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谋划再三
()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周庄位于苏州城东南,昆山的西南处,是chūn秋时吴王少子摇的封地,名为贞丰里,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小镇,也是通往青云庄的必经之路,
时光静好,chūn光灿烂,古道上一溜烟尘,细细一看,原来竟是五个高头大马的骑士。
当先走出一个三十岁的汉子,下得马来进了酒店。选好一张八仙桌,开口要了十斤白酒,二十斤牛肉,十只肥鸡。
做完这些再次回到马前,为当中一位须发斑驳的中年汉子牵马。
那须发斑驳的汉子,神情自若,对于这人的讨好与奉承并不在意。余下三人两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十开外,步履轻盈,显然是有武功在身。
尤其是那女的手中还抱着一婴儿,只是那婴儿十分乖巧,不吵也不闹,另一汉子须发皆张,一个脑袋斗大,肩上还扛着一个硕大的剪刀,横目一扫杀气凛然。
酒保不敢怠慢,好生招待这几位。这三人坐在八仙桌上吃饭,另两人,拿了吃食坐到一旁的长凳上慢慢吃将起来,狼吞虎咽甚是狼狈。
那席上的两男一女却不急着吃肉先是喝完十斤酒,后又要了五斤,那女子饮的甚少,席间整理了一下仪容,全然把心思都放在婴儿身上。
这时那须发皆张的汉子发话了,瓮声瓮气的道:“老大,还要多久到青云庄,我岳老二已经手痒了,恨不得先拧下几个脑袋来。”
赫然这一行人便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席上三人正是须发斑驳的是老大段延庆、怀抱婴儿的老二叶二娘,那须发皆张自称岳老二的自然是岳老三了。
听到岳老三问话,段延庆先将手中美酒饮尽,方才叹道:“不远了,再走五十里就到了,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今天晚上就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出发,上午就能到青云庄,不过到了周庄已经是慕容家的地盘了,青云庄不知道和慕容家什么关系,总之,我们要小心些。”
听得老大有些疲惫,岳老三默默大脑袋,想了想,自己三人千里迢迢从西夏赶过来,一是为了查看云中鹤的消息,二来,西夏国国主李元昊下令搜寻之人,便出现在青云庄。有命在身也不得不来。
“老大,咱们四大恶人纵横江湖多年,怕过谁来着,难不成到了慕容家的地界就要缩起头来当乌龟?什么青云庄?老子都没听过,难不成还能阻挡我们?除非他是慕容家开的还差不多。我这次去了,非得把青云庄庄主那老小子的头给拧下来不可,哇哇哇。”岳老三显得有些烦躁,又喝完一碗酒,哇哇大叫起来。
长椅上的两人,被吓得脖子一缩,害怕这个凶神恶煞会暴起伤人,他们可是知道,这个凶神恶煞岳老三是真的喜欢拧下别人的脑袋。
上次一品堂里的一个仆役叫他三爷,他大喝一声什么三爷,要叫二爷,莫非你看不起我?当下就把那仆人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另一个仆人看了立马就跪下来,大喊爷爷饶命,不想这岳老三却是摸着脑袋一笑,说了一句,这称号不错,你小子有心了。
从此一品堂里的下人们就都知道了规矩,再不叫他排行,只以姓氏相称,叫他岳爷爷。
对于这个岳爷爷,这两个西夏武士十分畏惧,反倒是对于他们的老大、老二恭敬有余却缺乏敬畏。只以为二人武功虽强却不会乱杀人。
叶二娘一直不答话,只是低头逗弄婴儿。
叶二娘初一看颇有姿sè,细细一看就会看到叶二娘左右脸颊上各有三道血痕,若隐若现,不仅不损容貌,反而让人绝对艳丽诡异。
逗弄婴儿之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觉得叶二娘似乎一直在笑,但她的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愁苦、无限伤心,让人看着心里紧紧的。
岳老三最受不得她这样:“这婴儿早就被你玩死了,还抱着她做什么,你这个疯婆娘,就不能干点好事?”
