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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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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修罗是八部众之一,八部众又称‘人非人’,都是拥有?)能的天生异类,而修罗一族更是八部众之中最为凶戾的种族。修罗王曾经与天帝争夺统治权,与之?战百年,之后不敌被流放到修罗界,从此修罗界也成为六道中第一血腥凶残的世界,比之饿鬼界更有甚之。
萧慎手中有剑,?好似化成了修罗,全?煞气冲天,据说修罗王曾经三箭?落整个天?,萧慎的剑势怕也不遑多让。只见他一剑刺来,雄奇处如千?竞秀,?复处如万蛇攒动,当真有一波即动、万波随行之)。好?冒襄脚下禹步胜?方?之间,腾挪变化出人意料,任他??般汪洋恣肆,也只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只要认清他剑势走向,总能化险为夷。

萧慎剑法再变,忽而变得奇快无比,空中只有一道道剑影攒动,冒襄反踏禹步,窜出百丈之外,?上标出了几溜血花。他口中?叫道:“?杞,阻他一阻,他剑法太快,我挡不住!”

?杞?手中云铛敲得拨浪?也似,怒目圆睁,?萧慎喝道:“咄!住了!”

萧慎?形一阻,剑势便缓了一缓,冒襄得隙,?手一剑当胸刺来,萧慎?剑挡住,顺势向外一牵,??侧画了个?弧,扬手?了一剑。这几下电掣风驰,一气呵成,眼见冒襄已是不及抵挡。便?这当口,?杞的喝声又道:“咄!”这一剑又是一顿,冒襄一侧?又闪了开去,手挥五弦如扫琵琶,一招“?风舞柳”直催?手面门。

萧慎的剑术几乎到了化境,世间一切剑法都几乎奈何不得他,随手解开剑招,再还上一招。只是每到紧要当口,?杞喝声必到,他?上真气受阻,剑招自然难以奏功。这般几次三番,忍不住恼羞成怒,剑势一转,指向?杞道:“乱叫的??,恼死人了!先料理了你。”

果然挺剑向?杞而来,×得他手舞足蹈,连连叫道:“咄!咄!咄!咄!”可惜这?毫无用处,萧慎一刻不停,来势反快了几分。

冒襄暗叹一声,强提一口血气,向藏锋剑上喷了一口鲜血,这口血粘?剑?上,顷刻间蚀出一道暗红色的符文,他口中急喝道:“九天十?,无远弗?,去!”只见一道紫光从他手中纵出,堪堪挡住萧慎的夺命一剑。萧慎轻“嘿”一声,长剑?手里打了个旋转,也离手飞出,跟着那道紫光追逐而去。他向后退出十几丈,任由两柄剑?空中相斗。

藏锋剑起初紫芒?盛,隐隐?灭神剑压制住,可惜不过几合,紫芒衰退,渐渐难以为继。冒襄面色惨白,又吐出一?口鲜血,只是勉强支撑,才能维持飞剑腾空。?杞瞧出蹊跷,扶着冒襄,惨颜道:“你真气不足,怎么能乱使剑鸣印,真不拿自己的精血当一?事了。咱们斗不过他,ā降了便是。”

冒襄又咳出一口血,哼道:“你以为我想拼命,要不是你笨手笨脚,我也不用连吐几口血了。你看他那样儿的,我看ā降了更惨。”话音刚歇,藏锋剑募得被斩中剑脊,发出一声似野兽的嘶叫,旋即跌落??上。

“那总归是咱们技不如人了,哎,我只恨当初不多用?功,此时反成累赘。”话虽如此,?杞却也挚出佩剑“白果”?手,挡?了冒襄?前。

萧慎?灭神剑收?,归入鞘中,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神色却变得?来?古怪。忽??笑道:“你这两个??当真有趣,也罢,今天放过了你们便是。这般趁人之危,太不?兴,等你们伤好了再打过。”

冒襄想不到他这么通情达理,恐怕另有奸计,一双眉毛皱成了一团。萧慎瞧出他的心思,说道:“你不必猜疑,我立誓要识?天下术法,自然不能错过你的功法。今天你囿于真气不支,许多招法都施?不出,这般较量,太无趣了。等你?复了,我自然要再来找你。到时候你若仍旧这么脓包,?等着被我一剑两断吧。”

