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凄惨身世
中午在食堂里吃过饭,程远打车去了趟光明路57号,刚一到那,程远就觉得脑袋都大了。原来57号是光明路上的一个大院,里面的居民楼不下二三十座,这个陶宇欣真是老jiān巨猾,虽然留了地址,可是比不留也好不了哪去,要从这二三十座楼里找出陶宇欣的具体住址,怎么也得打听半个月。程远知道一时半会也完不成蹲点的工作,正好下午没课,于是打车回了公寓。
程远进门的时候,听见自己的一台电脑发出“滴滴”的声音,是QQ接收到留言的提示,他平时不爱使用QQ,偶尔聊会天也基本上是使用MSN,不过,自从昨天加小楠为好友后,他就一直没有退出QQ。他快步走到屏幕前,果然是小楠在给自己发送留言。程远坐下,和昨晚刚刚结识的漂亮女孩小楠聊了起来。
小楠:程远你好!不知道你这个时间是不是在上网。我一想起来我们昨晚被服务员安排一起吃饭的情形就觉得特别好笑。真想跟你聊一会,可惜你不在……
程远:我刚回来。
小楠:你回来了,太好了!我们聊一会天好吗?
程远:没问题。
小楠:我刚才的留言看到了吗?
程远:看到了,我也觉得很好笑。
……
程远:介绍一下自己吧,我觉得你不像本地人。
小楠:你真的想知道?
程远:当然了。
小楠:说来可话长,而且充满了伤感,你确定你愿意听?
程远:那我想一下——,确定!
小楠:那好吧,我说给你听。
程远:说吧,我都等急了。
小楠: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资源贫乏,耕地稀少。本来家里的条件在村里还算过的去,但是爸妈为了能够有一个儿子又超生了我和我的弟弟,家里仅有的一点存款被罚光了,而且债台高筑,可是我爸妈觉得很值得,一家人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很和谐。
我姐姐初中没有毕业就辍学帮爸妈务农,现在已经和同村的一个小伙子接了婚。我上到初中毕业时,爸妈和我商量说,一个女孩子,初中毕业已经可以了,不要再念书了。我哭着求父母,我说我想读书,我想考大学,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小村庄里,我想将来到外面的世界生活。爸妈不忍让我伤心,商量了一下,决定用我姐姐结婚的彩礼钱供我读完高中,我知道,他们的心里企盼着我千万不要考上大学,因为家里再没有能力供我读大学了。我从小到大学习一直都非常好,上了高中我就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我要去大城市读书,将来还要留在那里,工作后,我要把爸妈和弟弟都接过来,享受城里人的幸福生活。
高中是在县城里上学,从村庄到县城有几十里的路,可是我不能住校,我知道能够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住宿要交很多的费用,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向爸妈提起过,我能够体谅爸妈的难处。于是每天我都起得很早,揣上中午的干粮,蹬上妈妈的自行车披星戴月的出门去上学,晚上很晚才能回到家。我在学校里抓紧课间休息时间把功课做完,这样晚上就可以帮爸妈干一些活了。
她从小就爱美,我很羡慕同村的女孩们漂亮的新衣服,可是我从来没有过新衣服,一直穿着姐姐穿小的衣服长大,我从来没有抱怨过,我觉得能够上学已经很知足了,我绝不能再提任何要求,让爸妈为难。
我很疼爱我的弟弟,弟弟比我小很多。记得小时候,弟弟还不会走,躺在炕上睡觉,爸妈带着我去地里干农活。估摸弟弟快睡醒了,妈妈让我回家照看弟弟,我一路小跑的回到家里,一进院门就听见弟弟声嘶力竭的哭声,我发了疯似的冲进屋里,发现弟弟掉到了床下,脑袋上磕了一个又红又大的包,我抱起弟弟,痛哭起来。爸妈回来后,骂我光顾着玩,没有看好弟弟,我觉得委屈,可是我没有抱怨,也没有解释,我只是不停的哭,我多么希望磕伤的不是弟弟而是我自己,我心疼弟弟呀。
上高一的时候,村长来我家提亲,想让我嫁给他的儿子,村长家很富裕,他的儿子在县城上班,从小就对我很好。爸妈问我愿不愿意,我说,不,我要在大城市里找对象。我爱我的家乡,但是我要走出这个小村庄,我今生决不能象爸妈和村里人那样rì出而做、rì落而息的生活一辈子。
我考上了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我知道爸妈的艰辛,家庭的难处,弟弟还在上学,家里根本没有钱供我读大学,大学学费又是那么的贵。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把通知书压在了枕头下没有告诉爸妈,我能做的就是整夜枕着通知书哭泣。后来爸妈知道了,问我,小楠,你是不是真的很想上大学,我说是,我做梦都在想,我想将来留在城市里工作,把爸妈、弟弟都接到城市里享福。爸爸蹲在门槛上不停的抽烟,很久他狠狠地扔掉手里的烟头,站起来对我说,好孩子,爸妈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念完大学。我哭了,那一夜我的眼泪一直就没有止住。
为了能给我凑足学费、路费,爸妈四处借钱,又卖掉了家里养的猪和羊,我默默的看着爸妈为了给我凑钱四处的忙碌,心如刀绞,可是我不再哭泣,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在城里找一份工作,勤工俭学,供自己念完大学,还要尽早的还上家里欠下的债,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弟弟的学业,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爸妈愁得更加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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