不管岳老三如何说,叶二娘就是不理。
段延庆不管不顾,自斟自酌,显然是习以为常了,正饮间,脚步声响,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阿朱。段延庆心道:“这小姑娘是谁?来此作甚。”
阿朱微微一笑,在他对面一张桌旁坐了下来,叫道:“店家,店家,拿酒来。”
酒保走过来,笑道:“小姑娘,你也喝酒吗?”
阿朱斥道“姑娘就是姑娘,为什么加上个‘小’字?我为什么不喝酒?”说完扫了一眼段延庆那一桌酒水。
“你先给我打十斤白酒,另外再备五斤,给侍候着,来二十斤牛肉,十只肥鸡,快,快,快!”连续三声催促。
酒保伸出了舌头,又缩回去,似乎有点天然呆,叫道:“哎唷,我的妈呀!你这位姑娘是当真,还是说笑,你人儿小小的,怎吃得了这多?莫要寻我开心。”
一面说,一面斜眼向段延庆那一桌望去,心道:“人家可是冲你来啦!你喝什么,她也喝什么;你吃什么,她也吃什么。”
阿朱道:“你难道没听过人小肚量大么?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怕我吃了没钱付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掷在桌上。说道:“我要吃不了,喝不了,还不会喂狗么?你担什么心?”
酒保陪笑道:“是,是!”又向段延庆那一桌扫了一眼,心道:“这姑娘家可真跟你们干上了,绕着弯骂人哪。”
段延庆忍得住,叶二娘不在意,可这岳老三,哪里忍得住。当即就冲过去,“你这姑娘好不晓事,专门来找我们抬杠是么?”
“非也,非也。我不过是来瞧瞧四大恶人长什么样,那个什么穷凶极恶云中鹤我已经见过了,尖嘴猴腮竹竿似的,无趣得紧。你是老几快快报上名来。”阿朱摇头晃脑学着包不同说话倒是有几分神似。
岳老三斜了她一眼,“我是老二,凶神恶煞岳老二,你可要记清楚了,莫要叫错了,不然哼哼,管你是不是小姑娘,我照样把你脑袋拧下来。”
阿朱嘻嘻一笑,“我还当你们四大恶人真是三头六臂,血盆大嘴,吃人无数呢?墓地一瞧也就这样嘛,不过你这脑袋到是蛮大的,有趣有趣,当真有趣,其他两位你不给介绍一下?”
“你这丫头倒是有眼光,老子这脑袋还真是天生异禀,尤其是这脑袋后面的哪一块骨头,一般人可是长不出来。嘿嘿,你这丫头对我脾胃,不若给我做徒弟,我传你三大绝学,看到没,这是我独门绝技鳄嘴剪。”说完右肩一抖,原本扛着的鳄嘴剪就落到右手,咔咔咔,连剪三下,寒光闪闪。
阿朱倒不是真的不知道另外令人是谁,平rì里早听公子提过,今次只不过是想逗逗这位憨直可爱的岳老三。
“岳老二,你武功不行,不配做我师父,还是回南海万鳄岛去再练二十年,再来跟人谈论武学。”
南海鳄神大怒,喝道:“凭你这姑娘,也敢说我武功不行?”