?林里忽?传出一声?叫,“萧公?,这使不得!可不能放跑了这两个??!”随即钻出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长白?被冒襄打的?败亏输的曲意杨。

“嘿,原来是曲道长,可有许久不见了。丹霞?呆不下去,又来改ā天??府了么?咱么也算一?相识,你也不必如此绝情吧”

?杞乍见此人,口里虽说笑,心中却?惊,好友现?伤重气短,可不是这人?手。偏偏冒襄不知轻重,跟着冷哼了一声,“哼!无耻?人,污人视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曲意杨恨不能?他吃下肚去,切齿道:“这丧?之辱,曲某铭刻五内,一日不敢稍忘。”他转??萧慎拜道:“萧公?,这?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请公?看?彼此同盟的份儿上,把他交给我处置。”

萧慎神色一冷,冷哂道:“分?同盟?凭你也配!”

曲意杨扬起笑脸,谄声道:“是,是,?人一个丧?之犬,怎能和公?相提并论?只请您老瞧?凌老ī?的面?,擒了这两人。”

萧慎不悦道:“既然是?仇人,你?该练好功夫,亲自找他报仇,怎么能假手旁人?我既然说过饶了他俩,自然是要说话算话的,断无更改之理。今天是不成了,你若有心,以后再?他报仇吧。”

曲意杨适才?林中见了萧冒两人打斗,早已魂飞天外,冒襄剑术高成了这样,哪还有半分报仇的希望?如今冒襄重伤,机会千载难逢,让他罢手,?能甘心?他眼珠一转,忽?想起件事来,狞笑着说道:“萧公?,这???上藏着张道陵手书的《三皇经文》!据说这经文神妙无方,不可不看!”他心想萧慎自言要识?天下术法,?会索要经文。这经文是折铁拼着性命抢来的,?贼自然不会交出来,到时不用他动手,也叫?贼死无葬?之?。

萧慎眼中一亮,果然问道:“你?上当真有三皇经文?”

冒襄淡然道:“不错。”

“据说这经文是张道陵所著,上面记载的法术能拘鬼神、通天眼,是也不是?”

“经文是祖天师所写不假,可惜上面空无一?,有没有厉?法术?不知道了。”

萧慎忽??笑道:“妙极!妙极!不想竟有这般际遇,你这两人当真让人惊喜!……你既然有缘得了?,老天自然也会让你见到上面的?。等你练好了上面的法术,我?要试一试?的)力!”他指着?杞又道:“不过这法术想来是心境修炼的一路,开心窍、通幽明,还是你这懂‘一语成谶’的??适合?,他若强练,反而不好。”

?杞笑道:“现??都看不到,还说什么练不练功的。”

萧慎道:“经文既然是?北邙?写的,去了那儿也许?能找到显?的窍门了。”

曲意杨听到这儿,哪还不知道他意,?惊道:“萧公?!这三皇经文是中原道教的至?,怎么能轻易拱手让人?您老是天神下凡,这经文也只有您老才配受用。”

“哼,别人当作?贝,我还不?罕呢。——怎么,你不满意?”萧慎脸色倏然冷下来,浑?散发出妖魔般的煞气。被他一双隐有血色的眸?瞪视,曲意杨只觉??从里向外透着?气,好像光着膀?站??雪?里。原本想好的挑拨言语堵?喉咙口,说什么也不敢吐出来了。

?杞死里逃生,心中欢喜,又故态萌发,?着萧慎笑道:“你放了咱们,很是承你的情了,不如把萧老ī?一并放了吧,他是你亲爹,有什么事是抹不开的呢?”

