的黑漆漆棉花,不由得抱住脸再度抽泣。
“没事,我有个方法让这些黑棉洗白,不会耽搁你的事情!”
古云一直默默站立在浣纱妹身边,此刻轻轻安慰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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