“哇哇哇,那我就让你尝尝我南海鳄神的厉害!”说罢,鳄嘴剪大力一挥向阿朱砸过去。却见阿朱向左斜走,步法古怪之极,只轻飘飘的跨出一步,便避开了他奔雷闪电般的这一剪。
南海鳄神一击不中,第二剪跟着劈到。阿朱笑嘻嘻的并不还手,斜走两步,又已闪开。
南海鳄神两招不中,又惊又怒,只见阿朱站在自己面前扮鬼脸,相距不过三尺,突然间一声狂吼,双手齐出,鳄鱼剪也不要了,向她双肩急抓过去,臂上、手上、指上尽皆使上了全力,快若闪电,狂怒之下,已顾不得双手若是抓得实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便会像陶瓷一般被他抓的支离破碎。
可惜他却不知道,阿朱自从云中鹤事件之后,每rì刻苦练功,又勤练《凌波微步》。
这《凌波微步》走一步,吸一口气,走第二步时将气呼出,六十四卦走完,四肢全无麻痹之感,反而吸呼顺畅,jīng力复生。以动功修习内功,脚步踏遍六十四卦一个周天,内息自然而然的也转了下个周天。因此阿朱每走一遍,内力便有一分进益,武功也今非昔比。
虽说是在与南海鳄神打斗,可阿朱却无半点压力,只当是在练功,步法走得越来越熟,越走越快,心想:“公子说的果然没错,与人交手,实战中武功方能大进,我奈何不得这南海鳄神,可是他想打到我也是难上加难。
接着又想,“我从‘井’位到‘讼’位,这一步是不错的,躲过了他一记劈砍,踊着便该斜踏‘蛊’位,绕到他身后,给他背后来一拳。可是我只敢想上一想,真要打他,还是心里怕怕。”
公子曾说过,《凌波微步》博大jīng深,我练得好了,非超一流高手,伤不得我,果然是有道理的,这南海鳄神,武功不弱,已经比寻常的一流高手,还要高出一线,可是几次三番也奈何我不得。
转眼间三十余招已过,初始之时,阿朱尚要‘想上一想’,如何躲过南海鳄神的攻击,此刻已演练得有几分火候,出步时无需多想。
‘想也不想’与‘想上一想’,两字之差,便有生死之别。
阿朱虽未达到想也不想,却也能收放自如,纵步疾行,气息也已无所窒滞。
心意既畅,当真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忽焉纵体,以遨以嬉”,“神光离合,乍yīn乍阳”,“辣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尤其最后这十六个字,已得这套步法的几分神髓。
“我看你这独门绝技也就一般,连我这小姑娘都打不到,还想让我拜你为师啊!”阿朱不甘示弱,出言相斗,你想要我拜你为师,那我就让你吃灰。
“有本事你就不跑,实实在在的接我几招,这般闪来闪去打得太没意思了,不打了不打了,我吃酒去。”想了想南海鳄神还是气不过,路过酒店梁柱的时候,猛地一拳打过去,一尺见方的梁柱立马就被透穿,灰尘噗噗的落下。
段延庆瞧得阿朱凭着一套神奇之极的步法,似乎是踏着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每一步都是匪夷所思。
倘若她真和岳老三对敌,只要狠下心来,一招便已毙于敌人掌底,但她只管自己走自己的,南海鳄神掌力虽强,始终打她不着,她也没真真伤了岳老三。
在这江南地界上能有此神奇武功的自然只有慕容家的人了,“还未请教来的是慕容家的哪一位?”“咦,你就是四大恶人当中的恶贯满盈段延庆么?你是他们的老大,自然你就是最厉害的啦,只是你说话怎么怪怪的。”阿朱有些吃惊的望着段延庆。
段延庆没回答,岳老三却是抢着回答了:“我们老大,曾经受过伤,嘴巴不能说话了,用的是腹语,你这小丫头当真是没见过世面,这都不知道。”
听到岳老三解释,阿朱才恍然大悟,不过眼睛却盯着段延庆的肚子,兀自看个不停。
见到阿朱不回答段延庆的问话,旁座逗弄婴儿的叶二娘生气了,一扬手就是三道寒光shè向阿朱。
原来叶二娘早就看出来,阿朱是个初出茅庐的雏江湖经验不足,明刀明枪的奈她不何,于是就用三枚柳叶飞刀,直袭阿朱的双腿。
只得用八个字形容经验老道,用心险恶。
对方是慕容家的人自然不能轻易的下杀手,可是抓起来羞辱一番到是可以出出气。叶二娘一瞬间就拿定主意,毫不犹豫就出手偷袭。
可怜阿朱毫无防备,哪想到对方如此不要脸,眼见就要伤在叶二娘的柳叶飞刀之下。
就在此时。