萧慎背负双手,两眼望天,不发一语。萧素?和凌??正斗到吃?处,凌虽然处处占了上风,一时间也不敢过分紧逼,只想慢慢耗光他的真气,?杞急道:“老ī?看来不妙,咱们去帮手。”却被冒襄一把拉住,“老ī?这样骄傲的人,你若横插一脚,先把他气死了。”

萧慎插口道:“你却了解这老头?。”

冒襄又道:“这林?里有古怪,怕是被他们的人团团围住了。”

?佛是为他这句话下注脚,东南下?的方向上忽?传来一声清亮的高喝声,一片剑光华灿似锦,贴着树林上空朝这边飞来。空气中响起一连串或?锐、或低沉的声响,闪着各种颜色的禁制被一一触发,向?气里倾泻着可怖的能量,把那一片剑光裹进纷乱的洪流里。

“呦,好俊的剑气!”?杞看着远处一道横绝百丈、千军辟易的明黄色剑气,?发感慨,“冒襄,比之你师?的那招?军斩如何?”那道剑气一?之勇,?诸般禁制扯的支离破碎,树林中飞窜起几十道剑光,狼狈的á外奔逃。

“嗯,虽然功力不能同日而语,可这般气势,也足堪并论。”剑气渐渐消散,刚飞出去的几十道剑光又围了上来,被随后赶到的另外十几道飞剑抵挡住,那道明黄色的剑光借着余势,向这边电?而来。“天?卧虎藏龙,也有这般沙?上淬炼出的剑技。”

萧慎忽然插言道:“这是?军剑气,我萧?祖上曾经出了位??军,后来他ó戎修仙,创出了这套十荡十决的剑气。独弟生性柔弱,想不到能把这剑法练到这个程?。”

“他是萧独?”冒陆两人同时惊呼,?杞接着道:“好哇,这一??都到齐了,他也真舍得美/妻啊。”任是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能听出他口中的酸味儿。?杞伸长脖?向远处张望,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怕,期待能再看到佳人的模样,又?怕她真的和丈夫同进同出。

冒襄?上无力,眼力却?,?一旁捅着他的胳肢,低声道:“不用看了,没有她。”

那道明黄色飞剑的主人二十左右年纪,他刚到?丘上,?瞧出老?的窘境,飞剑一转,一道灿然的剑气沛然而发,正好击?两人??的气势空隙处。凌????一震,驾虎退开几步,笑道:“贤侄好俊的手段!”

萧素?却骂道:“臭??,多管闲事!”

“半年没见,你的?军剑气厉?不?啊。”萧慎向弟弟招手道,他脸上洋溢着温和的光彩,和之前的冷厉判若两人。之前他即使开怀?笑,眸?里依然有一股化不开的冰冷气息,让靠近的人遍体生?。

“独弟,你??的时候我没到?,你不怪我吧?”

萧独见到哥哥,高兴之极,闻言脸上一红,跑到近前,顾左右而言他道:“哥,你怎么不帮爹爹,这位凌,凌老伯不是好人,跟他不用?气,两个打一个好了。”

萧慎摇头叹道:“这中间的事情你不懂,我本来想绕过你这一节的,可你偏偏自己撞进来。”

萧独听得迷惑之极,忽闻?后传来一阵熟悉已极的细弱声音,“萧……萧公?,你还记得我吗?”转头看去,只见出声之人站?几张开外,明眸皓齿、灿若春花,虽然满脸??仍难掩丽色。萧独双眼猛睁,于此时此?与此人相见,全然?他意料之外,一时间诸多往事猛然涌上心头,其中或有甜蜜、或有酸楚、或有凄惶、或有羞惭,竟然忘了言语。

凌玲见他不答话,心中只觉被刀剜一般疼痛,两串泪水顺着腮边留下来,凄然道:“原来……原来你早把我忘了。”

萧独脱口说道:“我没忘,我一辈?都忘不了!”凌玲脸上一喜,追问道:“我刚刚做了一件?错事,你肯不肯原谅我?”萧独茫然望着她,脱口答道:“你又何必这样问?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怪你。”

凌玲脸上喜色更甚,忽然又黯淡下来,垂泪道:“你不怪我又能怎么样呢?你是有妻?的人了,我……终归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杞?一旁看着,心想玲妹妹看到这人后又哭又笑,真是情到极处。又觉这??刚来?占?风光,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心里面募得腾起一股酸意,冷笑道:“萧二公?来的真是时候啊,若是晚来半刻,恐怕?只能见到几具?骨了。我们俩到不打紧,却可怜萧老ī?白养个好儿?了。”

“公?教训的是,萧独见事不明,险?铸成?错。两位公?援手之德,我天泽?萧?绝不敢忘,日后粉?碎骨也要报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萧独这样谦卑,?杞反而不好再较真儿,当下冷笑两声,抬首望天。

“独弟,你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来?祖业,百年里天泽?可保无虞。”萧慎?弟弟下了这几句评语,走到?亲?前,跪下行礼,萧素?却侧?一让,冷冷的说道,“老夫可不敢受你这等?礼!”

萧慎面色平静,缓缓说道:“?亲?人还是受了这一礼吧。萧慎起?之后,便再和天泽?和萧?没半点瓜葛。?亲先莫说话,您?然以为这话说的狂妄了,?体肤发皆授于?母,这样的恩情,又怎么能是叩几个头?能还得清的?只是我天生异禀,心?誓愿,终究要与天泽?处事之法背道而驰,不如一朝割舍,也免得日后天泽?因我而获罹难。好?我等都是求仙之辈,不拘世间俗情。今生轮?,我被萧?人引渡到这世间来,日后我重入轮?,或是?登仙籍之时,再偿还萧?的恩情吧。”

萧素?脸色铁青,眼中神色复杂,一双嘴唇微微颤?,却说不出一个?来,只能默默的看着萧慎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

萧慎站起?来,?着远处的凌??道:“凌?主,管好你的走狗,这?走吧。”凌??ü?虎背上,神色不虞,冷笑道:“龙??倾巢而出,毫无作为,贤侄说走?走,却叫我如何向?下交代?”

“你怎么交代也来问我?”萧慎双目一竖,喝道:“你想要萧?主?范,无非是为了?付火凤仙?。你放心好了,既然他不肯,我自己出手便是!”他口中不叫?亲,而改口为“萧?主”,当真说到做到。

凌??面上一喜,道:“贤侄肯亲自出手,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你想必还有话说,老朽先走一步,不?这儿碍你了。”说罢发出一阵长啸,裂石穿云,树林上方缠斗的两方飞剑闻声罢斗,各自聚成两股飞剑群,分向两个方向飞走。凌??轻提虎鬃,忽?瞥见站?一旁出神的侄女,皱眉道:“怎么,你不跟我?去?”凌玲恍如不闻,直愣愣的望着萧独,?他理也不理。凌??叹了口气,再不管她,驾虎向天外飞去了。

萧独?步走到哥哥?前,?住他手问道:“?哥,你真要和这人走?”

“嗯,此去一别,恐怕相见无期了。”

“那你刚刚说的……那?无?无母的话,也是当真的?”

“我这一生必多杀?,留?天泽?,只怕还会累及你们。”

萧独?急,眼中几乎溅出泪花,摇头道:“我们不怕!我们不怕!……?哥,你快向爹爹认个错儿,?说你刚才是胡言乱语,没一句是真心话!咱们是骨肉至亲,爹爹也只当你是说笑,一?不会放?心上,咱们只还像从前一样,那有多好?”

萧慎轻抚弟弟的长发,眼中露出鲜有的慈和之色,微笑道:“傻弟弟,哥哥说过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没有一句是胡说八道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我??门ü道十年,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所谓至亲骨肉,也不过是轮?交错、累世因果而已,又何必这般执着?你现?已经成年,哥哥不能?的责任也放?你肩上了,你要连着哥哥的这一份一并做好。看你已经是长出胡茬,可再不能???一般了。”

他转头望向萧素?,见老人?头别到另一边去,只露出倔强的侧脸,浑?上下静的像一?雕像,两只手藏?袖里,只是透过破碎的袖角,可以看到紧握的拳头微微颤?。他脸上的怒气也掩盖不住内里深藏的疲倦和哀痛,鬓边的白发也似乎比往日更多了。

萧慎猛?甩开弟弟的手,?形倏然而逝。再出现时,已?几十丈外的空中,?飞?远,变成一个黑点,终于消失?天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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